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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木耳的文章 / 木耳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舌尖上的夏天

文/彼岸蒹葭

每到溽暑盛夏,对家庭煮妇来说,做饭算是一件苦差事。厨房里没有空调,做完一顿饭浑身是汗,头发湿透,连吃的兴致也没有了。不过,倘若遇到难得的好食材,我也很乐意下厨,毕竟,美味的诱惑更大。

夏天的菜市,山黄瓜、二季豆、番茄、茄子、冬瓜、红苕尖、蕹菜……各种瓜菜青红紫绿,新鲜可喜。每逢周末,我一早便去菜市,拎着袋子,慢慢逛,从这头到那头。运气好的时候,可以买到野生菌、河鲜什么的。有天早晨,在菜市碰见水库里刚打上来的河鱼,有鲫鱼、鲢鱼,还活蹦乱跳的,挑了几条细鳞鲫鱼,用砂锅熬煮成汤,汤汁鲜白如乳,撒几朵葱花,就那样白灿灿地上了桌,滋味神仙啊!时隔三十多年,我又尝到了小时候的味道。

什么叫“小时候的味道”?八零后、九零后、零零后们根本体味不到的了,他们自一出生,吃到的就是抗生素喂大、激素催肥的鱼虾鳖鳝,只有我们的童年真正享受到了野味的口福,尤其那些杂鱼,白条子(学名鲦鱼)什么的,乍出水,总是一股好闻的淡淡腥气,烹饪时无须加任何调味料,在菜籽油里略微煎煎,加水焖煮即成,喜辣的,加点儿豆瓣辣椒,吃起来,鲜天鲜地,叫人情不自禁要多盛一碗饭。早年的乡下,油水寡薄,无论大人小孩,胃口都大,特别能吃饭,不比如今,人的肚肠脏腑里都被白花花的肥脂膏肪填满,一顿一两饭还要剩下来一口。

夏天是吃菌子的季节。汪曾祺曾感慨:“雨季一到,诸菌皆出,空气里一片菌子气味。”他说的是云南的菌子,其实四川的菌子也很多。小时候,我老家附近有一片杂木林,每年夏天都会长很多青杠菌,一丛丛一簇簇,浅茶褐色,就长在青杠树下。柴灶、旺火、热油,蒜片姜片爆香,放入豆瓣、青椒,炒香后加水,倒入青杠菌,“咕嘟咕嘟”,菌子还在锅里就已经香气四溢。一入口,脆嫩鲜香,有韧性,令人难忘,算得上佳肴。

那时,还有很多的木耳。夏天雨后,潮湿的沟渠边、草地上必定会冒出大量绿幽幽的地木耳来。打理地木耳,需要耐心和时间,急不来。把捡回来的地木耳倒在大盆子里,清水漂着,坐在矮凳上慢慢洗,先拣去枯叶、枯草梗,再一朵朵、一遍遍地漂洗,终于把所有泥沙淘尽,如此处理完一碗的份量,怎么着也需要半小时。接下来,从老坛里取一把盐菜出来,切得细碎——盐菜与地木耳堪称绝配,可以压住地木耳的泥土腥气。炒地木耳,火候要拿捏好,翻炒时间长了,它会变成一锅粥。大火,两分钟左右即可出锅,食之柔嫩鲜爽、滑而不腻,别有风味,不愧一道下饭菜。

今年7月,一朋友从藏区回来,送我一些高原松菇,形若伞状,褐色,伞面上点点梅花。他叮嘱说,用新鲜五花肉同烧,滋味更地道。我在菜市转来绕去,有点苦恼,看着肥腻腻的生肉,完全没有胃口,后来干脆买了一块卤肉,让它跟松菇搭挡。热油烧开,姜、蒜、豆瓣、小米辣炝锅,随后投入松菇片爆炒之,再略加点汤,下卤肉片,荤素搭配,一起红烧,卤肉与松菇混合成一股奇妙的异香,布满所有房间。起锅后,油黑发亮的松菇,看起来不咋样,吃到嘴里肉质肥厚,鲜美滑嫩,那个香呀,找不到什么词语形容,女儿吃着吃着,竟把鼻子凑近盘子,细闻,“怎么这样香啊?香得太过分了!”我笑了,好东西往往如此,哪里需要什么鸡精味精。

