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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随笔

2022/12/03好文章

过年随笔(精选12篇)

回乡过年好读书

文/黄骏骑

七八年前,母亲还健在的时候,苍茫的岁末时分总是格外地撩动城里游子的心。一俟年关,我就要携妻带子回乡下老家陪母亲过年。

回家过年,少不了要置办些年货,送给老人的衣物,拜年的礼品,孩子们的压岁钱……当然,我还要带上几本自己要读的书。说真的,再也没有比到乡间过年更能唤起我读书的情怀了。

妻子忙着帮母亲准备年夜饭,我插不上手,落得个清闲,正好可以四处走走。这时,在我的感觉里,乡土、田园、民俗、朴素生命里的浮世悲欢,都在这国人极其看重的节日里凸现出来。沿着儿时捡田螺、捉鱼虾不知走过多少次的田埂,来到祥和氤氲的田畈。环顾四周,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情,好像顷刻之间要向我展示出她的全部秘密。收获后的田野深沉恬静,只有一群麻雀在稻茬四周叽叽喳喳地觅食,白露未曦的独特气息,飘浮在冬日的晨曦里。崭新的村舍,高挂的灯笼,耀眼的春联,响亮的鞭炮,交织起洋洋的喜气。“欢然酌春酒,摘我园中蔬。”院落里,打工归来的后生们兴高采烈地交流见闻,家庭主妇系着围裙在热气腾腾的厨房里忙个不停,上了年纪的老哥们一年到头难得有这样闲暇的日子,正在围炉沽酒,在微微醉意中品味着日常生活小满足中的大幸福。“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载阳,有鸣仓庚”,“九月肃霜,十月涤场。朋酒斯飨,曰杀羔羊。”以前在书本上读这些句子,一直似懂非懂,在此刻仿佛豁然开朗。

正当我凝神遐想时,迎亲轿车的喇叭声,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打断了我的神思。循声望去,原来是儿时伙伴的大孙女,一个纯情的姑娘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出嫁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这些洋溢着生命欢乐的句子,让我异常清楚地感觉到《诗经》里的爱情,唐诗里的场圃与桑麻,方块汉字里蕴藏着的祈愿与梦想。

正月里拜年,使我有机会在一些乡间老房子流连,瞥见“荆树有花兄弟乐,砚田无税子孙耕”,“忙力农耕,闲课诗书”,“继祖宗一脉真传,克勤克俭;教儿孙两行正路,惟读惟耕”等旧墨,在年复一年的辞旧迎新中变得漫漶不清了,但墨痕里的意蕴依然不甘隐去。它隐隐约约告诉我们,在历史上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读书人就是这样延续着一种荷锄为氓举笔成儒的传统。咀嚼着这些文字,我深知在当下,那种农业社会里的古典读书生活,已是我们心中一个远逝的陈年旧梦了。今天的世界变得丰富多彩,但也喧闹不堪,物欲充斥代替了文雅的隽永,膨胀的功利侵吞了从容的读书之乐,常年累月的奔波忙碌,让人纷扰不宁。一些读书为文人,醉心于排行榜、畅销书,对五花八门的文学奖项趋之若鹜。说得直白一些,我们可能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真正坐下来读书。说不清为什么,过年时在乡间读书,冥冥之中总有声音召唤着我,远离尘嚣,亲近风土,走进民间,去触摸庄稼与方言间流淌的血脉。

记得有一年吃过年夜饭,我和母亲在一起守岁。无意中我对母亲说起,平日里总是工作太忙,心太浮躁,一年下来几乎没有真正读过几本书。母亲听了,意味深长地说,读书和农人种庄稼一样,只要勤恳与认真。转眼又到了年头岁尾,想起母亲的这番话,觉得还真是这个理。

过年那顶皮帽子

文/寇俊杰

过年了,妻子给六岁的儿子买了一件羽绒服,见到的人都说好看,儿子也很得意,但最吸引我的是上面带着的帽子——外观是皮的,边沿一圈长长的绒毛,既挡风又暖和,这让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一顶皮帽子,于是,我就对儿子讲起三十多年的事……

我十岁那年腊月,你爷爷从外地给我捎回一顶帽子,是皮的,上面的毛光滑柔软闪闪发亮,像真的一样。我高兴极了,舍不得戴,强忍着坚持到大年三十早上,一起床我就迫不及待地戴上帽子,匆忙吃过饭出去玩儿。这一天,因为这顶帽子,我成了小伙伴心目中的“英雄”。他们围着我,和我说好话,都想摸摸帽子上的毛,我别提有多神气了,平时和我不好的,我还不让摸。

