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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油香的文章 / 油香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梦里又闻嫣油香

文/鞠雪敏

嫣油是我小时候最爱吃的一种小野果,植株不高,果子圆圆的,大小与黄豆仿佛。果子没成熟时绿而硬,不能吃,成熟了以后黑而软,味道非常甜,里面有微小的子儿。嫣油大多生长在路边、草丛、田地里,每到秋季株上的果实逐步成熟。据说这种小浆果对视力保护作用非常明显,长期食用会对近视有所改善。

其实嫣油在地里与野草一样是被锄掉的对象,只不过因其有甜甜的果实,备受大人孩子喜欢,故而被有些细心的农民锄下留情给保留了下来。待其成熟后,田间劳作的大人午间收工回家,手中往往就多了几支成熟度高的嫣油枝,上面挂满了一嘟噜一串的紫黑色嫣油,那准是家里有等着分享甜果的孩子。进门后,孩子们争相围上去,拣着熟了的吃,吃的手上、嘴角都是黑汁。果子太小太少,往往解不了馋,孩子们就嚷着让大人下次多带回些。当时,我就是嘴馋孩子其中的一个。

记得七岁那年随母亲到地里拾棉花,腰上系个围兜,将摘了的白胖棉花扔进去,待围兜满了,再倒进一个大袋子里。摘棉花可不是个轻快活儿,手指指甲下面皮肤,被磨出了很多倒刺,腰也酸痛,更可气的是好多棉花上还沾有细碎的干叶子,你得一点一点地将其摘下来,免得送棉花时人家挑毛病,给你打个低价钱。摘了不一会儿,我就待在原地不动,两眼只顾着寻找嫣油去了,怎奈密密的棉花丛中,很难发现嫣油的影子,直到母亲喊了声“快过来,这儿有一大棵!”我才打起精神,扒拉着从棉花棵中跑过去。好大一株嫣油啊,真是惊喜,一嘟噜一嘟噜珍珠似地黑豆豆,挂得满满当当。赶紧撸一把塞进嘴里,又甜又香。为了逃避干活,这颗嫣油成了我的挡箭牌,干脆坐下来,一粒一粒地品味起来。等母亲拾到地头发现我不见了,遂喊起来,我这才擦擦嘴,离开只剩下绿果的的嫣油棵,继续干活,就这样干干停停,不时发现惊喜也不时借机偷懒。那个年头,嫣油可诱使我干了不少的活儿,拜玉米、割豆子、拾棉花等,只要有嫣油的地方就有我劳动农活的力量源泉。

除了嫣油,地里还有种可吃的野果叫“姑娘”,薄薄的皮,黄黄的果,味道比嫣油香但不如嫣幽甜度大。“姑娘”现在市场上有卖的,只是嫣油似乎绝迹了,就连在农村生活的孩子也不认识它了。现在地里都打上了除草剂,别说嫣油、“姑娘”了,就连杂草也难得寻上几棵。现今市场上各种或名贵或普通的水果,种类齐全,味道不一,只是很难再寻得一种水果能与嫣油那黑色的的小浆果里迸溅出的粗犷浓郁的果汁味道比美,嫣油的幽香也唯有在魂牵梦绕的记忆里才能再回味了。

乡村的端午

文/陈频

乡下人过端午,最有滋味。

过节,当然要提前准备。虽然都是自家生产出来的东西,有的要提前留着,有的要提前做好。

粽子就是提前包好的。反正家里有糯米,只要从池塘里打点苇叶就行。不包蜜枣的,也不包鲜肉的,包就包成白米的。简简单单,实实在在。比城里人包得大,比城里人包得紧,一大篮子放在堂屋里,谁吃谁就拿。

乡下人包的粽子——单纯,实诚!

新油菜籽榨成了油,新小麦磨成了面,自家的菜园子,黄瓜、瓠子、苋菜、辣椒,都已经长得像模像样。还有那清明时腌的鸭蛋,头几天已经尝了鲜。一切的一切,早就做好了准备,只等端午这一天。

端午这一天,风箱声比往常响得早、响得密集。早晨炸油香,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一家也不能少。

老奶奶,新媳妇,今天谁都拿出了浑身的本事。新麦面,加上刚割回来还带着露水的韭菜,和成一大盆面糊,舀进带花边的油香勺子,放进翻滚的新菜籽油里炸。不须多时,圆鼓鼓、金灿灿的油香,就会在油里游荡。用筷子搛上来,香味也跟着飘溢四方。用如此新鲜的物件做出来的食品,当然好吃。

