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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簸箕的文章 / 簸箕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笸箩·簸箕·小笤帚

文/顾俊文

这个三件套是砸碾时必不可缺的家什。

前文曾提及石碾的用途,而笸箩、簸箕、小笤帚则是与石碾配套的工具,离了这三件,石碾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笸箩的功能比较单一,大多做容器用,有正方形、长方形和圆形三种类型。长方形的笸箩足有人们睡觉铺的褥子那么大,能放百八十斤粮食。砸碾时,把麦子或玉米先砸碎,用箩将面粉箩在笸箩里。笸箩里放个三尺见方的箩架,笸箩在上面箩面可以节省不少力气。砸完碾,面粉就盛在笸箩里了,做饭时,从里面舀出一些去即可。笸箩还可以晾晒食物。乡下人蒸窝头爱一次蒸好多,时间长了怕坏就先放在笸箩里晾干。

与笸箩相比,簸箕的用途要广泛得多,在砸碾过程中扮演的角色也很重要。它不仅能盛放物品,还具备清分、鉴别、隔离、扬弃等功能,放到现在就是一台多媒体电脑,差不多什么事都能干。比如在石碾上砸麦子,要先用簸箕将麦子过滤一下,滤去其中的草屑和砂石;箩完面粉后还要用气除去麸皮。尤其是砸玉米,因为有时要吃棒子糁,这就要用簸箕将面与糁分离开。这些动作的总称都叫“簸”,离了簸箕任何其他家什都不能胜任。“簸”是一种很吃功夫的技巧动作,两手握住簸箕的两边,运匀了力气往起颠。一样的“簸”,有人就能把簸箕里的东西一分为二区分的清清楚楚,有的人无论费多大力气也做不到而且一生都学不会,你说怪不怪?离开石碾,簸箕的用途也不少,夏天气温高,有些东西怕热,就把簸箕串根绳子吊在房梁上当风扇用;谷场上,可以用簸箕将麦子、谷物铲起来装在口袋里等等。

笤帚的型号太多了,大大小小足有十多种。小笤帚因为用在石碾上,受碾子面积限制所以不能太大。它的作用很特殊。砸碾时,砸着砸着,粮食就会从碾盘中心流到碾边,这时就需要用小笤帚把粮食扫回去。流出来扫回去流出来扫回去,小笤帚就干这项工作。说是小,也分大小两种。大的扫碾边,小的扫碾中心,中心部位是个坑,里面的粮食只能用最小号的笤帚抠出来。小笤帚还有一个最特殊的作用:村里的石碾少,逢年过节砸碾的人多,有人就在碾子上放一把小笤帚占碾子。这很不合理,你占下了又不马上用,别人急用又用不上,这不耽误事吗?我小时候淘气就把碾上的小笤帚扔得老远,妈妈说别,想用也得和人家协商,这是规矩。有次我把那个小笤帚扔到了茅坑里,人家死活不让我家用碾子,最后妈妈赔了人家一把新笤帚才得以通融。

现在的石碾都闲置了,笸箩、小笤帚也没用了,只有簸箕还没完全退役,但也远不如当年风光了。

向大地讨生活的农具

文/青鸟

碌碡的考验

一个乡村矗立在地球某个角落,一声不响的给走出去的游子作为一个梦中的依托。每个乡村有一个乡村的单纯和肃穆,单纯得像李白那首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没有任何晦涩,就像我们的乡村,从唐朝一路走来,依然乡音无改。

场院里,一个二百多斤的碌碡倾其一辈子挥霍不掉的劳碌,整个夏天在场院里不停地转圈,碾压那些曾经在漫山遍野风光无限的小麦,年复一年地演绎着漫长岁月悠悠人世间的不变的光景。

农闲时,闲置的碌碡被聚集在场院的某个角落,它们被抽着旱烟说着闲话的男人坐在屁股下,毫无怨言且稳若磐石。若是还有几个女人做看客,男人们会更来劲,说得高兴时免不得卷起袖子,扎一个并不规范的马步,抱起碌碡离地只要一点点,虽然面红耳赤气喘吁吁,却也是很了不起的丰功伟绩,别的男人自然会很崇敬,女人们更是由不得自己,嘴巴合不上,眼睛睁大到能把眼珠子掉出来的地步。

