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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豆子的文章 / 豆子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酱豆子

文/李瑞华

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一道咸菜是酱豆子。那时候日子苦,没有什么好吃的,家家有个咸菜缸,腌上芥菜疙瘩、胡萝卜、和西瓜皮,反正是有什么腌什么,没那么多讲究了。至于酱豆子则是咸菜中的上品了,切不说用料贵,得有豆子、姜、花椒、茴香、还得有冬瓜,没有冬瓜的,放菜瓜或者其它菜,也有放西红柿的。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好东西,庄户人平时不舍得吃,只有做酱豆才舍得放。所以这酱豆也就显得金贵了些,在那经济条件极其匮乏的年代,酱豆子,无疑就成了庄户人很奢侈的一种咸菜了。虽然现在才知道,吃太咸的东西不好,经常吃这种酱豆子对于身体健康有诸多的不利,但是,酱豆子,做为一个时代的印记还是深深地印在我的记忆里。

酱豆子好像不仅是咱们梁山一带的特产吧?好像整个鲁西南地区都会做这个。那时经济条件落后,没什么吃的,就靠酱豆来调剂青涩的岁月了。记忆中,每年夏季,母亲就会撮出三五斤黄豆,仔细拣出其中的杂质,在大盆里泡上一宿,第二天,一粒粒豆粒都已泡的发胀,看上去圆润饱满,在大锅里把豆煮透。好像还得拌面,反复的晒,等都长出绿毛,再等豆子慢慢变红,才算是可以腌制了。之所以记得煮豆是因为每次煮好豆后,母亲总是先盛出一些,拌上盐,再加些调料,不待端到饭桌孩子们就迫不及待地吃起来,满口溢香。后来上学了,学到一篇课文是《孔乙己》,里面描绘的茴香豆,大概就是这个盐水豆吧,我自己偷偷独自这么想着。

读中学时,我在刘举楼联中上学,那个学校离家有八里路,我记得很清楚的。当时早晚有自习,得住校。一日三餐都是在学校吃。那时不像现在一样去吃饭直接刷卡就可以了,而是在家带来的玉米面的窝窝,用网兜装上两个,放到伙房的大蒸笼上,学校负责给腾热,然后往往就是烧一锅的白面汤,(也叫照人汤,因为人多,大锅做的白汤很容易就糊底,每天的汤里都有一般浓浓的焦糊味,)同学们大多是从家里背了咸菜,早饭时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拿出各自的“美味佳肴”,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就摆在地上,你尝尝我的,我尝尝你的,尝尝谁带来的咸菜好吃。每周的周一是最丰盛的时候,因为离家远的同学每周回去一次,周一必是满载而归,而到周末时就“弹尽粮绝”了,只能刮刮瓶底,这些美味中酱豆子占了大多,因为家家都会做,且咸不宜变质,同样的做法不同的人家做出来的味道是不同的,有的冬瓜的,还有西瓜的,至今也没想明白那甜滋滋的西瓜怎么就能与那捂得长毛的黄豆一同发酵后就变成那可口的酱豆子了。在这些同学中,我带来的酱豆是最受欢迎的,因为母亲偷偷地往盛酱豆的罐头瓶里多放了一撇子香油。每每都是我的酱豆先吃完。最难忘的是我们几个同学还办过一次不光彩的事呢,那天厨房里没人,我们去盛汤,发现窗台上有一个陶瓷的小罐,比罐头瓶大不了多少,很是精致,我们的好奇心促使我们偷偷地打开了那小罐,啊!好香啊,原来是豆腐拌的香椿芽,那种香味无以用语言表达了,我们不加思索地就用筷子各自掘了一大筷子摁满了一窝窝头,然后,细细地品味……感谢那个不知名的老师,带给我们如此的美味(尽管是偷吃的)。那些难忘的青涩岁月啊,伴随着浓浓的酱香、朗朗书声伴着飞扬的青春一路欢笑渐行渐远了……

后来参加工作了,不是怎么经常回家,而每次回家,临近返程的时候,老母亲总是一遍遍的念叨,家里没有什么改样的东西,给你带些啥好呢?当我看到家里还有酱豆时,就说,带点酱豆吧,这比什么都金贵。母亲总是不解,酱豆有什么好呢?暗自埋怨没什么东西给我们带,其实,她哪里知道,这份在母亲看来太轻太轻的礼物,对于我来说,恰恰是故乡美食的经典。