男人们也有男人们的事情。一大早从园子里砍来艾草,又到池塘边割来菖蒲,一束一束地插在大门上面的房檐上。眼尖的女人们,掐下了艾的嫩头,斜斜地簪在发间,尽管不是红花,也好像俏丽了许多。“碧艾香蒲处处忙,谁家儿共女,庆端阳”,充满了诗情画意。

煮熟的鸭蛋,被姑娘们用丝线织成的网兜包裹着,下面还留着长长的穗子。挂在脖子上,一步三晃,成了精致的工艺品。

缝香荷包,比的是心灵手巧。用红色的布头,做成尖尖长长的辣椒,后面还要缀上绿布,算是椒托;用黄色的布头,做成嘴上有胡须,额头有“王”字的虎头,用线扎出两个尖角,算是耳朵。荷包里填上搀着香末的棉絮,鼓鼓的,软软的,挂在孩子身上,说是可以驱虫除害,挂在女人身上,真的是香衣惹人。

苍竹香点起来,八仙桌抬出来,端午的午餐,是农家的一顿盛宴。且不说荷叶蒸鲊肉、腊肉烧黄鳝、泥鳅下挂面,这些乡村私房菜,单是那些刚刚上市的蔬菜,就让你垂涎三尺。红殷殷的炒苋菜、青丝丝的炒瓠子、嫩脉脉的炒辣椒、绿生生的拌黄瓜,无一不让人看一眼就想伸筷子。

雄黄酒是端午的专用酒。把黄里透红的雄黄倒进酒里。酒,立即就变得黄澄澄的。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你来我往,喝红了脸蛋,也喝亮了嗓门,仰着脖子唱,敞开嗓门叫,乡下人都是直肠子,要喝酒就喝个底朝天。

麦进仓,草上垛,歇歇手脚再插禾。端午是个换季、庆丰的节日,稍事休整,再去迎接夏种的日子。

油香

文/李丁

我住在北城墙根,每天早上步行十几里路到大雁塔附近的单位上班。机关有食堂,中午饭后在办公室休息,一般不回家。昨天中午临时有一件急事,我只好风风火火地挤公交回城。刚一进小院,住在我楼下的马家二小子,看见我连忙从自行车上下来,手里拿着礼拜帽,我以为是平常礼节性的招呼,他叫叔时,我点头应了一声,就准备朝前走。没想到后边竟是这样一句令人感到悲哀、沉痛的话:“我奶不在了,你在楼梯口等一下,我妈要给你个东西。”我刚到楼梯口,他嫂子已从家里拿了一个油香赶了出来。我问啥时候的事,考虑该如何表示,她说三天前。她奶是莲湖区乃至西安市一个德高望重的回族教育家。时过三天,按穆斯林风俗应该早已入土为安了。我用右手夹着这个香喷喷、沉甸甸的油香,一步一个台阶地缓缓上楼,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油香类似于汉民的油饼,但比油饼要大得多、厚得多、重得多。油香是在油饼空的地方,用刀拉了四道相隔一两厘米的平行线。“油香”是中国穆斯林的传统食品。穆斯林家庭在举办开斋节、宰牲节、圣纪及结婚、丧事等活动时都要炸油香,以款待客人、馈赠亲友。上世纪80年代初,我家一搬进位于北院门的西安市回民中学,我就发现周围院子里的回民每逢红白喜事都要炸好多油香分送附近的亲朋好友。我打小就爱吃油饼,一顿能吃五六个,油香一顿能吃两个就很不错了。有时候我去学校上学或上班,父母就给我留着。我吃油香可得就菜,有时是咸菜,有时是泡菜。但也不是为所欲为,百无禁忌。即使面前摆着腊牛羊肉,我也没干过油香夹肉的蠢事。去年和一个朋友在一个食府小聚,席间主食,他点了油饼,还建议我夹着肉吃。我语重心长地劝告他,抬头三尺有神明,如此造孽,当心报应。

过去油香都是送到父母手上,在北院门时,我家住在一个回汉杂居的小院。九年前父亲不在了,前年除夕,母亲也去世了。去年夏天的一个傍晚,我急急忙忙回家,门房的王老师却在后边追着喊我。我过去一看,她手里提着两个装在塑料袋里的油香。她说:“马老师家的老人不在了,分油香时你家里没人,就留在这儿了。”我知道,这是过去三十多年街坊邻居间形成的深情厚谊。我应该珍惜并保持。

到家里把油香放好,我拨通了在郭杜上学的孩子的电话。说了楼下送油香的事,也说了送油香的缘由。这个油香我决定留给孩子吃。我要让她在品味这有风俗、有特色的清真小吃的同时,也能深深地体会其中所包含的文化和人情。

油香虽小是人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