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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白杨的文章 / 白杨的散文

2020/03/09好的文章

仰望一株白杨

文/郭震海

茅盾先生在《白杨礼赞》中说:“白杨树实在是不平凡的,我赞美白杨树!”

我喜欢白杨树,喜欢它的平凡,喜欢她的普通。每一次靠近一株白杨树,我总会双手扶着它挺拔的躯干,抬头久久地将它仰望。高大的白杨树接苍天之灵气,纳地心之营养,挥洒开来的树冠上,每一片叶子都凝聚着生命的畅想。

记得去年回乡小住,在一个清晨,时值隆冬。北方的冬天很冷,北方的冬天多风,一大早,呼啸的西北风就来造访。我裹紧上衣,信步走出村庄,来到村外的一条乡间土路上,走近一株白杨树。

苍茫天地间,呼啸的西北风中,挺拔的白杨树高昂着头,就如同一位高原汉子,铁骨铮铮,以它特有的方式站立在天地间,仿佛是一位刚刚凯旋的将军,洒脱而自信。

这株白杨树尽管生得比我迟,但它长得很是旺,短短几年未见,它的高度我就不得不用目光去丈量。白杨的树冠上零零散散还有几片叶子,早已枯黄,只是迟迟不肯离去,在凌冽的风中,哗哗啦啦作响,那声响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像流泉落崖,似骤雨来临,迎着冬日清晨白晃晃的阳光跳跃着,闪烁着赤金般的光芒。

白杨树出身很寒微,又极其平凡。论材质它确实不够名贵,别说檀木、红木等高贵的木材了,就是和普通的松木、杏木相比它都逊色许多。北方的冬天,农人们习惯砍下它的枝干,放在一旁,等风干了当柴烧。论功绩,白杨树比不得苹果树、梨树、桃树,一生也结不出一个可口的果实,供人们品尝。然而生性倔强的它,基因里似乎生来就携带着一股子不屈不挠的犟劲儿,不用修剪,它同样不枝不蔓;不用浇灌,它扎根贫瘠,同样随遇而安,日夜旺长。春来吐绿,夏来绿荫,即使秋后被寒风剥尽了绿,它也绝不弯腰乞求。白杨树就如北方的汉子,天生无媚骨,即使是在最恶劣的环境中,它也是昂首向上,挺拔自信。我说白杨树是平凡的,这平凡并不是平庸,白杨树就和养育她成长的泥土一样,真实可触,朴实无华。

每一次面对一株白杨树,我总能想到我的爷爷,我的父亲,还有普天之下和他们一样生活在最底层的劳动人民。

身为一介平民,他们就像一株白杨树一样是平凡的,就在某一个角落,平凡地生,平凡地长,在芸芸众生中,他们就如其中的一滴水。他们没有可歌可泣的壮举,没有可圈可点的功绩,甚至没有什么宏图大志,一辈子只要有几亩可耕种的田,有几间可供避风挡雨的房,再养一头牛,就可以快快乐乐地走完自己的一生。从来到去,短暂的一生中,没有多少人会记得住他们的名字。

并不是每一只鸟都能飞向蓝天,只要心中装着蓝天,一生都在快乐地翱翔。生活在最底层的劳动人民,是离大地最近的人。他们平凡的一生,风里来雨里去,脚踏着厚重的土地,懂得自己的使命,就像一株白杨树一样,昂首向天,春种、夏锄、秋收、冬藏,与大自然抗争着。他们朴实无华,坚强勇敢;他们勤劳善良,持家教子,遵守信诺,传承和延续着人类最美好、最基本的道义,真实的一生,坦率而执着,无愧于自己和社会,这样的平凡同样是伟大的,这样的平凡值得赞美和敬仰。

站在白杨树下,我双手扶着它挺拔的躯干,忘记了凛冽的寒风,忘记了冬天的寒冷,仰望着它挥洒开来的树冠,我试图和它对话。它根扎大地,敦厚的身躯多么像父亲宽厚的胸膛,靠近它我感觉很踏实,很安稳。

