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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红楼梦的文章 / 红楼梦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练字

文/王大为

小时候,被父亲逼着练过一段时间的毛笔字,写大楷。当时,练字对我而言,真是苦不堪言。

父亲严厉,见他如鼠见猫。站在他旁边只能毕恭毕敬,大气都不敢出。还得认真记下父亲讲的写字要领,一横一竖:笔要直,握笔要紧。起笔,笔点下去,腕用内力再轻轻提起来,运笔,稍顿,用一点腕劲将腕沉下,然后收笔。之后,自己按要求一笔一画地写。父亲常常站在我身后,看我写,或从笔梢拉拉我的笔,不许我手软松劲。要是笔被他猛地抽走,我除了抓一手墨汁狼狈不堪外,还要受到父亲训斥。

我每天放学到家都要练几张,心急不得,偷懒不得。小朋友都在外面大呼小叫地疯玩,我还得屏声静气,一笔一画,如同受刑。有时候,相邀玩耍的小伙伴们都等不及地候在门口了,伸头看着我站在桌前写字,等着我完成任务。我只能可怜地瞟她们一眼,示意她们快些离开,便赶紧收回眼神,接着写。那感觉真的好受伤。

毕竟天资平平,内心又抵触,没有练几年,不了了之。

记忆里,父亲天天都练字。我当兵的时候,父亲还没有离休,那时候,他给我写的信都是毛笔竖行。信的内容肯定不外乎要学习要进步,但有一次父亲在回信中写道:来信收到,字迹模糊一片,是想家哭了吧?父亲对子女一直都很严厉,难得表现出这样的温情,所以这一幕便成为我心里永远的记忆。那也是我们父女唯一一段通信的日子。同室的战友们看着这些竖行毛笔信都挺稀奇,我也就一封封地保留起来,大概有二十多封。只可惜,这些信我保存了许多年,最后还是不知所终。

父亲离休后,练字更成了他的主业,当然也画画、刻印,但字是每天必写的。父亲练字用报纸、宣纸,还有那种粗糙的大黄纸。家里的字帖、拓印册很多,有时,他翻开一本,盯着一页,就在那看,侧过来看,侧过去看,可能是在琢磨,挺投入的。有时他用宣纸的废边随手写几个字,就夹在那些书里。人生的最后几年,他一直在抄写《红楼梦》。父亲喜欢《红楼梦》,他的那套书,已经翻烂了,里面写了好些眉批,有钢笔写的,也有毛笔写的。他对这套《红楼梦》深有感情,再烂也不会去换一套新的。每年父母到我这里生活一段日子,也都把它们带着。父亲抄《红楼梦》,都是先把宣纸一张张裁好,一张张写,写够一本,再用麻线手工装订起来。父亲已经抄了二十多本。母亲突然走了,父亲中断了每日的功课。两个月后,我回家,他说,我又写字了呢。还把写的字翻给我看。笔枯了,写的字都是分叉,歪歪扭扭,字已经不成样子。我也只好安慰他,说没事的,写写就好了。然而,父亲终于还是没能抄完《红楼梦》。

过去通信,常写“见字如面”,如今,面对父亲留下的大量笔墨,我对这四个字才有了特别的理解。

《红楼梦》与青春

文/赵怡清

我打开第一页,只见几句话在开头: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这几句话便深深地吸引了我。那天,下着雨,我与《红楼梦》相遇了,那是一本魅力无穷的书。它让我明白了青春是多么珍贵。

作者是借书中的一个身份来描述现实生活中悲苦的自己,并且我们都知道这本书,是中国古代四大名着之一,是曹雪芹先生在经历了家世显赫到家境落魄之后写的。而《红楼梦》也是这样写贾宝玉的。在曹雪芹先生笔下,有青春守寡的史湘云、李纨,出嫁一年便被丈夫折磨死了的贾迎春,远嫁的贾探春,悲观绝望又孤单出嫁的贾惜春……而这些女孩们和主人公宝玉、黛玉、宝钗都被曹雪芹写在“薄命司”的册子上了,注定不会有好结局。

封建社会把人不当人,尤其把女人不当人。曹雪芹的写作目的就是要“使闺阁昭传”。在《红楼梦》里,林黛玉、薛宝钗、史湘云、晴雯、鸳鸯、紫娟、平儿、司棋……几十个青年女性,不仅仅是美丽,不仅仅是聪明,而且她们有思想有感情有意志,不甘心被人摆布,她们虽是深闺少女,可“行止见识”不凡,是独立的。

这个故事里我最喜欢的人是林黛玉。她让我明白了: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其次是贾宝玉,他的眼中看到的悲剧就是曹雪芹眼中看到的悲剧。宝玉就是这样的“爱博而心劳”,比所爱者本人还要操心,自然而忧患亦日甚矣。几千年来被遮盖住的女性的悲剧,被否认的女性的价值,仅仅在宝玉眼中有所反映,在宝玉面前拉开帷幕,难怪鲁迅先生说:“悲凉之雾,遍被华林,然呼吸而领会之者,独宝玉而已。”

