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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之香的文章 / 之香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水果之香

文/肖复兴

我从小就喜欢杏的香气,觉得比其他水果散发的香气要好闻。红杏、黄杏和京白杏的香气,略有差别。

水果的香味,不同于花香。果香里有花香没有的另一种味道,是什么味道呢?我说不清。似乎花香是青春少女,而果香则是成熟的妇人。这是个蹩脚的比喻。有时候,我会想花香或许像做汤时漂在上面的那层油花,而果香则是油花渗透进汤的每一滴水珠里面了。当然,这也是蹩脚的比喻。但是,果香里有果实的味道,是厚重的,不像花香只出自花蕊和花粉,是显而易见的。

号称世界水果第二大产量的苹果,那种清香,是属于大众常见的香味。佛手的清香则与众不同,仿佛妙手天成,清新如诗。随着时间的延长,那清香仿佛音乐的展开部一般,渐次高潮,形成华彩,分外香气扑鼻,是属于天堂的香味,难怪要把佛手供奉在寺庙的佛祖面前。梨也是清香,却有着丝丝水气的清香,特别是天津鸭梨,那种清香富于地域特点。李子的清香,有点涩涩的感觉,欲说还羞一般。杏子的清香,则有股酸甜的意思。表面温存,内含机锋,格外撩人。

果香刺鼻的也有,榴莲就是其中之一,属于果香中的另类。

果香从来不愿和花香雷同,也不愿攀附花香,去借水行船,招摇自己。唯独一种葡萄取名“玫瑰香”,将自己和花香联姻。

花香,是为了吸引蜜蜂,是植物的一种欲望,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复制繁衍。这是迈克尔·波伦在他的《植物的欲望》一书中说的。果香呢?果香不是为了自己的生存,它满足的是人的欲望,并不是自己的。那么,水果为什么会拥有这样不同样式的众多香味呢?

我想起钟嵘在《诗品》开宗明义说过的话:“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形诸舞咏。”钟嵘说的“气”,是针对诗而言,但我宁愿相信同样适合于水果的香气。水果之所以拥有这样的香气,能够感人,这是水果自己的性情。不同的水果,有不同的性情,不同的形状,也就有不同的香气,三位一体,互为表里。苹果的性情是温顺的,形状是圆圆的,香气是清新的;榴莲的性情是另类的,形状是怪异的,香气是冲人的;佛手的性情是神性的,形状如千手观音的手指,香气是圣洁的。不同的香气,荡漾在空气中,缭绕在我们的面前,袅袅婷婷,虽然看不见,却是不同水果形诸于自己的舞姿翩翩。如果水果也会说话,那么香气就是它们各自的发言。

我从小就喜欢杏的香气,觉得比其他水果散发的香气要好闻。红杏、黄杏和京白杏的香气,略有差别。红杏的香味淡,黄杏的香味浓,京白杏的香味最清雅。如果说红杏如夏天的清晨,黄杏就如同炽热的中午,而京白杏则像是清凉而弥漫着花香的夜晚。如果论好看,红杏当然像红颜知己;论好吃,还得数黄杏,沙沙的,绵软可口。但如果论香气好闻,得数京白杏。

有意思的是,无论什么样品种的杏,开的花都不香。曾经有一年的开春,路过怀柔,有一大片杏树林,漫山遍野开满着白花如雪,一点儿也不香。但到了杏黄麦熟的季节,再路过那片杏林,清香透人心脾,仿佛它们把香气像酒一样储存整整一个春天,到它们成熟的时候,才打开酒瓶塞子,举办属于它们自己的盛宴。

前两天,我买了一篮京白杏。买来的时候,杏还没有熟透,尖上还是青的,香味都还深藏不露。我把它们放在阳台上,等过两天再吃。没想到,第二天上午一开阳台的玻璃门,满阳台都是浓郁的香味,而且,那香味像憋不住似的,立刻长上了翅膀一样飞进屋里,久散不去。