晚上,我到别人家看电视。那时候,电视是个稀罕的东西,全村只有3台,最大的9英寸,两个巴掌都能把它遮住。因为是除夕,看电视的人比平时多出很多倍,主人就把电视搬到院子里。我去得晚,站在后面看不清,心里很着急,不知怎么就突发奇想,想去看看电视上的小人儿是从哪儿出来的。我就不由自主地顺墙边挤到近前,把脸贴近了屏幕。正看得起劲,忽然觉得头上一凉——皮帽子不见了。我立即傻了,这可是我的宝贝啊!刚戴了一天!我赶紧向四周看,在地下找,可怎么也找不到。没办法,我只好哭着回去告诉你奶奶。谁知你奶奶去串门了,我找了好几个地方才在柱子婶家找到她。你奶奶听说我的帽子丢了,赶紧和我来到看电视的地方,大声问:“谁见了一个皮帽子?谁见了一个皮帽子?”问了几遍也没人吭声,又问坐在前边的人,他们也都说天黑,什么也没见。你奶奶没办法,只好拉着我向家里走。

路上,你奶奶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孩子,帽子肯定是有人嫌你在那儿挡住电视了,故意抓走的。就那么一个小电视,你挡住了别人咋看?以后可千万别光想着自己。另外,有了好东西也别显摆,我听你柱子婶说,她钢蛋也哭着要你那样的帽子呢。现在帽子丢了,就当买个教训吧!”

虽然因为这顶帽子的不翼而飞,我过年那几天都闷闷不乐的,但你奶奶的话我却牢牢记在心头。后来,我遇事总先想想你奶奶说过的那句话——做事不张扬,多为别人着想。果然,它让我受益颇多,虽然失去了一顶皮帽子,但我得到了你奶奶一句最朴素的教诲,还是很值得的。

最后,我郑重地对儿子说,虽然你的帽子和衣服连着,不会丢,但你一定也要记住奶奶的话,从小做一个遇事不张扬,处处能为别人着想的人,并且还要把这句话作为咱们的家风,永远传承下去!

孩子离开的年味

文/无敌丁老头

说着说着羊年到了,此时此刻,我又想起了孩子们。

近年来,不知因为啥,过年放假特别晚,一些单位要求工作到大年三十才放假。孩子们工作离家那么远,上千里地,今年过年又回不来了。我和老伴达内心里充满冷落之感。

过去,两个孩子从小,一直到大学毕业,过年都不离我们身边。那个时候,年关到了,孩子们也放年假了,我就开始给孩子们筹备年货,吃的穿的,玩的用的,尽量随心所欲。

那时,孩子们过年好吃蒸碗,于是,我就买好鱼、鸡、肉,剁好块,腌制好,过油炸,然后装碗,加上各种调料上锅蒸,蒸得时间越长越出味道。吃时,再放进锅里一馏就成了,好吃又方便。

再好的东西吃多了都不新鲜。后来,孩子们吃着这些蒸碗嫌太腻了,我又给他们改换口味了,蒸起了白菜肉卷、海带肉卷、豆腐皮肉卷。这些肉卷里有蔬菜,不全是肉,吃着不腻,孩子们吃得津津有味!

那个时候,我也年轻,身体也好,每到过年的时候,劲都是提得足足的,感到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只要孩子过年在家,我总是摆弄生法给孩子们收拾着吃,虽说接连忙活了好几天,但是,从来没有感觉到累,忙活的味道真美真好!

孩子们一个个考上大学了,走了。但是,一到快放年假了,我都期盼着孩子们早点回来。孩子们离开家久了,归心似箭,这边只要一放假,那边就匆匆往家赶。一直到孩子们大学毕业,每年过年我们一家人都是团团圆圆,亲亲热热,和孩子们一起过年真幸福,其乐无穷!

如今不行了,孩子们参加工作了,东嘞东,西嘞西,离家远了,春节放假时间又紧,过年赶不过来,要么过年上孩子们那儿去,要么老两口在家过。假若过年不能和孩子们在一块,就好像少了许多东西似的,什么年货也不想买了做了。既是做也不愿收拾那么多了,那么丰盛了。过年的味道更缺少了许多许多------

这,也许天下的父母感觉都是一样啊!和孩子们一起过年真好!

回老家过年

文/枫林雁子

2月6日

早上雾非常大,远处的山峦朦朦胧胧,分外好看。我说今天会下雨吗?婆婆说不会,她说今天有大太阳。果然,10点多钟,太阳出来了,大雾散去了。弟媳洗的衣服,用竹竿撑着,挂到核桃树上,花花绿绿蛮有趣的。

我喜欢爬房后面的坡,一天要走好几遍。家里的地在房后的坡上,因为公公婆婆都八十多岁了,所以没有种庄稼了,只在房前种了一些菜。房后的坡上一块一块的田大都荒着,不过我喜欢在田里找些稀奇物。

想寻些鱼腥草来吃,但没有找到,婆婆说还没有长出来。发现了几种草,我总觉得是野菜,但婆婆说吃不得,猪吃的,不好吃。我也就作罢。

然而我却发现了野菊花。在朝南的坡坡上,一小片小小的黄色的小雏菊,艳艳的开着。在冬天,能够看到野菊花开放,我很惊诧。然,这是南方的冬天,也许不是惊奇的事。

我小心的采摘了一些野菊花,晾晒在太阳底下的簸箕里。又摘了几朵自然风干的小菊花,用开水冲泡了,一股菊花的香味扑鼻而来。轻轻啜上一口,清香味甘,远胜于买来的成品菊花茶。