宝玉在黛玉面前说:“你死了我就去当和尚。”黛玉很不愿意听,几次为此生气。恐怕她理解不了,只是把这句话当作爱的誓言吧!也不了解自己在宝玉心中是人世最高价值的体现,不理解自己如果死了,对宝玉不仅是爱情的毁灭,而且是人世最高价值的毁灭,这样的人世当然不值得留恋。

这个故事把青春纯洁的爱描绘得淋漓尽致,凄美绝凉,充满了青春的笑和泪,爱和怨,悲和欢。一本书上说:“金色是颜色亦是光,青春里那纵横起伏的远山村寨和绿树,是阳光世界的波浪,年轻心灵的清风改变山河的气息,什么都在来临啊!什么都在离去啊!”《红楼梦》里主人公的青春虽然美丽而忧伤,在世界的一角里悄悄发生,主角是他们,虽然故事的结局从来不由他们掌控,但是他们把自己的青春活出了色彩,也任性妄为过了,也开心过了。

因为原始 所以动人

文/满纸烟岚

张爱玲曾经说过,人生有三大恨事,其中最严重一件便是“红楼未完”。我觉得她若活在现代,一定会修改这个说法,未完不算恨事,最可恨的是,红楼变青楼。

最近在做一本有关《红楼梦》的书,作者非常用心地以现代笔法述说大观园中的旖旎风光,公子多情,女儿命薄,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很美的意境,诗般的文字,读之口角噙香,于是想为这本书配些古典的插图。

前后找了十几位插画师,几周过去,画稿陆续收集齐,打开一看,险些昏倒。

当然,我没奢望着诸位年轻画手们能画出戴敦邦、刘旦宅的水墨工笔仕女图的水平,可眼前这些“人物画”,真足以让曹雪芹老先生气得从九泉之下坐起身来。

所谓的宝钗黛玉,满脸写着浓浓的欲望,除去那身疑似古人的服装,再找不到一丝一毫清朝贵族小姐的痕迹。十二钗仿佛同一个妈生的,而且在同一家整形医院做的手术,一水儿整齐划一的大眼嘟嘴,做出蠢到家的萌表情。相由心生,真真正正当得“言语无味,面目可憎”八个字,宝玉的判词用在她们身上倒是非常合适:腹内原来草莽。

等了一个多月,没有等来想象中“柔美,典雅,娴静,幽淑”的图,有点灰心丧气。朋友劝我说,今人哪有古人情怀,现在的小朋友都是看着新版《红楼梦》电视剧长大的,谁还会捧着程高本《红楼梦》淌眼抹泪呢?

也许真的是我痴心妄想了。

突然惊醒过来,插画师们画出这样张牙舞爪的淑女图,没准她们理解的十二钗,是张艺谋的电影《金陵十三钗》。那群妖袅的胭脂水粉,可怜金玉质,终陷泥淖中。

有个着名的京剧选段叫《关公辞曹》,这样唱道:在曹营我待你恩高意好,上马金下马银美女红袍。保荐你寿亭侯爵禄不小,难道说你忘却了旧日故交!而这部戏到了河南,则完全换了版本:在曹营我待你哪样不好?顿顿饭四个碟两个火烧。绿豆面拌疙瘩你嫌不好,厨房里忙坏了你曹大嫂!

这个段子看得我捧腹,于是不再为金瓶梅版十二钗而伤怀,不同年代的人,有各自欣赏的美,而我喜欢的那一型,早已跌出时光之外。无奈何。

记得小学时写作文,题目叫《我的家》,信笔就写:雨天,匆忙回家,推开院门,沿着抄手游廊,一路嗅着海棠花香,来到花木掩映的卧房,檐下鹦鹉叫道:姑娘回来了。

老师红笔大字在旁边批注:夸张过度,弄虚作假。

其实那时也并非刻意,只是《红楼梦》读太多遍了,不知不觉穿越回去,难以抽离,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这么多年过去了,兜兜转转,几经浮沉,唯一没有变的,也就是这份古典情怀。总是在最热闹的场合疯狂想回家,幽暗灯光下,拿一本精彩的书,泡一壶新茶,就连开心都是过时的调子。

这样的人生像一场雪,不是《红楼梦》里的食尽鸟投林,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而是慢镜头的雨,雪片好像永远无法抵达地面,在空中徘徊不已,悲凉地找归宿。

哪怕活得再落魄,再粗糙,再不堪,再困苦,总有些微雅意存于心头,告诉自己,不慌,不乱,大兵压境,尚沉着不语。在我看来,这才是真正的贵族气。

认识一个家道中落的女孩,生活由奢入俭,始终不亢不卑,用莲花纹浮雕的天青色茶壶泡茶,浇在劣质籼米饭上。辛苦挣了四千元,马上换来两张国家大剧院《红楼梦》一等座的票,请朋友看戏。

隐隐有预感,这样的女孩,早晚会翻身。就像那个《乱世佳人》中的郝思佳,或迟或早,那曾经属于她的钟鸣鼎食,她会一寸寸收回。

骨子里的东西是打不败夺不走装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