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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月牙的文章 / 月牙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带齿的月牙儿

文/闫缜尔

夜已经很深了,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索性披衣下床,踱到阳台上透口气。目光透过窗子望向天空,忽见云端里有一弯月牙儿忽隐忽现。

天空是一个大大的舞台,一片片流动的云、一颗颗眨眼的星都是配角,月牙儿被明亮烘托着,是舞台中央唯一的主角。悠然的月牙儿,像是一位婀娜多姿的公主在花园里流连忘返,又像是一位明眸皓齿的村姑在群山间驱赶羊群。我呆望着,此时此刻会有多少人如我一样,在观赏这童话般的美景呢?突然我有个惊奇的发现,在月牙儿的凹槽处,有一个暗色的像锯齿一样的豁口。我恍惚了,带齿的月牙儿让我想起了童年的一件小事。

那是中秋夜或者是中秋前夜吧,远道下班赶回家的父亲,他带回一包月饼。多圆的月饼啊,油油的、亮亮的,就像天上的满月一样。只见父亲拿出一块完整的月饼,吩咐我送给奶奶。然后父亲把剩余的月饼都掰成两半,家里的人每人一半,包括父亲和母亲。圆圆的五仁馅月饼掰开后仍然丝丝相连,掰开的痕迹看上去有点像锯齿,但锯齿的排列并不规则,可是有限的见识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木匠师傅的锯。在我狼吞虎咽把半块月饼吞下去的时候,我看见母亲悄悄转过身去,默默地把她的那半块月饼收了起来。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夜晚,我们一家人围坐在一块,每个人都吃了月饼。这又是一个多么让人不开心的夜晚,每个人只能吃到半块月饼。唉!有谁能够体会到一个常常吃不饱饭的孩子的饥饿感吗!那年月的光景,印象竟如此深刻!

我带着美味,也带着遗憾沉沉睡去,不知睡了多久才醒来。清晨,我是被母亲一个劲儿给摇醒的,因为我得上“育红班”,相当于现在的幼儿园大班或者学前班。我迷迷瞪瞪地穿着衣服,但鼻子分明又嗅到了昨晚月饼的芳香。母亲一边催促我穿衣服,一边手拿半块月饼哄着我说:“二儿啊,快吃,吃了好上学,给妈妈好好学习,考100分,要是考100分,你爸爸还给你买月饼吃”。我把半块月饼吃下肚,兴高采烈地去上学了。若干年以后,回想起这段经历,我才醒悟那半块月饼原来是母亲头天晚上舍不得吃留给我的!我为自己的幼稚和无知感到惭愧,也从此对那块带齿的月饼有了难以忘怀的记忆。

此时,带齿的月牙儿和带齿的月饼幻化成一体,勾起了我对母亲的深情回忆。七八年了,梦中的母亲音容犹在,笑貌依存。

在农村妇女中,母亲是有文化且有涵养的;在城市妇女中,母亲又是少见识的。母亲生育了七个子女,存活了六个,我是其中的第五个。生育子女,并让他们健康地成长,过上体面的生活,是母亲一生的追求。母亲具有东北女性天生的幽默感,生活再艰难,一家人围炉而坐或者聚在一起包饺子,母亲总是给大家带来欢快的笑声。我相信,母亲如世上千百万母亲一样,疼爱她的子女不过是出于母亲的本能,但我更愿意相信,如果没有疼爱她们的子女所付出的辛劳和心血,她们的身体也许会更健康,更长寿!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过早地失去双亲,在我不到40岁的年龄,父母都先后谢世了。人生最大的缺憾也许是生活中的贫困和贫困中的疾苦,但我想说,如果我的人生如同那天空明亮的月牙儿,因为对母亲的爱没有来得及加倍地回报,人生留下的缺憾就如同那月牙儿上的一个个亏欠的齿痕。

多少年了,母亲站在村头送我上学的情景历历在目。第一次是母亲送我上小学。她站在村头目送我时喊的一句话:“二儿唉——还记得见到老师第一句话说什么吗?”我扭头响亮地回答到:“记得,老师您好”。我是怀着一份非常兴奋的心情上学去了。想一想:我是一个多么懂事的孩子啊,一声“老师您好”,引来了大辫子王老师夸奖的目光和一帮小同学们惊讶的神情。从那一刻开始,我就成了好学生,尽管不聪明,但我懂礼貌,所以老师就喜欢我。