就在我在房后的坡上采摘野菊花的时候,公公婆婆老公小叔子弟媳妇在院里太阳底下打牌,一派其乐融融的合家欢乐气氛。

下午小叔子家的女儿从成都回来了。凡凡贝贝没有回来,因为两只狗狗没有办法,找不到寄养的地方。我带他给爷爷奶奶送了600元钱过年。

晚饭后,我和老公小叔子去散步,惊异地发现对面的扇子山失火了。一定是人们上山上坟烧纸后,没有灭火引起了火灾。火势越烧越大,听得到树木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我们在屋里都闻得到烟味,路上、坡上站了不少人在观望在议论。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听到村里在喊叫招呼着人们去山上打火(灭火)。再晚些时候,火势渐小,终于没有引发大的山火。

过年 过不去的怀念

文/龙君昊

前几日,三嫂在扣扣空间里留言说:“小伙哦,还不快快回家吃杀猪饭。”我怀着五味杂陈的心情回复:“还没放假呢。”手机刚放下,姐姐又打电话来问我几时能回去,她已收拾妥当,只待出发了。我沉默许久,无言。父亲虽未联系,但我知道,他盼儿子回家盼得心焦呢。俗话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每年一进入腊月,回家过年就成了许多人内心深处难以治愈的疼痛,我虽不在此间,但期待与父亲相聚的心情依然是浓烈的。

小时候,一年到头最盼望的就是过年。过年,不仅能得到压岁钱买自己喜欢的零食、玩具,穿戴上渴望许久的新衣新帽,还能吃上丰盛的美味佳肴。那时候的年充满浓浓的节日氛围,那时候的乡愁也像一根割舍不断的纽带拴着城与乡之间的游子,认清明日的去向,不忘昨日的来处。

话到此处,不由得想起母亲来了。在那些困难的日子里,每逢年关,母亲总是趁着天气晴朗的时候,用家里不能穿的旧衣旧裤“打好布壳”(地域叫法,做鞋子用的),以备全家人做新鞋之用,待布壳干透后,她便忙着量尺寸,寻找鞋样。一切准备妥当后,母亲便没日没夜伴着昏黄的油灯纳鞋底,做鞋帮,搓麻线。新鞋必须在过年之前做好。我和姐姐双手托腮坐在母亲跟前,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母亲飞速穿针引线。

“两姊妹快快去睡觉吧。”母亲嗔怨道。

“不嘛,我们要看妈妈做鞋子。”

“快,睡觉!”母亲有些恼怒了。

我们不敢惹母亲生气,站起身来,揉揉朦胧的睡眼,不情愿地走向各自的房间。身是在床上了,可心却还在鞋子上,于是侧着身,透过门缝,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灯下的母亲,看着,看着,眼睛就不知不觉合上了。梦里,我和姐姐穿着新鞋昂首挺胸走在乡间小路上,小伙伴们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我们的脚,有些大人笑着打趣道:“小龙,把你的新鞋借我穿穿。”说着,作势欲来夺鞋。我常大叫着惊醒,迅速飞身下床,急忙往脚上看,顿时大失所望,只见母亲还在低着头不知疲倦地上鞋底。

多年以后,当我再次回忆起这些令人心痛的情景时,母亲已经不在了。每到过年的时候,只得在我尚不成熟的诗文里写下这样的句子:“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不在,人生只剩归途。”以慰心中之念。

过年,不止新鞋新帽一事让人挂肚牵肠,杀年猪,也是一件让人万分期待的盛事。头天晚上,父亲就将大爹喊下,再请好帮忙的人。次日清晨,父亲早早起来在菜园子里挖灶,准备好柴火,洗净烧水的大锅。一切准备就绪,吃过早餐,将肥猪从圈里赶出来,众人齐心协力将猪放倒,大爹操着尖刀一击毙命。待开肠破肚时,我们一群小孩呆呆的守在一旁,不为别的,就为了猪肚子里面的“尿包”。只见大爹手起刀落,然后笑着说:“拿去玩吧!”我们兴奋的捡起猪尿包,小心的将尿放尽,接着取来一截竹管,将猪尿包吹到篮球般大小,用棉线迅速的扎紧口子,然后你一脚我一脚的在地上踢将起来。待猪肉分割完毕,就该吃杀猪饭了。在故乡,无论哪家杀猪,都得请寨子里的人吃杀猪饭。