后来又吃到过以酱豆为配料做成的豆豉干煸鱼,属于罐头食品,别有风味,毕竟鸡鸭鱼肉不是农家的家常,当时的我们哪敢奢望?还是想念老家母亲做的酱豆子。尽管我们也凭记忆尝试着做了两次,但是,都不是当年那个味,还是不得要领。我记得,最原始的做法是原料的选择,首选菜瓜,长长的菜瓜,除了用蒜凉拌着吃之外,它的最大的用途就是腌制酱豆了。菜瓜瓜质硬,耐腌制,不腐烂,不变型,腌透的菜瓜块通体透明,酱红色的菜瓜块,玲珑剔透,犹如一件新疆彩玉呢,后来,蔬菜丰盛了,就不断有更新,换做西瓜瓤当作料。腌制到时间开坛后,酱豆的咸味里多出一丝清甜,极为爽口。从此,西瓜酱豆迅速普及。后来,妻子又试着用西红柿、苹果、红辣椒当佐料,均大获成功,美味跌出。但毕竟赋予了新时代的内容,和母亲做的酱豆不能比。或许是现在的生活条件好了,吃什么都觉得没味了,儿时确实没什么东西可吃,那酱豆的记忆就深深地留在脑海里了,成了无可替代的食品忆旧情怀。

想想走过的路,吃着老家母亲做的酱豆,我也在母亲的培养下,走出了终日与酱豆为伴的日子,也走出了一片属于自己的新天地。而今天的酱豆却渐渐成了我温馨的回忆,成了一道挥之不去的思乡情结,丰富着我的记忆。

家中的石磨

文/史雪坤

我家有一个石磨,听母亲说,在村里没有电的那些年月里,几乎全村人都来我们家用它磨面。那个时候石磨那特别忙,每天都在不停地转。

而在我的记忆中,它平时都一直闲置着,就是时光的脚步已踏入年关的时候,它才派上用场。

父亲找来几个壮实的汉子,把那个几百斤重的石磨从院落的一角移放到院落的中间。此刻起,村里的人都陆陆续续地来我家磨豆子做过年用的豆腐了。

记得那年大年三十的下午,已经没人再来磨豆子了,父亲便找来几个人把石磨拆完后放到院落不碍事的地方。正拿着扫帚打扫院中人们磨豆子留下的狼藉时,村西的李奶奶带着豆子匆匆赶来了,她见当院中的石磨没有了,正想开口问时,父亲倒先开言了:“你来得太晚了,要过年了,石磨放在当院中碍事,已经把它拆掉了。”李奶奶听后很失望,愣怔了片刻,转身要走时,在屋内忙碌的母亲走了出来,她看到李奶奶不解地问:“大婶子,往年您来做豆腐是不落后的,早早地都做了,咋今年来得这么迟啊?”李奶奶一听问话,哀叹道:“哎!别提了,这段时间,老头子病倒了,把我忙坏了,我这无儿无女的里里外外全靠我一个人,又没个帮手。这不老头子刚好些了,牙口又不好,吵闹着非要吃豆腐,实在没办法,我就来了。”李奶奶说着说着,还把泪盈出来了。母亲知道李奶奶的情况,李奶奶一生无儿无女,老两口相依为命。

李奶奶的男人,我应该称李爷爷吧!在他年轻的时候有回赶马车出差,也不知怎么弄的跟迎面走来的一辆马车相遇后马惊了,马车翻进了路沟里。马车摔散了,马摔死了,人没摔死却伤到了李爷爷的要害。后来,李爷爷跟李奶奶结婚后,就不能生育。人们都劝李奶奶跟李爷爷离了吧,这样下去会毁了自己一辈子的,李奶奶就是不同意,她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认命吧!”李奶奶没跟李爷爷离婚,他们两个就这样相亲相爱相依为命。邻居们无不称赞他们老俩,几十年来从未吵过架拌过嘴。李奶奶还是个心慈良善的人,谁家有了困难还主动出手相帮。

如今李奶奶来做豆腐了,石磨又拆掉了,母亲真是为难。当她瞅着李奶奶凌乱银发下那张被岁月割痕的老榆树皮般的脸时,母亲的心便一阵酸楚。忙转身吩咐打扫庭院的父亲,把石磨重新安放在院落中。父亲听到母亲的吩咐,便有些不悦,瞪着眼说:“你当是棉花团啊!那么重的东西,刚找人拆放完,又要安置,这岂不是折腾人吗?”母亲说:“啥也别说了,赶紧弄吧!你们要是弄得吃力我给你们搭把手。”父亲听完母亲的话扑哧一下笑了:“就你?就你跟个大蚂蚱似的,还帮把手?”母亲有些急了:“放屁还不添点儿风?别废话了,赶紧的吧!”

