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贵客网 > 文学百科 > 好的文章 > 正文

关于猪肉的文章 / 猪肉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两斤猪肉

文/高长安

我的老家在长安区引镇街道下河滩村三组。20世纪70年代,农村的生活比较苦,就拿吃肉来讲,牛肉和羊肉是不敢想的,因为在大家的眼中,养牛是用来耕地的,养羊大多养奶羊,一是用来下羊崽卖钱,二是挤羊奶自己喝或者卖钱。花钱买来吃的只有猪肉。对于一般家庭而言,一年能吃上两次猪肉就算可以了,一次是过春节,一次是农村过会。

1975年春节前,我们家买了两市斤猪肉,准备过年吃。母亲提前煮好肉,放在大水瓮上的盆中,上面还加了盖子,以防老鼠。

第二天早上,我尚在梦中,就听见母亲一边喊叫、一边哭。等我起来一问才知道,盆中煮好的猪肉没了。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准是我家狗干的坏事。我冲出房门,拎起一条棍子找我们家的狗,终于在一个墙角找到了。我拼命地打,我母亲也跟过来一起打,狗并没有往远处跑,只是怯生生地躲,后来狗就没有力气躲了,任凭我们在它的身上抽打。当时我母亲的气愤是可想而知了。我何尝不是,准备过年的肉就这么没了,头晚上我还馋了好半天呢。

我和母亲的胳膊都抡得没劲了,狗也几乎不动了。

后来还是母亲先停手了,哭着劝我:“算了,打有什么用呢?你看看狗的表情,狗是通人性的,它也知道自己错了,要不然早跑掉了。”

到了中午,狗才缓过气来,蹲在家门口,就是不敢进屋。

没办法,年还得过,于是母亲只好又去买猪肉,不是两市斤,是一市斤。

随后的一天早上,母亲叫我赶紧起来看狗怎么了。原来我家的狗卧在猪圈门口,嘴边流着血,身上的毛掉了许多。母亲说,狗晚上叫得很厉害,她当时并没有在意,谁想到会成这样子。

没过多久,村中就传出消息,前一天夜里有两家的猪被狼吃了。原来我家的狗是为保护我家的猪而受伤的。

两斤猪肉的事很快成了过眼云烟,我从内心原谅了我家的狗。

傍林鲜

文/周华诚

大雪冬日,有一道菜是极好的:冬笋煨咸肉。

然而必要在大山深处吃,才算好。开门见漫山遍野白雪皑皑,万物凝止,万籁俱静。茅庐窗内,是红泥小火炉,煮着一钵冬笋咸肉,炭火噼啪,喝一碗山家自酿的米酒,其逍乎遥哉!纷繁尘事,郁结不快,连同那雾霾一起,都是遥远的,都在另一个世界了。此时,倘若还有爱人在侧,则庶几可以美到哭了。

此时冬笋,是黄泥下未冒尖的冬笋,挖来新煮,肥嫩而鲜。咸肉也要好,必须是土猪肉,抹了盐,在滴水成冰的屋檐下沐了整月的山风。这样的冬笋与土猪肉,是钟表界的瑞士机械表,是包包界的驴牌,衣服界的香奈尔,而且比这些奢侈品还要奢侈,它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就仿佛,买得到大山,却买不到大雪覆山;买得到美人,却买不到爱人在侧,是一样的。

就让它是个梦吧,何况现在也流行说梦。

《山家清供》这本书里,写到一样时鲜菜,“傍林鲜”。趁竹林里的笋长得最盛的时候,就在林子边上挖一个土灶,把刚挖的笋用炉子煮。水是山泉水;燃料,不是户外用品店里卖的罐装瓦斯,而是竹林落叶,纯天然的。这样煮笋吃午饭,叫“傍林鲜”。

想来,这“傍林鲜”和钓鱼人的思路是一致的,刚挖的笋,刚采的蕨,刚钓的鱼,都还带着露水,魂灵儿都还在的;立刻煮起来,味道当然最最鲜美。去鱼馆吃鱼,讲究一点,都是当面现杀的。你眼瞅着,刚还在水里畅游的鱼,啪叽一摔,立即去鳞剖腹下锅。杀猪肉也是如此。吃过杀猪肉吗?山里人杀猪,这边整头猪还在案板上料理,主人家就割了热乎乎的肉去下锅爆炒了,取的,也就是一个生猛海鲜的意思。

