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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散文

2022/12/07好文章

麻雀散文(精选12篇)

又见雀儿阵

文/荷锄叟

今年的冬天一点都不冷,好不容易盼来一场雪,刚刚看出点纷纷扬扬的气势,太阳就出来了,雪也早早地不见了踪影。小雪初晴,阳光普照,暖意融融,公园里很快又聚集起众多的老人和孩子,又恢复了以往热闹景象。小鸟也都飞回来了,在高大的杨树、松树、枫树与低矮的女贞、忍冬、榛丛的枝杈间上下翻飞,叽叽喳喳,喧闹不止。

从石子路上穿过灌木丛,细密的枝条里,“哄——”的一声,居然腾起一群麻雀来,看那阵势,至少也得四五百只了。它们似乎是受到了行人的惊扰,先是从树丛底下飞到灌木梢头,而后,又一哄而起,升到杨树的枝杈上,接着,忽悠一下子,转移到稍远的山坡上,从金叶女贞黄绿的叶子后面,探出头来,叽叽喳喳,像是交流着各自的心得,弄得树丛晃晃荡荡,树叶子簌簌飘落。

——雀儿阵!好久没有见过这么一大一群的麻雀了!我忍不住停下脚步。它们叽叽喳喳片刻不停,闹闹嚷嚷上下翻飞,圆睁着乌溜溜的小眼珠儿,转动着小花脸的小脑袋儿,见我没有移动脚步,也没有什么威胁了,就一哄而起,像腾起的一片云雾一样,迅速遮蔽起冬日的斜阳,忽悠一下子,在天空画了一个大大的弧圈儿,又没进那一片灌木的枝条下面去了。

——雀儿阵,那是小时候常见的场景。

每年中秋,谷子黄熟的时节,已经被饱满的谷粒子压弯了腰的谷子地里,常常会聚集起成千数百只麻雀的群体,它们趁农人秋收大忙,无暇顾及它们,便呼朋引伴,聚集成群,似有统一组织,又似是乌合之众,抢在农人收割谷子之前,将那些谷粒子啄进自己的颊囊。生物间形成规模的群体的危害往往是巨大的,像蚂蚁、蝗虫,它们的群体会给其它物种带来灭顶之灾。成群的麻雀也一样,用不了几天,它们就会将成片的谷子啄食殆尽,直接影响农人的收成。丰收在望的原野,这样的行为无异于强盗的掠夺。农人痛恨它们,极其愤怒地骂它们是“老家贼”,将它们打入“四害”之列,跟老鼠、苍蝇、蚊子一样,人人得而诛之。当田间地头的稻草人已经奈何不了它们,即使是做得已经足够逼真,于是,人们抬出了那支收藏了一个春夏的鸟铳——可以装上火药、铁砂的火枪。

小麻雀,我们俗称为家雀儿的,几乎是农人家家户户家养的小鸟,他们常常生活在屋檐下的椽子头或狭窄的瓦缝里,繁衍生息。每天,农人们在它们叽叽喳喳的叫声里醒来,又在它们呼朋引伴的叫声里收工,见惯了它们的飞来飞去,看多了它们的跳上跳下,习惯了它们的不离左右,跟习惯了家畜、家禽一样。于是,人们亲切地唤它们作“雀儿”。然而,谁曾想,等到庄稼成熟的季节,它们居然换了一副嘴脸,合起伙来公然掠夺农人即将到手的收成,这不就跟国民党反动派一样,在抗战即将胜利的时候,从峨嵋山上下来,抢夺人民的胜利果实吗?这不是“老家贼”又是什么?可恶!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是猎枪!

“轰——”的一声闷响,数以百计的老家贼纷纷跌落,更多的却如群龙无首,作鸟兽散了。我们那时最高兴的事情,就是随了那猎手竖起了耳朵分辨雀儿阵的所在,然后,屏住呼吸等待那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随后,奔走过去,从垄沟里、柴草间、落叶下捡拾那些做垂死挣扎的老家贼们。它们已经不能上下翻飞。头部中弹的,一滴乌亮的血珠子还挂在耳朵间,一头栽倒在田垄里,再也动弹不得;翅膀中弹的,拼命地扇动着流血的翅膀,吱吱乱叫着,搅动一地的落叶,如扑火灯蛾般簌簌乱飞。揪着翅膀,提着爪子,我们把它们装进一个大口袋里,鼓鼓囊囊大半袋子,然后,用鸟铳长长的枪管子挑了,扛在肩头,唱着《打靶归来》的歌子,回家去。那鼓鼓的布袋子上,还时不时渗出斑斑的血迹。

