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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老王的文章 / 老王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栽树

文/周灿

三月,阳光明媚,微风轻拂,柳丝轻摆。

老王又来到学校门卫室旁的柳树下坐着,眯着眼睛望向学校的操场。学生们被集中到操场的主席台前,校长正拿着话筒大声讲着话。他背后的教室栏杆上打着一条鲜红的条幅,上面大书十个字:树人学校植树动员大会。

又要植树了?也是,都三月了,电视里不也常有各地领导、群众植树的镜头吗?“老师们,同学们,我们要从思想上高度重视这次植树活动!”校长大声讲道:“我们一定要完成上级交给我校的光荣任务,做好这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民生工程。今天我们即将在校园里栽下的20株香樟树,是上级指派给我们的树种,这香樟树四季常青,又能散发阵阵幽香,是在校园种植树木中的优良树种……”

“优良树种?!”这四个字让老王心中一怔,思绪一下飘忽到十年前。

那时学校的操场边有二十株粗壮的垂柳。那真是一道迷人的风景!春天,柳枝迸出鹅黄的新芽,一棵棵垂柳俨然一团团迷人的烟雾;初夏时节,新雨过后,阳光普照,那碧绿的瀑布啊飘荡在风中。那美丽的景色可总是让老师、学生流连驻足呢!

可不知怎的,新校长来了,没多久就要砍掉操场边上的那道风景——二十株垂柳。老王一听,急得不行。好好的树,砍它干什么?老王匆匆赶到现场,一把抢过工人手中的斧头,双眼圆睁,大叫:“谁敢砍树,我就砍人!”在场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怔住了,不,是震住了。他们哪里晓得,老王和这树的感情深着呢。

原来这树是老王亲手栽的,是他从几十里外的小河镇挖回来的。那时老王还是学校没有退休的工人。树栽上后,老王就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浇水是常事,挑来大粪浇灌。那些树倒也争气,只几年工夫就有碗口般粗壮,窜得老高了,渐渐地成了操场边一道靓丽的风景。老王时常在树下溜达,拍拍这棵,拍拍那棵,眉眼里都是笑。老王更欣喜地发现,老师、同学们在课余也渐渐喜欢到树下休息或是看书。看看那树,又看看那些人,老王皱皱眉头,嗯,还不够!他又花钱请人打了十几个石凳放到树下供大家休息所用。于是,每天清晨,柳树林里传出一阵阵孩子们朗朗的书声,那声音仿佛山涧的泉水那般清澈明净;傍晚,老师们的谈笑声从树林中荡漾开来,是那般轻松与惬意。

还有一件事是老王怎么也忘记不了的。退休的时候,老校长请人用柳枝编了一口箱子,亲手送到老王家里。在学校锅炉房干了一辈子,老王是一个被忽略的角色,平时自然也谈不到什么奖励,临退休了,老校长的这份礼物算是自己一辈子最大的奖励了。这奖是奖到老王的心坎上了。

可新来的校长要砍掉自己的心肝宝贝,这哪行!老王攥着斧头,两眼通红,挡在众人面前。见场面尴尬,办公室主任连忙上前解释:“是换个树种,换个优良的树种——桂花树。”

“桂花树好,你栽,我不反对,就是不能砍柳树!”老王打断办公室主任的话,攥斧头的手有些微微发抖,固执地叫道。

见老王态度如此坚决,校长只好回办公室从长计议。最后,终于寻得一个折中方案——在每两株柳树间栽下两株桂花树。既没砍树,又完成了上级交办的植树任务。这真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啊!

渐渐地,那些桂花树长高了,也茂盛了,还开了花。那花真香!飘得满校园都是,甜甜的,仿佛炒熟的板栗的味道。而茂密高大的柳树正成这道风景向上发展的障碍。因为它们的强势,使得桂花树的生长受到极大的限制。于是,学校又想把阻碍新风景发展的障碍清除了。可想到老王几年前的怒吼和圆睁的双目,大家心中不免有些犯怵。最后办法还是想到了,请来工人爬到柳树上把遮挡桂花树的柳枝砍去一小部分。老王当时正坐在操场边上门卫室旁边的柳树下,看着散落下来的柳枝,老王嘴巴一动,却没发出声来,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接下来,学校领导仿佛得到老王授权一般,每年都会对柳树进行一番大手术,留下一排光杆司令站立在桂花树中。