困难时期,杀年猪可是一件大事,不仅主人家脸上有光,来帮忙的人也可借着机会开开荤腥,以祭奠淡了一年的胃。我印象深刻的是,有一年,当父亲与大爹们正高高兴兴杀年猪的时候,河沟的另一侧站着一个老人像做贼似的伸着长长的脖子一个劲的往杀猪现场瞅。父亲轻蔑地看了一眼,愤愤地说道:“卵仔,又想来收猪头税,敢过来,打断你的狗腿子!”当鲜肉熏制成腊肉,除夕也越来越近,父亲忙着准备年货。母亲则一边打扫庭院,一边择洗糯米,准备打糍粑。幼时,过年打糍粑也是一件隆重的大事,家家户户炊烟四起,糯米香飘在村庄的每一个角落,而村里唯一的一架石碓,每到过年时都被围得水泄不通,人们一面相互协作打粑粑,一面谈笑风生。关于过年糍粑,吃法亦是多种多样,最使我怀念的还是母亲的味道,她总会将糍粑小心的埋进炭灰里,不一会儿,一个焦香四溢、酥脆可口的糍粑就新鲜出炉了,掸尽上面的炭灰,顾不得烫,咬上一口,糯米香瞬间充盈着整个口腔,如果再蘸上一点自家出产的蜂蜜,一口下肚,甜香回味无穷,可谓“此味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除夕夜,满满一桌子年夜饭穷尽父亲一生的手艺。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看着春节年欢晚会,吃着丰盛的菜肴,聊着过往的酸甜苦辣,盘算着来年的去向。饭毕,大人们继续饮酒,而我们这些小毛孩则迫不及待冲出门去,跳着,叫着,看夜空绽放的绚烂烟火,实在憋不住了,就背着大人偷偷拿上压岁钱去买心仪已久的擦炮。将擦炮点燃丢在空地上,啪啪的脆响声比春晚的新年祝福歌曲还要动听。而我的放法却别具一格,将擦炮点燃放在路旁的牛屎里,本应迅速抛开,可惜,天不遂人愿,别人没整着,自己先被炸了一身牛屎,新衣新帽粘上了难以洗净的臭气。玩累了,匆匆洗把脸即上床睡觉,初一天,当母亲闻着臭气寻至床上时,臭骂了一通。父亲知道后,我又被拎起来痛扁了一顿。可惜,随着时代的变迁和年龄的不断增长,新年于我而言已渐渐变成一个可有可无的节日。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过年,对于中国人来说,不仅仅是沿袭数千年的文化传统,更是血浓于水的亲情皈依。无论生活命运的变迁和人生脚步的流转来得多么不由自主,无论离家多远,阔别故乡多久,却始终被一种力量牵绊,被一种惦记温暖,被一种责任召唤,也无论离去或归来,乡音未曾改,心中浓浓的思念,总是让吾国斯民,遥相守望。

诗曰:

帘外雨潺潺,飞花寂寞怜。

离鹰悲翅短,瘦马恨蹄残。

半月穿心苦,孤箫引梦寒。

浮萍情未诉,巢雁已成单。

这些年,母亲故去,姐姐远嫁,父亲渐渐年迈,家族中的亲人们也逐渐衰老,而我漂泊在外,对于新鞋、杀年猪或打糍粑等美好而温暖的回忆,以及对于回家或是过年的念想,已不再像儿时那样期待,逢年过节,也只是象征性的买一些肉,做几个菜,饮几杯素酒,聊慰父亲心中之盼。每当这时候,我总会在心里默默的一遍遍唱着赵雷的《过年》:拥挤的商店,忙碌的场面,没可买的东西 就是随便转转。我带着父亲,走进街边的餐馆,别人当团圆,我只当吃饭……过年,就当平常一样去过这一天,再也不像儿时那样期待这一天……每到这个时刻,母亲总是张罗大家来我家过年,可我再也看不到你忙碌的背影,和丰盛的晚餐……过年,过不去的怀念,像手中的烟,飞散。

过年的记忆

文/王元琼

“过年买提簧,听到响簧响,逗得老子心慌慌。婆娘要黄糖,女儿要花衣裳。”这段流传于老家的民谣,是困难时期老百姓过年苦境的生动写照。过年,是压在大人心上沉重的石头,却是小孩子心中花样的梦想。

越来越怕过年。过年意味着总结和盘点过去,做了很多事又像什么事也没做,这种感觉很奇怪,但现实如此。如作文一般,没有圆满的结束,自然难以开新头。

每到过年,我就会被这种感觉困扰,于是,小时候的过年记忆就显得弥足珍贵。

在老家,过腊八节就算拉开了过年的帷幕。母亲信佛,一大早就会带着我们去宝光寺上香,为全家祈福求平安,我最渴望的是喝腊八粥,热气腾腾的腊八粥分装在几口大锅里,灶下是红红的炉火,慢火熬制的腊八粥又糯又软,香甜可口,每人只有一碗,便足以回味一生。

乡下,整个村庄笼罩在浓浓的年味里。母亲开始做腊肉灌香肠。买上十几斤肥瘦相间的肉,用盐腌了,密封在坛子里,一周后洗净晾晒风干,再点上一堆火,用柏树丫熏,直至熏得黄澄澄油光发亮才成。这样的腊肉挂在檐下就能让人垂涎三尺。灌香肠是个技术活。猪大肠要用光滑的空心竹筒穿过,撑起透明的圆柱形,再把切碎的肉粒和着调料拌匀,一挤一压,拴成一节一节,香肠就算灌好了。还要储备猪油。母亲炒菜有讲究,冬天的蔬菜使用猪油才更柔和,母亲的经验是冬天的猪膘更厚,炼出的油才细嫩,渣少。