同样是托这位朋友的福,每年夏天都会得到他馈赠的阿坝州新鲜松茸,外面用泡沫箱包装,里面以两层冰袋保鲜,打开来,松茸的泥脚尚且是湿润的,这份情谊让人相当感念。松茸炖鸡算一道大菜,我每次做之前都会邀约几位亲朋,家宴小聚。土母鸡斩成大块,焯水,砂锅内装清水,放入鸡块,猛火攻开,加姜葱,转用小火,炖至鸡肉熟软,再投入切成片的松茸,很快,一股浓香便溢出厨房。开饭了,每人舀一碗黄澄澄的鸡汤,大家趁热边吹边喝,个个都夸好香。做饭的人听了,心里自然美滋滋的。

偶尔吃点野味,无论荤素,真是一种快乐。这样的日子,是一棵树,也是一枝花,或一朵菌子,静静地生长在夏天。

采木耳

文/王贵宏

提到采字,我总会想起甲骨文,它极像用手指尖从树木上轻轻采摘东西。采山,我最爱采木耳,它晒干后不仅能长期保存食用,卖钱价格也不菲。

木耳并非树木的耳朵,而是树木在生命暮年即将消失之际催生出的一种食用菌。采野生的木耳必须得雨后,木耳有个特性,它冷冷热热长菌丝,干干湿湿才长子实体。找木耳也有窍门,不能毫无目标地在密林中乱走,那样只能徒耗时间与体力,你得寻找爱长木耳的榛柴丛和柞木岗。在这种地方,那些被风刮折的柞树和枯死的老榛柴,它们在化成泥土之前会竭力将体内蕴藏的美味奉献出来,变成一朵朵一串串又黑又亮的木耳。

雨后采山并非浪漫好玩。湿润的草丛中会涌出成群的蚊虫,你得戴上蚊帽或擦些防蚊油,不然会被蚊子小咬叮咬得满脸红肿,采木耳时眼睛也不能光盯着那些让人兴奋的东西,你得防备可能随时出现在脚下的蛇和吊在榛柴棵子里的野蜂窝,如果你不小心碰到圆溜溜的野蜂巢,野蜂便会如临大敌地倾巢而出,向你发动穷追不舍的攻击。

夏秋的小兴安岭,林深树密,采木耳又都在雨雾天气,长时间低头东寻西找极易转向,为防止迷山需跟随有经验的向导,才会避免迷山的危险。采木耳手中离不开木棍,可拨荆棘探路,亦用来打草惊蛇,木耳味美却也并非可轻易所获啊。有时你走了很久,正为久寻未果而着急,蓦然回首,却在一片灌木丛中发现它们的身影。弯腰钻过去,它们像听到你的到来的脚步声,挤挤挨挨聚在一起,竖着一片片薄薄的耳朵,战战兢兢地匍匐在朽木上。此时你望着它们,会横生许多联想:哦,万物有耳,万物有灵,朽木亦如此。

据说由于地域不同,木耳也有不同的称谓,并且都非常贴切形象。它似飞蛾蝴蝶款款欲飞状,故又名木蛾;它的味道如鸡肉鲜美,故又名“树鸡”或“木鸡”;它重叠蔟生,宛若片片浮云,故又有云耳之称;久负盛名的“木耳之乡”——湖北房县的黑木耳“形似燕,状如飞”,故又有“燕耳”之美称。

天然的野生木耳一直被人视为山珍,价格也高出栽培木耳的数十倍。一场大雨过后,木耳们茁壮而起,焕发出神奇与生机,但若想得到这些木头上开出的“黑色花朵”,采山人需付出艰辛与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