鲜笋过季,就只能制成明笋了。鲜笋,不加盐煮熟,晾干,可以久藏。要吃了,把明笋干放入冷水中浸泡一周,每天换水,捞出后用竹竿夹紧,用“一字刨”刨出极薄的片。这样的薄笋片,再用水泡发三四天,随吃随取。明笋往年在乡村酒席,是最常用的打底菜。大碗肥肉,上面是肥油腻色的大块肉,下面大半碗都是明笋。鸡肉鸭肉,下面也多是明笋。概因往年,肉类并不丰裕,只能用这样的办法来撑门面了。

然而明笋一旦吸取了肉味、鸡汁,本身就鲜美,此时也就变得更为鲜美。时至今日,明笋好吃,人更贵之。乡下过年,有鸡鸭鱼肉,也有明笋,明笋总是先吃完。

然而,明笋为什么叫“明笋”,我却不知。后来听说,也可以写作“闽笋”,大概是因为福建菜中多此做法,明笋作为闽菜的特色食材,有“八闽山珍”的称誉。

笋是好食材,杭帮菜里,竹笋是极常用的配料。杭州最具特色的面食“片儿川”,浇头里就一定要有鲜笋片。明笋到了杭州,则似乎已不多见了。现在的馆子里,偶尔也能吃到腌笋、罐头笋,但那味道,与鲜笋、明笋都已不可同日而语。

苏东坡爱吃肉,也爱吃笋。他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这样的话,已经是尽人皆知,“要想不俗也不瘦,餐餐就要笋烧肉。”然而在我看来,顿顿笋烧肉,也未免落俗了。

或问,若想不俗,当如何?

曰,再盼一场雪来。

雪来,我来;你,来不来?

楼下住了一户卖肉的

文/刘吾福

按照住宅的楼层来算,我是住在一楼,而实际上,我是住在二楼的,因为在我的楼下还有一层杂房。

杂房大约四十来平方米,很低矮,带有简易卫生间。

这种带有简易卫生间的杂房,是那些手头比较宽裕的业主从开发商那里买来后,专用于出租给打工仔的。

房屋租金不太贵,一般大约每月二百五六十块钱,这样的房子很适合那些经济拮据初进城打工的人租住。

我楼下的杂房就是租给了一户卖肉的住着。

一开始,楼下的杂房是空着的。后来的一天晚上,我突然听见楼下有“吱呀吱呀”的叫声,我打开窗子,探头望去,借着住宅区内的庭院灯光,看到一家三口人推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三轮车上是一大堆打了捆的衣物被褥一类的东西。只见这一家三口人,一对显然是夫妇俩的,手脚利索地往杂房里搬东西,后面还跟着一个背脊深度弯曲、手拄拐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颤颤巍巍的老太太,不用说,是那对夫妇的母亲。

第二天,天还没亮,“吱呀吱呀”的三轮车滚动的声音就钻进我的耳膜,那时我还在床上酣睡,我睁开惺松的眼睛看看墙壁上的挂钟,才五点过几分呢。

“讨厌”,我咕哝了一句,翻过身来,又进入了梦乡。

早晨七点钟,我准时起床,洗漱过后,便提个小竹篮去菜市场。

我们居住的小区是个新开发小区,买菜要到距离小区三里的菜市场去。

突然就发现,我们小区的大门外已经新开设了一个小小的菜市场,七八个菜农用箩筐或者畚箕装着辣椒黄瓜白菜摆了一排地摊,还有一个小小的卖鱼的摊位,以及一个卖猪肉的摊位。

最显眼的就是那个卖猪肉的摊位了,那个猪肉摊位其实就是在旧三轮车上架起一块厚木板,木板上摆着几腿猪肉,而那卖猪肉的就是租住在我楼下的那一对夫妇。

我看见夫妇俩的长相有点“阴盛阳衰”的味道——男的上身赤膊,胸脯上露着一排肋骨,那肋骨一根根可以数得清;而那个女人则滚圆滚圆得像一只充足了气的球,好像他家里有营养的东西全让女人吃光了。

卖肉的夫妇俩看到我,老远就笑眯眯地打招呼:老板买肉吧?