按照母亲的吩咐,父亲找来几个人又把石磨重新安放在院落中。

为了早一些磨完李奶奶的豆子,让他们吃上豆腐,我们一家人齐上阵,有推磨的,有往磨眼里添加豆子的,还有在石磨下用盆子接豆浆的……忙到天擦黑时,我们一家人总算结束了这场前所未有的“帮扶”工作,天虽寒冷,可我们个个却挥汗如雨。

送走李奶奶后,有迎春的烟花在高空绽放了,五彩缤纷的,鲜花一样艳丽。

后来,再后来岁月里,村里人再也不用石磨自己做豆腐了,要是想吃的时候,到豆腐坊用豆子换或用钱买就是了。

我家那个石磨就一直闲置下来了,它在我家那院落的墙根处睡汉一样久久不肯醒来。

那年的腊月,我想把院子拾掇一下,铺上一层花砖,家里人提醒我:“石磨不用了,瞅它那碍事的样子,丢掉或卖掉算了。”

我没应允,到现在一直保留着它,平时也从不惊扰它,让它静静地去睡,因为在那些过往的岁月里,它已经忙累了,是到该歇歇的时候了。

泡豆芽

文/孙文胜

1990年秋天,我来到西安打零工。听从家兄三哥的安排,临时借居在他西门内的单位里,俩人一起吃食堂。

有个周末我回兴平老家,父母采收了一大堆蔬菜,看着好新鲜,我就说,这些菜要是放到西安就值钱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父亲说,好呀,这次你就背些菜过去,闲了俩人也可以自己做做饭。三哥那时的收入很微薄,为了减轻他的负担,我就欣然应允。走的时候,父亲找了条蛇皮袋,里面装满了豆角、茄子和韭菜等,还备了面粉和黄豆各一小袋。行李太多我拿不了,父亲就用架子车把我送到了汽车站。

我背了那么多的菜回来,三哥又惊又喜。当天上午,挽起袖子就做了一顿光滑柔韧、味道鲜美的油泼扯面。

吃饭间,三哥说要是再有一把豆芽菜,那才真的叫美了。

娘做的豆芽菜我几乎天天吃,可豆芽菜怎么泡,我还真的没注意过。三哥说,这不难,咱可以少泡一些豆子试验下。

他找出一个搪瓷盆,清水泡了一小碗黄豆。晚上泡的,早上去看,豆子已经圆鼓鼓地发涨了。三哥说,豆子醒了。温度合适的话,一个星期就能吃了。说着,他把豆子里的水更换了一下,还在豆子上盖了一块湿布巾。

次日,三哥突然接到单位通知出差了,照看豆芽的任务就交给了我。下班了我就围着豆芽看,很快就发现豆子努出小嘴了。隔天早上上班前,我把发豆芽的盆放到了晾台上,心想给豆子晒晒太阳加加温,赶到三哥回家前豆芽肯定泡好了。忙碌到晚上回到家,我揭开盆一看就傻眼了:发豆芽的盆里两天没换的水发馊了,一股烂豆腐的臭味直扑鼻子。手一捏,不少豆子都黏糊了。我心里难过得像打翻了五味瓶。

三哥回来后不但没怪我,还说咱们总结出经验了,那就是要常换水、别暴晒。第二次泡时,果然就进步了。豆芽三四天,就涌起了小半盆。抓一把出来,个个短粗茁壮,脆生生的,嫩得都能掐出水。

泡好的豆芽,除了下面锅、凉拌,我最享受的还是三哥隆冬做的豆芽五花肉炖粉条。穿上棉鞋抄着手,踩着厚厚的积雪打上二斤五花肉,转过街角,再到干菜铺扎一捆红薯粉条。浓香料炖得猪肉八分熟,投进泡好的粉条入入味。出锅前,再投入豆芽和蒜苗段就成了。窗外北风起号子,香辣热乎的菜肴美得人额头滚汗珠。

三哥的厨艺基本功是在部队练下的。有了泡好的豆芽,他烩面片、搓麻食、打搅团、蒸凉皮的技艺也大有长进。

转眼间,时间已过去了几十年,但和三哥一起泡豆芽的日子却像豆芽般始终鲜嫩馨香。这里面有兄弟的情谊、成败的喜乐,也有人生的足迹和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