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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八节的文章 / 八节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情暖腊八粥

文/韦良秀

冬天,对于忙了三季的农家人来说,是难得的闲歇时节。可一进腊月,又会忙碌起来,各家各户忙着杀猪宰羊,忙着上街购物,一股节日的气息四处弥漫。最饶有趣味的,当属过“腊八”节。腊八,既是一年的总结,又是过年的前奏,年的味道从腊八开始,越酿越浓。

小时候,常听老人说:“孩子孩子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每年的腊八节,我们全家人都能喝上母亲熬得稠稠的、糯糯的、甜甜的腊八粥。在我看来,母亲做的腊八粥可谓是天底下最好的美味了。

腊八节的头一天晚上,母亲把干果、杂粮、干菜逐一淘洗发泡,然后捞出来放在箩筐里风干,还要把葡萄干、冰糖以及青红丝等几样提味的东西准备好。腊八节当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母亲就早早起床,把头天晚上泡好的红小豆、绿豆、白芸豆、栗子、桂圆、核桃仁、枸杞子等放在铁锅里用小火慢慢地煮。平时爱睡懒觉的我们在这一天也会很早地醒来,穿好衣服,眼巴巴地在大锅边守着、望着。母亲说:“这熬粥啊,一定得有耐心,先放什么后放什么可有讲究哩。”她把最难熬的几样干果和杂粮倒进了锅,用小火不急不躁地煮着。当它们涨裂了口儿,母亲又加入比较易煮的几样干果、杂粮,一直熬到开花涨口,才把发好的干菜加进去,然后将火势减去几分,再用文火慢悠悠地细煮。当锅里冒出的白气伴随着“咕嘟咕嘟”有节奏的响声时,浓浓的香味儿便飘散开来,一缕一缕钻进我们兄妹几个已经冻得发红的鼻子孔,馋得我们一遍遍催问:“怎么还不出锅啊?”

在我们一阵阵的催促声中,锅盖掀开了,锅里的腊八粥又稠又亮,甜丝丝的香气飘满了整个院子。母亲拿起勺子,把热气腾腾的腊八粥分别舀进早已准备好的碗里。急不可待地我们手捧着大碗,张大嘴巴就要吃,母亲赶紧阻拦:“小孩子不懂事,还没敬贡先祖神位,你们怎么能先吃?”我们只好听从母亲的吩咐,把那一碗碗香气扑鼻的腊八粥端放在院子中间的供桌上。经过简单而虔诚的仪式之后,我们这才迫不及待地盛起一碗,美滋滋地品尝起来。那滋味,我现在想起来,依然口水直流。

又是一年腊八到,超市里早已经摆上了琳琅满目、口味繁多的腊八粥原料。然而,没经过母亲那一套繁杂程序熬出来的腊八粥,不仅是口感上的欠缺,更多的,是心底里那份悠远绵长的母爱和那种沁润心田的暖。

魂牵梦绕腊八情

文/邓荣河

“腊七腊八,冻死鸡鸭”。肃杀的寒冷和朔风中,有一种温暖的香气飘荡在北方人的唇齿间,飘荡在古老的民俗里。眼瞅着腊八节就要到了,小女儿缠着我讲有关腊八节的故事。我没讲腊八佛祖成道,也没讲民间祭祀腊神的传说,只讲了记忆中那些永远洋溢着温馨的腊八节。

我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小村,饥饿曾经是很多年笼在心头的一个阴影。记忆中,那时冬天出奇地冷。一进入冬天,我和弟弟就盼望着腊月来临。腊月到了,离年也就不远了,更令我们高兴的是,其间还有一个伸手可及的节日——腊八节。那时家里虽然贫困,但在每个腊八节的早晨,母亲总会早早地熬上一锅喷香的糯米粥。当然,糯米粥中少不了我们爱吃的红枣、莲子。玉米秸在灶膛里哔剥作响,清贫的日子烧出了久违的欢笑。我和弟弟端碗守在灶前,垂涎欲滴。开始喝粥了,父母亲总会一遍遍从自己碗里挑拣出那些红枣和莲子,放到我和弟弟的碗里。多少年过去了,一家人围坐着小饭桌“哧溜、哧溜”喝腊八粥的情景始终鲜活在我的记忆里。

后来,生活好了,母亲的腊八粥也开始变得丰富多彩,红枣、核桃、黑米、香米、葡萄干、红豆、小米等,样样俱全。腊八粥越来越好喝,但由于考学、工作、成家,我们回老家喝腊八粥的机会越来越少。名目繁多的聚会与宴请的背后,我冷落了太多——甚至冷落了温暖了我几十年的腊八节!生活中的我们,有那么多理由去游山玩水,去忙那些没完没了的各式各样的诱惑,却很少找一个回家看看的理由……

夜深了,我悄悄地拨通了弟弟的电话,我和弟弟相约——今年腊八一定回家,亲手为年老的父母亲熬上一锅腊八粥……

母亲的腊八节

文/赵仓安

交上腊月,一年剩下的日子就数天天了。初五吃五豆,初八喝腊八粥,二十三送灶火爷,二十四杀年猪,二十五做豆腐,这不,小孩子家念叨着,五豆腊八二十三,过年剩下七八天。嗨,还真是的,一眨眼,就到了大年三十了。

