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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年画的文章 / 年画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年画

文/凉月满天

要过年了,赶集去。

集上有的是好东西。卖水煎包的,支个大平底锅,锅底下烧着炭,锅面上倾一点水,把一巴掌能握四五个的小包子坐在锅里“烙”,水气蒸腾,冒出白烟,包子的屁股烙得水嫩黄亮,拾出来放在干荷叶里,卖给人吃。包子皮子脆嫩,馅子香鲜,坐在旁边的豆腐脑摊子上,叫一碗豆腐脑,脑白如玉,碗里撒着碎香菜、干虾米皮,又有俩大香油珠子,看着就醒脾。

你说乡民赶集为了什么,一是为了采买年货,一个还不是为了嘴。还有热气腾腾的大锅煮着开水,锅上架着饸饹床子,滚圆的荞麦面饸饹条被咯吱咯吱轧进锅里,两滚即熟,捞起盛碗,浇上羊肉汤做成的卤汁子,葱花蒜末调味,天寒地冻来一碗,周身热呼呼地暖。还有炸麻花、炸麻糖、贴烧饼,若肯花上块儿八毛的,吃得饱肚溜圆,就可以心满意足地在摊子上遛跶着,看年画了。

那么多的年画,挂在墙上,铺在地上,卷起来靠着墙。仙鹤伸着长长的腿胫,弯着长长的脖子,伸出长长的喙梳它的翎;凤凰拖着长长的彩尾在云上盘旋;牡丹开得那么大,若是印得很大张,那一朵牡丹可比家里的吃饭锅;诸葛亮披着长长的外袍戴着奇怪的冠儿借东风,孙悟空戴着长长的雉鸡翎抡着金箍棒打妖精,贾宝玉和林黛玉坐在山石上看《西厢记》,边上纷纷的落红。白素贞把许仙护在身后,挡住了一心要杀他的持双剑的小青。白娘子穿的那一身白袍真好看,头上戴的弯弯的一根根银丝编的冠儿也好看。牛郎和织女被银河分隔两岸。

到现在还记得一个光屁股娃娃抱一个胖鲤鱼,咧开嘴笑嘻嘻,笑声都能透出纸。在很小的时候,还见过一张年画,一群小老鼠吹着喇叭唢呐,嘀嘀打,嘀嘀打,呜哩呜哩哇,抬着小轿子娶媳妇。新郎拖着长长的尾巴,穿着袍儿套儿,鬓上还戴一朵牡丹花。

那么多的明星冲着穿老棉袄、筒着袖筒的乡民嫣然巧笑,我爹看得挪不动路--老实八交的一个人啊,买一张刘晓庆,再买一张刘晓庆。

我牵他袖子:“爹,爹,买那个。”连环画《花为媒》,直接用电影剧照拼成的,这一幅里新凤霞扮的张五可在花园里唱“玫瑰花开颜色鲜,梨花赛雪满栏杆,满栏杆”,那一幅里赵丽蓉唱:“他拿着琉璃当玛瑙,他拿着煤球儿当元宵”。这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想必极鲜艳的色彩,红似红来白似白,可是为什么如今想起来,却都是暗黄模样?

谁家赶个年集,不买一卷两卷的年画带回去呢?人人都像孙悟空扛金箍棒似的,扛了回家。小孩子手快,解开绑绳,卷着的画就扑啦一下弹开来,里面的人头花脸、清溪流水若隐若现。我娘忙着打糨子,我爹站在椅子上,把年画小心地贴上。家里的房间常年糊着小格木窗,黄的、旧的、暗的,一贴上年画,就都亮了,整间屋子在宇宙里漂浮着,星星一样发光。

我爹的脸上也发着光。我娘的脸上也发着光。家里的炉灶也吐着火发着光。年就这样被鞭炮、年画、春联、猪肉熬白菜拉进了户户凡人家。只是不多几日,新崭崭的年画就被家里的小孩子用铅笔画上水波纹,画上头东尾西一连串的小鱼,美女的嘴上长出了胡子。等到年画旧了,年也跟着旧了,寻常日子又来了。