小麻雀,是我们很喜欢的小鸟,它们也是我们从小认识的这个世界上的第一种鸟,其次才是燕子。

每年春末夏初,田野里一片葱茏苍翠,草长莺飞,蚂蚱、扁担(蚱蜢)、蛐蛐开始在草窠里蹦跶了,我们就会眼见它们在屋檐下的椽子头或瓦缝里探头探脑,嘴里叼着虫子、蛾子,从小的或者窄的洞口爬进爬出;我们会听着那幼鸟“唧唧”“啾啾”的叫声,判断它们长成的程度,而后,用炭火钩子,伸进它们窄小的洞口,将它们用干草、毛发、麻绳编制的巢窠,连同唧唧叫的幼鸟一起掏出来,任凭两只大鸟在房顶树梢不知所措地上蹿下跳,还夹杂着叽叽喳喳不住口地谩骂。

至于那些幼雀,羽翼已经健全或者不够健全的,还不会飞走,只会像旱鸭子一样张着翅膀乱扑腾。我们并没有加害它们的意思,而是把它们盛在一个干净的纸盒子里,像养小鸡雏、小鸭雏一样,喂它们小米、干粮,或者到田野里去,像它们的爸爸妈妈那样,捉来黄的蚂蚱、绿的扁担、褐的蛐蛐喂养它们。面对送到嘴边的食物,它们起初并不为所动,意志坚定,不肯开口,后来,也许是饿极了,也许是抵不住诱惑,就张开几乎可以咧到脖颈上的大嘴叉子,将蚂蚱、蛐蛐一口吞进去,那虫虫就在它细小的脖颈上鼓出一个大包来,然后缓缓进入肚囊。那小雀的肚囊滚瓜溜圆,肉色的小肚皮腆露着,没有一片羽毛,有的还会隐约可见它们的内脏。看着它们的吃相,我们也咧开了嘴,期待着有朝一日将它们喂熟了,养大了,带着它们到街上去,呼来唤去,在小伙伴们跟前炫耀。当然了,那个期望往往只停留在白日的梦境里,因为,它们往往还没有养大就不幸夭折了。由此,我也时常想,到了秋天,那翻飞的雀儿阵里,指不定就有那夭折的小雀的兄弟姐妹,它们一定是约好了,来给它们的兄弟姐妹报仇的。那简直是一定的!

养小家雀儿似乎是男孩子的专利,女孩子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断不敢伸手去抓一把,连摸一下也不敢。大人们早就告诫那些女孩子:小姑娘家玩家雀儿,长大做针线的时候,手心里就会冒汗,捏不住针的。连针线都做不得,还能嫁出去吗?男孩子们也有禁忌,那就是不能掏房梁上的燕子窝。据说,掏燕子窝会得眼疾,就跟偷看老母鸡下蛋一样,会得红眼病的。后来想,这大概是大人们惯用的伎俩,因为燕子从来都是只捕食害虫,不吃粮食籽儿的。

不过,那“轰轰”的枪声并没有将它们歼灭,每到秋后,田野一扫而空,只留下堆着柴草垛子的打谷场上,便成了家雀们理想的聚集地,于是,雀儿阵又起,而且要比谷子地里的队伍更加壮大了。

秋天的天空是空明的,秋天的田野是空旷的,田里的草籽已经不好寻觅了,它们就都跑到打谷场里来,因为只有在那些柴垛子的谷秸上,还能找到残存着草籽或瘪谷。几乎是全村子的麻雀都聚集在了一起,此时的雀儿才真正形成了翻云覆雨的阵势。它们觅食,叽叽喳喳布满场院,密密匝匝只见雀头攒动,不见地皮颜色;它们飞翔,遮天蔽日,风起云涌,忽左忽右如行云流水;它们远翔,一直飞到蓝天的尽头,像散落在天边的一盘麻麻点点的铁沙;它们飞回,你追我赶,呼啸而过,翅膀扇动扑簌簌的风声。

