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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屋后的文章 / 屋后的散文

2020/03/09好的文章

童年的柳枝子

文/网络

村落小,八九户人家,散漫地蹲在腾格里沙漠边缘。院子却格外大,沙漠里地皮子宽绰。旧时这儿是边外滩,古长城随处都是。一镐刨下去,指不定就是老长城墙基,地皮子坚硬如铁。

院墙是黄土夯的,厚,笨拙,坚实。屋子也是泥土筑的,一派黄沉沉的气息。窗子还是木头格子糊了白纸的,至于玻璃窗——那可没有,都是三十多年前的时光啦。

庄户人家,也不懂得历史,拉着架子车,去古长城上刨一车子老旧的黄土,拿回家当肥料,种种树栽栽花。远处的古长城还立着,近处的,刨得一年短一截。

屋前种白杨,屋后也种白杨——别的树苗都短缺。春天刮老黄风,叫人睁不开眼睛。冯家爷踏风而来,从一窝黄沙中簌簌冒出,不知从哪里得来一小捆柳枝,几根枣树苗。他老眼昏花地看着树枝子,像是盯着金枝子银叶子,目光里溅出天大的欢喜来。我虽小,才七八岁,但比老人还喜欢那些枝条。

几枝枣树苗栽种在冯家的院子里。刨开坑,垫一圈羊粪,戳了枣树苗,填土,浇水。柳枝子呢,都直接戳在屋后的沙地里。我殷勤,一趟一趟拎了水桶去浇水——单单浇柳枝子。尽管是冯家的树苗。

只记得,那夜的月光黄亮得很,我拖着自己短小的影子,躲闪出门。后面还跟着更加矮小的影子——我弟弟大概五六岁,瘦得像只羊羔子。然后,还缀着一个更加细小的影子——小黄狗,才捉来,走路还不稳当,边走边滚蛋蛋。三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慢慢蠕动,偷眼朝冯家的庄门前觑过去,静悄悄的,一家子肯定都睡了。

也许八枝,也许九枝,不敢都拔回来,只拔了三五枝,逃窜回家。人虽小,却是种树的老手。坑刨得深,羊粪牛粪都垫进去,栽好了柳枝,在月光下细细稀罕了半天,方才恋恋不舍睡去。

天大亮,听得门外有人高声寒暄。冯家爷给我爹说话呢——那几枝柳枝子他昨儿走了几十里路,顶着黄沙抱回来的,今早儿丢了四五枝。屋后黄沙上两行小脚丫子印儿,一行狗爪爪印儿。

我家那年还没有庄门,一截黄土夯的墙,中间留着个宽大的豁豁,算是大门。进门朝右,便是整理好的一畦地,地埂上精心戳着几枝柳枝子——那是连夜熬栽的,多下工夫。

爹和冯家爷哈哈大笑,他们笑得几乎岔气了。于是,我弟弟跳下炕,蹿出门去,飞快把几枝树苗拔了,藏在灶间,气喘吁吁回来。小黄狗连滚带爬跟着,也累得呼哧呼哧喘息。

每天夜里,万籁寂静,我们慎重取出来藏着的柳枝子,重新栽下去,浇水培土,细细欣赏一番,猛吸几口掺着树木气息的空气。清早,我爹还呼呼大睡的时候,柳枝子飞快拔出来,藏好。

整个春天,都在昼伏夜出地种树苗,一点也不觉得辛苦。那是我小小的,却又宏大的理想,发誓要在我家的院子里种出几棵妖娆的柳树来。白杨很多,也很难看,不喜欢。我喜欢柳喜欢得发疯。

夏天的时候,冯家的枣树枝子已经窜出去一截子,枝叶繁密。而屋后留下的那几枝柳枝子,也冒出一簇簇细嫩的叶子——那是一种长不高的柳,枝干水红,叶子细软,婀娜多姿得要命。一定是沙漠里独有的植物。

而我的几枝柳枝子,早已干瘪枯瘦,一枝芽儿也不曾有,黑窟窟的样子,还在昼伏夜出,风移影动。我总是固执地认为,有一天它们会发芽的。

那年夏天,沙漠里竟然也落下来几场雨。雨滴扑落在冯家屋后的柳枝子上,颜色愈发鲜亮,美得几乎要跳跃起来。我的脖颈里溅着雨水,头发上也是。我扔掉那几枝干枯的柳枝子,立在雨水里嚎啕大哭。我就是奢望有几棵柳,在我家院子里妖娆。可是,它们还是弃我而去,猝然消失在光阴里。佛家说,不要执着。可是俗世的欢乐,就是打执着而来。得便是欢乐,失就是痛苦。

去年暮春时分,去深山里。一户人家的庄门敞开着,廊檐下坐着老人和小孩。门口的玫瑰哗啦啦盛开,似乎声音都听得到。突然想起年幼时那几枝柳枝子,在雨里崩溃后的大哭。而冯家的庭院,早已经都柳成荫,枣花簌簌落一地了吧?

