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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布谷鸟的文章 / 布谷鸟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布谷鸟的初夏

文/缪克

沙上布谷鸟于麦秀现芒前后出现。暮春初夏的田间太阳还没有出来,树木、庄稼、野草湿漉漉地挂满了露珠,四野静静养在水气朦胧中,一只布谷鸟突然从麦浪尖一掠而过,传来轻快的叫声。沙上人称它为“麻轧轧”,又称“嘎咕(嫁瓜)鸟”,沙上俗谚听起来是“嫁瓜嫁瓜,家家种瓜”,或者是“嘎咕嘎咕,家家种谷”,在提醒不要忘记夏熟播种。它四声一节的鸣叫,赋予了沙上人太多优美想象,由鸟及类,有的干脆把它称为“四声杜鹃”。它是沙上每临初夏必定光顾的候鸟。

沙上南风悠悠,熟麦时节,麦子如绿浪涌流大地,布谷鸟叫了。“布谷声中雨满犁,催耕不独野人知。荷锄莫道春耘早,正是披蓑化犊时”。(宋·蔡襄)这是它与季节的真实写照。不过它在沙上总在麦芒摇动时节,在蓝天上忽高忽低,旷清柔滑的叫声中,伴随沙上暮春后开放的一直弥漫到夏天的荼蘼香气。与叫声呼应的是,一清见底的河水里看得出鱼游,螃蟹也出来试水温,这时的沙上农活做着也悠闲,人们生活在一种悠闲的画意中。

只有主妇们不会松懈自家的小田。布谷鸟“嘎咕嘎咕,家家种谷”的声音就是糊涂的女人也给提醒了。种上青青的御麦(玉米)、茄子、辣椒、香瓜、饭瓜,还有牵出长长藤子的黄瓜、番瓜、丝瓜、扁豆……一畦畦变得山清水秀,田头地边,路旁,屋后等“十边”,能种的全部点了种子,几番雨露,它就参加到盛夏开幕的喜剧中了。

这个时候大田一片绿色,有麦的田块,扬起了麦浪已转换为浅绿的浪头,那是麦芒的颜色,而田头地角总有五颜六色,那不是庄稼的颜色,是人们脱去多时的冬装,穿着春装或夏衣的颜色。大田里,变得热闹了,是真正的热闹。在布谷声中,唤醒了土地,翻地、耙土、上水,用木夹板把上水的田抹得镜子一样,然后一把一把谷子均匀地撒在泥板上,很快一畦畦秧苗在夏风中青嫩成一片,那是沙上夏天的主色凋,很快它会在蛙声中漫布沙上。妇女们在布谷声中,穿着五颜六色的内衣“咔咔咔”打着营养钵。一粒粒棉种嵌入钵眼中,那是可以期望的大片大片绿墨色枝柯的棉田,成为沙上夏天另一种绿色调。

然后,人们开始积肥——为即将到来的夏熟作物播种后准备基肥。人们来开修补场地,在布谷声中,初夏的风期待着金黄一片的登场,农人们晓得那是一场煎熬,高兴中带着忧伤、又高兴又忧伤:“辛苦年年,又来了。”沙上的农家生活就是这样,似乎在布谷鸟的叫声中一次次播种开始的。因为从这个时候起,各种农活一开始就“哩哩啦啦”,从三麦登场一直到秋天稻谷进仓、棉花打垛才结束。布谷鸟叫的时节,是沙上希望的开始,沙上似乎不辛苦一下自己就没有收成的高兴。

布谷鸟“布谷布谷”叫的时候,小孩子们却找到了他们发挥的新天地。他们不要父亲母亲叫喊,会自觉地到田野去。他们感觉到布谷声声轻快地在麦空树梢中滑动。沙上由春向夏的转换,好奇它叫来的是色彩的变化,地块变化着,背后酝酿更大变化的热烈气氛。他们还有自己的秘密。沙上孩子想着弄一只“麻轧轧”养养。

他们在田野里割草,不如说下了夹子转悠着想夹它一只两只。“麻轧轧”似乎比孩子要聪明伶俐,总是只听到叫声而夹不到它,转悠了几天,才夹到了一只“麻轧轧”。

布谷鸟在沙上算是烈性鸟。它没有一刻安稳,就是放到笼中,它腾挪跳蹿,最后衰竭而亡,它至死都在追求它的自由。沙上夏天的天空是自然而自由的,布谷鸟在这样的天空中自如地翔远飞近。沙上没有捕养布谷鸟的陋习,要是大人看到了,就叫小孩“快放掉”!

