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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怎样的文章 / 怎样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叶子人生

文/圆梦

那一天,似乎有什么与往常不一样。

先是一些儿风,轻轻的,还带着点湿润的感觉。

风,并不新鲜,在整个冬天里,风都使劲地刮,刮干了水分,刮枯了颜色,刮秃了枝头。世界都曾在这风里绻缩了头,或者剩了光秃的丑陋的杈枝,愤怒地刺向天空,满是无助。

那一天的风,却是不同。虽然这不同几乎难以察觉,却很确实。

随后,便听见了雷声,从东边一路吼着滚过来,怪吓人的。

有一个稚气的声音,惊叫起来:“你看!我发现树枝上有一点新芽!”随后就有更多的声音嚷开了:“这里也有,我也发现了一个!”

那新芽,其实只是树皮上裂开了一点儿缝,是芽的胎儿,不安分地睁开一点儿眼皮,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这个即将踏上去的世界。它们却逃不过眼尖的孩子。

第二天,有些早起的人儿,怀着悠然的心,留意着四周,想看看这熟悉的世界,究竟有了什么新鲜。他们便会发现,看似没有动静的树枝上,已不见了曾经的愤怒与无助,伸向天空的杈枝,透着欢喜与柔和,准备着迎接新的生命。再仔细看,呀!满树尽是嫩黄的针尖了!

又过了一天,匆匆的路上的行人,脚步依然不曾稍缓,头却不住的转向树的方向,往日尽是疲惫或茫然的脸上,也透出了满足的童真的喜悦。如果你能将耳朵贴近路人的胸前,或许可以听到他的心声:“看,满树都披上了嫩黄的新叶了,多么美啊!”甚至,泪水因这激动而悄悄涌出来,挂在眼角。

随后,每天,叶子都在变大,颜色都在变深,越来越多的人走出家门,走到树下,停住脚,仰头望那树梢,透过或嫩黄或浅绿的叶儿的缝隙,看得见蓝的天,和流动的云。淘醉,便写在他们的脸上了。

这时候的叶子,多么兴奋啊!它们每天都感觉自己在长大,每天都感觉世界在变化。它们的心里充满了好奇,兴奋地期待着新一天的到来。它们真愿意,愿意每一分每一秒,都用来为新生活歌唱。对于长辈关于生活的苦难的告诫,它们总是不当一回事,甚至,它们盼望着尝一点儿所谓的苦难呢,它们想,那一定会很有趣。

直到那一天到来之前,它们一直是这样享受着生命的乐趣。

那一天是怎样到来的呢?似乎是不知不觉的。先是一种若有所失的感觉,像是天空中飘过的一丝云,又像是草旁若有若无的一种叶子的味道。渐渐的,这种感觉越来越浓,令人无可逃脱,压得人呼吸沉重。是这样的一种感觉!一种新鲜感逐渐消失的感觉,好像日子逐渐地变成一日又一日的重复,不再看得出每天有什么不同。重复的感觉让人害怕。

从前那种心中热血燃烧的沸腾的感觉哪里去了呢?!

那么久,这个问题一直在心里,在每一刻,在做每件事情时,它都在空气中萦绕不散。每天早晨,都在寻找答案;每个黄昏,都因依然没有答案而沮丧。空气,越来越沉重了。

从前的那些欢喜的感觉哪里去了呢?这一切是必然要经历的,还是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它问那像它当初一样嫩黄的新芽,新芽困惑地摇头:“怎么会有这样的怪念头?我只想心情享受此刻的欢乐。”它问那应该经历过它现在的岁月的枯叶,枯叶困惑地摇头:“问这样的问题有什么用呢?向来都是这样,该怎样就怎样吧。”

可它还是不解,还是思考心中的问题。

有一天,它忽然想:我是怎样来的?来之前是怎样的?去了之后,又会怎样呢?