冬天,尤其是下了雪的冬天,雀儿阵忽然一下自己就不见了。麻雀是留鸟,并不会像燕子一样每年秋去春来。原来,它们已经化整为零,各自为战,一双一对地分散到农人的各个家庭里,只是并没有回到原来的椽头瓦缝去,而是藏在门洞的檩上椽间,或者房顶的柴草窝子里。这是它们最艰难的时期。白天在雪地里刨食,夜晚躲到门洞或柴草窝子里,两只小鸟挤在一起,抵御风雪严寒。当然了,我们也会在雪地里扫出一块空地来,撒上一把瘪谷,支起一只牲口圈里筛草料的大筛子,或是母亲凉黄米的大笸箩,远远地用绳子牵着,等那些饥饿的雀儿来啄食。成语里门可罗雀的“罗雀”,就是这个样子。

只是它们太过机警,白天里这样的“罗雀”成功率并不高,往往是罗鸟不成反蚀一把米,可夜晚就大不一样了。

冬天的夜晚是漫长的,没有月光的冬夜也异常的黑。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我们三三两两,打着手电筒,搜寻挨家挨户的门洞。住在门洞里的家雀儿很容易被发现,地上、檩上的粪便,会将它们的它们的藏身之处暴露无遗,可笑的是,它们永远也不懂得清理门户。抓起来也容易,只要你站在足够的高度,两只手在檩条间两头堵,便可以轻易将它们收入囊中,而且,常常一下就是两只。即使是被它们发觉了,也不打紧。在这漆黑的夜晚,麻雀是断不会冒险飞行的,所以,它们大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伸过去的手,乖乖被擒。飞起来也不怕,你只要把手电筒的光束投射到门洞的一个旮旯角,它们就会义无反顾地扑过去,撞个晕头转向也在所不惜,那场面,如灯蛾投火一般悲壮。

等抓到十几只,用棉手套或者棉帽子盛着,回到家里,央求母亲在煤火炉子上架上半锅水,搁上两段葱、三瓣蒜,撒上一把盐,煮了家雀儿解馋。这个时候的家雀儿很肥,毛茸茸的灰色羽毛下都是肉;开剥起来特别简单,只消两个大拇指对着小肚皮一扒,小家雀儿的皮毛就裂开了,像褪去小孩子的小棉袄一样,红红的一团小肉丸子就鼓出来了;肚囊里没多少食物,只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肠子肚子一道挖出来扔掉就是了;头也要揪下来,但不能扔掉,因为它们的脑浆是治疗冻疮的最好的药物,取出来,抹一抹,立竿见影。

水烧开了,下到锅里,只消一袋烟的功夫,满屋子就都弥漫起香气来。等到一团团小肉丸子漂浮在碗里的时候,嫩嫩的、滑滑的、香香的口感,就是杀了年猪都无法与它相比呀!虽然不能说大快朵颐,但那小鲜肉的个头与香味,总比蚂蚱、扁担大得多、香得多了。我们会吃得干干净净,连骨头都不剩。在那个油水极度欠缺的年代,清水煮的小麻雀无疑成了我们冬日里最解馋的美味。

冻饿死的麻雀也不少,让老猫、黄鼠狼捕捉了的也多了去了,冬天,对于家雀儿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好在“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到了春天,它们就又开始在椽头瓦缝间探头探脑了。只是,它们为什么就不会学着小燕子一样的候鸟们飞走了呢?

叶落枝枯草木衰,朝阴暮雪北风吹。

何妨也效南飞雁,冬去春回冷暖追?

——《七绝·劝麻雀》

也不知道从哪年开始,小麻雀越来越少,后来几乎很难看到它们的身影了,即使是每年谷子成熟的秋天,雀儿阵再也没有兴起过,就连零星的几只麻雀也很少见到了。后来,我们长大了,上了学;再后来,在城里工作了,乡下便很少回去,那风声水起的雀儿阵就再也没有见过。书上说的“劝君莫打三春鸟,子在巢中待母归”的道理懂得了,当然,也再没尝过冬天里煤火炉子上的美味。

若干年后,在一篇反映乡下人进城安家生活的小说里,看到了小麻雀。说小麻雀从乡下进城,灰头土脸的不说,还错误地把家安置在空调的外挂机子里,等到盛夏来临,主人要使用空调时,才发现了那一窝小麻雀。主人联系自己从农村来的身世,禁不住动了恻隐之心,颇有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感慨,便悄悄留待它们长大,才肯使用空调机。我也是从那以后,才开始格外注意那些在城市的车水马龙里蹦来跳去的小生灵,而且也总觉得它们身上也有自己的影子,自己也跟它们一样,远离了乡下,远离了自己任意驰骋的广阔天地。当然了,内心里也常常会油然而生一种负疚感:为自己的孩提时代的年幼无知,也为做为人类自身的狂妄自大。