过了腊月十六,就可以打阳尘。母亲会在笤帚上绑上软布,类似于今天的拖帕,把所有房间的屋顶墙壁都清扫遍,意味着除旧迎新。

接着很快就开始过小年了。那时候,家族人丁兴旺,四世同堂,人到齐了可以坐好几桌,年饭轮流吃,从二十三一直要吃到大年三十,其乐融融,甚是热闹。长辈相继离开后,便没有人再来召集聚会。如今,远嫁的女子,在外打拼的男子,大家天各一方,多是致电问候,或在微信留言,说些无关痛痒的祝福,这个时候,就特别怀念当年。虽然年饭粗陋简单,却久久难忘。

有走村串户的爆米花,最是吸引小孩。循着那浓烈的米花香味,家家户户都拿着锅瓢,盛上满满的玉米和糯米,一袋烟的功夫,就能变魔术似的变出一袋袋爆米花来。小孩子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艺人摇那把手,寻思机器那胀鼓鼓的肚子神奇的功用,一边早早地捂住耳朵。只等那机器“呯”的一声巨响,满院子就散满追逐嬉戏的笑声,各个角落都弥漫着过年的气息。

贴春联是我最喜欢干的事,给父亲打下手,自制糨糊。用面粉加水,搅拌调匀,慢火熬成黏稠状,我负责看管火候,得到的奖赏是喝一碗糊糊。春联都是爷爷写的,爷爷是教书先生,写春联很讲究,拿一张红纸,用尺子反复量宽窄长短,内容都是他根据每间屋子的功能自己拟的,印象最深的要数那句,“不蒸馒头争口气,要吃甜头先吃苦”,贴在厨房,至今记忆犹新。

赶火把场是大年三十的必修课,有很强的仪式感。每年的这天,鸡叫头遍,我就会被母亲催促着起床去赶集,说是游走百病。谓之火把,在于时间短,须来去匆匆,火把燃尽之前,就得回家,免得把别人的晦气传染上身。

随着年岁渐长,越发觉得岁月如梭,日子攥在手心里依然箭歩如飞,仿佛一个转身,就已到年底。而忙碌奔波中,早已忘记了过年的滋味。“穿新衣,过新年……”,熟悉的歌声响彻大街小巷,蓦然回首,小时候的过年时光,是多么美好!

过年过节 防骗防偷

文/滴水萤光

随着春节一天天靠近,打工回家的人们像洪水一样一天天向家乡涌来,这股洪流也卷来了泥沙。前天县城一家,母子三人在家,母亲去买菜,把两个孩子锁在家中,就在她出门不久,两个孩子听到有人敲门,说:“奶奶来了,一起到外婆家去。”大孩子去开门,门被锁了,打不开。不久,母亲回家,大孩子对她说起刚才的事,她当即打电话给奶奶,奶奶说没有去县城。她又打电话问娘家,也说没有人去叫门。难道是骗子?如果真的是,所幸门打不开救了姐弟俩,要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昨天晚上,某村一家门被撬坏,所幸没有撬开。这家人在外打工还没有回家。一定是夜深人静时去撬的。邻村,有家被偷去一些零钱。几个月前,有户人家也被人入室,通屋翻了一遍,据说偷去了一些东西。这户人长期在县城住,老家的房子多年空着,就是这样的房子也被小偷惦记着。

年,是一场欢乐盛宴

年拖着长长的尾巴离我们渐行渐远,但是喜庆还在继续,陕北的年,过的比较复杂、有趣,禁忌也是比较多的,尤其吃饭方面,貌似在正月里,每天不能吃啥都有严格的规定,当然,这都是为那些对年充满敬畏之情的人规定的,而我,好像是从来都记不住这些,所以,一般在正月里,不喜欢母亲打电话过来,唯恐问我吃了啥!禁忌多了,笑话就多起来了。当然红火热闹是最突出的特色了,比如说秧歌吧,一直要扭到正月十五,元宵节过后方才停止。

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人们对年貌似淡化了许多。但无论怎样变幻,年,在人们心里的本质地位没有改变,淡化的只是对物质的需求,在物质匮乏的年代,人们过年时才能吃的比平时好一点,所以,意义非同寻常。而今,人们追求的不再是物质的满足,对年的向往也上升到了精神层面,和亲人聚会、享受一场空前的亲情盛宴才是目的!

所以说,年是一场欢乐盛宴!