社火

文/朱鸿

西安的社火曾经年年耍,多处耍,不过竟成气候并最精彩的,南有细柳镇,北有大白杨,这仿佛满树鲜桃,选到底,实际上数一数二的最甜。

大白杨的社火古既有之,又能继承,尤其是大白杨的东村与西村互相比较,明争暗斗,败者为耻,胜者得意,遂兴旺发达,影响达于关中。

正月初二,还在春节之中,东村和西村的锣鼓便敲打起来,以哗然造势。然而关键是知己知彼,才能镇之,于是他们就趁亲戚走动之机进行侦探。可惜社火头早就下达了保密命令,究竟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透露消息呢?甚至临近比赛的那几天,连舅到外甥家,媳妇回娘家,也受到防范。情报难取,遂根据往年的题材和当年的形势,聚智囊于一室,分析对方,以制定自己的策略。不是发兵,但气氛之紧张却像打仗。

酝酿数日,到了初十,就当亮宝了,如歌谣所唱:“天明了,雨停了,大白杨的社火闹开了。”只见在东村与西村之间,立一根石柱,社火头各率其队,相向而行。当然,人从方圆几十里而来,水流云集,尘飞土扬,欣赏中国式的狂欢。

在先的往往都是锣鼓方阵,小伙子无不身强力壮,头缠白毛巾。不过彼此衣服有别,你穿红,我就穿黑,你穿蓝,我就穿灰。当然偶尔也有碰巧都穿红或都穿蓝的。接着你舞狮,我就舞龙,你骑竹马,我就划旱船,你扭秧歌,我就踩高跷。所谓高跷就是削柳木为棍,2尺到5尺,绑在两膝外侧,扶起为腿,腿遂加长,升人至半空。踩高跷就是走柳木腿,一步一步移腿向前,艺在奇险。男女皆可以走柳木腿,不过男比女狂,女比男娇。还有扮相,或包公,或曹操,或陈世美,或晋信书,常取传统戏剧里的主角,不失教化。

社火的绝活为芯子。大白杨东村和西村社火的成败,辄以芯子的特色而定。到了正月十五,耍社火耍到巅峰之际,他们的芯子才盛装面世。所谓芯子是指扭曲铁杆为种种造型,挑漂亮且聪明的孩子,把他们固定在铁杆上。当然,这些孩子也皆有脸谱。芯子有的是一层,为平台,有的是二层甚至三层,为高台,有的还是让人惊愕得倒吸凉气的转吊。到底是东村赢还是西村赢,关键取决于芯子。他们悄然窥测的,也主要是对方的芯子。压住对方,也靠芯子,遂反复研究。他们为芯子劳其心思,绞尽了脑汁。这也是看社火的人都知道的,所以一旦芯子出场,无不屏住呼吸,随之用呐喊或沉默表达自己的评判。有一年大白杨东村倾力制作了周瑜打黄盖,不料西村竟是诸葛亮三气周瑜,周瑜赔了夫人又折兵,引起轰动,西村遂胜。又有一年,大白杨西村登台的是白娘子站在许仙的伞沿上,真是独具创意了,然而恰恰东村上演的是法海收白蛇于钵,并以雷峰塔镇之,东村遂胜。

耍社火输了也就输了,没有组织惩罚,不过在大白杨的农民看起来,这涉及荣誉,遂很是在乎。比赛一毕,若气氛纠结不和,那么锣鼓便越敲打越硬,甚至会敲破锣,打破鼓,紧张得横鼻竖目的。气氛相谐,就欢喜而散,或断断续续耍到了二月初二。一般都是欢喜而散的,不过即使输不服赢,赢不让输,也颇为可爱。艺术的发展恰恰要有这样一种认真的精神。

小时候我很野,父亲在工厂上班,母亲在乡里管不住我,遂经常乱逛,而且往往独行。大约十二三岁,或十三四岁,我曾经下少陵原,在潏河一带看农民耍社火。路窄,路弯,摩肩接踵。路是路,遍野都是路,老老少少皆抄近路拥向场子。我不知道场子有多少亩大,麦田无边,人无数。几年以后,语文老师让我用人山人海的成语造句,我想起农民耍社火的情景,那真是人山人海。我小小少儿,什么芯子也没有看到,不过我看到了风中弥天的白尘,白尘下人的排山倒海,走石激浪,到处都是卖小吃,卖气球,卖鞭炮,或卖剪纸的。尽管是少儿,然而我参加了狂欢,体验了农民的狂欢。今之少男少女,在何处能狂欢呢?