不得不说,近几年人们的环保意识逐年增强,大家认识到,保护鸟类就是保护人类自己,城市乡下不再有人随意打鸟、捕鸟了,小鸟与人们和谐相处。公园里的鸟儿越来越多,数量、种类都在增加,爱鸟人士给它们创造适宜的生活环境,摄影爱好者整天背着长焦镜头,拍下越来越多的新品种照片,冬天里,市民们还会经常投喂食物,保证了它们安全过冬。听一听这一群小麻雀的尽情欢唱吧,你会由衷地感到,即使在这冬日里,只要有花香鸟语陪伴,我们的内心自然会温暖如春。

小麻雀食性较杂,除了繁殖期捕捉飞虫外,还会捡拾人类的废弃食物,在庄稼成熟的时候也会啄食庄稼,所以,它们无需迁徙便能生存,城市乡村都可生活,而且,分布广泛。我曾在祖国最北端的北红村,木克楞的顶子上见到过它们的嬉戏;也在西北边陲的喀纳斯,月亮湾的木栈道上见到过它们的追逐;也曾在海拔5000米高的米拉山口,看到过它们的飞翔。麻雀繁殖力极强,据说,一对麻雀每年可以孵化两三窝幼雏,每窝四到六只,也就是说,一年的功夫,它们的种群就可以扩大至五六倍。

小麻雀喜欢群居,通常情况下一个或相邻家族聚集成群,繁殖期或冬日里才成双成对,雄飞雌从,双宿双飞,即使是在一个群体里,你也会很容易发现它们亲密的一对的呼应,就作诗一首《咏家雀》:

小径荒园落木榛,登枝两雀唤清晨。

虽然不是鸳鸯鸟,双宿双飞也羡人。

前阵子回乡下,广袤的华北平原一望无际,刚刚长出不久的冬小麦,才能染绿平畴,成群结队的喜鹊、斑鸠已经往来飞回,遥相呼应了。还有几只体型更大、色彩更加艳丽的野鸡,见有人来,便顺着田垄,迅速向远处跑去。哥哥说,这几年鸟儿可多了,冬天经常能看到野鸡,每年春天,家家户户都住着燕子。

古人言:“燕子不落愁人家。”如今,人们富裕了,不再为温饱而奔波劳碌,再也不会因为小鸟的争食而怨恨它们,那繁殖能力极强的小麻雀家族应该迅速壮大了吧?乡下的秋天,估计又可见到雀儿阵了!

晒谷的乡愁

文/赵自力

我从小在农村长大,每年暑假都要帮着父亲晒谷。

其实晒谷并不是一门技术活,在稻场上把谷子均匀地摊开,让阳光晒干就行。但也有许多烦心事,太阳总是很毒,光脚踩在滚烫的稻场上,有时能烫起泡来。更烦心的是那偷吃的鸟儿,特别是麻雀,一来一大群,像吃自家粮食似的悠闲自在。它们擅长“游击战”,你来它们就飞走,而且飞得并不远,一般是落在晒谷场旁边的树上;你一离开,它们立马又下来,不停啄食新鲜的稻谷。父亲总是嘱咐我们兄妹几个,要睁大眼睛看着那些麻雀,不能让辛辛苦苦种来的粮食给它们糟蹋了。

在怎么照看好新谷的问题上,我们总要动脑筋。用竹筛捕鸟,但到处都是谷子,麻雀断然不肯跳到竹筛下面,因此效果不佳。后来,还是村里的老人教的办法管用,捉只麻雀,用细绳拴住一只脚,然后挂在竹竿上。麻雀总是挣扎着上下翻飞,惊恐的鸣叫自然吓得旁边的麻雀不敢轻易下来偷吃了。此方法果然见效,我和妹妹只需在稻场旁边的树荫下玩,偶尔抬头看看晒谷场上有没有鸡或者别的“不速之客”。

当然,也有遇到突然变天的时候。我和妹妹赶紧拿起工具,又是扫又是铲,憋着劲儿把新谷拼命往蛇皮袋里装,父母也从田地里跑回来,帮忙抢收谷子。一阵手忙脚乱后,终于将晒的谷子全部抢在大雨前收进屋里,我们这才长长地舒一口气,扛着工具跑回家,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新谷晒上两三天,就可以入仓了。不久,父亲总要去打新谷,我总觉得新米煮的饭,有种阳光的味道。