秋香

文/杨崇演

秋来到,菱角香。在秋天吃菱角,已然是一种习惯,就如同母亲对子女的爱,也是一种天性和习惯。到家时,母亲颤颤巍巍地端出她亲手做的菱粉糕,那软糯的口感、香醇的味道又把我带入了回忆。

收藏秋香正当时。秋,是伴着阵阵稻香的。“稻花香里说丰年”,一季稻香,一年丰收。谷粒的清香,稻秆的草腥味混合在一起,可以嗅到成熟的果实之香和青涩的植物之香。红萝卜,红柿子,红大枣,红透了农家的小日子。胖胖的紫茄子,细长的翠黄瓜,扁扁的绿豆角……馥郁甜香,穿风透云,飘溢万里。

邻居秋香是个很会过日子的女人,每天买菜、烧菜,一家人生活得踏踏实实,也香甜。秋香识字不多,她说自己有三姐妹,大的名叫秋莲,小的唤作秋霞,她们的名字是父母给取的。秋香二字,不仅让人想起“唐伯虎点秋香”的故事,更是对这个季节沁人心脾的概括;秋莲,秋天的莲花,如有缕缕清香飘来;秋霞,秋天的霞光,秋水孤鹜,长天落霞,那是何等的气势和叫人赞不绝口的美啊!

就在这个金秋,秋香的女儿去了西安上大学。昨天,夫妻俩看了电视上的天气预报,便开始忙着寄包裹,包裹里还夹了手写便条——尽管有手机,有微博、微信、QQ。秋香写得言简意赅:秋天来了,西安比家里干燥,要多补水,多吃水果。

夫妻俩在中国地图上指指点点,念念叨叨。一阵秋风吹来,仿佛秋天的香气,就在那版图上一点点蔓延开来、散发出去——含蓄的人们,总是不经意地,顺手拈起花香,当作想念的借口。

打开文友微信圈,诗意的秋香纷纷呈现:金色的秋天,白天是香的,夜晚是香的;一抬头天上的星星是香的,一低眉水中的月亮是香的;秋虫的鸣唱是香的,晶莹的露珠是香的……

一位朋友更是妙笔生花:秋天的香,就是那“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就是那“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就是那“一庭春雨瓢儿菜,满架秋风扁豆花”……如今,我虽然多年不曾秋收,但是心田的秋色依然生香。

秋天的香,什么香?我把这个问题抛给女儿和外甥女。外甥女生于农村、长于农村,她笑着回答:秋天的香,是成熟的香,丰收的香。女儿一直在城里长大,她的回答超乎我的想像:秋天的香,是发乎于心、践之于行的。

这地地道道的秋香,入鼻入心的秋香,连孩子都闻到了,你我闻到了吗?

冬有青,夏有荫,春有花,秋有香。秋天是香的——风香水香笑也香,花香果香人也香。

秋天的香随风舞蹈。

秋风长,红叶香。“煮酒烧红叶”,是元代马致远的小令,读来韵味无穷;“霜叶红于二月花”,是唐人杜牧的诗,至今仍在小学生的课本里。“一片红叶寄相思”,是一段爱情佳话。我漫步于美丽乡村,瞧见石凳上坐着一对青年男女,女孩正用笔在一片红叶上写着字,男孩注视微笑。那情那景,让我立时想起了“红叶题诗”的故事——有点儿古典,有点儿浪漫,也有点儿温馨。

莫道秋风凉,桂花满城香。李渔曾在《闲情偶寄》中说过:“秋花之香者,莫能如桂。桂乃月中之树,香亦天上之香也。”所言极是。

秋水长,荷塘香。荷生南国,北方不多,塞外珍奇。荷花凋零的藕塘里,兀自痴守的荷梗也在等待莲藕的出世,传递那一缕萦绕在水中的荷香。徜徉在这么好的乡间诗境地,尽可以扮一个渔翁,撑一长竹竿,望着荷香弥漫的藕塘,作一个闲钓的姿势……或者,让“莲动知鱼”的古典诗歌意象从眼下生出。