周而复始。

古代没有纸的时候,当然就没有画,有的是木刻,家家过年挂桃符。到了宋代,宋徽宗扩建“翰林图画院”,春节家家户户贴门神,门神的含义就多了迎福纳祥。宋代亦不叫年画,叫“纸画”,明代叫“画贴”,清代叫“画片”、“画张”、“卫画”,直到清道光29年(1849年),李光庭的《乡言解颐》一书中才出现“年画”这个说法。

以后年画花样愈来愈多,由细雨点洒,春草点点滋生,直到浩风骀荡,处处芳华繁盛。只是如今年画渐少,孩子们也早不再关注自家的墙面。岁月是个坛,原本装着那么多名叫“年画”的珠子,如今又都随流光散。

年画,渐行渐远的记忆

文/fsjcegly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年画是一个家庭过年的必备之品。那时东北农村常见的年画除胖娃娃、老寿星、连年有鱼等外,就是古典名着和样板戏。当时我们能看到的年画分为两种,一种是一张年画上只有一幅画面的,我们称为单幅,另一种是一张年画上有六幅到八幅画的,我们称为连张。小时候,每到快过年的时候大部分孩子们就盼着四件事,一是穿新衣服,二是吃好吃的,三是放鞭炮,四是换新年画。记得我小时候最盼的还是看新年画,在年画中,我不喜欢财神和胖娃娃,最喜欢看古典名着和样板戏年画。因为年画的下面有文字说明,可以了解很多事情。可父亲每年买年画的时候,还是要买一张连年有鱼的年画张贴在正对着屋门的地方,就为了讨个吉利。

小时候,我是比较内向的孩子,不喜欢到别人家里串门。但到快过年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到各家去转一转。不为别的,只为看看别人家年画的内容。遇到连张的,便一幅一幅看下去。那时刚上小学,认识的字还不多。遇到不认识的字,便记下来回家问父亲。渐渐地,认得的字越来越多。有时候,邻居家的大人便让我一幅画一幅画地念给他们听,然后称赞我几句,甚至以我为例教育家里比我大的孩子们。每次当这时候,就是我最兴奋的时候。那时候,印象比较深的有红楼梦里的十二金钗、方腊起义、三国演义、三打白骨精等,样板戏年画种类比较多,八大样板戏全部都看过,还有《海港》、《龙江颂》、《杜鹃山》、《平原作战》等,除此之外,学工学农、拥军优属、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还有学大庆、学大寨,对儿童进行集体主义教育的草原英雄小姐妹等。那时候我们能看到的基本是胶印年画,还不知道年画分木板年画、水彩年画,胶印年画等。只知道色彩鲜艳、看着好看的就是好年画。

可在看年画过程中出现了一个问题,年前一般家家户户都在做好吃的,遇到我去,关系好的婶子大娘们便要给我拿点吃的。小时候,母亲对我的家教很严,严禁吃别人家的东西,因为家家都很困难。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这样的事还挨过母亲的打,所以每当遇到这样的事儿特别令我为难。有时送我东西的婶子大娘承诺亲自向母亲解释,可只要拿了还是免不了一顿训斥。逼得没办法,我只得等小朋友家里没有大人的时候去。

那时候,我们那里经济落后,工分分值低。年底分完口粮,能不欠生产队的钱就不错了,所以还是有一些人家买不起年画的。常一起玩的小朋友中有一个小四特别喜欢画画,只要是他看到的年画,基本能照猫画虎地画下来。所以每到快过年的时候,也是他最忙的时候。有的人家买不起年画又要面子,不好明说,便和小四说:“过年给画张年画吧,摆着喜庆”。每当遇到这样的事情,小四基本都是满口答应。他画的多事花鸟、寿星、神仙和古代英雄。买的年华年年要换新的,而他画的年画一般可以挂三四年,所以小时候很多家庭都有他画的年画。但小四有一个弱项,他写的字不好看,我又从小喜欢练字,字写得比他强多了,所以一般他画完一幅画后,都由我为画题字。人们都说,我们俩是最好的搭档。