像沉闷的黑云笼罩的天空,忽然响了个炸雷,密不透风的天穹猛地裂开,思想的火花,也随之闪耀光芒。“哦,一切,都不应该是毫无意义的。我的到来,一定是怀着一某种使命,一定有无数的过去的同类,为了我的到来而做了准备。我的存在,一定有着某种使命,我不再感觉到自身的变化,是因为我在使世界发生变化:一定会有新芽,孕育在我的汗水中;树干每一天都在长大,一定也有我的贡献。”

它想跳跃,它想叫喊:“原来每个日子并不是重复的,一切因我而改变,这多么有意义啊!”

茶杯上盛开的春天

文/温馨先生

每瓣心香,都是一瓣沧桑;每滴细雨,都是一滴回忆;春天可以带在脸上,安放心间,春天还可以输入美好,撒播人间。

窗外,万籁俱寂,唯有万家灯火,明明灭灭。沾一指相思,轻敲键盘,在这清静萦怀的夜,沏一杯香茗,装在精致的茶杯里,于淡淡的空灵中,燃一盏禅心为烛,让幽香慢慢四溢开来。

淡夜静默,冗长,既没有鲜花寄情,也没有薄酒浇土,仅一杯空灵淡水,怎不绕轻愁滋味?倦曲在寂瘳斗室,依着浸润了汨汨泪水的湿枕,喑自困顿,又是一年清明时,何以寄去哀思?凝视茶具,联想杯具,情景剧,我揣测,春天会不会由这里开放?

抚念思昔,只念那年朔风猎猎,衰草枯枯。慈父不幸,长眠九泉,转眼十四载,闵闵两不见。寿终六旬,儿女痴木。回顾音容,心中泣哭。按下痛之念想,一杯涩苦,倾腹而入,辗转反侧,昏昏欲梦。

梦里,纷飞着清明的雨,沸沸扬扬,淅淅沥沥,凄凄楚楚,就像一个深谙世故的乐师,在为我演奏着哀婉的曲子,时而悠远,时而明快,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每一点,每一滴,都为这个夜,多加一份备注。梦里,一张廓厚的脸,嘴角总是上扬着笑;一种若钟的声音,干脆而清晰;一双壮实的手,幻化中,似想把我紧紧拥在怀中……

子欲孝而亲已不在,往事不可谏。无论时序怎样排列,无论季节怎样更迭,每个季节都少不了对您的缅怀和思念。这些年,我始终不敢回头下笔,怕一回头我就陷了进去,让太多太多的记忆把我包围,把我感情的伤口再赤裸裸的剥开舔舐。于今夜,伴着清明的柳绿花黄,远处,似有爆竹声声,回眸间,茶香再现,缭缭绕绕,迷蒙了我的双眼。我只想,让这简简单单的茶具,装入恍惚的神志,冷却时光的忆念,盛开春天。

窗外,雨一直在下,一如我的眼泪,不住的倾注着清明。清明、清明,眼眸里满是雨连成的线。父亲,一个率性耿直的人,一个当兵从戎,从工从农,一个指靠双手打拼日子的廓厚之人,一个掷地有声,活脱脱辛劳一生之人,生活给了他太多的丰富多彩,也给了他戛然而止的悲怆之曲,我该怎样去形容我的父亲呢?想起他未曾舍得喝过一杯好茶的心酸,想着他匆忙中,未曾留下半句后话的表情,想起那一张“当兵的我”的照片,还有那么多破破烂烂的物件……

哽咽之余,我不在流泪,也不在复述,六十年风雨,六十年历程,从生到死,从迷到悟,从爱到恨,从心到心,到底都有多远,怎样丈量?是夜,我惟能祈愿,在天之灵,佑佐平安!

