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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梨树的文章 / 梨树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梨乡“雪雨”笑春风

文/袁晓燕

“梨花风起正清明,游子寻春半出城。”古时候,每逢梨花盛开时节,人们喜欢在花荫下把盏欢聚,雅称“洗妆”。我不想效仿古人的文雅风俗,却经受不住州门司镇梨花的诱惑,于是在草木葳蕤的三月,挽一袭和风,欣欣然驱车前往。

远远地飘来缕缕淡淡的花香,隐约还有蜜蜂的嗡嗡声。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岑参的诗描绘的是雪,却更像是写眼前的景。“南国梨乡”州门司镇六千多亩梨树在这个季节相约着一同盛放,花仙子妙手天成,把群山环抱的乡村装扮成了浪漫的“雪”海。雪白的梨花曼舞虬枝,缀在山岗,铺插于农田,芬芳着农家的前庭后院。“雪作肌肤玉作容,不将妖艳嫁东风。”走进这片花海,呼吸着春天的气息,感受着三月的浪漫,心底的某一处跟这里的花儿一样变得缠绵柔软。

放眼望去,那一树一树的梨花洁白无暇,不妖不俗,开得悄无声息,却又热热闹闹,真有占断天下白、压尽人间花的气势。一只翠绿的鸟抓住高处的树枝,婉转地呼唤它的同伴,不小心把花瓣抖落一地。梨花雨下得猝不及防,有的落在我的发间,有的如缺乏方向感的羽毛,故意兜着圈画着弧线落进脖子,柔柔地与我肌肤相亲,心中便有了一种润润的感觉。

在一片老梨树基地,我们与一群摄影爱好者不期而遇。这片老梨树经过修剪嫁接,不仅改良了品种,焕发了蓬勃生机,而且树型像极了有韵致的女子,每一株都称得上是盆景,姿态幽雅、曼妙,惹得摄影发烧友的“长枪短炮”执着地扫个不停。前来赏花的人不论男女,不分老幼,几乎人人免不了爱美的俗套,纷纷掏出手机、相机,不断变换姿势,把自己和这个季节的花事收藏进记忆。

花海深处传来鸡鸣犬吠。循声转过一个山坡,一只骄傲的公鸡立在低矮的土墙头,伸长脖子守望着它的领地。一只母鸡带着一群小鸡“咯咯咯咯”“叽叽叽叽”在花间奔跑、啄食。梨花丛中一位农家大嫂正在施肥,一束春日暖阳斜照在她脸上,那张仿佛腾着细细热气的脸白里透着红。不甘寂寞的狗儿在周围打趣逗乐,不时在鸡们面前撒两把蹄子,一时间鸡飞狗跳,原本安宁的梨园出现一番短暂的“骚乱”。

与农家大嫂搭讪,得知这里的梨个大肉嫩,津甜松脆,具有清火化痰之功效。大嫂抬眼看花,眼睛里的花都在笑。“这样的花势蛮带爱相呢,今年保准又是一个丰收年。”她热情相邀,请我们盛夏的时候再来尝梨。“‘三月枇杷四月李,五月杨梅糯蜜蜜,六月削梨大簸箕’,到那个时候,拳头大的梨子挂满枝头,比现在更好看呢!”

跟着就有了一份憧憬,也许我真的会应这个约,在阳光灼灼的夏日再涉足这片田间地头。听着锄头撞击土地的声音以及蜂鸟鸡犬的协奏,我悠闲地徜徉于梨林中,让自己恣意地湮没于花海,脑子里一幅画渐次铺陈开来:炎炎酷暑,搬一张小凳坐在果满枝头的农家小院,两手捧一个梨,“咔嚓”咬上一口,嘴角、手背顺势流淌着甜甜的汁液,这滋味要多美有多美!

