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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教书的文章 / 教书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难忘 初为人师情

文/胡兆喜

那年9月,怀揣一纸介绍信的我,于万家灯火时抵达我将任教的山乡小镇。人地两疏,我向一路人打听到中学怎么走。当那人得知我是刚分配来的教师时惊讶地说:真看不出来,这么年轻就当老师了。了不起,了不起。直乐得我美滋滋地偷笑。

当晚,校长领我到镇上一小餐馆吃饭,店老板竟也对我赞不绝口:不错,不错,挺年轻的嘛。感谢你到咱们这里来教书,免费给你添一份炒菜。嘿,还没走上讲台的我,原先对教师这个职业的偏见和微词,顿时冰融雪化,消失殆尽。

至今,那饭店老板的热情赞语和那盘很普通的肉丝青椒还令我回味无穷。

自豪而又感动的我,于正式上班的第一天,便趴在属于我的办公桌上很激动地写下“认真教书、本分做人”的字条,压在玻璃底下作为鼓励自己的座右铭。为了不让自己在课堂上难堪丢面子,更怕自己担了“误人子弟”的赖名声,我总是随时随地向老教师讨教方法和经验,翻阅他们的备课笔记。前辈们都很热心地给予我帮助和指教,那些淳朴的山村孩子们也从未存心刁难过我。

渐渐地和学生们熟了,男生常到我的宿舍来问题目,偶尔也聊天吹牛。我也毫无顾忌地和他们在操场上你追我赶、跌打滚爬。也有三三两两的女生到宿舍借书什么的,她们一来,我就借故溜了出去,等她们走了,我才敢偷偷“溜”进家门。现在想来,当初那份拘谨和古板,实在稚嫩可笑。

屋里只有一人、一床、一桌,空间大,进出方便。许多中午在校吃饭的学生都喜欢把碗筷放在我家。往往,桌上、桌下、墙角都堆满了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饭碗饭盒,也难怪同事笑说我的宿舍变成了饭盒专卖店了。有时,学生们没能吃上饭,我就多淘把米,邀他们和我一起吃。邻居曾说,你既当了他们的老师又做了他们的保姆了哩。又说,你刚教书,新鲜着呢,时间一长,你就烦了哩。

如今,我已任教十数年,娶了妻,有了孩子。可对学生还没烦呢,照样和他们在球场上喊着叫着,大汗淋漓地追着赶着;家里依旧放着五颜六色、大小不一的饭盒;学生们照样随意进出我的家门,求知求学,谈心聊天,以至我的爱人和小女也能准确地叫出他们的姓和名。

邻居说:你的性情真好,这些年了,你怎么就不烦呢。我就半玩笑半认真地道:“因为我热爱我的事业,所以就会永远爱着每一位学生呀!”

老屋记

文/洪林忠

老屋是我远在五百里外的黄梅老家旧居。年数很长,从我祖父算起,当在百年以上;土砖砌成,先后翻修过五次。起初只有两间,紧挨宗族祖堂,后又增加一间,形成三间,中间前壁开凿一洞,改成大门,终成传统“三套间”结构;面积不大,每间深一丈二尺,宽九尺,两间制时,曾住过十人。好在设有木楼,可打“地铺”,于是少在上老在下,一家人竟也能挤过来;人气的确很旺:祖父生我父亲一人,父亲生我兄弟姐妹六人,我也生有一双儿女,可谓“济济一堂”矣!

