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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腊梅的文章 / 腊梅的散文

2020/03/09好的文章

腊梅啊腊梅

文/葛玉兰

相比别的花儿,腊梅实在算不得美人。她朵儿小,姿容亦单薄。倘若论及颜色,亦无悦人的姹紫嫣红,只淡淡宁静的一抹黄。

有点似茉莉,可茉莉会开在热闹的夏日,会在人家厅堂庭院把香气走来送去。所以人们传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但凡花儿,都喜欢开在春天,开在夏日,至少要开在秋季里。像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打扮得繁花似锦地招摇,只恨不能全世界人都看到。而腊梅不,不仅素颜向天,且把自己开在清寒、枯寂的深冬里。

我第一次看到的腊梅,是手工制作。四五岁年纪,在小玩伴家里。她的妈妈把白蜡放在炉火上融化,尔后加入黄颜料,用几根缚在一起的竹筷在蜡液里沾一下,再放冷水里浸一下,一朵腊梅花就开了。最后,一朵一朵粘在提前备好的枯树枝上,插在瓶子里。外面正飘着雪花,腊梅放在窗台上,背后映着飞雪,我看呆了,枯寂的冬天,有了腊梅多么美。

于是知道,只有腊梅肯开在冬天里。不知是否与性格有关,我真喜欢腊梅的这种清寂与孤独。一身傲骨,干净,简洁,与世无争。《红楼梦》里的黛玉就与腊梅品性相近,孤洁,骄傲,可她的聪慧及绝世才情,实在是有让人钦羡的资本。虽则最终因其无争率直断送了铭心的爱,但即使失去,那爱也是永远属于她,属于她的独特风骨与气韵。

最喜欢王安石写的梅,“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读者眼前瞬时复活了腊梅,让人一下就心生敬意。虽没点明写的何种梅,但谁能有这般风骨,敢于凌寒独开,当然是腊梅,惟有腊梅。

前年冬,我在北京的中山公园遇见了凌寒而开的梅。梅树仅五六株,生在园角,黑瘦的枝丫上,倔强地铺一层花苞,苞尖上露出一点鹅黄,似乎在等待一场雪的降临。而已开放的几枝黄色小花朵,宛如裹在冰层里,清澈照眼。那质感的花瓣,又像蝴蝶翅膀,在寒风中微微颤栗,清香淡淡远远,禅意寂寂深深,让人领略着生命的神秘和坚韧之美。这可比在小玩伴家里看到的那枝“梅”要别有情韵。我感动且喜悦,把衣领竖起来,脸颊忍不住贴过花瓣上,心底里慢慢地湿润。

想起张爱玲。她曾是一朵高傲的玫瑰,为了爱,甘愿委身尘埃里。可她的爱真是薄寡,短短三年便背叛了她。可以为爱低到尘埃里,但绝不可因此失却尊严。当她发现自己的爱已然成一枝凋零的玫瑰,实在不屑捧住她的假象不放。她选择做回腊梅,孤寒清寂,远远开在深冬里。文字亦不动声色,平静如水的清凉,但掩不住的香,依然源源四散。身为女人,她的心里怎么可能不苦,不痛,可既然选择做一枝腊梅,腊梅的痛与苦,注定会磨砺为暗香。

选择开在腊月里,便选择了一生清寂和孤独。腊梅是特立独行的女子,她无需娇美的姿容,亦不屑喧嚷人世,她只要自己的傲骨,为冷寂的寒冬添一缕淡远的清香。

而我一想到腊梅,心里就有一根弦被拨疼,一下,又一下。眼前仿佛出现一个吹笛女子,萧萧寒夜里,独自吹出清音袅袅,使我沉醉,着迷。所以我无法不喜欢,孤独又坚韧的腊梅。

腊梅花儿开

文/贾世民

乙未年严冬,对于我们这个四世同堂的大家庭来说格外寒冷。久病的母亲,没能熬过这个严酷的季节,丢下她的8个儿女和一大群孙儿重孙,走完了她85年的人生历程,带着无限的憧憬和父亲团聚去了。

母亲走的那天下午,我们心里既悲伤又慌乱,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好在有村里长辈的细心指导,才将母亲妥善地安放到堂屋正中“停”下。等烧过倒头纸,点起长明灯,我神智有些恍惚地走出家门,站在场院里父母亲手栽种的已长满花蕾的腊梅树下,仰望着黑沉沉的天空,长长出了一口气。直到这时,我才突然意识到,从此我就没有妈妈了……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失去了依托,再没有几十年来依门而望盼儿归,热汤热饭慈母心的妈妈了!