一树梨花

文/徐祯霞

在我的心中,一直有一树盛开的梨花,俊美如雪,灿烂地绽放,在我生命的年轮中,从不曾凋零过。那是一棵故乡的梨树,它长在我生活的村庄里,在村人们必经的路旁。

村口有一条小溪,小溪自高处落下,在一个拐弯处积成一泓清泉,这泓清泉便是村人们赖以生活的水源。村人将这一泓泉水亲切地称作“泉水井”,梨树就长在泉水井的旁边。梨树很高很大,它从泉水井的石坝边长出,一个成人展开双臂刚好能够环抱,高高大大端端直直地伸向高空。它跃过一个5米高的石坝后,从上面生长开去,长成一个篷大的伞状,为高高的石坝路和石坝路下面的泉水井撑起一方阔大的绿荫。于是这棵梨树于村人便有了一种非同凡响的意义。

一年四季,泉水井边人总不断,担水的,洗菜的,洗衣服的,还有戏水的孩子,搓澡的男子。来的来,去的去,泉水井边人声不断,笑声喧天。

四月前后,梨花开始开放。梨树的花总早于叶,因而花开时就只见十分雪白。梨花很繁,一簇一簇拥挤在枝头。起初是圆嘟嘟的花苞,嫩白嫩白的,不几日,在一个透着寒气的清晨,就开成一片如锦的雪白。满树花开,缤纷一片,亮白一片,成为村子里最美的春光。

我离家的时候,要经过它的脚下;我回家的时候,它扑面而来;我洗衣担水的时候,它的花瓣在我的头顶飘落;我闲暇的时候,看蜂蝶在它的周围翻飞环绕。这一树如雪的繁花,来来去去总在我的眼中。

村人们常爱在梨树下打转转,泉水井边垒着一圈石头,人们闲暇时在此娱乐,有纳鞋底的妇女,有谝闲传的老汉,有打情骂俏的男女,还有嬉笑玩乐的孩子。一棵梨树,以坝为界,将梨树的世界分为两重天,常常是,梨树上边的人说话,梨树下边的人作答,梨树下面的人说话,梨树上面的人和着,上面和下面的人调笑着,下面和上面的人互戏着,一棵梨树将很多的人拉在了一起。

梨树下,白天是一个公共活动的场所,晚上,就成了青年男女约会的地方。我有一个堂姐和村里的一个后生交好,白天干完地里的活,晚上听得屋后山花处的一声口哨,堂姐就忙不迭地找个借口,悄悄地溜出去了。偶尔,我会打趣地问堂姐:“做什么去了?”堂姐羞红了脸,将小辫一甩,拉下一句:“不告诉你!”后来,堂姐和那个后生结了婚,我才知道,那棵梨树见证了堂姐的爱情,梨树花开,也是堂姐的爱情之花在盛开。

后来,我长大了,去了学校;后来,我长大了,离开了家;后来,我长大了,嫁到了另一个地方。但是,在一次一次的离去中,那一树梨花,我始终不曾忘记,她就像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就像是我的闺中密友,让我总不能释怀与忘却。那一道永恒的风景,灿烂雪白,缤纷美丽,点缀着我生命中所有的旅程。

每次回到老家,我总会抽点时间去梨树下坐坐,看看它是否老去,看看它会否还依旧青枝绿叶?令我惊奇的是,多少年来,这棵梨树一直开得旺盛。春天是满树的繁花,夏天是满树的绿叶,永远蓬蓬勃勃,焕发出生命的鲜活与壮美。每每仰望梨花,总让我时时感知一树花开的美好,感知生命的美好,感知春天的美好。

梨花又开放

文/晓月

那天雨后,和同学相约去资兴白廊的桃花岛。大家说着三生三世桃花缘,或吟诵着文化牌上的诗歌,而我,心里漫天飞舞的却是那白如雪的梨花。终于,我停在了一株虬枝伸展的梨树前,望着树枝上轻摇的花瓣,眼眸瞬间湿润了。