农村人的腊月天,约定成俗的节日只有五豆和腊八节。但五豆只是跑龙套的,像报幕的,腊八才是戏眼,是一道硬坎。过了腊八,人心就乱了,土地庙前三、六、九的逢集日,人多地挤悠悠哩。这时,母亲也该准备过年喝的小米醪糟了。

从腊八到过年,是母亲的冬忙月。母亲天麻麻明就起来,有时要忙到后半夜才能睡下。活多的干不完,醪糟做下了,淘麦啦,排队推磨子啦,碾米啦,扫起灰啦,做年糕啦,打豆腐、蒸馍、烧油锅,哪样事情能少了母亲呢。

农村人的五豆节好凑合。水烧开了,母亲把拣好的红小豆、绿豆、黄豆、黑豆、白芸豆依次下锅。豆子软和点了,搅上糊汤面煮熟。再呛上一大盆子酸白菜,只要有点油星星,我们高兴得就跟过年一样了。

但腊八节就不一样了。腊八节是佛祖释迦摩尼开悟成佛的祥瑞吉日,是农村人腊月天里的祭祀盛典。母亲人实在,知道感恩,常常惦记着别人的好:一家人没灾没病,是如来佛祖在帮忙哩;地里多打了点粮食,是土地爷帮忙啦;今年多打了一面篮子核桃,那还不是老天爷照顾得好;前些天梦见三爷啦,也该给先人烧纸啦……辛苦一年啦,做一锅腊八粥拜佛祭祖,感恩天地,顺便犒劳一下一家人,也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么。

要做好一碗腊八粥,糯米是少不了的。我们那儿不出产糯米,家里也没钱买。母亲就把麦子泡涨后,拿到队里的碾坊来回碾,碾成光溜溜地麦仁后做成腊八粥。

生产队里就一台碾子,家家户户都等着碾米。碾子外面的屋檐下,各家排队的葫芦瓢、搪瓷缸子和黑瓷碗摆了一长溜。上一家的小米碾完了,就呼唤着下一家来碾高粱米。相比起小米和高粱米,碾出多半升麦仁来,就算是轻松活路了。

推碾子是实打实的体力活。母亲靠近碾盘推着碾子,碾子吱吱扭扭地转动着。母亲使出了浑身的劲,还要不停地把麦粒扫到碾盘当中,脖子上青筋暴着,脸挣得通红,三九天的汗水打湿了母亲的鬓发。实在推不动了,母亲就用肩脖子扛着磨杠转圈圈。

碾好麦仁后,母亲就做起腊八粥来。新鲜的红、白萝卜丁混和土豆丁、豆腐丁爆炒出锅后,文火熬煮麦仁和红小豆。煮熟后,与红、白萝卜丁和土豆丁等混合,混入姜、葱、蒜苗。一青二白三红四绿,还没有出锅,我们这些小馋猫的喉咙里早就伸出爪子了。

腊八粥做好后,母亲先给如来佛祖供奉上腊八粥,虔诚地跪在地上念念有词,父亲自然忘不了老先人一碗腊八粥的。院子里的柿子树是家里的钱串子,油盐调和都靠它哩,母亲每年都会在柿树根上喂上一大勺腊八粥。看见我们弟兄几个光顾着自己吃,母亲搬来高凳子,给院子里的苹果树和樱桃树顶上也涂上一点点腊八粥。

腊八节祥瑞辟邪,有口福,还是农村人辈辈相传的好日子。在我们那里,腊八节就像国庆节一样,是年轻人喜结连理的好日子。四十多年前,我的本家哥就是腊八节这天办了喜事的。

本家哥弟兄伙里多,二十八岁了,才从山里说下了这门亲事。在决定结婚日子时,族里的几个长辈意见一致。都说,不要请阴阳先生选日子了,腊八节就是好日子。

新房是队里的牛圈房改造成的,山墙上的缝隙有两指宽。村里人找来报纸糊巴一下,靠南墙边盘上火炕,大门上贴上喜字、对联,婚礼就如期举行了。

腊八那天,母亲一大早就去给本家哥帮忙了。母亲一整天都喜滋滋地,浑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忙着挑水、洗菜、洗碗、做饭,双手长时间浸泡在冷水中,红通通地,袖子湿了一大截。

到了晚上,闹新房的年轻人疯够了,又吵闹着要吃主人家的沾喜饺子。主人家凑合了半盆子杂合面,一盆子待客剩下的熟萝卜,母亲就和邻居大妈们忙和起来了。按我们那里的风俗,沾喜的饺子要抢着吃。萝卜饺子刚下到锅里,沾喜的乡亲们就围满了锅台。

腊八就是好日子。虽然沾喜的人群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母亲还是从人缝里给我抢出了多半碗萝卜饺子。我到现在都记得,那一晚上的萝卜饺子,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地饺子了。

腊八果然是好日子。本家哥现在子孙满堂,两个儿子都是大学毕业生,城里有房,回家有车,乡下都盖了别墅了。前些天在路上碰到本家哥,说起牛圈房的婚礼,说起那年吃的萝卜饺子,说起他现在的日子,本家哥说,还不是邻家本社承携了我。

只是母亲再也没有腊八节了。母亲最后一个腊八节是在病床上度过的。已经病了好几个月的老母亲,连喝一口腊八粥的劲都没了。熬到腊月十二夜里,母亲咽气了。

母亲离开我们十多年了。前天夜里,我又梦到母亲了。母亲依然是清贫时的模样,忙忙碌碌地操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