多少年了,心里还是藏着这样一个小院,不肯放下。屋前种花,屋后栽柳。院子里有父亲静坐吃烟,和孙儿聊天,看落花纷飞。自己得闲,挽起头发,去邻居家串门,说起小时候偷走几枝柳枝子的乐趣。若是非要说幸福的梦想,大概这就是了。

靠山

文/焦目祥

常有人问我来自哪里,我总是自豪地答曰:石台山里。皖南腹地多山,大的小的,高的矮的,有名的无名的,无数座山就构成了皖南山区,这些山养育并守护着散落在其脚边的村庄及其朴素而憨厚的庄户。

我打小就喜欢往山上跑,屋背后就是山,是那种低矮的小山,婉约如母亲的胸怀,沟壑如爷爷慈爱的面额。靠山吃山,山上四季都有吃的东西,尤其是秋天的各种野果,那万梓小果红得发紫,酸酸的很好吃。山窝或稍平处,大人开荒成沙地,种上时令蔬菜和瓜果,收获最多的是山芋、花生。这些都是我念念不忘的美味。

大一些,我就成为松树林的常客。一根扁担串起一副枷栏背在身后,手拿一根扒子,简易地把一根竹子削去枝桠,细的那端留两短叉,用它在松树林里扒松毛。秋风扫落叶,同样吹落一地的松针,像在山上铺了一层深黄色的毛毯,家乡人称之为松毛,这东西烧锅时引火最好,一点就着,火苗呼呼上蹿。一会儿,就能扒两大堆。放牛时,我总是把牛牵到山上,因我熟悉山的每一寸肌肤,任牛漫山吃嫩草,我就漫山捋白花苗。白花苗晒干,用它炒饭,松软中带着清香,我一次能吃两大碗。在那饥饿的年代,我对山的依赖,可见一斑。

再大一些,我懂得感恩和反思了。人们只是一味地向山索取,而山无语,默默地付出。可是,有谁给山修整过呢?有谁给那杂木丛维护过呢?严寒酷暑,风吹雨打,山上裸露的风化石经年累月粉化成灰,怎么经得住雨洗风吹?山还是那样,一如既往,任劳任怨地养育着她的花草、杂木,开花、结果……

前阵子回到家乡,我坚持要去多年未见的屋后山上转转。山还是那座山,曾经婉约如母亲的胸怀。可正如我再也扑不进母亲的怀抱一样,屋后的山,我再也走不进你的深处了。可你的那份从容淡定,沉稳厚重,睿智大气,让我明白了你就是一位先哲:坐看风云起,笑迎晚霞归。

屋后的山啊,您给予了我太多太多:生活的情趣、为人的态度、处世的哲学……您就是我的靠山,永远的靠山!

老家屋后的蔷薇

文/刘汉斌

在我家乡下老屋后的石岸边,有一排四季蔷薇,那是我父亲在二十年前种植的。如今,茂盛的蔷薇早已悄无声息地爬满了棚架。父亲请人在棚架旁做了几个石凳,专供大家休闲和纳凉用。在月朗星稀的夏夜,躺在石凳上,数着星星,享受着这“满架一院香”,脑子里就会无端蹦出“不摇香已乱,无风花自飞”的诗句来。

蔷薇属蔓延类植物,适宜在庭园栽培。父母对这满院蔷薇可没少费心思,经常培土、施肥、浇水、剪枝,像抚养子孙一样尽心尽责。蔷薇香色并具,花香浓郁。春天是蔷薇花开最旺盛的时节。一场春雨过后,我人在城里,心却在乡下。往往伫立窗前,远远眺望,心中暗想,乡下老屋那满架蔷薇一定是碧绿碧绿的吧?那粉红的蔷薇花一定是更加灿烂妖娆的吧?我不由想起了北宋诗人秦观的《春雨》诗:“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碧参差。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清新婉约,生动形象,情辞兼胜。读着这首诗,一幅春天雨后新晴的景象便细致逼真地呈现在眼前。

清明过后,我携带妻儿,直奔老家。走进屋后院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簇簇盛开的蔷薇花,微雨过后,花瓣红晕湿透,更加娇艳,碧绿如玉,郁郁葱葱的叶子铺满院墙。层层叠叠的花瓣间有蜜蜂嗡嗡地鸣唱,蝴蝶悠闲地飞来飞去,微风徐来,蔷薇馥郁的香气在整个院子里弥漫,沁人心脾。

我们回家,是父母最快乐的时候,母亲会把早已用土罐炖好的鸡汤,给我们每人盛上一碗。看着我们一个个吃得津津有味,母亲就会乐得合不拢嘴。我们在蔷薇架下喝着鸡汤,和父母拉拉家常。看着蔷薇架下父母满足的笑脸,一股歉意油然而生,我们其实就是那一朵朵蔷薇花,是父母用心血养成的。而父母最大的愿望就是我们能常回家看看。每次返回城里,父母都会目送我们很远,而我们也会一直回望,直到那满院的蔷薇完全从视线中消失。这时,我的心头总会涌起李清照的那首《春残》:“春残何事苦思乡,病里摇头恨最长。梁燕语多终日在,蔷薇风细一帘香。”

原来,我在城里牵肠挂肚,念念不忘的不只有屋后的蔷薇,更有蔷薇架下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