唯美白杨树

文/赵一涵

一年四季,白杨树什么时候看,都耐看。可你想象不出,冬天的白杨有多迷人!

满头珠翠、裙裾飘然,曾经的繁华,一层层褪尽;只剩了清美。在冬天,白杨树用枝条笼住阳光或白雪,这两者的明媚和干净,让它美得有点不真实。

这一棵白杨把温暖和纯净递给相邻的白杨,相邻的白杨,同样回过来一枝枝阳光或雪团。那种心情,大约就是童年时走在放学路上,与同伴偷偷吃雪球那样不可言说的快乐。

温秀的白杨,像高挑个儿的少女,让人喜欢。为什么汉代以来,诗人都将它与死亡相连呢?从《古诗十九首》中有了“白杨多悲风,萧萧愁杀人”的萧条之后,后人就不厌其烦地借用。到唐朝,一哄而起,字里行间遍是白杨“萧萧”。而“萧萧”,惟与白杨呼应,就单指墓地的萧索和阴森了。此意象在唐朝诗人李白、杜甫、白居易那里,也常见到,一色用来哀悼、怀古。据考证,李白诗用了5次,杜甫用了3次,白居易呢,用了7次。现在我记得的,有李白的“悲风四边来,肠断白杨声”,杜甫的“杜曲晚耆旧,四郊多白杨。坐深乡党敬,日觉死生忙”。

这样暗淡的色调,对白杨,实在是个误读。自然,白杨会模拟雨声。风过,哗哗啦啦,清脆响亮,像拍手作歌。家乡人因此送它个吓人的名字:鬼拍手。可那是在落后蛮荒、连电灯都没有的年代呢。走夜路的人给风一激,再听这格外响亮的“哗啦啦”,是有点惊悚的味道!

如今,还如何说得过去呢?倒是那清凉“雨声”,在夏天听,尤其舒服。明明窗外阳光耀眼,忽然一阵风,“雨声”即至,暑热里听见,心里一凛,解暑的效果,都有了那么一点!就是别的季节,安静里,听一听树叶的“拍手”,也是很有意思的悠闲事儿。周作人在《三棵树》中写北京八道湾自家院里的白杨:它那瑟瑟的响声第一有意思。我在前面的院子里种了一棵,每逢夏秋有客来斋夜话的时候,忽闻淅沥声,多疑是雨下,推户出视,这是别种树所没有的。

白杨树,会作“雨声”或“拍手声”,是因它的叶子,单叶互生,两两相对,又硕大,又厚实,正面青,背面白,有一种特别的质感。过去,老家人都爱用它烧火做饭。一片叶子,点燃了,一笼火焰;数片联合,火势就会很欢。白杨叶燃烧的味道,是很香的。所以有那么多歌儿怀念故乡往日的炊烟。

飘落的白杨叶,刷的一枚,刷的又一枚,落在我脚边。人的年龄,也会像这叶子,落在地面一层又一层吧。

想起小时候,我曾问妈妈:为啥每棵白杨身上,都长着好多大眼睛呢。妈妈说,那不是眼,是伤疤!它的枝桠被折掉了,就留下了伤疤。我还是弄不清,人的伤疤那么丑,树的伤疤,怎么那么好看呢?

如果,我在生活中跌了跟头,灵魂里会不会留下那么美的伤疤呢,那伤疤,是否会像白杨那样安然多情呢。以疤为眼,过滤丑陋,“眼睛”里只沉淀下过往的明媚。我能不能做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