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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鞭炮的文章 / 鞭炮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卖炮仗

文/丁明烨

吆喝曰:南京到北京,好货到处兴,乡亲们,您走三步观六眼,回来再买也不晚,王家庄的炮仗等着你哩。乡亲们,你们认不准炮仗认不准人啊,认不准我这个厚嘴唇啊,来吧乡亲们,王家庄的炮仗今年又来啦。

进入腊月二十,便有了年味了,猪肉羊肉纷纷上市,更有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提醒人们春节的临近。

从前,政府对鞭炮生产没有管制,每县都有几个鞭炮生产专业村,临近年关,大家便起早贪黑的赶集卖炮仗。天不亮便须赶到集市上占摊子,待赶集的人们来到,大家便须抖擞精神,站到桌子上高声吆喝。为吸引顾客,一般总是先放上一挂鞭炮,然后开始夸奖:走南里,闯北里,要买炮仗北村哩;还有的吆喝:泰山不是垒的,黄河不是尿的,要买炮仗王之茂哩。有时,街对过两个炮仗摊子较上了劲,比着放,比着喊,此起彼伏,煞是热闹。劳作一年的庄稼人,不用买票,不用花钱,驻足观赏这热闹场面,真是一种悠闲的享受。

卖炮仗的也有顾忌,那就是炸炮仗市。一旦哪家炮仗摊不小心,让火星迸进炮仗箱子,一箱箱的炮仗就炸开了,同时也会引起周围的炮仗摊一起爆炸,整条街上响声震天,噼噼啪啪,浓烟滚滚,虽然很少伤到人员,但一车子炮仗化为乌有,卖炮仗的鼻脸熏黑,一脸无奈,真是他们的一大劫难啊。

卖炮仗看似激情四溢,其实是件苦差使。整个寒冬腊月,早上天不亮起床,下午三四点钟散集,从早到晚,脸也没空洗,饭也吃不好,手和脸都又皴又黑,洗也洗不净。回到家,一般都是黑天了,匆匆吃过晚饭,便又忙着装箱打包,第二天二十里外的大集又等着他们了。

穷乡僻壤的农村,农家日子是沉闷的,农民生活是孤寂的。唯此,他们更加期盼一声声响亮的爆发,让新春的每一个日子都响亮起来。

星子中秋舞火龙

文/何桂梅

舞火龙是我的家乡连州市星子镇一项古老的民间艺术。每年中秋节,星子镇一带(包括附近的大路边镇)都有舞火龙的习俗。从农历八月十五到八月十七,一连三晚,各村都会举行舞火龙活动。大街小巷,一条条蜿蜒起伏的火龙欢腾起舞,场面很是热闹。

星子中秋舞火龙起源于一段传说:元末明初,朱元璋在八月十五之夜起义,随后推翻元朝统治。次年中秋,星子地区的人们为安抚战魂,用稻草香支编造火龙,敲锣打鼓,掷炮驱鬼。从此,舞火龙就流传至今。

火龙由龙头和龙身两部分组成,均用稻草编成。“龙身”能长能短,可大可小,根据舞龙者的数量多少,凭织龙者的手感织成。村民们用稻杆扎成龙头、龙身的形状,背上插上点燃的香火(俗称线香),就成为了一条火龙。

八月十五下午,各村就开始闹腾了。村里较为年长的长辈或者有经验的年轻人在空坪(俗称地坪)里精心地用稻草编龙,编好后在龙头安上两支手电筒作龙眼,随后添上供舞龙者手持的木棍。另外,还要准备一个大柚子当作龙珠。小孩子们则敲锣打鼓,挨家挨户去筹集线香。每家每户都非常慷慨,像对待自己家事一样或献出两三扎线香,或是奉上买线香的款项。小孩子们把收集到的线香集中放在一起,留到晚上舞火龙用。

八月十五晚上,大人们还没吃饱饭,小孩子们就早早地来到了地坪,舞动棒棒,使劲地敲起锣打起鼓,迫不及待地等待着舞火龙的开始。一些来看热闹的外乡人,也会好奇地摸摸编好的龙,然后抢过孩子们手里的棒棒,过一把敲锣打鼓的瘾。

锣鼓声声响连天,召唤着村民们往地坪走去。当地坪里的人越聚越多,人们便开始“装龙”,即给龙珠、龙头和龙身插满点燃的线香。插满线香的龙,全身火星点点,像亮满霓虹灯的河的两岸,十分好看。龙装好后,那些勇敢的小伙子便自告奋勇地加入到舞龙的队伍当中。舞龙的人数有九至二十人不等,一律赤膊短裤,为的是防鞭炮丢入衣服内爆炸。有的火龙还有一个拿着树枝或扇子的“保镖”,帮着扫落粘在舞龙者身上不时炸响的鞭炮。

