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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海棠的文章 / 海棠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三月,却道海棠依旧

文/百合心雨

三月,花团锦簇,盈一缕淡香,旋转,飞扬,静静地绽放幸福。

那些粉蕊,被一双轻风的粉手触碰,一滴一滴飘香,蘸满白衫。

沿着水湄的记忆,席卷而来,悄悄漫过我的身体,铺天盖地,漫天飞卷,和我盈盈相握。

此时,那么多的海棠,满怀着春思,迎风袭来,让思念渐红,穿越北国的苍茫。

仰望繁花似锦,我且用半生的诗情,为你芬芳,写下如约的温婉。

只等那花好月圆之夜,用一朵朵花瓣,堆积美好的言辞。

在这姹紫嫣红的季节里,我一直翘首以待,一幅殷红的画卷,时光会找回唐朝的诗句。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月光如水,那是谁的身影掠过,滑过竹林,蓦然回首,落入我的眉心,留下一行情书。

那扇已经封闭了很久的柴门,今夜会打开吗?她留住了谁?谁又会被她留住?

是那一朵朵纷乱的花瓣雨吗?一袭白衣被海棠花掩映,春天,我与你同行。摘一朵芬芳斜插鬓角,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三月,桃花开了,海棠花袒露出盈盈粉朵,一江春水,吟唱三月之媚。临水照影的燕子,归来后,也衔走了昨日的轻愁。

无限春光里,我吹弹可破的心,被一朵朵花儿微醺着。

海棠依旧

文/宁雨

喜欢海棠。

三月下旬,安静了一冬的千枝万条一齐萌动。几天不留意, 便是“枝间新绿一重重,小蕾深浅数点红”了。这时候的海棠,大约是十五六岁的少女,清纯、娇羞,最合清晨的朝暾,柔媚的金芒一丝丝照来,枝桠的明暗之间,透着轻灵,透着朝气。看着她,宠着她,盼着她,一天天的,这心里头也是透亮的,鲜活的。

待到清明时节,海棠的世界也变了。头一天三两朵绽开如胭脂点点,楚楚有致;第二天起早,呵,已是一片缬晕明霞。眼睛亮了,眼神直了,心醉了。若是时间停驻多好,若是与海棠比邻而居多好,若是把灵魂化作海棠多好。“露章夜奏通明殿,迄借春阴护海棠”,“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此时此刻,放翁的天真、东坡的痴狂,都是那般入情入理。

也是一个海棠的花季,一夜狂风细雨,早晨却阳光普照。我回老家扫墓,顺路拜访故人。

这是一个不起眼的农家院落。青灰色老砖垒起高高的院墙,墙头零零散散是去年的几株荒草,细看老砖上已经碱迹斑斑。在周遭邻居气派的红墙绿瓦包裹中,它更显沧桑,沧桑得有些不合时宜。大门楼也是多少年以前的,不高,依稀还能见到青砖上疏浅的雕痕。

过了影壁墙,我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了那两棵高大的海棠树下。大约,她们昨夜也是着了风雨的,偌大的庭院里星星点点尽是落红。树下,一个头发雪白的老妪,佝偻着身子,手持笤帚,一下一下慢慢清扫着海棠花瓣。她,正是我15年未见的木家奶奶。

我出生的时候,木奶奶已经50多岁了。小脚,驼背,灰白的头发绾个纂儿,一年四季着一件斜襟毛蓝褂子。听娘说过,木家奶奶16岁从县城里嫁出来,美丽端庄,出门坐三套马拉的洋车。木爷爷的名字叫木棠,在外边读大学,被家里招回来成亲。兵荒马乱的,一走就没了音信。后来,木家奶奶生了木木叔叔,一直孤儿寡母。多亏木木的叔叔木棣,终身未娶,扶持着他们那个特别的家,风风雨雨熬着。木家的海棠由棣爷爷手植,那年木木叔叔出生。

棣爷爷很内向。他住耳房,农闲季节,有时闷在屋子里,戴着老花镜看那种发黄的线装书,有时什么也不干,就坐在海棠树下吸旱烟。他跟木家奶奶也不怎么说话,即使两个人都在院子里拾拾掇掇。

十五年不见,木奶奶收拾落花的样子,还是那么让我心动。一双浑浊的老眼,在绿肥红瘦之时,她看到的是怎样一种况味?遥想当年,海棠初长成,她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一个美貌的大家闺秀,如同应季的一树羞花。一个男人走了,走得那么决绝;另一个男人却跟她一样留了下来,种下两株海棠,与她一同在花开花落间打发岁月,一同抚育幼子奔光景。然而留下来的两个人,始终是两个人,就像那台阶两旁的两棵海棠,或许根紧握在地,叶却永没有相触在云里。