转过身,夜雨已住。从往来梭巡的燕群里,到草中生树,飞鸟穿林的繁闹中,从熙熙攘攘的人流里,到灌木丛生,沟堑乱石的世象里,让茶杯上,盛开春天,以只言片语的警示,增加每个人心中与身上的热力,一点也不为过。

辗转醒来,从挂在轻雾的绿叶间,看柳叶摆动,从叶片悬挂的晨露中,看露珠清灵,当记忆飘落尘埃,当一切成为空白,人生又一次无常的醒来,别问四季,都可化作春天。岁月并不如想象的静好,那些心底曾经的美好,正在被现实一次次蚕食,一点点吞噬。而自己,却那么无足轻重,那般渺小,却还要那样装出不卑不亢,显出几分随和的样子。

朱熹诗说:“据鞍又向冈头望,落日天风雁字斜”,回望那长腿长嘴的白鹤、青鹳和鹭鸶,都钻到稻田的水渠里,埋头捉小鱼和虫子吃了。而我只想携一缕清风,释放清明,让这个时段,静默成花;捻一抹情怀,放逐思念;饮一杯清茶,极尽人生。

苏醒在春天里,小鸟飞上枝头,开始新一天弹唱,鹦鹉在繁花绿景中歌唱春天的美好,在杨柳抽枝的声响中作别枯夜的单调,换上碧绿的外衣,开始咏唱生命的延续。春光明媚之中,我们依稀看到晨曦微露的晶莹,五彩的蝴蝶在奔走告知春天的灵动,鸟儿挥动着翅膀讲述这一夜的喧嚣。

本想作夜雨寄北,却换作茶杯上盛开的春天,把春天摆在家中,搁在杯里,让我时刻感受春天的活力,释放点滴的情愫,自有一番情趣。

也许你不会想到,春天可以在茶杯上盛开。也许世人皆不知,这场夜雨,这只杯,展现给我的是一个绚丽多彩的春天:嫩绿的树叶悄然地延伸着,热烈的红色花朵之间长出青涩的果实,虽不如夏日时饱满,却在骄傲地炫耀着。

一个人,不可能永远生活在春天里,也不可能永远滞留在冬季里。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悲欢离合,不论何时不论何地,要记得自己的渺小,还要记得曾经的随和。有时候,渺小和随和,是一种素质,一种修养,一种心态。是一种淡泊名利时的超然,是曾经沧海后的井然,是狂风暴雨中的坦然。失意时,不退缩,坚持下去,过去是怎样走过来的,现在就怎样走过去。

每瓣心香,都是一瓣沧桑;每滴细雨,都是一滴回忆;春天可以带在脸上,安放心间,春天还可以输入美好,撒播人间。

如果我是一只萤火虫,我一定能认准我的方向,给世界发一点光。

品一口茶,珍惜当下,让茶杯上盛开春天。谁说春天里只有绿色和红色,它也拥有淡淡的蓝色,纯洁的白色,它属于宽容和追求平淡的人们,在简单和喧嚣的世间,体味生活带来的往来反复,淡定自如。

水泥地上的野草

文/蔚成风

史铁生说,家乡绝不单单指一片固定的土地,那是一种辽阔低缓的心情,有时候你听到正午时教堂的钟声也会想起某人的面影。所谓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这句话倒是成立的,毕竟水泥地上长不出疯狂的野草。

时常想起老家的暴雨来,山区的暴雨不同于城市那般急促而猛烈,大抵是缄默无声的。因为城市里的高楼围墙为雨点的拍打形成了回音壁,一点点地敲击形成整齐的回声。大山深处只有野草花木呆愣地伫立,慢慢地接受雨水的愈合,一点点地吸收水分和阳光,每一个张大的毛孔用力呼吸。肃穆超然如一场葬礼,无数地生命在暴雨的牢笼下绽放地死去,悲壮却不惨烈,豪迈而又坦然,风中传来牧师的低吟浅唱。

所以我想,这世上绝大多数事物的本质大抵是沉默,譬如一朵花盛开时花瓣与叶片间的摩擦声,譬如雪地上掉落的枯枝划过空气的撕裂声,再譬如昼夜更替星辰坠落时世界仓皇的逃窜声。然而人类的出现却打破了万物这一切的生长,他们给城市建造围墙,给太阳营造曙光,给芳香的泥土铺上钢筋板砖,给一切相亲相爱的万事万物树立法规与文明的圈子。于是喧嚣把沉默赶出城市,事物的本质和事物的本身中间隔着一道南墙,墙下是世俗的眼光,墙外站着无数的姑娘,充斥着野性的尖叫。

