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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三十的文章 / 三十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想起母亲

文/玉荷

母亲,三十年前

那个晚上,你还在田里

月光的白和满地的红薯片

交映成了姐妹

你的双手沾满了乳白薯汁

抚摸着熟睡在田野里的妹妹

冷秋的风,刀一样扑上幼小的妹妹

你打了一个寒颤

脱下外套,盖在妹妹的身上

母亲,你回过头来

坐在山一样的红薯堆旁

把一个个红薯变成了一地白云

那一夜,露水打湿了你的黑发

那一夜,妹妹裹着你的衣服

睡的那个香呀!

粉粉的小脸像沾了蜜

我恨不得,去掐醒她

母亲,三十年光阴真快呀

快得我追也追不上它

快得我还没来的及给你洗洗黑发

你就成了满头白发

母亲,如今你失去了土地

失去了满地的白棉花

你常常和我说起

对不住我们呀

那么小,就要陪着你在田里

饮着露水,嚼着风沙

母亲,你可知道

你给我们的不是风餐露宿

那是一份无价的爱

是一地皎洁的明月光

只要想起

我们就会在黑夜

走上十万八千里

三十斤梨办婚礼

文/彭庆杰

在年轻人看来,我讲的这个故事近乎天方夜谭,却是真真实实的。

1961年国庆节,我满怀挑战“陕西姑娘不对外”成功的喜悦,与一位大家闺秀的西安姑娘结婚。结婚的情节与电视剧《激情燃烧的岁月》中石光荣同禇琴结婚差不多。

当时,正值三年困难时期,物资供应奇缺,一切都凭票定量供应,过的是每月每人27斤粮、4两油、半斤肉的苦日子。我们结婚的用品都是东拼西凑的:新房是单身宿舍腾出的,床是两张单人床拼起的,新床单是借同事的,枕头是在长沙的同学寄来的,新衣服是亲朋凑的布票买布做的。西安连个热水瓶都买不到,是托同事出差从郑州买回的。我家穷,没有给妻子分文礼物,反倒是娘家陪了两个先辈留下的金戒指。同事们都说我“穷小子有福气”。

举行婚礼那天,娘家亲人叫三轮车把新娘送到新房,嘱咐我们好好过日子,就回家了,连水都没喝一口。新房布置得流光溢彩,其实尽是些亲朋赠送的石膏牌匾或毛主席塑像。

婚礼既简朴又隆重,没有伴郎伴娘,没有婚纱礼炮,没有繁琐的仪式,没有新人公式化的表白和信誓。当时,我和妻子都在陕西化工学校工作。学校领导把我们的婚礼当成重要事宜来办。学校广播站早早就打开高音喇叭:“今晚7时,彭庆杰、魏在贤婚礼在校会议室举行,欢迎师生参加!”党委书记、校长和相当多的师生员工都出席了,把一个大会议室挤得满满的,欢声笑语,喜气洋洋。招待大家的是30多斤梨和我买的几斤高价水果糖。当时学校在麟游崔木镇办有农场。梨是一位同事从农场附近农户中买的。婚礼由一位物理老师主持,党委书记当主婚人。他祝福我们“夫妻恩爱,白头偕老”。几位老师加同学致词祝贺。大家还起哄叫我介绍恋爱经验。我也开玩笑回应:“我的恋爱经验是三个字:稳准狠。举止要稳,选择要准,追求要狠。”逗得满堂欢笑,掌声阵阵。

心祭

文/林奇敏

十八岁那年盛夏,我因工作需要,沐着青春朝气,来到离家十里的一个约百户人家的小渔村,住在一渔村村干家里,有幸认识了她的母亲:一位脸庞黝黑、刻满沧桑、刚度古稀的渔姥。别看她上了年纪,可还精明能干着呢。她那勤快的性格,一副待人炽热的心肠,十里八乡驰名,尤其是对我,犹胜亲祖母,让我久久难忘……

渔姥卞氏,生于1906年,是一个纯粹的渔家苗裔。她父母早故,姐弟数人幼年过着海上漂泊的渔家生活,处境艰难,十几岁便经媒人介绍,与连家船翁姓渔夫结为伉俪,连生五个清一色男子。不幸的是,在她三十多岁时,丈夫便撒手人世,扔下她和五个儿子。她坚强不屈、勤劳能干,拉扯着最小还在襁褓中的五个儿子,又是打鱼又是织网,供给全家衣食,还送两个儿子上私塾读书。

除了坚强不屈、勤劳能干,为了生活,渔姥还善于经营人际关系,不仅跟贫穷邻里关系融洽和谐,还跟当时富甲一方的荷屿刘家财主交契甚密,经常送去各种海鲜,以换取粮食等物品,以致今日,刘家嫡裔还与她一家人世交,礼尚往来。刘家当年有一前辈,曾对渔姥说:“你的八字极佳,将来儿孙满堂。我呢,虽是财主,但命不如你,将不久人世。”这说着玩的话,居然应验了。没过几年,全国解放,闽东随之实行土地改革,这位前辈被镇压了;而卞氏古稀时,儿孙总数已逾三十多人,可谓“儿孙满堂”了。

渔姥待人心肠尤炽,爱憎也分明。看不惯的人,她总是嫉恶如仇;看重的人,她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在她家居住的三年多时间里,她待我胜似亲孙子,不但在衣食住行上问暖嘘寒,关照有加,而且在精神上也给我带来祖母般的温馨与厚爱。

记得我在渔村工作时,有一次因业务外出一段时间。那时候,没有电话、手机,渔姥便天天念着我盼着我。一日,她忽听邮差上门递信,以为是我的信件,喜得急跨门槛,摔了一大跤,幸亏伤情轻微。事后,邻里告诉我,让我心里充满了无限的不安和感激。三年后,我因工作需要,离开那片充满深情的热土与依依不舍的她。因为时刻惦念着她的爱,二十多年以来,我们一直密切往来。我一有空,便会托人捎些礼品给她,或亲往看望;她来城里,也总是不忘来看我。1999年,九十四岁的老人因年事已高,撒手人寰。弥留的前两月,我听说她身体越来越虚弱,便赶紧去探望。望着她那萎缩的身体与憔悴的容貌,我哽咽难言,欲哭无泪。归来不久,她便与世长辞了。噩耗传来,我无限悲哀,含泪写下了“想当年一段慈情,问暖嘘寒如祖母;看此日千行泪雨,瞻容仰德恸孙男”的挽联,亲往吊唁。

韶光荏苒,转瞬间三十多年过去了。而今,中年的我,常为生活与琐碎人情世俗而感喟,经过人生淬炼,更深刻体味到炎凉世态与冷暖人情。不过,纵然光阴易逝,往事如烟,但渔姥的形象和对我的深情慈怀,已永远锲进了我的记忆,时不时就会在梦里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