老屋现在已破旧不堪:先前的两间山墙裂有缝隙,泥砖已变成灰黑色,砌合处的灰泥已脱落,砖缝显见,有的还可透过光亮。倘逢下雨,瓦缝间便渗漏雨滴,我们搬出母亲独居时,常用脸盘、水桶接漏,于是叮咚声四起,倒成“苦中有乐”之一景……

我住在老屋前后三十年,经受过很多苦痛,也享受过很多快乐。

我中学毕业那年,父亲因病去世。三个姐姐已出嫁,两个哥哥已分家,我高考落榜,结果只好守在老屋与老母相依为命。好在村干部看在我父生前是“老支书”的份上,把我安置在乡中心小学当了民办教师,村里人又热心为我张罗结婚。

我一边教书一边种着一亩责任田,但教书的工资微薄,年终结算扣除上缴和公粮税便所剩无几;母亲六十多岁的人仍旧撑着一把老骨头帮着种地、喂猪。结婚后,我欠了一屁股的债,不到一年竟有人索债上门,甚至扬言要拿妻陪嫁的皮箱作抵押。妻为此哭过一场,那声声啜泣如同针锥一般刺得我心口发痛!

我发誓要改变命运,走出老屋,让家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于是我空余时间坚持自学,两年后获得大专文凭。1990年,我报名参加全国高考,结果幸运之神眷顾我,顺利考取省重点大学。也就在这一年,我可爱的女儿在老屋出世了,真可谓“双喜临门”!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到一古城重点中学教书,于是我把妻和孩子也接到城里,从此离开了老屋,过上了安定舒心的生活。

居在老屋中,最让人难忘的时光是婚后的一年。妻不嫌弃老屋,不嫌弃我的清贫。她操持一家的重活,对我百般照顾。白天她下田干农活,晚上我在灯下看书,她总是一边照看孩子一边打毛线或做针线活,为我陪读。看着灯光下妻消瘦的身影,我既感动不已又羞愧万分。我暗下决心,要好好爱她一辈子。于是我找来油漆,在我们的房间木门上书写“永结同心,好合百年”。为此妻还笑我,可我真的笑在心里,并把这八字嵌在心坎上。

老屋老矣,可我的心却永远落在那里。我要把藏在脑海里的“老屋”的形象制成墙纸,平铺在我的电脑桌面上,这样每天一打开电脑,我就又跟老屋在一起了!

老屋呵,你将成为我永远的痛、永远的爱,成为我对故乡的思念、对前三十年生活回忆的全部!

起点

文/石子

这里是我工作的起点,三十一年前,我十八岁,便开始在这个乡村小学教书。

这个村小叫做骑龙小学,距离马坊场镇大约七八里路。那时,这些路全是羊肠小道,上街,要走四五十分钟的时间。天下雨,长田坎一段路,全是淤泥,穿上雨靴,淤泥也会漫进靴子里。

这个村小,并不是一所独立的学校,而是一个大院子,也就是农村所说的大屋基,当地的人叫骑龙乾。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口中的“乾”是哪一个字,写这个“乾”字,是我臆测的。

这个大屋基,除了学校之外,还有7户人家,6户姓唐,1户姓曾。学校也不大,只有3间教室,共3个班的学生。

我在这里教书的时候,学校有4个教师,3个是这次一同分到这里的,2女1男,都是师范学校才毕业的,包括我哈。其实,我们3人还都是来凤中学的同学,我和其中的一位还同是一个师范学校的。另有一个是一直就在这里教书的男老师,比我们大10多岁,家就在附近,是我们学校的主任教师,也就是校长。

我们3个新老师在学校住宿,下午放学,学校大门一关,这里就是我们的3人世界,仿佛一个小家。

学校的大门,在这个院子的右边。我教书的那一间教室,是这个院子的正堂屋,不从学校大门进去。我这一个班,是五年级。我的宿舍,是进入学校大门后的右边一间屋,和我的教室一墙之隔。而另外两位女教师的宿舍,在我的宿舍斜对面的天井旁,她们2人住一间屋子,是学校的中心位置。