随后,敲锣打鼓者在前面开路,舞龙珠者随后,小伙子们举着火龙,跟着龙珠,随着锣鼓等“响器”的节奏,左右摆动,穿街过巷舞起来。舞动着的火龙,远远望去让人感觉真的有一条红色的龙在飞舞。那些看热闹的大人和孩子,跃跃欲试地跟在火龙后面。当火龙来到家门口,村民们便点燃鞭炮扔向火龙。小伙子们则舞动龙头龙身,挡住村民抛来的鞭炮。当火龙走完大街小巷后,就要在村里的地坪“转龙潭”,即龙在中间转,四周一大堆人往舞龙者身上扔鞭炮,这是舞龙的高潮部分。据说,龙舞得越好,就有越多的人来放鞭炮“烧”。越多的人来“烧”,就说明这条龙越“旺”。

近年来,镇里修建了广场,镇周边各村或各街道的火龙在自个儿村或者街道拜访每家每户后,都会聚集到镇里的广场,集中舞蹈。只要鞭炮不停,火龙就会不停地舞下去。特别是最后一天,舞火龙会达到高潮。偌大的广场,十几二十条火龙在穿梭舞动,整个广场,人山人海,锣鼓喧天,鞭炮轰鸣,纸屑纷飞,浓烟滚滚,近乎沸腾,说比过年还热闹也不为过。如此闹三晚,至八月十七夜12点前,要把龙送到村子附近的河边或池塘边举行祭祀仪式,谓之“送龙”。送龙时龙尾走在前,龙珠走最后。祭祀仪式后,如果希望天气晴朗就把龙扔进水中,让龙随河水漂流;如果想要求雨则将龙烧掉,让龙升天布雨。最后大家一起下河里游泳,称为洗龙水身。

送完龙后,家乡一带,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而留在人们心中的舞火龙的壮观的场景,却不会停止舞动,它当然还会亮丽而灿烂地延续下去。

过年的鞭炮

文/阮直

那是1964年,我又到乡下的姥姥家去过年。那一年我八岁,老弟六岁,我背着十斤白面,老弟提着两斤大米,乘火车走36公里,下火车再步行五华里。这一伟大壮举我如今想起来都深深地敬佩。不服气的家长可以试一下,让你们家八岁的儿子背上十斤面,看他能走多远,还不用像我一样带个弟弟出远门。我那时还得承受坐火车逃票的艰难险阻。

这么个坚强、勇敢、又卑劣的孩子,到了姥姥家就是号啕大哭,我发现老娘为我准备的两挂二百响的小鞭落在家了。

姥爷劝,姥姥哄,都止不住我眼泪哗哗的,姥姥只好打开家里的“藏宝箱”,从里边拿出五元的大票对我说,别哭,让你姥爷带着你去供销社,咱们买上十挂鞭。姥姥不是吹牛,那时二百响一挂的小鞭才五角。我的眼泪戛然断流,跟着姥爷火速直奔供销社。供销社卖鞭炮的货架上空空荡荡了,我的命咋就那么苦呀。我欲哭无泪,暗下决心,我要自己返回城里,把那两挂鞭炮取回来。

这一想法得不到姥姥的同意,我也不敢偷着走。过年没有鞭炮对于我来说比没有饺子吃更难受,整天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邻居的孩子找我去玩,我也不理睬。

腊月二十八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还不见姥爷回来,我问姥姥,姥姥说去集镇买酒了。供销社就有酒,干嘛要跑几十里外的集镇呢?正在我不解的时候,姥爷在大门外喊我:“大平,姥爷给你买到鞭炮了。”我光着脚丫,撒腿就蹿出门外,去迎姥爷,姥爷见我光着脚踩在雪地上,一把将我抱起,他挂着一脸的冰霜,胡子眉毛都白了,可从脖领冒出的却是腾腾的热气。往返20公里,不是去买酒,而是给我买鞭炮。那时我不知感动,只知道快乐。

过年买五元钱的鞭炮,姥爷完成了这个村子有史以来第一响。消息很快传开了,我在这个村子的孩子中间成了“首富”。那一年姥爷一天挣十个工分才值三角八分钱。

其实那些小鞭也只有蚯蚓那么粗,可我还是舍不得一挂一挂地放,便小心翼翼地拆散,一个一个地放。放一个就欢呼几声,我和小伙伴们的喊声要比小鞭的爆炸声多得多,大得大。姥爷、姥姥看着我与老弟开心的样子,他们更是快乐。

后来我才知道,为了给我买这些小鞭,姥爷硬是在正月里没买一斤酒。

我可怜的姥爷、姥姥在文革还没结束就去世了。他们一辈子也没舍得吃上一顿好饭,嗜酒如命的姥爷,一生都没舍得醉一次酒,每次喝到二两左右的时候,他就拿着那一斤装的酒瓶子,一边看一边自语,喝得不少了,不能再喝了。然后就把剩下的酒放在柜子里,生怕放在明处我碰打了他的酒瓶子。可是为了外孙的快乐,他一次就给我买了五元钱的鞭炮——五元钱能买六斤60度的老白干。

我此生最大的憾事,就是没有机会回报姥爷、姥姥对我的爱。如今我用茅台酒给姥爷喝酒的资本也是具备了,可是,我的姥爷连一斤我买的老白干也没喝上。

现在我的儿子放的鞭炮是上千响一挂的,鞭炮足有小拇指粗,大的和手腕一样壮,炸得窗户玻璃都哗哗响。可是他和他的伙伴们怎么就没有我当年的那个快乐劲头呢?

儿子告诉我:那是如今的快乐事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