我走过去,用手翻动案板上的猪肉,有点不放心地问:猪肉是好的吗?

好的好的,绝对好的!瘦男人说,你看猪腿上都盖了检疫站的印章呢!老板您放心买就是了。

胖女人已经扬起了手中银光闪闪的砍刀,问,老板您是要前腿还是后腿?前腿肉嫩,开汤吃最好,后腿肉虽然硬,油炸后炖香芋吃,最爽口……

我说,割一斤前腿。

我又说,我认识你们俩,我就住在你们楼上,二楼。

瘦男人便笑一笑,那我们算是邻居了,多有吵烦啦,还请多关照哦!那样子十分憨厚。

女人则压低嗓门有点儿神秘似的说,既然是邻居,我给您优惠着,瘦肉别人卖十四块钱一斤,老板您哪——我只收您十二块钱一斤啦!

买好了肉,又买了香葱白菜,回家来,我很高兴地对爱人说,现在买菜不但近了,而且楼下就住着一户卖肉的,邻居,价比别处便宜!爱人自然也很高兴。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凌晨,我再听到楼下卖肉的那架三轮车“吱呀吱呀”的叫声时,已不觉得它打搅了我的睡眠,反而感到那“吱呀吱呀”的叫声犹如一支好听的歌曲——因为毕竟人家把你当作了邻居,每斤瘦肉便宜一块钱呢!远亲不如近邻嘛!

但是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我便讨厌听到那“吱呀吱呀”的叫声了。

这种心理的改变,还是缘于买肉——这天早晨,我爱人晨跑,跑到以前买菜的那个菜市场旁边,顺便绕进去割了一斤瘦肉,可人家那里才十块钱一斤哪!

爱人愤愤地说,我们上了楼下那对卖肉的夫妇的当!我也义愤填膺,岂止是上当,简直就是人格受了侮辱嘛!

从此,我发誓再也不买楼下这对夫妇卖的猪肉,我每天早晨宁愿多跑三里路,也不在我们小区的这个小菜市场买菜了。

尤其是当我迎面碰到楼下的那对卖肉的夫妇时,我会毫不客气地给他们鄙夷的一瞥!

瘦男人和胖女人似乎察觉了我的脸色,每次碰面时,就会尴尬地低头而过……

又过了一段日子,我和爱人吃过晚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八点半是本市电视台的“天天播报”栏目,这个栏目我们照例是要看的,因为我们可以从这个栏目了解到发生在我们身边的新闻和故事。电视里正播放着的是:市工商、城管、打假办联合行动,专门查处销售注水和病、死猪肉的摊位……

从电视上,我和爱人惊异地看到,在我俩经常买肉的那几个摊位,销售的都是注水或者病、死猪肉,而我们小区旁边的小菜市场的猪肉摊位——也就是住在我楼下的那对夫妇的摊位销售的却是经过检疫的好猪肉。

我和爱人清楚地看到工商城管打假办的人员检查完瘦男人和胖女人的猪肉后,满意地笑了笑,其中的一个还跟瘦男人握了握手。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来,很自觉地来到我们自己的小区旁的那个肉摊位去买猪肉,瘦男人和胖女人看到我的来临,开始似乎愣了一下,很快地,脸上就堆满了笑意,瘦男人冲我点点头,胖女人则习惯性地扬起砍刀,问,老板您要前腿还是后腿?

我说,前腿后腿都行,割一斤。

胖女人熟练地割下一块瘦肉,放到电子秤盘上,电子秤的显示屏上显示的数字刚好是一斤。

胖女人说,卖给别人是十四块钱一斤,您是邻居,我只收您十二块钱一斤啦!

我说,你们做生意的赚几个钱真不容易,我还是给你十四块钱一斤呗!

说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元的纸币,又摸出四个一元的硬币,轻轻地放在瘦男人和胖女人的肉案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