于是我开始寻找,我想每一次旅行人们都把自己的影子落在某处,这些零星的影子就是一个内心本质的碎片,把它们拼起来就成了一个完整的人,这个世界一天中也就有了半边阴影。所以人的影子其实成千上万的,到最后只剩下一个还在不断追随着什么,我们也只剩下最原始的呢喃。

心情阴郁的几天总想去外面走走,大约是受到了韩磊那首《花房姑娘》的影响。想去看看大海看看草地,想让风吹去我身上的工业气息,想让被这个时代挡住的夕阳温暖我的心房。想走在一些老路上遇见一些老友,沏一杯七八十年代的茶听一曲七八十年代的磁带慢慢消磨时光,看着他们脚下的影子越来越浑厚,看他们进进出出为我收拾好行囊。然后我再跨上我的单车消融在田垄尽头的夕阳里。

外婆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村人。我之所以在前面为她的出场铺垫如此之多,是因为她对于我来讲就像一个人形的空白,只能从母亲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一个人未必可靠但真实的图案,确确实实地在那儿。像墙壁上投射出她被拉长后佝偻的影子,面目模糊。

去过农村的人回到城市总有一种成就感,想必几十年后所谓“村庄”这个东西早已没有了罢。于是我的生命便多了这么一个东西。

该怎样去形容村庄里的人呢?有时候是一个挑担子的老头哼着酸曲儿路过,腰间别着一个褐黄色的酒葫芦,有时候是一辆客运车在某棵老榕树下停靠,上面下来许多带着墨镜的来搞什么“农家乐”的城里人;有时候是赶着去县城的姑娘嬉笑着从我身边经过,大声阔谈着城里的见闻和谁家的母猪又下了一窝崽。有时候我站在路边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目送着残留在空气里的欢笑声渐渐散去,心想外婆她年轻时或许也是这副模样,就这么坦然地走在大路上,身上带着新鲜的牛粪味和芳草的香气,像是一瓶特调的香水。

我素来不愿意去赞美或讽刺某个人或者某群人,人以群分,也许有读者会觉得我的话里隐含微辞,但我都无所谓。套用韩寒的话,一个人的优胜劣汰就好比后脑勺上的头发,自己是看不见的,惟别人看得一清二楚。这话用在外婆身上照样成立。

去过山村的人回来总有些故事可以讲,比起那些在城市里忙碌却没人仰慕的人来讲,乡下的外婆可以说身边围了一群群小孩子,像个年轻时居无定所的说书人。我想许多年以后至少我也可以和我的孩子来讲述这些故事,当新砖把旧泥土压在了身下,我指着那条废弃的弄堂可以告诉那双好奇的瞳孔这里外婆曾经做饭时的热火朝天。

最近一次看见外婆是在老村的院子。春去秋往,那颗大榕树已经可以有十个人来怀抱了。外婆微眯着眼靠在它上面休息,袒露出略微有些发福的肚子,彼此毫无拘束,知根知底。好比两个同时老去的朋友,见证了彼此年轻时张狂,中年时的颠沛流离,到了晚年守望着这座着了魔的村子,等待着他们的子孙失魂落魄地归来。

于是我静静地站在篱笆外,看着日落下阴影逐渐把她笼罩。外婆有时候凝视着巴掌大的榕树叶落下来,有时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望向更远的远方。我看着树叶上的尘埃把她一点点淹没,眉角眼梢。一双落寂的眸子消融在夕阳里,身下的影子被落叶与天光切割得稀薄。

我无法猜想她究竟在想什么?大概这样看久了,大榕树的根系也会扎根在她温暖的心房。

每次回老家路程都会伴随着一场大雨的降落,透过车窗我可以清晰地看到幽远的大青山被雨雾朦胧。我想外婆此刻在干什么呢?或许她正赤脚踩在菜地里,周围的芦苇拔节在水面上露出头,微风和细雨轻轻拥抱,淤泥和流沙裹住她的脚,她一次次拔出来,再伸进去,汗水在泥潭里打不出涟漪,周围雾气氤氲不清。