郁郁葱葱的桂花树丛中夹杂着一些常年光秃秃的柳树,这风景总显得那么别扭。学校最后做了决定,把光秃秃的柳树全部砍掉。砍树那天,老王也在场,据说是征求他意见的,不过他只沉默。那就是默许了,校长说,当一株株柳树轰然倒地时,有人分明听到一声沉沉的叹息。

一阵微风吹过,老王不禁打了一个寒噤。思绪一下飘了回来。咦,毕竟才三月,天还没真正暖和起来呢,况且又坐在冰凉的石凳上。老王站起身来,又向操场那边望去。

学生们已经散去,植树活动显然已经结束了,几十株香樟树苗夹杂着栽在整齐的桂花树队伍里。看看那排桂花树,又看看那些夹杂在里面的香樟树,老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一时也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

“不对,是不对?!”老王嘟哝着,缓缓地迈着步子回家去了。

吃草的羊

文/孔伟建

看见草,我就想起吃草的羊,想起我放过的山羊。

山羊比绵羊块头小,脾气好,温顺,更重要的是,山羊肉质细腻,好吃。

想起山羊,我就想起以前的春节,想起那些因为一只羊而过得热热闹闹的春节。

假如时光回溯三十年,我还是个小学生。同时,还是个放羊的孩子,我会很轻松地做到上学放羊两不误。

每年春光放暖、绿草发芽之际,爷爷总会走到村西羊市上找到村里杀羊的老王,塞给他盒烟,让他帮着买只小羊羔,养着。

老王杀羊多年,看羊一看一个准。搭手一摸,就知这羊肥瘦如何,能出多少肉。买羊羔也很拿手,上下左右看看,就能看出这家伙身体健康状况,肯长不肯长,好养不好养。

爷爷跟着老王在市场里转悠两圈,看好了一只小公羊,跟主人谈妥价格。价钱也是老王帮着讲,这家伙逢集就在市场里逛,大家都认识他,彼此之间好说话。

付了钱,主人用根绳子系在小羊脖子上,恋恋不舍地交到爷爷手里。

我放学,回到家,爷爷叫过我来,将小羊交给我,说:“小子啊,今后,你管放羊。”其实,不用说,我看见小羊,就知是啥任务。没上学之前,我就干这活。放羊,喂羊,放上多半年,喂上多半年,到年根,找人杀了,喝羊汤,吃羊肉,包水饺,过个好年。

换上根好点的绳子,在我家对门张铁匠那里买个羊橛子。从此,我就跟这只新来的小羊打起了交道。一年换一只,每换一次,我就觉得好像认识个新朋友似的。

我抚摸着它身上洁白的毛,无端地想起蓝天上洁白的云朵。我觉得,它从小就离开了妈妈的怀抱,有点可怜,我要对它好些,要常常抱抱它,亲亲它,让它觉得温暖一些。

事实上,我真是这样做的。我喜欢小羊,喜欢那种温暖的存在。

当年放羊,条件可谓得天独厚。出我家后门,紧邻后宅就是一方池塘,芦苇婆娑,水草丰茂。阳光是干净的,露水是干净的。

芦苇、水稗草、狗尾草、牵牛子、菟丝子、草胡子,还有那些我熟知却叫不上名儿的草,根挨着根,叶搭着叶,茎连着茎,花对着花生长。还有水蛇、青蛙、飞鸟、游鱼,它们和睦共处,一派繁荣。

水草丰茂之处定是诗情繁茂之地,一鸟一虫,都遵循唐诗宋词的节律吟唱。

每天上学之前,我就从羊舍里牵出小羊,越过池塘中间一方窄窄的围堰,到池塘对面草地上去。我在前面走,小羊在后面跟。我看见我和小羊的影子倒映在水里,看见蓝天、白云的影子也倒映在水里,觉得真像一幅画。

找一处青草葱茏之处,我把羊橛子插在地上,然后,摸摸小羊,对它说:好好吃草,我上学去了。小羊很听话,就在那里低头吃草了。

春夏时节,每逢中午,放学回家,放下书包,我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草地上看看小羊。我看见它肚子吃得圆鼓鼓的,正眯缝着眼趴在地上反刍呢。小嘴一动一动,两只长长的耳朵也跟着一动一动的。水鸟低飞,芦苇秀美,呈现给我的是简单而素朴的美丽。

