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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水桶的文章 / 水桶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两个送水工

文/赵玉萍

他第一次来给我家送水时,一句话都没说,穿上鞋套就扛着水桶径自往屋里走,在我迟疑地把空水桶拿下来时,不急不躁地在旁边等着,然后,一侧身子,手一翻,新水桶就稳稳地倒扣在饮水机上了。临走时,在门口磨蹭,估计是不好意思要钱,还是我主动问他价钱,他有些羞赧,却又急急地伸出手做了个数字手势。我翻遍零钱包,就是凑不够零钱,拿一张一百的给他,他大概是找不开,使劲地摆两下手就冲出门去。

一个月见几次面,我总是记不清他的面容,不知是因为他爱低着头,还是因为肤色很黑的关系。有时候,在路上看见扛着水桶的人,我就知道那是他。他很少跟我打招呼,像不认识一样,但若是我先跟他摆手,他也笑着摆手回应。嗯,他的力气真大,牙很白,笑容很灿烂。

时间久了,我才知道他姓杜。没水时,我直接就打电话给他,喊他杜哥,接到电话后,他很快就会送水上来。来去匆匆,从不肯坐下歇歇,也不接我们递过去的任何东西。给我家送了一年多的水,他对我们,仍像陌生人一样疏远客气。

前段时间,他突然不来了。接替他工作的小伙子姓张,为人比杜哥热情多了。第一次见面,就递过来一张精致的名片。两三次之后,彼此就熟悉起来了,若是丈夫在家,他会小坐上一会儿,俩人聊聊天,原来某某同事的亲戚是他亲戚的亲戚,他竟然还认识我远在老家的堂哥,两人在一起打过工。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

瓜果饮料摆放到茶几上,给他让,他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拿起来吃。稍有不满处就是每次打过要水电话,总要等上一两天,他才能送上来。可能是活儿实在多吧,反正他这么解释的。于是,我习惯水桶里还有五分之一的水时,就给他打电话。

他很善言谈,问到我家装修花销,他笃定地说,你们肯定被坑了,要是用我哥们的工程队,肯定得省老多钱了。抱怨完自己工作辛苦不赚钱之后,又常一脸羡慕地说,你们这些坐办公室的,不差钱的,你们过的才叫人的日子呀。他还知道小区里很多人的很多事儿,有时会故作神秘地八卦给我们听。我有点害怕,不知道自家的事会不会也被他当成秘闻传到别的邻居耳朵里。我向他打听杜哥的消息,他大咧咧地说,他不干了。我和丈夫听到后,都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有一天,跟一位邻居聊天,她说,她感觉小张拿水的姿势有些异样,仔细查看,发现水桶口不是密封的。她当时不肯要那桶水,小张很生气,不肯给她换,两个人大吵一架,现在她换喝了另一家的水了。

几天之后,听人说,小张常用空水桶装自来水卖给一些用户,中饱私囊,被举报后,他被开除了。邻居们纷纷表示震惊恐惧,这是灌自来水了,若是心再狠点,灌点别的,得多吓人啊。之后,又表示在意料之中,小张的脑子活络,干出这种事不奇怪。要是杜哥这么做,大家才难以置信呢。原来,大家都在怀念杜哥。

所幸,小张走后,被他挤到另一个区的杜哥又负责我们小区了,真好。

拾麦穗儿

文/闫辰国

无意中翻开日历,发现今日恰是农历24节气中的“芒种”。我的心头为之一颤,再过几天,农村即将迎来一年一度的麦收。

记得小时候,家乡还是生产队集体劳动时代,学校为了配合农业生产,每年“三夏”麦收时节放假15天,让学生们回家帮助大人参加麦收。

那时,我们年岁尚小,虽不能协同生产队的社员们一起收麦,但是每年麦假期间,学校安排学生们开展拾麦穗儿活动,当时提出的口号是:颗粒归仓,不浪费一粒粮食。

学校组织拾麦穗儿的头一天晚上,村里的高音喇叭就开始广播了,通知学生们提前做好拾麦穗儿的准备,并按时到指定地点集合。第二天一大早,我急匆匆吃过早饭,带着拾麦穗的工具开始向村口走去。只见同学们有挎篮子的、有背粪筐的、有提编织袋子的、有拿包袱的,三五个一群、两三个一伙,叽叽喳喳、嬉笑打闹、蹦蹦跳跳着,陆续来到村口集合。

老师最先到达。只见他手里提着一只水桶,腰里别着一挂绳子,当清点完人数之后,我们排着长队一路呼喊着口号,唱着“小松树快长大”的歌曲,来到生产队给分配的地里捡拾收割掉落的麦穗儿。老师给我们每人发一包人丹或者薄荷片,以解渴防暑。在老师的组织下,我们班40多名小学生开展拾麦穗儿比赛活动,看谁拾的多、拾的干净、捡的快。

号令一发出,学生们像战场上英勇的战士,一个个憋足了劲,弓着腰、低着头,两眼不停地扫视着,一旦发现麦穗儿,就立刻伸手去拾。拾麦穗儿这活儿虽然不重,但是每捡一穗儿都要低头弯腰,还要将麦秆用指甲或牙齿掐断,时间长了,就觉得腰酸背痛,老师在旁边不停地为大家鼓劲加油。为了能受到表扬,大家都争先恐后、不甘示弱,拾麦穗儿的手由一只变成了两只手,像小鸡叨米那样勇敢地往前冲。由于动作过快,手不是被麦茬扎破,就是胳膊被地上长的锯齿状的“啦啦秧”草拉出一道血口子。但是,谁都不在意,当汗水浸得伤口隐隐作痛时,会抓把土捂在伤口上。