秋天的香触手可及,触目可见。

有香味的秋天来自烤红薯——热烘烘的,捧在手心里,好比一个暖手炉。轻轻掰开一点,黄澄澄的薯肉就露了出来,那个香气,仿佛要将经年的馋虫给勾出来。忍不住,低头就是一口……

沉静的心灵之香

文/钟芳

去朋友家小坐,发现他的书桌上搁着一个沉香笔筒,看上去刀法深峻,花纹疏密,立意古雅,还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馨香,闻之,犹如一股清新的山风,直透心脾,非常耐人回味。

难道这就是那沉得惊世,香得骇俗的“众香之王”沉香吗?心里想着的时候,朋友递上了一杯香茶,我细饮一口,醇厚甘鲜,温润软滑,有丝丝玫瑰花的甜香,又有丝丝桂花的幽香,不张扬、不霸道,却清雅悠远独特,悄无声息的渗透鼻尖和嘴唇,蕴集满屋,让人心情怡然。

我不禁向朋友投去好奇的目光,他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笑意,娓娓道来:这是沉香,又名沉水香、沉香木、女儿香。五代时期罗隐有一首“沉水良材食柏珍,博山炉暖玉楼春。怜君亦是无端物,贪作馨香忘却身。”诗中的沉水良材,说的就是它,自古一片万金。与大家较为熟悉的檀香不同,沉香并不是一种原生有香味的木材,而是生长于南方的一种特殊白木香树在受到如雷击、风摧、虫蛀、刀砍、火烧等外界伤害后,真菌微生物侵入感染,伤口处分泌出一种自我保护的特殊树脂,经百年或千年的逆变醇化,结成了一块块坚硬的凝聚物,状若朽木,却散发出沉沉异香,而且香品的高低与所承受的伤痛成正比。

沉香,是伤痛中磨砺出的产物,是风雨浴火重生般的洗礼,岁月愈久,愈是沉香。每一块沉香的背后,都是拥有一个故事,有欢笑,有泪水,还有生命的代价。只有体内强大的生命力才可能于面对逆境,自我修复、自我完善,铸就美丽。这不得不令我钦佩和感动。

世间芸芸众生,又何尝不是历经岁月侵蚀的沉香呢?世事常变化,人生多艰辛,每个人在生命的旅程中,都会遇到坎坷和曲折,如学业的失意、情感的受挫,、疾病的折磨……但只要像沉香一样,即使在受到最恶劣和不公平的对待之后,也不改其志,勇敢抗争,利用苦难来"化腐朽为神奇",演绎成一曲生命的绝美。

沉香的美,就在于它的这种境界。因其独特的形成,被誉为"植物中的钻石",香味玄妙深邃,雅致宜人,具有宁静肃穆的力量和强大的气场能量,千百年来为世人所钟爱,历来被视为敬神、礼佛、品闻、药用等最理想的香材。女词人李清照赞道:“沉水卧时烧,香清酒未消。”

林清玄在《沉香木》中也写道:“沉香最动人的部分,是它的沉,有沉静内敛的品质;也在它的香,一旦成就,永不散失。沉香不只是木头,它是一种启示。启示我们在浮动的、浮华的人世中,也要在内在保持着深沉的、永远不变的芳香。浮世是水,俗木随欲望水波流荡,无所定止;沉香是定石,在水中一样沉静,一样的香。一个人内心如果有了沉香,便能不畏惧浮世。”那一脉沉香穿越了时空,微妙的醇香溢满了整个空间,让人在这繁华的浮世中,多一些洒脱,少一些计较;多一些恬静,少一些浮躁。

沉香环绕,时间凝固,空间不再,历经千百年腐朽再生,这种心灵之香已成为一种财富,让我们的生命馥郁芬芳。氤氤氲氲中,气定神闲,明朗爽快,丰盈温和,渐渐宁静致远,恰如铅华洗尽,月明风清,宠辱皆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