梦回人远许多愁,只在梨花风雨处。我出生在山高林密的街洞煤矿,蹒跚学步的时候患上小儿麻痹症,永远失去了正常行走的能力。我的父亲一直在供销科工作,天天跟着燃烧煤块的小火车运输煤炭。母亲是家属,总在矿山不停歇地打些零工,维持着家里的开销。那个年代,我们家是半边户,母亲和我们三兄妹都没有户口,没有计划的粮票、油票、布票、肉票,时至今日,妈妈还会笑我们都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虽然生活拮据,居无定所,父母仍然坚定地把我们三兄妹都送进了矿里的子弟学校读书。

我读书应该算是有些天赋的,每每参加作文和数学比赛都能很轻松地夺得名次,因此拿了很多奖品。我也是个很调皮的孩子,似乎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体的残疾,滑梭梭板,打纸板,甚至上课参与吵闹。老师们都喜欢我,说我反应灵敏接受能力强,但都恼怒我的顽劣和骄傲。有次数学比赛,李红生老师就坐在我旁边,盯着我做题。改卷时几个尖子生的分数都比我低,他纠结地摇头苦笑:“这次,你小子搞不好会拿第一名呢。”然而,批改到最后几张试卷,隔壁班的平儿超出我0.5分。平儿是一位不怎么吭声的女孩,个子特别小巧,眼睛里总透着倔强,她的勤奋和我的顽劣一样,是出了名的。可就是这位我认为毫无天分的女孩,用她的努力一次次战胜了我的“天赋”。

进入初中,平儿和我同班,她说话惜字如金,笑容却很是灿烂,像风里缓缓盛开的梨花。一次说起那次数学比赛,她只是轻轻一笑:“我都快忘了。”于是我心里便惦记着要超越她。没想到那段“少年不时愁滋味”的日子,很快就被一个偶然粉碎。

那是一个日渐炎热的下午,放学回家,我在田埂上一瘸一拐地蹦跳着,哼着歌儿。身后却传来几声叹息:“造孽啊,这小孩读书蛮厉害,可惜是个瘸子,以后考起大学也不准去读……”

那个下午,我第一次没有按时回家,而是穿过田间小道,由另一条山路拐到我家附近的一处山洼。山洼里有一株很高大的梨树,虬枝伸展,平日里我最喜欢在梨树下嬉戏了。我有些木然地依着梨树坐了下来,有风,如雪的花瓣簌簌飘落。因为穷困,父母一直告诫我们:“好好读书,读书可以改变人生。”我不知道人生是什么,但明白考取大学就可以分配工作,过上自食其力的好日子。我突然绝望地发觉原来一切都已命中注定了——既然读书不能上大学,那努力还有什么意义呢?梨树的前面是一丘小田,水面折射出来的夕阳的光芒晃得我眼睛发胀,我伸手揉眼,竟是一手的泪。我用衣袖抹去泪水,抬头看看给我带来无数童年欢乐的梨树,发现树上梨花几乎落尽,枝枝丫丫竟是那样的突兀难看。那个暑假,我莫名其妙地将我的暑假作业交给了倔强的平儿,她惊讶地看了我许久。

梨花,从那个下午起便在我的心里凋零了,一同凋零的还有我的憧憬和渴望。我自惭形秽地远离了平儿。

那年深秋,我家又搬家了,搬到了几里路外的一个废弃的农村学校。每天机械地上课下课,我的功课每况愈下,人却愈发地颓废了,老师大失所望。高中毕业,我待业在家,沉寂在父母忧虑的叹息声中。

“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曾家湾山洼的那株梨树,二十多年来我再也不曾去过,那如雪的花瓣和倔强的平儿,却时常会漫不经心地浮现出来,让我暗自喟叹。待业的沉寂终究激发了我的倔强,逼迫我走出了人生低谷。

桃花岛天蓝水碧,鸟语花香,人流如织。一棵似曾相识的梨树孑然而立,虬枝伸展,花瓣如雪。我伫立良久,沉吟间手机突然颤动,屏幕上的一行字让我惊喜:“我是平儿。”

风前香软,梨花绽放,泪水汹涌而来。

梨花,我魂牵梦绕的梨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