其实我更期待外婆像一个闺中怨女一样如凝望榕树叶般凝视玻璃外的雨,看着一园兰花幽然绽放,满山遍野的草渐渐饱和,共同的星空下是不同的心绪蔓延。于是,渐渐地,渐渐地,野草不再是野草,星辰不再是星辰,时光不再是时光,苍颜白发不复青丝。唯有那欢声笑语被斩断半截在空气里,弄堂开饭的炊烟不断升起,树叶飘零,雾气氤氲,窗外大雨滂沱,仿佛接天不绝。

我无法揣测一个人到老年在饭桌上突然沉默时的心境,有时候外婆十分想参与进我们年轻人的话题,脸上喜笑颜开的表情却时不时瞬间凝固下来,沉默地用筷子在饭菜间拨弄,不知道怎么去接下一句话,尴尬地盯着油光的菜来抱歉刚才的失言。

我也无法想象外婆年轻时经历了怎样的颠沛流离,青年时爱上了怎样的男子,对爱情怎样的憧憬以及怎样的失望,像我们一样追逐着怎样的梦想,经过了怎样的苦难与屈辱,看过了怎样的人事变迁,到最后又如何爱上了油嘴滑舌的外公……一个女人收敛了一切的沉默,旧时代的封建思想造就了心酸与煎熬,把苦难的一切酝酿成冷绿的草,不再勃发却沉稳扎根,优雅成熟的女性气质外露无遗。

又仿佛是中国旧时代女性的缩影。

作为正值风华正茂的后一代,我可以从原始的土地上捡拾到这样人性本质的碎片。老土地和旧时光,终归是要和某些人联系在一起的,不然这一切的缅怀都失去了意义。

后来叔舅们把外婆一家接到了城郊,如今的老村他们已经很少回去了,可毕竟是注重家规祖制的老人,每年秋收的季节还是回去和当地的熟人一起谈论今年粮食的收成。每年年夜饭还是在城镇里吃,走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外婆目送的身影。她老人家视力不大好,体型已有微胖的老态,我可以隔着几条街道都可以听出她看不到我们时茫然而惴惴的心跳声。面前是在黑夜里黯淡却独秀璀璨的霓虹灯,车轮胎的摩擦声在胶凝的空气里划破寂静,偶尔一两声猫鸣犬吠仿佛鬼魅。灯火阑珊,外婆扶着一根废弃的电线杆子,仿佛靠着当年那棵老榕树。

是什么样的罪孽由内而外地瓦解了她最初的理想主义?是什么样的现实粉粹那份美好的浪漫?是什么样的苦难消磨了面庞的棱角?当流水亲吻过光滑的大理石板,日久天长,谁知道上面的皱褶与裂痕又是谁的无可奈何?

这一切都无从可知,这一切都不可计较。

像是垂暮的夕阳,转身只可撞见黑夜,永远不可能碰面朝阳。

它朝阳过么?在那一个又一个黑夜后的白昼,那一个又一个白昼前的黎明。唯有黑夜中飘荡的鬼魅诉说着这有始无终的过往。

它不是它么?它不是自己么?夕阳同是垂暮,垂暮却属于黑夜。同时拥有一个本身却挂在不同颜色的天空。它是它自己,于是它是它自己。(一直都是?)

还是那句话。这一切都无从可知,这一切都不可计较。我希望如此。

我不由自主地担心,担心这株野草失去了大树的庇荫在城市的雨水下千疮百孔。可我知道这都是徒劳。

只是希望在来年的春暖花开里,这株野草依然在高墙的旷野下盛放得赤裸裸。我循着这土地,依旧可以找到迷失在荒漠里的影子,知晓她原来一直都在,在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里眺望,归去同一。

我想是了。这茫茫红尘中,外婆她大概就是这样一种人,在坎坷的田垄上走的久了,也可以很坦然地走在大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