于是“麻轧轧”又飞到天上去了。小孩们沉默地看着不知道它飞到什么地方,只看着它在天空远成一个小黑点。后来一早醒来,天空什么也没了,没有它快速飞动的影子,没有优美的声音划过,变得静静的。他们不晓得大地开始变得热烈了,布谷鸟唤来的真正的夏天来了。

布谷声声入梦来

文/谭旭日

早春三月,在故乡能听到布谷鸟的叫声。

故乡人都说:“布谷开声,下地播种。”三月的故乡,村民开始下地翻耕,除草清沟,修理水渠。布谷鸟就像一个播音员,在村子里、田野中四处叫唤。“布——谷,布——谷,布——谷,布——谷”,催着村里人忙着春耕生产。

小时候,老宅就在屋背山脚下,几间土屋。每天早上天蒙蒙亮,布谷鸟就使劲地叫。母亲会很早起床到菜地里摘菜,急急忙忙赶回家,催着大姐帮着做饭、洗菜、挑水,母亲得赶着下地劳作。

吃完早饭,大姐、大哥、二哥去了学校读书,我跑到村子里找来同龄人到山上或者村子里玩游戏。五六岁以后,我开始学着给家里看牛。有一天早上出太阳,吃过早饭,我和住另一个屋场的同龄人湘元把牛群赶到赵头坳,那里的林草深,易于看放。到了山腰,听见树林里布谷叫得响亮,我们找了一茂密的草林,悄悄地去看布谷究竟长的什么样子。赵头坳山沟多,半是黄沙,半是草木。鸟的声音传播虽广,却很难分辨出确切的位置,我们循着声,猫着腰,轻手轻脚踩在林中草叶上,尽量不发出声响。“布谷”声突然停了,我俩以为惊动了它,立刻停下来,蹲在地上,屏住呼吸。待布谷一叫,又继续潜行。我们终于看见,在一棵茶籽树上,有两个巴掌那么大鸟,脚爪子紧紧扣在一根树枝上,尾巴一摆一摆的,很是灵巧。

正当我看得入神的时候,湘元大喊一声:快跑!我头也不回地跟着跑了好远。他上气不接下气地用手比划着,说看见了一条银环蛇,还吐着信子。我们惊魂未定,再也不敢回到到林子里。直到中午,母亲差人过来把牛牵走,我们心里还卟咚卟咚的。

长大后,布谷鸟依旧在村子里叫唤,我也不再放牛。在书本中,知道布谷鸟还有一个名字叫鸤鸠。《诗·召南·鹊巢》云:“维鹊有巢,维鸠居之。”我虽明意,母亲却有她的理解。她说:“布谷鸟像个没奶的妈妈,不能哺育自己的子女,孵出小鸟后让其他鸟来代哺。”鸠居鹊巢,就像找了个奶娘。后来,我也知道,布谷鸟是典型的巢寄生者,不会营巢育雏,只能将卵寄孵于他鸟巢中。

“布谷”声声,是那样地让人心生喜欢和怜惜。

多年后,我和湘元都离开了朴塘村,分别在不同的城市生活,便很难听到布谷鸟的叫唤了。

倒是昨夜,我在半咳半梦的睡意中,仿佛听到了它隐隐约约的叫声,还夹杂着母亲的呼唤。

我知道,布谷鸟,其实就是母爱的化身。

再见布谷鸟

文/胡俊芳

四年前,我曾在本报发过一篇《远去的布谷鸟》的文章,表达了对布谷鸟深深的担忧和怀念。再一次见到布谷鸟,是在一次培训会上,是在太行山中部丘陵和深山区交界的内丘,一个据说埋有药王扁鹊头颅的名叫神头的小村里。

晚饭后,我和邻县的几个同事相邀到附近走走。刚出度假村院门,忽然听见东侧传来几声布谷鸟的叫声,一凝神,流水一般的声音已经响在南面了,抬头寻找的功夫,渐远渐弱的声音慢慢消失在了西北霞光的余晖中,只留下了郁郁的树林和和墨色渐浓的山峰。这只布谷鸟,还是儿时家乡的那一只吗?还是我几年前最后见到的那一只吗?那一夜,布谷鸟有规律的叫声时时响起,把一个初夏夜点缀得温情而又充满期盼。