一次电话中,木木叔叔告诉我,棣爷爷已经在头一年冬天走了。

曾经,我真希望木家奶奶和棣爷爷之间能发生一个故事,哪怕惹一村子的人耻笑。后来,我终于明白,没有故事,其实是最好的故事。

都说海棠是花中神仙。每驻足在街心公园的几株海棠旁,总会触发儿时的记忆,“摇摇墙头花,笑笑弄颜色”。

正是清明,想起刘克庄的《临江仙?种海棠》。那句“他年绛雪映红云,叮咛风与月,记取种花人”,正是此时的心境。

两棵海棠

文/七瓣蒜

去年就想写写这两棵海棠,因为没有足够多的时间和它们交谈,就没有写成。今年,我早早地就去敲门,那时垂柳才绿不久。门没有开,我在门外徘徊,然后沿着湖岸回去。也许还没有醒,我想。

连翘黄了,两棵海棠依然紧闭着门窗。门后的心事,只有门后才知道,门前的人就干着急吧。我想起去年的事,满树雪白的海棠花,芬芳四溢。两份美不急不缓地流淌,像两条并行的河流。一条船,在两条河上航行,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同样淋漓尽致的抒情诗,不知道应先读哪一首,只好一首读一行,却读出另一首优美的诗。

桃树粉红了,两棵海棠依旧是关紧门窗。门后的故事,只有门后才知道,门前的人就瞎胡猜吧。我又想起去年的事,当时在晨跑,望见无数只白蝴蝶落满枝头。一段荒凉的岁月,我寂寞而寒冷,所以用奔跑取暖。在这个城市,有和我一样寒冷而寂寞的人,也像我一样奔跑。我在奔跑中遇见两棵海棠,我觉得我比有些人幸运。从此,那些蝴蝶常飞到我的梦里,我不再那么寂寞。多么美,多么香,枝枝海棠花,往我的生活里倾斜。

当垂丝海棠开花时,两棵海棠的门窗还是纹丝不动。如果足够安静,能听到门后的窸窸窣窣,门前的人笑逐颜开。还是去年的事,惦念着雪白的花,惦念着醉人的香,却不能常去交谈。再去时,两树繁花都已落尽,两树都是果实累累。花是白花,果是青果,两样颜色,两种风致。后来果子越长越大,慢慢把枝条压弯,越往上枝条被坠得越厉害。这时,我梦想的土地上,植物在生长。我不期待开得像两棵海棠这样美,也不期待能结出这样多的果实,有它自己的花、自己的果就行了。

连着几天晴暖天气,温度都在二十度以上,种种的花争奇斗艳。两棵海棠终于冒出嫩芽,门后的寂寞将开成门前灿烂的花。去年的海棠果很多,不知从何时起,开始有游客摘树上的青果。路边枝条上的果实,凡是踮起脚尖、伸直手臂能够得着的,都被摘光。然后跳着去摘,或者走到花园里去摘。没有果子做累赘,那些枝条似乎很舒展、洒脱,一片苍翠。我的那些植物,花骨朵准备吐露芬芳。

下了三天雨,雨后的两棵海棠,叶子已经层层叠叠。但没多少花,像样的,两棵树加起来,也就三五枝。去年海棠果被摘掉时,又酸又涩。大人当宝贝似的,让来让去,咬两口扔掉。小孩先是当玩意吃,然后当玩意玩,玩完随手一扔。我记得一对父子,为了摘几个海棠果,父亲让孩子骑到脖子上。我的植物开花了,开得不多,但我已经满足。

雨后去看海棠时,是夜晚,我怕漏掉花枝,次日又去。比昨晚开得更好,不过,还是那几枝花。倒是在绿叶间,瞧见昨天没有看到的几粒嫩蕾。去年,当海棠果红的时候,想摘的人更多了,但已经很不好摘。于是,各显神通。偶然中我见到,折了一枝海棠。我的植物刚刚结出果实,结得不多,但我很知足,我等待着收获。

不知,是因为折了一枝海棠,还是因为果然没到成熟,就被胡乱摘掉。两棵海棠商量好了似的,今年只开少量的花。几个花枝,都在高处。夜深了,我在两棵海棠间走来走去。去年的海棠,过了一个伤心的秋天,我也过了一个伤心的秋天。长不到秋天的果实,如何去收获?

夜幕下的大明湖,水朦胧,柳朦胧,岸也朦胧。我和两棵海棠,在这个春天的夜晚各怀心事。去年春天,两棵海棠花团锦簇,对秋天充满想像。我也一样,正走过荒凉,在春风里舒展梦想。一年过去,我们都失败了。

每一个春天,我们都要做出选择,今年也是。两棵海棠曾想一朵花不开,后来改变主意,多多少少开了一点。尽量开得高一些,让果子能多长一天,能多染上点红色。我知道两棵海棠的梦,秋天红遍枝头,像满树的小灯笼。我也有我的梦,这个春天我要再度出发,即使生活的风雨比去年还大,我也要努力向秋天走去。

走走停停,我又想起去年春天,风姿绰约的两棵海棠。那时遇见,所以此时才很为它们惋惜。活着,便是身在江湖,我理解它们在这个春天的选择。也许有一天,两棵海棠能放下恩怨,年年春天花满枝头,我期待着。

两棵海棠,到底能够相互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