我在这里教书2年,把这个班的学生送毕业,然后被调整到另外一个乡村小学去了。三十一年后的此时,我回到这里来怀旧。正好撞见这个院子里2位姓唐的长辈,唐富钊和唐富军两弟兄。看见他们,我仍然如当年一样,叫他们唐叔叔。他们认不出我来。我介绍了自己之后,他们才想起来了,说,欧老师,稀客哈。他们陪我在院子里走走,坐坐。我们进得屋来,女主人在家,她热情地把凳子端过来,让我们坐下了。我们便随意地拉家常。大家坐在一起吹牛的地方,是我的宿舍门外带天井的教室,现在是一户人家的灶屋。我清楚地记得,就是这间屋子,我们3个年轻人,经常在这里玩。玩法很简单,要么坐在教室的桌子上吹牛,要么大家在这里“疯”一阵,追追打打,乱开玩笑,还把人摁在教室的桌子上,用粉笔、用雪花膏在别人身上、脸上乱涂乱抹,毫不顾忌男女有别。当然,这里还是我们吃饭的地方,我们3人,大家一起吃,伙食费平摊。第一个月,我们把所有的工资全部吃光。饭我们自己做,大家轮流。菜有时是场镇买来的,有时是这个大屋基的乡亲们送的。做饭,多数时候用煤油炉子,有时也用煤炭灶。煤炭是我们自己去很远的地方挑的,水是我去学校附近沙井里挑的。一切挑水买米挑煤的粗活,是我这一个男人做。这里还是我们洗脚的地方,秋冬时节,3双男女的脚,在一个大脚盆的热水里蹬来蹬去,把洗脚水溅得到处都是。

唐叔叔他们说,这个村小撤了的时候,学校就卖掉了。我看见,我教书的教室和宿舍,被改造成了一幢小洋楼。这个大屋基的其他地方,除了改造的3幢楼房之外,其他的房屋都破旧不堪,一半以上的都倒塌垮掉了,包括我们当年的办公室、厨房,很多地方长满了野草,一些狗尾巴草,在阳光下,在微风中,摇曳着,诉说着萧索的故事。一座大院子,没两个人在家,了无生气与活力。

其实,在这教书的两年中,我一点也没有感到寂寞和孤独,甚至觉得,过得挺充实的。我一人带一个班,语文数学、音乐美术,啥课都上,又才开始教书,需要花很多时间去熟悉课本和备课,还要花很多时间来批改作业。因此,感觉时间过得挺快的。放学之后,我们3个同学,大家一起去坡上走走,去五里冲水库边赏荷玩水,一起到附近农户家看电视剧《霍元甲》。或者3个人坐在一张床上吹牛,把脚放在一个被窝里取暖。当然,我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就是读中外名着,读诗歌小说。第二年,我参加了自学考试,业余时间又多用在读《文学概论》《现代汉语》《古代汉语》《中国现当代文学作品选》等等书籍上,在不停的阅读中,自己也拿起笔,开始写一些分行不分行的文字。这个乡村小学,是我文学的摇篮。

至于在课堂上,我的课学生们都还喜欢听,能够吸引住大家。现在还记得一些学生的名字,比如杨松、杨远林、罗孝利、张勇、杨兴智、蒲兵、周连胜等等。说实在话,我才出来开始教书,学生的平均分比其他学校老同年级的班好。这个乡村小学,也是我事业的摇篮。

在这里教书,还有两件事情,让我记忆犹新。一是女同学兼女同事的阿妮打算把她的姊妹伙介绍给我做女朋友,对方也是和我们同一年出来教书的。结果,对方说我一个男人在乡村小学教书,有啥子出息?把我狠狠踩了一脚,让我伤痛不已。二是一个男同事给我介绍了一个女朋友,在一个街镇的运输公司工作,虽然我在村小,见了面之后,她却毫不犹豫地爱上了我,后来成了我的妻子。她经常在下班之后,坐十来里路的车,走七八里远的小路,来这个边远的乡村小学,一点不感到累和苦。这个乡村小学,是我爱情的摇篮。

文学、事业、爱情,都从眼前这个衰败的骑龙小学开始起步。骑龙小学,我人生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