一到暑假,我就开始拼命割草,晒草,准备冬天喂羊。

秋风萧瑟,百草衰败,芦苇枯黄。小羊长大了,长高了。

每天炊烟升起之际,便是牛羊归圈之际。我去牵羊回家,从来处来,到去处去,我依然在那方窄窄的池塘围堰上行走,身边是袅袅炊烟,是薄雾四起。

晚上,我要给羊喝点泔水。在剩汤里拌上点麦麸,我知道属于小羊的生命已不多了,我要抓紧给它追膘。小羊长得如何,直接关系到全家过个什么样的年。

一进腊月,鞭炮声声。我每天依然想着小羊,我想抓住最后的有限时间,给羊喂草、喂料。羊一见我走到羊舍,就开始边摆尾巴,边咩咩地叫,它已跟我有了感情。

放寒假了,年根临近,羊的生命也快到了尽头。

终于,一天,爷爷将杀羊的老王叫了来,老王带着把明晃晃的刀子,还有铁钩子。

当年,我看见老王,就害怕。我害怕闻它身上那股浓浓的膻味,怕他那双残杀过无数牲灵的手,甚至他的目光。

我躲进屋里。在屋里,我听见羊最后的挣扎和最后的叫声。

等我出来,就看见地上滴落的殷红的血,还有羊死不瞑目的样子。

然后,就是年复一年的过年模式。剁馅子、熬羊汤、拌羊杂、吃羊头。

羊吃草,人吃羊,这就是命吧。

屈指一算,已有些年,没有这样过法了,池塘废弃已有些年月了。

爷爷的村庄,父亲的村庄,现在,却不再是我的村庄了。

丛丛芦苇,汤汤池塘,只只山羊,像个短梦。身后,是我的华年渐渐远去。没人再向我告别。

我企图在泥沙俱下的时光里逆流而上,目光和关怀最后落在那些细小情节之上。我试图用笔将久远的时光背面解开,让那些曾经鲜活的面孔和心跳重回人间。

想想,那些曾经陪伴过我童年岁月的吃草的羊啊,那些代表着美丽和自由的生命,何尝不是我无忧岁月的陪伴者和见证者呢?

老王肉铺

文/茨园

菜市场老王肉铺里忽多了个年轻人。老王跟人介绍说这是他儿子,大学毕业找不到活儿,来给他帮忙的。

肉铺生意挺好。不独老王卖的肉新鲜好吃,而且刀功了得,基本上你说要多少,他顺手一挥就给你切多少,扔秤上称也就是个形式,所以,很多熟客也就是说声你给我来多少,然后,老王刀一挥,秤都不用。当然,也有人当面不好意思说什么,背地到其他摊或公平秤上称一下,没出过什么差错,也就由了老王那么“一挥”。

据说前些时一个同行,把一叠钱拍到肉案上说:“老王,称一斤一两一的后腿,一钱不多一钱也不能少,准了,这一千块就是你的!”当时买肉的人挺多,那同行好像也是有意选择这时候来的,就是想让老王丢人。老王看了同行一眼,一声不响把钱抽出一张放进钱箱,然后找出80元零钱,放在余下的900元上,递还给同行说:“你先收着,剩下的钱我一会儿再找你。”谁知,“你不跟我赌不行。”同行说一声,并不去收那钱,铁了心要赌。“我可以跟你赌,但你得先把这钱收起来。不然,我不跟你赌。”老王执拗。于是,同行也就把那钱收了起来。

几乎是在那同行把钱往兜里揣的同时,老王挥手,咔嚓切下块肉,顺手扔到电子秤上一称,嗬,果然正好。众人啧啧称奇。同行脸上一红一白,拿了肉就走。不过,人群中却有人替老王抱起了不平:“你还没把钱放下呢!”那同行返身尴尬地把钱放下了。谁知,老王却叫住他,说:“你拿走。”那同行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的当儿,老王看着儿子,说:“把钱放你叔兜里去。”老王儿子应一声,抓起钱就塞进了那同行兜里,算是给了个台阶。然而,那同行要走,“等一下。”老王说着,弯腰在柜台里找了一会儿,拿出几张零钞笑着递了过去:“还没找你够呢!”

同行走了。有人说:“老王,这可是他自找的,那钱你可以留下的嘛!”老王只是笑。“爸,你真傻!”人们散了,儿子也说。“收了那钱我怕切不准,惹人笑。”

老王说一句,看了儿子一眼,神色凝重地又说:“记着儿子,虽然他是来找别扭的,但是咱同行,得留点面子,不然的话,不定以后他使啥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