小四从小的愿望就是将来考美术学校,当专业画家,但他学习成绩不好,大部分时间又都花在画画上了,所以只混到了初中毕业。家里没有更多的钱给他请专业老师指导,他便一直停留在描摹别人画的水平上。

进入七十年代末,人们的生活水平慢慢提高了,电视机开始走进了人们的日常生活,村里也办起了图书室,农民的文化生活丰富了,年画便也慢慢走出了人们的视线。人们过年除了贴财神、寿星外,很少贴年画了。年画变成了那个特殊年代的产物。

近年来,年画成了收藏品,价值慢慢升温。我爱逛旧物市场。每当看到中意的年画的时候,都要买下来,不为升值,只为了留住少年时代那些难忘的记忆。

儿时年画

文/贾子安

一进腊月,年的气氛就浓烈起来了。

吃过糯软甜香的腊八粥后,妈就牵着我们的手奔走于附近的几个供销社店铺,扯上几尺好看的花布,请村里的裁缝给我们做上一件新衣。

接下来,妈要剪窗花,还要准备一家人过年的食物,爸要负责买红纸和写对联。而买年画则交由姐姐负责。那一年,姐姐要在家温习功课,我便毛遂自荐主动承担了买年画的任务。爸妈相视一笑,塞给我两块钱,我便和小伙伴一起兴高采烈地出发了。

虽然是最严寒的季节,蓝天是那样明媚高远,风中挟裹着隐隐的寒意,但我们小小的心里充满了欢愉。我们嬉戏、奔跑、打闹,像出笼的小鸟。

很快,供销社到了。进得门里,我们便四散开去,寻找各自要买的东西。我站到了摆放年画的地方。年画很多,令人目不暇接。有嫦娥奔月、鲤鱼跳龙门之类的神话故事,有面相或严肃或威猛、提棒背剑的神话人物,也有花鸟虫鱼、梅兰竹菊,还有寻常百姓的烟火生活,瞧,这一个肥嘟嘟的胖娃娃多可爱啊。

我仔细地一一看过,当看到两幅年画时,目光便粘在那里,像蝴蝶打湿了翅膀再也飞不起来了。一幅是原野雪景:天地之间银装素裹,粉雕玉砌,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有些地方在白雪的覆盖下,隐隐露出褐色的石头和枯草的断茎,整个画面雄浑壮美。还有一幅是喜鹊登梅:冰天雪地中,一树红梅傲然开放,点点红花给整个画面增添了无限的暖意和诗意,最妙的是梅树枯瘦的枝上还站着一只喜鹊,嘴巴半张。整幅画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似乎能闻得到梅花吐出的幽幽芳香,能听到喜鹊动人的歌声。

我出神地盯着这两幅年画,不知为什么,一颗兴奋躁动的心竟渐渐沉静,沉静。耳畔是一片喧嚣,我却充耳不闻;身旁是摩肩接踵的人流,我却视而不见。我被人流挤过来,挤过去,但目光仍粘在这两幅年画上,它们像磁石一样牢牢地吸引着我。

等买东西的人渐渐少了,售货员问我:“小姑娘,你想买哪幅?”我才清醒过来,赶紧掏钱买下了这两幅年画。回到家里,爸爸展开一看,笑着对我说:“买年画要买那些红色调的,这样看着喜庆,白色给人以冷冷的感觉。”我红着脸辩道:“我就是感觉它们特别美,美得令我心动。”

爸爸爱怜地看我一眼,便和妈把这两幅画贴到了墙上。洁白的墙壁,素雅的年画,浑然一体,没有色彩对比,确实不好看。但是当我注目这两幅年画的时候,就是莫名地喜欢,一种说不出的喜欢。就这样,这两幅年画一直贴在我家墙上,直到下一个年来临前才被取下。

而今,几十年过去了,年画也渐渐被各种装饰画和十字绣所取代,而当年那个站在年画前痴痴张望的小姑娘也步入中年。隔着几十年光阴的冷暖,回望,顿觉时光荏苒,可儿时年画的画面仍历历在目,那样温馨,那样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