第二次是母亲送我上高中。开学那一天的清晨,月牙儿还没有消褪,我走,它也走。母亲站在村头目送我,又悠长地喊了一声:“二儿唉——记着用功,不要想家啊!”我扭过头去,嘴里一面答应着,眼里一面掉下了一串热乎乎的“金豆子”。路边的一片杨树林,在初秋的晨风鼓动下簌簌作响,和母亲的喊声一起飘进我的耳鼓。我远远地看见母亲已经微驼的身躯在风中伫立,昨夜的叮咛又一串串地浮现在脑海里。

第三次是母亲送我上大学。我离开家的时候,母亲又站在村头目送我,照例大声地嘱咐我一句:“二儿唉,你可要混出个模样来,给你的祖上争光啊!”就这么一句话,像是在我的肩上重重地拍了一下,不知道凝聚了多少鼓励和期望。我知道,天下父母都是自私的,他们希望子女出人头地的心是那么迫切,即使拿他们的健康和幸福来换取,他们也心甘情愿!

青春年少的我爱写诗,那个时候,情窦初开,就像一尾不知深浅的小鱼,一头栽进浩瀚的大海,淹没在感情的巨浪里。我记得有一次周末回家,帮妈妈抱柴做饭,我即兴写了一首诗读给她听。妈妈听了,摇摇头说,你要是把烟熏火燎的做饭写得那么好,你就一辈子都不会有出息。妈妈的一席话,叫我大为扫兴。但接下来,她又讲道:你不是听评书《岳飞传》和《夜幕下的哈尔滨》长大的吗?你为什么不学那里面的英雄。我后来才悟到,母亲并非是一定反对我写诗,她是担心她的儿子因为风花雪夜而碌碌无为。而今,我虽无多大长进,但那种正直、担当、果敢的英雄气质,始终是我努力追求的。

父母是人生的出处,母亲带给我的更是受益终生的信念。母亲带给我的主要是厚道。在母亲的世界里,没有自己,只有儿女,只有他人。她传递给我的遗传信息就是诚实。我相信,世界上一切正直、善良的母亲都是这样的,我的母亲并没有不同于其他母亲的伟大之处,没有更多的事迹可以让我咏怀。但每念及母亲,我深恐自己辜负了她老人家的殷殷厚望,常常在暗夜里独自默念她的教诲。

东边的天光已经泛白,难以割舍的月牙儿正在微笑,我又一次看到父亲给我们姊妹分月饼的慈祥面容,看到母亲把她舍不得吃掉的半块月饼塞给我的幸福神态。不会吧,难道真的有什么天人感应吗?难怪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是因为那带齿的月牙儿在召唤我,她叫我记住,自己从哪里来,又应该到哪里去吗?

带齿的月牙儿没入云端,那齿痕不知又深了几许。

长岛“仙境”

文/马云

去山东长岛前,我认为长岛的美,缘于它是中国出现海市蜃楼最多的地方,是“八仙过海”等无数神话起源的地方,是秦始皇、汉武帝寻求不老仙方的地方,是白居易、李白、苏轼等大诗人写下传世佳作的地方。可只有正真来过之后,我才领会,长岛的美是清晨日出时烟波飘渺中射来的万丈光芒,是九丈崖的岩石与大海相拥时的汹涌澎湃,是在月牙湾里拣拾球石时如花绽放的笑容……

“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这个被《山海经》称作“海上仙山”的长岛,是山东省唯一的海岛县,32个苍翠如黛的岛屿像一串散落在渤海深处的珍珠。既然是仙境,那当然是人们向往的所在。笔者有幸来到长岛出差,工作之余做了一日“神仙”。

早餐间,便在琢磨一日“神游”的去处。岛上风景各有千秋,望夫礁、仙境源、林海烽山、万鸟岛……最终我还是把时间交给了九丈崖和月牙湾。

来到九丈崖,着实让我感到震撼。由于千万年来风浪不舍昼夜的淘涤,那本来垂直的石壁底凹上凸,出现了大于90度的倾斜,使崖上崖下形成两个天地,大有“阴阳割昏晓”的意境,使其在全国众多海蚀崖中独领风骚。

站在山崖边俯瞰,但见褐红色的巨岩拔地而起,层层堆叠。向远处眺望,蔚蓝色的大海伸向天际,海面上远远近近散落着几座岛屿,山色遥连,水天一碧。形色各异的海鸟在浩瀚深邃的天际与海面间穿梭、翱翔。

