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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菖蒲的文章 / 菖蒲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曾经的菖蒲

文/方华

在这样一个秋天,这样一个菖蒲葳蕤的日子,想起菖蒲,想起以菖蒲做背景的那些身影,思念也如秋日蒲草一般葳蕤……

秋后的菖蒲,生长得繁茂葱茏,在湖塘河沟边竖起一道绿色的屏障,是水边一道美丽的风景。

“莫指襄阳道,绿浦归帆少。今日菖蒲花,明朝枫树老。”这是唐诗人李贺的《大堤曲》。时光易逝,但菖蒲青青。人到中年的我,每在郁郁的菖蒲丛边慢步,总会想起那遥远的童年。

秋初,菖蒲抽薹,会结出一个个圆柱状的棕色的蒲棒,乍一看,极似串在一根木棍上被烤过的火腿肠。在我孩童时,还没有火腿肠这种食品,只知道把这蒲棒采回家,母亲可以用它做枕头芯,又软又轻,枕在头颈下很舒服。

面包一般松软的蒲棒会在风中爆开,白色的绒花洒落蒲叶和水面。蒲棒成熟的时候,若和母亲一起正从菖蒲丛边走过,母亲会折下一两枝给我,我鼓起小嘴使劲地吹,快乐的笑声就和着绒花在田埂上、蓝天下,随风飘散。

一日闲暇,在郊外的湖边漫步,看见蒲丛边有拍婚纱照的,摄影助理的手里即拿着几枝蒲棒,在相机咔嚓咔嚓的快门按动里,洁白的蒲花被吹散,漫天飞舞,营造出浪漫的氛围,让我感到意外的惊喜。

幼时,母亲可能怕我们玩水失足,经常恐吓:不要到水边去,那里有蛇、水獭猫。可这样的警告实在敌不过菖蒲丛中那些诱惑。

菖蒲丛中的水域,会有野生的菱角,是物资匮乏时代孩子们喜爱的美食。也有一些零落高举的莲蓬,成为孩子们的惦念。运气好的话,还会在那些或与芦荻杂生、或被黄色的浮萍花围绕的蒲丛中,捡到水禽生下的蛋。

捡到硕大的大雁或鹭鸟留下的蛋,会喜滋滋地用衣角兜回家,虽然会得到母亲的一番呵斥和警告,但也会在随后的饭碗中品尝到一顿难得的美味。

母亲也会破例带我们到水边去。在烈日下,母亲用镰刀割下一人多高细长的蒲叶,顺便收摘一些孩子们够不着的菱角、莲蓬,丢给站在埂上的我和妹妹。割下的蒲草,母亲会在门前的场地上晒干,一连几日编织蒲垫、蒲扇。

夜晚,摇着小小的蒲扇扑打飞舞的萤火,或是坐在散发着香气的蒲垫上,看满天的星光,听母亲讲牛郎织女、嫦娥奔月的故事。现在想来,真有杜牧的“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街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的美好意境。

《本草·菖蒲》上载:“典术云:尧时天降精于庭为韭,感百阴之气为菖蒲,故曰:尧韭。方士隐为水剑,因叶形也”。菖蒲叶形似剑,香味浓郁,有解毒祛邪之效,故中国人有在端午时,在门窗上悬蒲叶以避疫护佑的习俗。这种习俗在江南尤为兴盛。

在我幼时,每逢端午,母亲也将蒲叶与艾草同插在门楣上,以保佑家事安康。只是,我现在窝居城市多年,难得有与菖蒲亲近之机,而母亲也早已与我天各一方,端午门前悬蒲叶的习俗也渐渐淡忘失却。

某日,在一朋友家,见一硕大的陶瓷盆中养着一丛极似菖蒲的植物,只是没有水湄边的蒲叶挺拔野性,叶色是一种嫩青,不是墨绿。问朋友,竟真是菖蒲。原来,菖蒲在中国文化里还与兰花、水仙、菊花并称为“花草四雅”,真是孤陋寡闻了。

于是得知,因菖蒲碧叶葱茏、根似白玉,凭水临石、清静高雅,又有驱蚊灭虫、香味清新的功效,自古即有人莳养。据说,古人夜读,就常置一盆菖蒲于案,以免灯烟熏眼之苦。

友人告知我自古传下的侍养菖蒲的方法:“以砂栽之,至春剪洗,愈剪愈细,甚者根长二三分,叶长寸许。”怪不得我见了朋友家中的菖蒲不敢相认呢。

“别后相思隔烟水,菖蒲花发五云高。”我还是喜欢那一片水域边自然生长的菖蒲,这种思念,正犹如元稹这一行诗句所表达的,思念犹如菖蒲,疯狂地滋长,满天飞舞,穿越漫漫时空。