那一刻我心如刀绞般的难受,鼻腔一阵酸热,泪水一下涌满眼眶——手背湿了,脸颊湿了,头上身上都湿了?哦,下雨了,亡人不走尘土飞扬的黄泉路,天公在为母亲洒扫通向天堂的阶梯!天哭了,老天也不忍心从我们身边夺走一位为抚育儿孙,一生受尽苦难的母亲!黄昏时分,淅淅沥沥的雨水凝结成漫天飞舞的雪花,充斥了天上人间,远山白了,眼前的房屋白了,就连我头顶上繁茂的腊梅花蕾也被大雪裹了起来。这是巧合,还真的是天人感应?

母亲出生在一个很有些家庭背景的大家族,从小性格倔强,知礼要强。我小时候常听舅舅们讲,母亲是他们众多兄弟姐妹中最仗义、最要强、最懂事的一个。她14岁时,因大外爷在旧军队里任过要职,临时人民政权就将其定为反动分子关押起来,当时吓得家人谁都不敢去给外爷送饭,母亲把辫子一甩,大声说:“我去,总不能把我伯饿死吧!”就这样,她每天风雨无阻,给大外爷送饭一个多月,直到他自尽在临时监狱里,又是母亲请人帮忙,把外爷的尸体搬运回去安葬。母亲15岁时,家族因分家产内讧,关键时刻,她操起一把剪刀顶在自己的喉咙上,与几十号子大人搏命,保住了本应属于年幼的舅舅的那份家业。母亲18岁时嫁给了父亲,相继生育了我们8个儿女。父亲一直是山阳县陶瓷厂的工人,工资很低。为了让8个儿女都能上学读书,母亲坚持一个人在生产队挣工分,因此家里年年都是生产队里的“大缺粮户”。在那饥荒的年月,每天要填饱一家10口人的肚皮,是何等艰难的事情呀!可父母硬是凭借自己的双手,把我们一个个养大成人。如果说父亲是以他精湛的陶艺制作,传神的泥塑泥雕而赢得“泥人贾”的声名的话,那么母亲则是以仗义直言、慈善好施、宁折不弯的强势女子形象,而让村里人敬佩!母亲最见不得恃强凌弱,谁要是无故欺负人,母亲就会上前去非要跟他论个你短我长,直到欺人者赔礼道歉认错才肯罢休。随着我们姐弟一个个长大成人,离开父母后,母亲就把大部分时间用来帮助乡邻。只要谁家有事,不论是婚丧嫁娶,还是生儿育女建房,她都会“连身淌”,主动帮忙张罗,三天五天不在话下。当然,母亲的倔犟,也令我们这些做儿女的无可奈何,特别是逢年过节,为把二老接进城,常常是一家30多口人跟母亲一个人对抗,其结果是个个都得按时乖乖的回老家。而母亲已早早打扫好所有的屋子,晾晒好被褥,拿出平日里自己舍不得吃的好东西预备着。特别是掐算着我们快要回家的那几天,她天天起早来到公路边上等,直到把所有的孩子一一接回家,她才安稳的和我们坐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讲述乡间的新闻轶事。但每当提起村里公用设施建设,她眼神中就会流露着少有的祈求神色说,你们都是从村里走出去的,看能不能帮助解决一下村里的饮水、道路、照明等问题。这就是母亲,她从来没有向我们要求为她做一件事,而为了乡邻却不惜放弃倔强、放下尊严!