小时候,对年的向往那是不言而喻的。那时尚且不能明白过年究竟是为啥,图的只是一时的开心而已。看妈妈捏“枣山”、“兔子”、蒸年糕、剪窗花等等,都是我的最爱;看着爸爸写对联也是一种享受呢,一招一式都想学来,但最后还是不能写出一手好毛笔字;最有趣的事情,就是听奶奶讲那些规矩,当奶奶的那些规矩遭遇我的抵抗抑或是恶意的破坏的时候,我会撒腿跑掉,远远的看她的无可奈何!烟花是我小时候最渴望看到的,但这个渴望有点奢侈,有普通的鞭炮已经是很不错的了。但,对过年的渴望却有增无减!

长大后,年是全家欢聚一堂的欢乐享受。当我懂得年的真正意义的时候,爷爷奶奶尚健在,我们一家人有三十多人,每逢过年,远在他乡的亲人们都从外面赶回来了,热闹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过年的时候,是爸爸最忙的时刻,全家那么多人饭食,都是我爸爸一人张罗着做的,原因主要是我爸爸的厨艺实在出色的我们无可挑剔!当然,最热闹的时候是在年夜,吃完年夜饭,我们是从不看央视的晚会的,因为家里的晚会比那个更热闹呢。我们规定,在那个晚上,每个人都得有一个节目,就连八十多岁的爷爷也一样,我们最感兴趣的就是看爷爷的节目,爷爷一般会为我们献唱一首陕北民歌,且每年唱的都一样,但我们都愿意听他唱!其实,私底下我们都认为,我爸他的酒曲唱的还是很棒的。

如今,我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家。远离他乡,为了生活,来到这个叫做城市的地方谋生,回家过年已经成为我最奢侈的念想。由于爷爷奶奶都相继去世,回家过年就更少了,想念成为过年的主题。年味逐渐变的暗淡,但当过年的时候,心里还是会充满莫名的欢乐,因为喜欢沉浸在年的喜庆中,喜欢亲朋好友之间的温暖问候、也喜欢有一个春天的来临!

我想,无论世事如何变幻,过年,仍会是一场场盛大的欢乐盛宴,因为,享受真情、享受欢乐是任何人,任何时候都不会拒绝的!


年的味道

文/李鑫

一说到过年,一首儿时的童谣就开始在脑海里徘徊:“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割豆腐;二十六,炖大肉;二十七,杀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初二满街走。”每年到了腊月,各种各样的习俗便纷至沓来。

在我们的记忆中,关于年味的回忆总是美好的,如期而至的皑皑白雪,长辈们给的几块压岁钱,家家户户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还有那满眼的“火红”。记忆中,年的味道是和睦的、浪漫的、温暖的。那时节过年,是“姑娘要花,小子要炮”。孩子从上一个年刚过完,就掰着手指数日子,盼着过下一个年。因为只有过年,姑娘才能买花衣裳,男孩儿才能买一两挂鞭,全家人才能聚在一起吃顿饺子、吃顿肉。那时节,男孩儿们放鞭,舍不得一挂一挂地放,都是点上一根香,揪一个放一个。那花衣裳,年前买好了,忍着等到了大年初一早上再穿。年的味道,总是那么醉人,那么诱人,总是那么让人记忆犹新。

如今,人们日子越过越好,生活水平越来越高,而年味儿也在不断发生着改变,需要人们去品味。

今年过年,在去走亲访友的路上,一切都像约定好的一样,每一户大门上的对联竟一改往年的复印品,换上了那久违的手写对联。对门李大伯写的一手好字,记得我小的时候,每当过年,村子里好多人都慕名而来,只为求一副李大伯那手写的对联。之后复印品流行开来,人们也都为了省事,李大伯也就好几年没动笔了。近些年,过年找李大伯写对联的人又渐渐多了起来,今年尤其多,我有些好奇,邻居张大伯一番话点醒了我:“之前图省事儿,可这复印品对联老‘撞衫’,现在咱农村文化生活越来越多姿多彩,从今往后啊,咱要来点儿不一样的。”李大伯也很高心能再次提起笔来,挨个儿为大家挥毫,用大伯的话讲:“这才叫过年嘛。”

老一辈一直有着这样的一个习俗:年轻人要守年夜,辞旧岁。为的就是不让供桌上面燃着的香火不灭,寓意家里香火一代接一代的传承下去,人丁兴旺,子孙满堂;除夕之夜,屋里的灯也会一直亮到天明,这叫做“长明灯”,寓意家里的子子孙孙前途一片光明;炉子里的火苗也要保持烧到天明,寓意来年一切都会像那燃着的火苗一样兴旺。从我懂事儿开始,每年大年三十儿晚上都会跟家里人一起守年岁。吃过饺子后,一家人就守在电视机旁,边看春晚边唠唠家常,每当春晚主持人开始倒计时时,外边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便活跃起来了,听到那噼里啪啦的声响,才感觉到原来守年岁的还有这么多人,才感觉到年它真的来了,才感觉到年味儿其实并未走远。