晨梦是被布谷鸟的叫声打断的。朦胧里,布谷鸟清亮的叫声就响在南面的山梁上,那是一只落在树上的布谷鸟。朝外看,正是晨曦初露的时候,披衣下床,简单洗漱,出门拐弯,走上了一条显然是人们不怎么走的小道,去和布谷鸟来一次近距离的约会。

早晨的沟谷,先是一幅朦胧圆润的写意的国画,再是一幅层次分明的立体的油画,鸟儿的叫声印章样藏在图画里,青青嫩嫩的果子一般饱满,只有当风儿刮过的时候,才把它们个性的签名展示出来。小山雀在枝桠间窜来钻去,鹧鸪把肥胖的身子藏在绿叶里,野鸡漂亮的影子在草丛中一闪而过,花喜鹊翘着一颤一颤的花尾巴在泥地上一蹦一跳,黄莺成双成对,一前一后优雅地朝着一个方向飞去,呦,还有“鸣鸡”,飞翔时翅膀总是一伸一缩,紧一阵慢一阵……布谷鸟儿出现了,黑色的梭子一样的身影缓缓地掠过树顶,依旧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一种无目的的天空为家的姿态……“麦子快熟、麦子快熟”,“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嘎嘎、嘎嘎”,“喳喳、喳喳”,各种各样的声音在林子间毫无顾忌地此起彼伏。那一刻,我真的好生羡慕,天空、大地、树林,是鸟儿们多么自在幸福的家园啊!

太阳渐高。阳光亮亮的穿透树的间隙,鸟儿们的“早课”暂告一段落。沿着另一条山路回去,路旁,是一条水流很少的小溪,昨夜的蛙声就是来自这里的吧。青黄的水草下面,竟然惊喜地看到了一群小蝌蚪,圆圆的脑袋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像极了游动着的“逗号”。一只胆小的翠鸟落在河里的枯枝上,看到我,箭一样地飞到另外的一段河面上,将花一样的身子静静地绽放在另一根枯枝上。一大一小两头黄牛被一个老人牵了上山,后面屁颠屁颠跟着一条小花狗。一个妇女在村口的小水潭里洗衣服,耳边有节奏地响着棒槌声和在水中涮洗衣服的声音。如果不是一个边骑摩托边打手机的青年轰隆隆地从我的身边经过,我还真的以为回到了三十年前。

山中好种树。杨树长得尤其好。或者成片,将小小的山村屏幕一样遮掩了;或者像武士,门神一样招招摇摇地矗立在路旁;或者逶逶迤迤地一路随坡就弯,将绿色拖下河滩拽上山梁。树们枝杈横逸,多数已经很粗了,有的已经合拢不住。在院门口,我和看门的人随意聊了起来,他四十多岁的样子,穿了一件三十多年前我们经常穿的草绿色的军装,人很憨厚,可能是昨夜我让他领我买烟并随手给了他一盒的缘故,他对我很热情。“这些树多少年了”、“三四十年了吧”、“集体的还是个人的”、“集体的时候种的,后来分到户里了”、“这么多年你们怎么没人刨”、“再长长,再长长,长着好看……这些年,亏了有这些树,山里的气候好,田里可以种粮食,山上可以种核桃,现在的核桃可值钱了。这几年封山育林,国家还给了补贴,就更刨不得了。庄稼人好打发,日子能过得去就行了”。再聊起眼前的这个度假村,他告诉我,是一个开矿的本地人办的,矿山停了之后就开始搞旅游休闲项目的开发,房子都是依山势而建,没有毁坏一棵树,垃圾实行分类处理,不会造成一点污染。村子里不少人在这里干活,我们也吃上旅游饭了。说完,竟然露出一丝不好意思地笑。

家乡距离这里的直线距离不过百十里,山村一日,我没有看到人间四月芳菲尽山村桃花始盛开,却找回了儿时的感觉。是山民用他们那一颗容易满足且极易感恩的心,为我们保存了这一方方生命和心灵的家园。家乡的麦收又要开始了,一望无际的麦浪让我欣喜,但满目蒸腾的灼热又让人畏惧,为了多打三五斗,这些年我们毁了多少树啊!布谷鸟儿又叫了,这次听起来,不像是“麦子快熟、麦子快熟”,倒像是“快快种树、快快种树”。布谷鸟,让我们再来一个约定,等到来年树木长起来的时候,你一定要回到家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