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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鱼鹰的文章 / 鱼鹰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童年的船

文/谢祺相

童年最大的愿望是生活在船上,不仅可以自由自在地漂流,还可以捕鱼捉虾,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那时村里只有一艘小船,就是三叔公的小渔船,每天天刚亮,他就下河捕鱼。三叔公是个孤老头,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却养着四只鱼鹰。不捕鱼时,每只鱼鹰都懒洋洋的,对我们孩子不屑一顾,可只要到了水里,鱼鹰就如同上了战场的战士,精神抖擞,英勇顽强。三叔公带着鱼鹰捕鱼,竹篙使劲拍打着水面,鱼受到惊吓四处逃窜,却怎么也逃不过鱼鹰的追捕。鱼鹰在水里窜来窜去,然后仰头吞了一条鱼,三叔公用带钩子的竹篙,勾上鱼鹰脚爪上的绳套,拽到自己面前,然后拎着鱼鹰,使其头朝下,用手指勒一下鱼鹰的脖子,鱼鹰就张嘴吐了鱼儿,正好掉在船舱里。三叔公把吐了鱼的鱼鹰抛到水里,鱼鹰便继续勇猛地去捉鱼,一个猛子扎了好远。那时我和小伙伴们最喜欢看鱼鹰捉鱼,一致认为鱼鹰太可怜,假如自己有鱼鹰的话,一定让它吃个饱。三叔公反问我们,鱼鹰吃饱的话,还会去捕鱼吗?想想也是,饿着肚子才是最大的动力。

鱼鹰捕鱼多时,三叔公会每个孩子发两条,让我们提回家,这也是大家喜欢他的原因。可惜后来,三叔公身体不好,只有卖了鱼鹰,仅用丝网下在河里,然后等鱼上网,这样的捕鱼方式安安静静,再没有以前的激情,虽然也会去看,久了就觉得无趣。倒是不捕鱼的时候,小船儿停在岸边,孤零零的,有种英雄末路的悲凉。我们经常上船玩,学着三叔公的样子撑船,小船是系在岸边柳树上的,因此三叔公并不担心我们有危险,只在一旁笑眯眯地看我们玩耍,一点也不恼。有时还会给我们讲故事,讲捕鱼过程中的各种趣事。

再后来,三叔公病重,连丝网也不下了,不捕鱼加上需要看病,生活自然困难。父亲和相邻的几家人商议,每家出些钱,把三叔公的小船买下来。但是小船仍然系在河岸边,没有人去动它,原本我们经常去船上玩的,自打买了小船后,大人们反而不让我们玩,说怕三叔公伤心。当时的我非常不解,好不容易自家有了小船,可以实现船上生活的梦想,却再也不让碰船,让我伤心至极。

养病期间的三叔公经常坐在岸边,看着小船出神,不知他在想什么。我们都希望他早点好起来捕鱼给我们看,即使没有鱼鹰了,即使只用丝网安安静静地捕鱼,我们也很想看。但最终三叔公的病没有好,在一个夏天的清晨去了天堂,不知天堂里是否有渔船,是否有他最喜爱的鱼鹰。岸边的小船已很破旧,希望在天堂里能有个崭新的渔船。

那个渔船终究也没有人去动,一个发大水的夏夜,小船儿缆绳断了,船儿不见了踪影。村里人曾沿着河流去下游寻找,但没有找到,只得作罢。后来听说小船漂进大海,甚至还有人看到,船上有个白胡子老头,有点像三叔公……

落日鱼鹰

文/徐学平

在水乡,舢子小船是最为常见的。它无帆、无舵、无篷、无桨,光溜溜一条船身。乡间的男女老少都能用一根竹篙将它使唤得神出鬼没,在河汊里拐弯抹角地蹿。倘若在船舢子的两舷挑出些树枝来,让每根树枝上栖一二只鱼鹰,这就成了鱼鹰的战船。