第二天一大早,奶奶会悄悄的走到我的床边,温柔的呼唤着我的乳名,轻声的把我从睡梦中唤醒:“孩子,该起床咯,总不能第一天就睡懒觉啊。”每次听到,再怎么困,我都会醒来,然后脑袋瓜就从被窝里探出来,跟奶奶道一声新年好,这个时候,奶奶就会拿出几张新崭崭的压岁钱,“来,给我家孩儿压压岁。”奶奶的压岁钱,无论多少,对我来说,都是最最温暖心窝的。小的时候,奶奶如此,长大了,毕业了,后来工作了,奶奶依旧如此,像许多父母长辈们一样,在每一年的第一天,依旧把最美好的祝福,最疼爱的心,汇结在那可能并不是很多的压岁钱中,在新年的第一天,送给他们疼爱的儿女们。

很多时候,我们感觉,年龄越大,就觉得年味儿越淡,因为回不到儿时的时光而感慨万千。但是,人总得长大,总得接受不同年龄阶段不一样的年味儿带来的感觉。年的味道,未曾改变,依旧是那样和睦、浪漫和温暖。

远去的年味

文/谢青春

又临新年。

记得去年过年时,对五岁的儿子说:“今天,咱们去奶奶家过年。”儿子仰起小脸问:“什么是过年?”

我正想着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就听女儿说:“过年就是过年。”

看来孩子们真没有“年”的认识,“年”的感觉。

那么我有吗?

大街上,品种繁多的年货,让人眼花缭乱,各大服装商场内也是人潮涌动,可是我却没有购物的情绪。要不是为了长辈和一双儿女,过年对我来说,跟平时的日子没什么两样。就算除夕,想兴奋也兴奋不起来。

记得小时候,一进腊月,就开始感觉到年味了。腊八时,喝腊八粥,还要腌腊八蒜。腌腊八蒜是有讲究的。奶奶总是头一天把蒜剥好,第二天在太阳出来之前用醋泡上。据说,若不是正好腊八这天,或者不是太阳出来前泡上的,到除夕吃饺子时,蒜就不绿,不好吃。我不知是不是真得这样,但是一直到现在,我也是这样做的。

之后,人们就开始采买年货,扫房洗衣贴年画,买肉炖肉,蒸馒头、蒸包子、蒸粘糕,好像要把正月里吃的都准备出来。家家忙着过年,处处洋溢着年味。

腊月二十三,小年就开始了。这天是我们乡的集,也是一年中人最多最热闹的一个集。“新年到,新年到,穿新衣,戴新帽。”我们唱着这样的儿歌等着我们的新年礼物。“小闺女买花,小小子买炮。”这天我们总会拿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小闺女戴的那种花,是用一种腊纸做的,上面有根铁丝,可以插到小辫子上。那种花往往是大红的花瓣,鲜绿的叶子。想想大红大绿应该是很俗艳的,可那会小女孩都会高高兴兴地戴在头上满大街跑,比谁的花大,谁的花红。

除夕是孩子们最高兴的一天,会满村子跑着玩。红薯干、胡萝卜干、熟花生,在那时是只有春节才能吃上的零食。无论去谁家,都会给一大把,孩子们会比比谁家的好吃,然后就会一起去那一家,如同扫荡一般,把全身的口袋装满,而大人们会爽朗地笑着说:“吃完再来拿,有的是。”

那会儿农村还没有电,人们大多用蜡烛照明。大人们会把平时点剩的小蜡头放起来,到年底时,把这些小蜡头放在一个容器里加热融化后,取些高粱杆或玉米杆,在一端裹上些棉花,然后放进去沾,等到冷却后,蜡液就凝固在上面了。有心的家长还会放进去一些染料,这样做成的小蜡就成了五颜六色的了。除夕晚上,每个孩子都会拿着一大把,点燃后高高地举着,如行进中的火把。街上到处是串门的人,奔跑的孩子,欢乐的笑声……没有电视,没有春晚,每个人都很高兴,都很快乐。

初一的早上三四点就要拜年了,那是真的跪下磕头。先从族里最大的辈份开始,有辈大但年纪轻的人会拦住辈小但年长的人,两人就会有一番“争执”,旁边的人会大笑,说“一年就一个头,磕吧!”女孩子是不用去拜年的,男孩子到了七八岁就会被带上。而孩子们都愿意早起,因为这天一起床就能穿上新衣服。

这几天的饭也是有讲究的,年三十的中午吃大锅菜,三十晚上一直到初二早上都吃饺子。

之后,开始走亲戚,平时不太走动的,这时都会带上点心去,这也是小孩子很开心的,因为可以串门,可以吃到平时吃不到的东西,最开心的是有时还会收到压岁钱,可是开学之后这钱有可能被要求充了学费……

年一直要到正月十五才算真正过完。

时间如指缝间的细沙,缓缓流逝了。记忆中过年时袅袅的炊烟,喧闹的人群,彻夜的鞭炮,以及带着数千年历史印痕的种种习俗,在今天,已经很陌生了。而城市文明和现代文明都拒绝串门,亲朋好友之间一个短信拜年就解决问题了,过年就只剩下日历上的意义了。