一两个回合下来,筐子里不知不觉就有了半筐子麦穗儿。我们一边拾着麦穗儿,一边嗅着一缕缕散发着清新淡雅的麦香味,用胳膊抹一抹脸上的汗水,抬头望一望蓝如宝石般纯净的天空。当大家疲惫了的时候,老师就带我们到有树荫的地方休息。他从腰里解下绳索,四处张望着找水井,在水井里打一桶水上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糖精投放到水桶里。从树上折下一根树枝儿,在水桶里不停地搅动。

那个时候,老家的地面水位较浅,用铁锹在地下随便挖两米左右就有泉水涌出。所以,大人孩子在地里干活大都不携带水。渴了,都是自己想法子。在野外取水最常见的办法,一般是在地里摘取一片大的树叶或者西葫芦的叶子,用草将叶子的两端扎紧,形成一个“梆子”状的取水工具。采地里拉了蔓子的草,把它们一节一节联接起来当作绳索,再与“梆子”连接起来,投放到井里来取水。虽然每次提上来的水很少,但通过几次反复取水,就能够满足在野外饮水的需要。

树枝搅动着的水,在水桶里形成了一个很大的旋涡,待旋涡平静下来之后,糖精就彻底溶化了。老师开始组织大家饮水。同学们排着队,一个一个俯下身子,蹲到水桶边,两只手抓住水桶的两只“耳朵”,将头伸进水桶里如“老牛饮水”状饮水。毒辣辣的太阳挂在天空,当清凉甘甜的井水一下肚,暑意顿消,令人心旷神怡。

距离我们休息之地仅一步之遥的河岸上,是生产队大片大片的桃林。虽然“黄栗子”“六月白”“深州蜜”等多数桃子还未成熟,但惟有“五月鲜”桃子已闪亮登场,一个个抹着“红嘴唇”、打着“红脸蛋”在枝头上笑着。因为社员们都在地里抢收小麦,地里的桃子暂时无人看管,不少同学忍不住把手放在嘴巴里,眼睛止不住打量着那些“五月鲜”桃子。老师看出同学们的心思,就引导教育大家说:我们不是刚学完“草原英雄小姐妹”这篇课文吗?蒙古族少女龙梅与玉荣,在怒吼着的狂风席卷着飞扬的雪花中,为了保护集体的羊群,被冻昏在雪地上奄奄一息。还有革命战士欧阳海为了救一匹受惊的战马,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他们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我知道大家想吃桃子,可这些桃子是集体的财产,集体的东西不能随便摘。听完老师的一番话,大家都点点头。接着,老师领着大家唱歌儿、讲故事,欢乐一阵子之后,同学们回到原来自己的位置上,继续顶着烈日拾麦穗儿。

为了能受到表扬、多拾些麦穗儿,同学们有时为了一个麦穗儿,你争我抢。争抢过程中常常会把篮子、筐子踢翻,麦穗滚落一地……

临近中午了,老师一声号令,大家从不同的方向跑到老师跟前,一个个红头涨脸、满脸是汗。我们排着长队回到学校,把拾到的麦穗儿交到学校,老师称完重量后,一一作好记录。看到拾的麦穗儿堆成了小山,听着老师的赞扬,大家的小脸上都露出了微笑。

像这样的日子,学校每年都要组织几次,而且,开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召开拾麦穗儿总结讲评会。老师会根据每个学生在活动中的具体表现,分别颁发不同的奖品,譬如文具盒、作业本、蜡笔、铅笔、橡皮、卷笔刀之类的学习用品。小小的奖励,都能让我们激动好一阵子。

时光已经过去四十年了,虽然现在的学校早已不再组织这样的活动了。但是,每年麦收时节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少年时代拾麦穗儿的场景。每次忆及,都是一种满足、一种喜悦、一种感动……

摇轱辘

文/丁明烨

儿歌曰:咕噜噜,摇轱辘,摇上井水一笆斗。端起笆斗的水,喝进小小的嘴,小小撇了撇嘴,唱一段轱辘曲,曲子唱给老井听,老井的水儿清又清。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农村用不上自来水,吃水用水全部来自巷内街边的水井。北方地区地下水深浅不一,水位较浅的,人们可以直接用扁担打水。打水人抓住扁担的一端,把另一端的水桶放进井中,一摇、一晃,水桶在井里翻一个筋斗,就装满水了。打水人用力提出水面,再如是放入另一只水桶,然后担起扁担健步如飞地挑走。这种操作简单直接,不怎么费事,也用不到轱辘。

水位较低的地方,一般井都比较深,用扁担打水或者用井绳取水就不方便了。人们就把水井安装上轱辘,用来打水。轱辘是镶嵌在井壁石板上的一个能够转动的木头圆轮,把圆轮上缠绕上绳索,圆轮一端连接一个直径更大的摇柄,摇动手柄就可以操纵绳索上下打水,长长的绳索缓缓放下,汲水后使劲摇轱辘提升到井口。因此,有人创造了一句歇后语:打水摇轱辘——抓住把柄了。

用扁担打水,需要技巧,弄不好把水桶掉到井中的也不少见;用井绳栓上水桶提水,害怕失足掉进深井不说,还会被井绳把手勒的红肿脱皮。摇轱辘虽则麻烦些,然而毕竟省力,把圆轮摇上摇下的,也十分有趣,深得我们这些孩子们喜爱。

绿荫树下,古井台前,抚摸着老旧的轱辘,品尝着清凉的井水,不得不佩服先人的智慧,把直来直去的,费力的,不好操纵的,改变为圆形的,曲线的,就好操纵了,就省力了。或许,这就是传统哲学“曲以直对”“直以曲对”在现实中的具体应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