席慕容在一首《菖蒲花》中写道:“我曾经多么希望能够遇见你/但是不可以/在那样荒凉寂静的沙洲上//当天色转暗风转冷/当我们所有的思维与动作都逐渐迟钝/那将是怎样的一种黄昏……”

在这样一个秋天,这样一个菖蒲葳蕤的日子,想起菖蒲,想起以菖蒲做背景的那些身影,思念也如秋日蒲草一般葳蕤,只是,菖蒲岁岁重生,而我们,却再不能与往事相拥。

菖蒲,菖蒲

文/任崇喜

很是喜欢水畔或水里的植物,比如《诗经》里的萍、藻、莼菜。因为水的灵性,这些植物也有了异样的生机。当然也包括菖蒲。

行走在乡野的池塘和小河旁,或漫步于这座古城的水系之中,你肯定能幸运地与菖蒲相遇。就是它们,那一丛丛修长挺拔的叶,集合在一起,向你展示着青翠和活力。在阳光下,在绪风里,在水光的映衬下,它们润泽青碧,让你想起曾经流逝的爱情的美好。

《本草图经》曾这样描述它:“其叶中心有脊,状如剑。”据传,春秋战国时期,铸剑鼻祖欧冶子曾受到菖蒲的启发,铸就了“纯钧”宝剑。一阵风起于水波之上,那些直挺挺的叶子随风而动,如一支支宝剑纷纷出鞘,泛起一道道凛然的光芒。也难怪,有些地方的人会把菖蒲叫做“水剑”。

据说,每年农历四月十四是菖蒲的生日。谁为它选定这个特别的日子,又是因为什么,似乎无从查起。但从中略可窥见几千年来中国人对菖蒲的偏爱之情。人们记住它的主要原因,或许是因为端午节。

农历五月,古代称之为“恶月”。此时渐入热夏,湿热弥漫,人很容易得病。“五月五,过端午;插艾草,挂菖蒲。”我国的传统习俗中,端午节前后,我国民间时兴在门上插艾蒿、悬菖蒲、挂大蒜,因为以菖蒲作剑、以艾作鞭、以蒜作锤,就能退蛇虫、灭病菌、驱毒邪。门前挂艾草和菖蒲,按《红楼梦》中文雅的说法,是“蒲艾簪门”。这其中,有一分虔诚,更有一分美好的期冀。由此来看,端午节悬菖蒲,就不仅仅是个节日动作而已。几千年来,菖蒲的香气已密密地交织在中国人的生活中。

应该说,是菖蒲的气质——刚柔相济、明净生姿,以及它散发的独特香气,让古人视其为灵草,把它用在神圣的祭典上。《周礼》上说,古人经常把菖蒲根茎切成四寸长短,腌制之后,用以祭祀神明。我记得菖蒲还可以入酒。菖蒲酒在明代最为盛行,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称赞:“菖蒲酒,治三十六风、十二痹,通血脉,治骨痿,久服耳目聪明。”我想,菖蒲清奇的香,结合着美酒甘洌的醇,这奇妙的祭品,恐怕连神仙也要醉倒的。

人们赞赏它,“耐苦寒,安淡泊”,“不假日色,不资寸土,不计春秋,愈久则愈密、愈瘠则愈细,可以适情,可以养性,书斋左右一有此君,便觉清趣潇洒”。传统的中国文人,以特别的方式表达着对它的青睐。他们把菖蒲庄重地移植到身边——在书桌旁放置,日夜相伴。苏轼就很欣赏其“苍然于几案间”,且能“忍寒苦,安淡泊,与清泉白石为伍,不待泥土而生者”。这位名声赫赫的大文学家为了养好菖蒲,竟然去捡碎石,“取数百枚以养石菖蒲”。据说,只要清水不涸,菖蒲可数十年不枯。

菖蒲是水边最早发芽的草本植物。《吕氏春秋》上记载:“冬至后五旬七日,菖始生。菖者,百草之先生者也。”菖蒲葱郁地生长在水中,汲清流而茂盛。难怪它成了风雅之物,可以托物言情。《源氏物语》中有“君似菖蒲草,我身是水菰。溪边常并茂,永不别菖蒲”。唐诗中有“菖蒲翻叶柳交枝,暗上莲舟鸟不知。更到无花最深处,玉楼金殿影参差”的诗句。