鱼鹰学名鸬鹚,是一种生活在湖泊、湿地、池塘上以淡水鱼为食的候鸟,因为它们浑身长有黑羽,眼睛贼亮,喙长带钩,貌似乌鸦,故俗称“水老鸦”。鱼鹰从小即受到训练,专门为人捕鱼,但是它脖子上的皮肤宽松,总是一鼓一鼓地动,再大的鱼也有可能被其吞食掉。因此,下水前主人总要用细细的绳圈绾在它们脖子的根部,使它们能将鱼衔在嘴里,吞在宽大的口腔里却不能咽下,只好把鱼乖乖地交到船上来。

鱼鹰出猎,多在夕阳西下的傍晚。落日金霞中,河水弥漫着水草与阳光的气息,碧清的水面上,鸟飞鱼跃,轻舟荡漾,岸边长满了野生的芦苇,淳朴厚重的乡风民俗,一切都让人感觉自己正宛然置身于一幅写意的水墨画中。

几个赤脚的渔人驾驶着蚌壳一样轻盈的渔舢,飘然而来,手中的竹篙插入水中,搅起满河涟漪。他们将船停在河道的开阔处,三五条鱼鹰船便围成一个圈。牧鹰人都是当地经验丰富的老渔民了,甚至还有几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但放鹰时的矫健身姿却丝毫不输给年轻人。只要一声令下,鱼鹰就会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开始捕鱼,一旦发现有鱼鹰叼着鱼儿浮出水面,牧鹰人便眼疾手快地一手抓鹰,一手把鱼扔进舱内。

“噢—嗬—嗬!”众人一齐喊号,同时跺响船板,嘭嘭如鼓。粗犷的吆喝,热烈的节奏,让人仿佛置身于土着人的篝火晚会,浑身每一根血管里都充斥着原始野性的力量。这种渔家祖传的号子既可以惊懵水下的鱼,又能激发鱼鹰的斗志。鱼鹰纷纷下水了,在落日的余晖里,英勇得像一个个斗志昂扬的战士,叼起活蹦乱跳的鱼儿……

那时,农村的文化生活极为贫乏。每每此时,村里的男女老少便挤满河岸,跟看社戏似的。鱼鹰愈战愈勇,围观的人群欢呼不已,整个村庄也便跟着沸腾起来。更有些村妇正好趁机讨上几尾小鱼,回家炖给猫吃。太阳落山了,直到鱼鹰凯旋归队,兴致盎然的人们这才不舍地离去。如今,这种捕鱼的方式已几乎灭绝,鱼鹰更是少见了。然而,那种火辣辣的风情却造就了一方水土,那种水盈盈的韵味才是最能滋养人心的。

泣血鱼鹰

文/贺清华

老汪在耒河靠捕鱼为生,他驯养了八只鱼鹰(鸬鹚),最厉害的当属那只叫“水里红”的鱼鹰。这只鱼鹰外形像老鹰,眼睛绿如翡翠,除了嘴和颈部外,通体漆黑,闪现绿色光泽。

“水里红”总是悄悄靠近猎物,突然伸长脖子,用嘴发出致命一击,百发百中,然后浮出水面,将逮到的鱼向老汪展示。它最耀目的功绩是曾率领另外七只鱼鹰潜进水底,制服了一条几十斤重的大鲤鱼。不过,“水里红”桀骜不驯,它不像其它鱼鹰那样老老实实听从老汪的指挥,偶尔它会立在船舷上一动不动,直到老汪拿起竹篙向它横扫过来时,它才会慢吞吞地钻进水里去捕鱼。

鱼鹰有高低优劣之分,以它的嘴来衡量,尖嘴直勾,长得如铁钩一般的,就是上等品了。“水里红”就属上等品。

一天中午,天空万里无云,微风送爽,老汪的小船停泊在一个小小的水岩洞边。水岩洞一大半在水里,只有不到半人高的岩洞露在水面上,从外往里看进去,里面黑乎乎的。据说水岩洞里躲着不少大鱼,但没有船只能够进去。