那种简简单单、亲情弥漫的中国年,给我们这一代人带来了快乐与兴奋,让我们魂牵梦萦,回味无穷。

煮年

文/张念龙

很多人都说读书不能囫囵吞枣,要煮,只有煮才能烂熟于胸,才能体会通透。过年也一样。过年不能只过形式,也应该煮,只有煮才能入味,才有品味。才能回味。

各种风俗习惯是煮年的方法,团团圆圆是煮年的大锅,真情既是煮年的薪柴,也是煮出来的味道儿,而美满和幸福才是煮出来的无尽回想。

一进腊月,新年的气氛就浓了起来,时间搭在分秒上,转眼就到了小年。从二十三糖果粘到三十晚上熬一宿,再到初一、初二满街走,一天一样,一样一新,过年过的就是一个盼头;从贴春联到闹元宵,张灯结彩,辞旧迎新,过年过的就是一个喜庆。各地的风俗不同,习惯不一,煮年的配比就不同,煮出来的年味儿也不一样。

然而有一样却亘古不变,那就是真情。再甜甜不过一份爱,再暖暖不过一个家。爱是心上的温暖,家是心下的港湾。这有思念你的爱人,有牵挂你的父母,有想念你的儿女,有关心你的朋友。这些情感的薪柴,燃烧成年关的一把熊熊大火,把远行的足迹和羁旅的思念烘烤得热热烈烈,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回家过年,永是春节最感动的表情。

有位诗人曾说:再冷的温度也冻不死树的根,再远的距离也拉不开思乡的心。也正是因为这些浓烈的情感,把年架在团团圆圆的大锅上,各种情感蒸煮炒炖更加浓烈,有如粘稠的汤和米糊,再难割舍,再难分离。所以过年,过的是相聚,过的是团圆。然而团圆不是形式上的团聚,而是情感上的相互融合。要真真正正地做到:陪陪父母,陪陪爱人,陪陪孩子,走走亲朋。这样,年的温度才会升高,年的味道才会醇香。

美满和幸福是新年永远不变的主题,这个主题不仅仅是挂在嘴上的祝福,更是流连心上的品咂。因此,只有年煮得入味,各种浓浓的情感都融入了煮年的汤汤水水中,融入了煮年的菜色上,融入了煮年的菜香上,融入了煮年的菜味上,这种回味才能无穷无尽。

因此,莫再去怪年味越来越淡,请君思考:年,你煮了没有?

儿时过年“搭铜板”

文/赵理章

小时候过年,我常与村子里的小伙伴玩一种俗称“搭铜板”的游戏——用旧时的铜板在砖块上砸硬币。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农村生活条件有所好转。父母在除夕的晚上会给我们几角压岁钱。有的家庭爷爷奶奶、姑姑等长辈们也有贰角或五角压岁钱给小辈们。这些压岁钱加在一起,有的时候有一元多,我们收到这些压岁钱心里都很高兴。那时候春节期间没什么娱乐活动,从年初二开始就是走亲戚相互拜年。我和村里的小伙伴早早就把纸币换成了一分、二分、五分的硬币,一有空,就相聚在一起“搭铜板”。

“搭铜板”够刺激也很有兴趣,最重要的是很公平。在家门口泥质的场地上或生产队的打谷场空旷的地面上,放置一块表面较光较平的青色“85砖”,砖块长约二十厘米,宽约十厘米,厚约四厘米。在砖块前四至五米处,用瓦片或树枝在地上画一道横线,有砖块的地面上也画一道横线。游戏开始前,凡参与的小伙伴要相互协商一致,决定每人交一分或二分钱的“头”。然后各人把自己带来的一枚铜板抓在手上,相互比一下大小与厚度。当年我们玩的铜板比现在一元硬币略大一些。玩家确认铜板无差别后,小玩伴们一道站在砖块处的横线上,同时把手中的铜板扔向前面一道横线,压在线上或靠线最近的为头家,排在第一位,其他人根据铜板靠线远近依次排位。排好位后,小伙伴们再回到砖块前,由排第二位的小玩伴把砖块上面的硬币叠放整齐。上家砸,下家在砖块上叠摆硬币,别人无权干涉。每轮每人只能砸一次,轮流着砸,直至把硬币砸完,再重新“交头”进行下一轮争头位。有时我们一天玩下来,能有两至三毛的输赢。

玩这游戏也要讲究点技巧。扔铜板争“头位”时,手上需要有一点技术——拇指与食指抓着铜板的边缘,中指轻托着铜板的底面很平稳地扔向前方。在砖上摆放硬币时位置也很重要,要想方设法使玩家不轻易地把硬币砸到地面上。只要撒落在地上,不论多少,都由砸的玩家拿去。为了增加玩的难度,有时我们在砖块周围的地面上画一个圈,硬币要撒落到圈外,砸铜板的玩家才能把硬币拿去。不过,玩家们无论用什么方法砸,下手或重或轻或用其他妙招,也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在第一次就把硬币全部砸下。

童年的快乐已过去了半个世纪,但它在我的脑海里仍然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