母亲晚年有三件事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一是10年前她病重,我们接她来商州住院看病,就在她被治愈出院的第二天早上,坚决要求回老家,任谁也劝不住,母亲说,昨晚她做了个梦,梦见父亲要她赶快回去。我们拗不过她,只得当天把她送回家,谁知第二天傍晚父亲就因突发冠心病去世;二是这一次,连医生都说母亲没啥大的毛病,可她坚持要回老家,说她还想在久别的老屋里住几天,见见乡邻们。然而,母亲回去不到半个月就走了;三是母亲临终前近半个月无法进食,廋得皮包骨头,浑身疼痛的每隔三五分钟就得给她翻一次身,咽气时整个脸都变形了,可五天后盖棺告别时,我们意外地看到母亲却是一副雍容华贵、慈祥端庄、贤淑静雅的遗容!这让在场的人惊讶万分!我在惊奇之余似乎明白了,这无疑是爱的力量使然,母亲爱子女,要给她的孩子们留下一个贤淑的印象,同时她也深爱她生命的另一半——我们的父亲,她要以一个传统女性最完美的形象去与父亲相会。

送走母亲的那天中午,我回到场院,第一眼看到腊梅树上盛开了两朵腊梅花,在这数九寒天,显得是那么的娇艳!此时已是泪眼模糊的我,潸潸地望着那两朵梅花,他们已幻化成父亲与母亲相依相偎的笑脸,他们悠然驾云西去,喜迎人世轮回中又一个春天的到来……

腊梅花开

文/詹义君

“奶奶,你快来看,腊梅花开了!”一大早,娇娇就跑到篱笆门外,她欣喜地发现,昨天还是花苞满枝的一树腊梅,终于绽放出一束束蜡黄色的花朵。

奶奶正在灶房里生火做饭。因为连日阴雨,她刚从墙角抱回的柴禾被染上了润气,费了好大劲才点燃,火苗在矮小的灶膛里幽幽乱窜,然后冒出一股股浓浓的白烟,将她的双眼熏得泪流不止。

听见孙女的叫声,奶奶走到院子里,她揉揉眼睛,看见娇娇拉过一枝腊梅花,仰着脸笑得正灿烂:“妈妈今天要回来咯!”

娇娇快一年没有见到爸爸妈妈了。记得今年刚过完春节,妈妈从亲戚家挖回一株腊梅栽在篱笆院墙边,娇娇学着妈妈的样子,将小树苗周围的新土踩了一圈。看着天真欢快的女儿,妈妈有些心酸地一把抱住娇娇:“妈妈明天就要和爸爸去很远的地方打工了,娇娇乖,在家一定要听奶奶的话哦。”娇娇一下子安静下来,她拽紧妈妈的手:“是跟琳琳姐的妈妈一样吗?琳琳姐说她两年没有见过妈妈了。”娇娇的眼睛有些湿润,“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妈妈亲亲娇娇的脸,瞟一眼新栽的腊梅树:“腊梅花开的时候回来!”

“腊梅花开的时候回来!”娇娇记住了妈妈的话。妈妈离家外出打工的这些日子,娇娇三天两头地围着腊梅树转:腊梅发出第一片芽叶了;腊梅掉光最后一片叶子了;腊梅吐出第一个花蕾了……

今天,腊梅开花了!

想到妈妈马上就要回家了,娇娇笑得越发清澈响亮。笑声感染了奶奶:“看把你美的!”话虽是向着娇娇,但奶奶心里的甜蜜一点不比孙女少。

“奶奶,我长变没有?妈妈不会认不到我了吧。”娇娇问奶奶。“变咯,我们的娇娇变得更漂亮咯!如果再换上那套红色的羽绒服就更好看了。”奶奶说的是刚入冬的时候,娇娇的妈妈从广东给她寄回来的新衣服,但娇娇舍不得穿,她说要等妈妈回来后,先穿给妈妈看。奶奶忍不住又拿这个打趣她:“娇娇,把你妈妈给你买的衣裳穿给奶奶看一下嘛。”

奶奶回到灶房,特地给娇娇做了她最喜欢吃的腊肉炒饭。

吃过早饭,娇娇高兴地换上妈妈寄回的新衣,搬了把小板凳坐到腊梅花下:“奶奶,我就在这里等妈妈回来。”

“哎……”奶奶的应声拖出一节脆音。她转过身去,用衣襟擦拭突然涌到眼眶里的泪水——这回,不是灶烟熏的。

娇娇没有看见奶奶在流泪,冷冽的风中,她只闻到了腊梅花的幽幽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