碾完麦子的碌碡闲不着,不但蓄积力量来年再战,同时还得在农闲时兼任考验男人是不是一个真正男子汉的。

簸箕的婉约

簸箕天生是女人的,你一定很少见过有男人用簸箕,簸箕它有着女人的曲线,也有如女人一般的细致和重要。簸箕用它的一生,替五谷杂粮扬米去糠。

若是一个农家小院,屋檐下没有筛子簸箕等一些小工具,犹如一个家庭少了一个女人一般的萧索。收获来的五谷杂粮都是大致去除了谷衣或麦衣的,院落中有一大堆的谷物,谷物旁边是一个娇小的女人拿着簸箕,哗哗地,慢条斯理的,一点一点把弄干净的粮食收纳进袋子中,旁边少不了一群鸡,围着女人,抢食那些在心存善念的簸箕中倒出来的秕谷。偶尔有犯戒的鸡仔去谷堆边打秋风,女人趁着擦汗的功夫,挥挥手,对着鸡们嗔怒一番。

生活本来就是一些琐碎,女人和一个簸箕形影不离的个把月,日子并不会因为丰收的喜悦而增加一天或减少一天,女人的容颜和簸箕一样,在慢慢地年复一年的陈旧中过活。

一只簸箕把毕生的杂物“哗哗”地簸出去的,同时收纳了女人的岁月和一个家的生计。

梿枷的舞蹈

在农村,打梿枷给麦子脱粒的动作,和城里人练瑜伽难度差不多。

梿枷可自制,由一根长约两米的竹竿和一副枷板组成,枷板选五至六根拇指粗的黄荆棍,用牛筋或藤条编织连结成微扇形。竹竿一端用火烤软后剜去一半,留下的一半折弯与手杆平行安装枷板。使用时,将梿枷把高高地举起,用巧劲甩动梿枷拍使其旋转,待旋转到水平位置再用劲往下压竹竿,落地的一瞬间,梿枷拍的重力与手臂的用力合在一起,啪的一声,重重地拍打敲击在了晒场上的稻穗或豆荚上。

打梿枷必须是集体舞蹈才行,一个人太单调,太孤独,乡村弥散辛劳,但从来拒绝孤单,土地需要汗水浇灌,而不是泪水。流了一辈子汗水的农民有可能从成家起,没流过一滴泪。

打麦场上,必须是在艳阳高照的日子里,至少俩人面对面,用完全同样的步伐,完全同样的节奏,一样进退有度,迈步扭腰,高高举起梿枷,双方梿枷升降起落整齐划一,这种场面十分激烈,使用梿枷技艺不熟练者,是不敢上阵的。打到极兴时,场上一片“啪啪啪”声,如鞭炮齐鸣,又如轻雷滚滚,就这样不知疲倦地在火红的太阳下,响彻一整个的下午。

傍晚时分,劳碌总算可以和夕阳一起收场了。

梿枷和木锹扔在一边,来不及脱掉一身的汗衫,女人伺弄完男人和孩子还得喂养好牛羊猪鸡。活儿干完了,才敢疲倦,才想起和瞌睡和衣而卧。

梿枷这时候可以静静地抚摸自己火辣辣的肋骨和痛入骨髓的疼痛,在院落中数数星星,偶尔也会想起人们的辛劳……

蛛言不尽

文/东珠

我由一只蜘蛛叫醒。

洪水过后,自从来到这里,我的耳朵再也听不到高分贝的声音,唯对这些微小生物留着声道。

早晨,又来了一只八条腿的小蜘蛛,小若苦荞,我喜欢数它的腿,它的腿是健全的。它是鸭蛋皮色,透亮,水做的骨肉,喝一声即可化掉的样子。风一吹它就作揖,怎么忍心撵它走?它小小年纪就有了信仰,谁是宗师?它念什么经,我听不清,它爬上我的稿纸,与先前的那只大蜘蛛遥相对望,又作揖,良久不曾起身……

一刹那,我突然明白:这是小蜘蛛的参拜礼。

它这是在谢恩。

恩——

由一个汉字的点拨,我的记忆之门悄然开启,先前的时光里,一点点走出了恩人的模样:个子高高,步履如风,和蔼,眼睛像月牙,满面都是春水,总是柔情地俯视我。我的恩人,我也曾这样跪拜,这样虔诚,这样千里迢迢。我是他心稿上的蜘蛛一只,见到他,我成人的心入木三分,跟着因果砍掉四条腿,越界蜕变,以人的模样,爬着去见他……

蜘蛛,我想起了,我是蜘蛛。

现在,我端起稿纸,把它放到墙角一个平稳安全的空簸箕里,仿佛端着我自己。簸箕,它有长相均匀的骨,骨缝里有日积月累的粮食,残余的,已粉身,已碎骨,已失色,风也挖不走,雨也冲不净,光也化不掉,总不是决绝,早餐就喝这“老簸箕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