老汪的小船很特别,头尾微翘,船身狭长,他把桨和竹篙并用,操作起来轻松自如,但就是这样的一只小船也进不了水岩洞。船舷两边各立着四只鱼鹰,它们时而展翅扑腾几下,时而用嘴理一理羽毛,乖巧可爱,与捕鱼时那凶狠的模样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忽然,船舷上的“水里红”发出一声警报声,眼睛死死盯着水面。

老汪知道“水里红”肯定是发现了河里的大鱼,他凑过去一看,不由呆住了。只见两条水桶般粗的鲶鱼不声不响地浮到了水面,每条鱼都有几十斤重。这两条鲶鱼应该是从水岩洞里游出来的。

不用撵,“水里红”扑展一下翅膀就飞了过去。另外七只鱼鹰见了,也纷纷跃入水里。

鱼鹰和鲶鱼的一场混战开始了,水面一片沸腾,两条鲶鱼在水里乱游乱撞。鱼鹰们有的啄鱼眼,有的咬鱼尾,有的叼鱼鳍,配合得非常默契。

老汪也操起竹篙拍打鲶鱼。

很快,一条鲶鱼被鱼鹰们制服了,并被它们齐心协力拖到了船边。老汪把鲶鱼捞上船,鱼鹰们又都飞到船舷上立好,开始梳理自己湿漉漉的羽毛。

老汪用眼一扫,发现“水里红”不见了,船舷上只有七只鱼鹰。他知道还有一条鲶鱼在水里,赶紧又往水里看去。此时的水面一片平静,刚才鱼鹰和鲶鱼搏斗时留下的鱼鳞、鱼血也随水流走了。

“水里红”哪去了?莫不是趁刚才混战之时从水里逃走了?

老汪在水岩洞边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见“水里红”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老汪又撑着船来到了水岩洞边,他盼着“水里红”能从水里钻出来,毕竟这是一只上等品的鱼鹰。一天过去了,“水里红”没有出现。

老汪很是气恼,他想这家伙真是忘恩负义,下次逮到它一定亲手宰了它,不能让它坏了规矩。

第三天中午,老汪的船又来到了水岩洞边,他一边用竹篙撵鱼鹰下水捕鱼,一边四处张望。他心里已对“水里红”不抱希望,只是希望鱼鹰能像前天那样再捕一条大鱼,让自己卖个好价钱。

蓦地,从水岩洞里飞出一只鱼鹰,一下飞到了老汪的船舷上。老汪扭头一看,正是两天不见的“水里红”。老汪气不打一处来,操起船上的一把杀鱼刀走过去,一把抓住“水里红”,把它按在船板上,一刀就砍下了它的脑袋。

“要你这种忘恩负义、贪生怕死的鸟有何用?”老汪狠狠骂道。

须臾,从水岩洞里漂出一条硕大的死鲶鱼,死鲶鱼慢慢漂到了老汪的船边。老汪一见,赶紧费力地把死鲶鱼捞到船上。这条死鲶鱼足有六、七十斤重,两只眼睛被啄伤,脑袋被啄破,身上的胸鳍、腹鳍、背鳍、尾鳍全都不见了,身上不见一片鱼鳞。

老汪傻了,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条死鲶鱼是被鱼鹰啄死的。一瞬间,他明白过来,“水里红”从前天中午就一直在水里和这条大鲶鱼搏斗,以致游进了水岩洞里,所以不见了踪影。“水里红”和这条大鲶鱼在水岩洞里搏斗了两天两夜,终于啄死了大鲶鱼,可一出洞就被他一刀宰了……

老汪痛彻心扉,泪流满面,他跪倒在船板上,冲着已被砍去脑袋的鱼鹰悲痛地叫了一声:“水里红,我错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