顺着陡峭的台阶走到崖底,只见涌动的海水中,一块块礁石犬牙交错,犹如狰狞恐怖的海兽时沉时浮,万顷海潮汹涌澎湃,不停地撞击着岸边的岩礁,涛声隆隆,浪花四溅。

如果说九丈崖是高大魁伟的大丈夫让人膜拜,那么,月牙湾则宛如秀雅文静的少女令人充满怜爱。

“一弯新月印滩涂,水碧山青举世无。仙境不须求物外,行人步步踏明珠。”青山碧水之间,呈新月状的白色海滩伸展开来。月牙湾怀抱的一泓碧水,蓝的像玛瑙,清的似明镜。在月牙湾最西面的危岩绝壁上,有一翘首欲飞的小亭,这便是“观澜亭”了。

然而,月牙湾最令人神往的,还是那满滩“洁白如美玉,晶莹赛琥珀”的球石。千百年来,是大海以天工巧手打磨出这岸边的万斛珠玑。一踏上十里球石长滩,步步珠玑,锵然作响,仿佛进入银光闪烁、玉辉斑驳的月宫。

俯下身来,捡起一枚球石,似乎捡起了童年。太阳将海滩晒得暖暖的,躺在上面,任秋阳洒在身上,看碧空如洗,白云卷舒,听大海的涛声在耳旁絮语,舒适地想要昏昏睡去。

太阳在不知不觉间慢慢西坠,耀眼的光芒渐渐收敛而变得柔和,蔚蓝的天空有了一抹淡红。平滑的海面也如同一匹望不到边际的蓝绸,随着微风晃漾,海中的岛屿成了淡淡墨色的剪影。当太阳落入海中,天际的云彩被染成醉人的红色,倒映在海水上,似乎在跳一幕红绸舞。就那么一瞬间,天地复归沉寂。

坳上梅王

文/刘绍雄

一个“熟梅天气半晴明”的初夏上午,我们驱车来到闻名遐迩的梅乡——湖南西部山区靖州坳上赏梅、品梅。

坳上梅山不高,一挂寂寂的山岭,上百株老梅奇特地偃结盘曲,铁枝铜柯似的枝杈上,像翡翠缀满了一粒粒硕大的红宝珠。走近一看,是乌红色梅子,累累垂垂。令人惊讶的是这里的杨梅特别大,果子有乒乓球那样大,圆圆鼓鼓,丰满水灵,缕缕淡淡的甜梅香气随风飘来,将人的涎水都诱惑得直往上涌。

几位村姑挽着竹编大腰篮,正在探身采摘,林间荡漾着女人们开心的笑声。我们顺着草绳似的阡陌走到一户农家前,热心好客的主人罗伯为我们筛茶让座。

罗伯告诉我们说,要吃甜梅树难栽。早在西汉年代,坳上梅就开始远近闻名。经过历代果农的精心培育,梅子品种更加优良。奇怪的是梅树只能在这块叫月牙岭的坡上生长良好。莫说“桔生淮南则为桔,生于淮北则为枳”,就是移栽到月牙岭以外的邻坡上梅就变了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这种“受命不迁”“深固难徙”的水土特性令园艺家们惊诧不已。“村里传说靖乡曾经救了马援的兵马呢。”罗伯悠悠地讲古,“相传东汉马援带兵路过靖乡,正是梅熟时节,将士喝了这里的水之后,胃胀胸满,重者上呕下泻,四肢乏力。当地土医用新熟的鲜梅煮水,给将士喝了,想不到将士们竟然一个个都痊愈了。”从此,人们将这里的杨梅叫“梅丹”,意思说这月牙岭上的杨梅是一味丹药,可以祛除疾病。

“刘三姐也到过这里。她尝了甜梅就不想走了,留在坳上,与当地姐妹后生采梅对歌。至今,村里的年轻妹子们都会唱几首刘三姐传下来的情歌。”罗伯乐呵呵地说。

“五月江城落梅花。”罗伯说起坳上梅开花的神奇个性来。他说,别处的杨梅开花至少半月以上才凋谢,唯独这里的梅子开花时间极短,真正是“昙花一现”,而且是在子夜过后“偷偷”地、“羞羞答答”地匆匆开花,不到天亮就凋谢了。即使是村中老人,也很少见过月牙岭的梅子开花的。在农历五月中旬,有心赏花者只有学苏东坡观赏海棠那样,“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罗伯把我们带到一株老梅前,说是“梅王”,有一百多年的树龄。株产仍达百多斤。但见梅王老干虬结,斜枝横逸,树冠十分壮观。

夕阳落山时分,我们告别了罗伯和他身后的那片梅林,带去了坳上梅的馨香与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