菖蒲,“乃蒲之昌盛者”。其花主富贵,使人延年益寿。据《梁书》记载,太祖皇后张氏经常看见庭前的菖蒲开花,光彩绚丽。身边的侍从说食菖蒲花当富贵,张氏取而食之,果然生高祖。这当然是一则趣闻。但由此可见,菖蒲与兰花、水仙、菊花并称为“花草四雅”其言非虚。菖蒲平素吸取天地间的灵气,立身于塘畔沟旁,是能入得烟火平实的雅。远去的那些时代里,人们拿菖蒲当礼物,受礼的人当肃然感知这超然的情分。

在夏日里,让我们在一个节日里安定下来,被菖蒲艾草的香缭绕。

艾香蒲酒度端阳

文/刘新昌

连续下了几天的雨,傍晚,天空终于放晴了。

三岁的女儿困在家里好几天,见雨停了,终于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骑着自行车满小区转悠。我怕她摔着,只能一路小跑地跟着,却不知不觉来到小区西南角。

西南角是小区特意打造的一个微缩版公园,亭台楼阁、花草树木样样齐全,还种着几棵石榴树。几天没去逛,没想到石榴花竟然开了,远远望去,碧绿的枝叶间,石榴花红艳艳地缀满枝头,一朵挨着一朵,花团锦簇,开得热烈而奔放。在初夏的万绿丛中,像天边的一道彩虹,显得艳丽而耀眼。女儿也停下车来,驻足观看,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绿叶红花,一派生机。一阵风来,沁人心脾的花香伴随雨后湿润的空气,让人顿感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五月榴花妖艳烘,绿杨带雨垂垂重,五色新丝缠角粽。金盘送,生绡画扇盘双凤。正是浴兰时节动,菖蒲酒美清尊共,叶里黄骊时一弄。犹瞢松,等闲惊破纱窗梦。”这样的雨季,这样的石榴花,这样的情景,忽然想起宋朝文豪欧阳修的这首词。原来,一直忙碌的我,竟然忘了端午节的来临。

记得小时候,母亲是特别重视端午节的。每年农历四月上旬开始,她就忙碌起来。先是烤上满满的几缸子烧酒,然后到镇上去买些冰糖回来,再到河边割些菖蒲,洗净后将菖蒲切成米粒状,连同冰糖一起放进粗瓷酒缸里,密封好,放在阴凉处。待到端午节那天,坛盖一掀,芳香四溢,此时酒已成琥珀色。父亲挑上两坛子菖蒲酒去外公家送节,我们则背上母亲亲手做的粽子跟在父亲后面。

外公家在一个小山村,与我们家只有一河之隔。小时候,过河的桥还没修好,只能坐船,河虽不宽阔,但水质清冽、水草丰沛,坐在船上,能清楚地看到长在河底的丝草和游弋的鱼虾。最好玩的是,河岸有一片滩涂,上面长满了荷花,片片荷叶像一张张撑开的绿伞,轻浮于河面上,朵朵荷花,白的如玉、粉的似霞,风姿绰约,微风一吹,香飘十里。

在我的印象中,外公高大帅气,儒雅博学,会诗赋,特别是一手柳体写得有模有样,镇上十里八村的人都争相购买他的字画。

外公有个爱好,就是好喝酒,而且最爱喝母亲亲手酿的菖蒲酒。记得有一次,我陪父亲去送节,外公一高兴,竟然喝得酩酊大醉,外婆扶他去休息,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愿起来。外婆生气地说:“酒有什么好的?喝醉了出尽洋相。”外公也不搭理,高声念起明代诗人瞿佑的《菖蒲酒》:“采得灵根傍藕塘,只因佳节届端阳。金刀细切传纤手,玉斝轻浮送异香。厨荐鲥鱼冰作鲙,盘供角黍蔗为浆。同时节物充筵会,纵饮何妨入醉乡。”说实在的,尽管当时我还不太懂这首诗的真正含义,但听着外公抑扬顿挫的朗诵,我也有微醺的感觉。

“少年佳节倍多情,老去谁知感慨生;不效艾符趋习俗,但祈蒲酒话升平。”外公已经去世多年,现在的端午节,母亲也不再酿制菖蒲酒。但是,今年的端午节,我一定要从繁忙的工作中抽身回趟老家,在家里点上一炷艾香,喝上一缸用思念酿的酒,即使醉了,也是醉在家乡的门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