后来参加工作,再也没有帮父亲晒谷了。不过我也常常把花生豆子类的放在阳台上晒,时常想起儿时帮父亲晒谷的情景。晒谷晒的是一种喜悦,是一种幸福,也是一种乡愁。

化开的春

文/慕耕堂

春,是化开的,一点点地。迟子建有篇散文,题目就是《春天是一点点化开的》,我很喜欢,深有同感。

耳闻着,鞭炮炸响,眼看着,碎屑遍地。慢慢地,年走了,春来了。

时节尚早。春,还没完全摆脱严冬的桎梏,她在冬的襁褓中缩着身子,眯着两只眼睛,悄悄打量外面的世界。

淡淡的春光,还在冬眠。窗外,阳光下,几棵杨柳,枝条已不显那样僵硬。细看去,尖细的芽孢已开始鼓胀,均匀地排列着,静待春风检阅。

原来,春天一直都未走远,她就躲在杨柳的躯体里,它一直在努力,她始终坚信她的脚步谁也抵挡不住,当春风来拂,她的信心再次被唤醒,她的坚守又一次获得了回报。

枝杈之间,蜷缩了一冬的麻雀开始欢呼,我看着它们那轻盈的身影,突然想起雀跃这个词来,先人真有创意呀。这麻雀、这已在严冬里蜷缩了很久的麻雀,这北方的候鸟,它们的生命被春风再次吹醒。我深信,它们跳跃之间、鸣叫之时一定有自己的语言。它们的爱情就要来临,它们在用特有的方式欢迎春天。

冰封的河流,开始慢慢解冻。岸边的土地,开始变软、变湿。小孩子,大胆的小孩子,在岸边试探,看还能不能溜冰。他先用砖块、石块砸一下,掀开一块看看冰的厚薄。这冰里,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气泡呢。它,薄了,轻了,不再像冬天那般致密坚实。孩子有些失望,看来这愿望只能等待来年了。河中心,有些地方已化开了,有春水涌动,一股股,一脉脉。带了声音,见了色彩。这春水,这欢畅的春水,怎么会被李煜赋予了满怀愁绪呢?

雪,辜负了人们的期盼。整个冬天,未见它的身影。开春之时,好不容易盼来一场,远不够用,田地仍感干渴。刚开春,老百姓就开始准备农机具,抽水浇地呢。它们俯下身子,看着麦苗儿,像看自己孩子般怜惜。井水被抽上来的那一刻,他们的喜悦就写在脸上。早春里,他们在执着地守望年年不变的美好希冀,不管天公作不作美。

我站在依旧凛冽的风中翘望春光,仿佛嗅到了春风的清甜、芳草的淡香。我深信,春天是美妙的,未来是美好的,我们的脚步会越来越轻盈,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明亮。变换的是日月,永远不变的是岁月回眸时凝在眉宇间的深深憧憬与期许。

新年的钟声,是春天来临的信号。钟声,老了岁月,又为我们增添了新的希望和梦想。

许多梦,都会在万象更新的起点起飞,花红柳绿的春天已经不远了。且让我们共同等待吧,静静地。

过河

文/安晓山

一群鸡和一群鸭每天在主人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去对面的小河滩上觅食。

河面上有架独木桥,长不过三丈,宽不过一尺。

鸡群过河时,雄赳赳踏上独木桥,一溜烟就跑上对面河滩。

鸭群过河时,呼啦啦扑进水里,眨眼间就游到对面河滩去了。

主人过河时,稳稳地站在船上,轻轻地一撑篙就抵达对面河滩上了。

两只麻雀站在河边的柳树枝上,叽叽喳喳,议论纷纷。

一只麻雀说:“鸡鸭和人太没有集体意识了,一点儿都不团结!”

另一只麻雀说:“就是就是,应该一起跑过去,一起游过去,或者一起坐船过去!”

柳树听了麻雀的议论,在河风中哗哗笑着问:“小麻雀,请问你们怎么过河?”

麻雀异口同声地回答:“我们当然是飞过去了!”

柳树说:“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还要议论鸡鸭和人呢?”

麻雀无言以对,只好悻悻地飞走了。

麻雀

文/王东梅

念小学时的一天,一只麻雀突然从窗外闯进家里,我赶紧关上门窗,好不容易才把它逮住。这位“不速之客”一对眼睛滴溜滚圆,像两颗乌豆,晶晶亮亮,炯炯有神,嘴巴镶着嫩黄色的边,蛮好看的。

母亲说,这还是一只小麻雀。我向邻居借了一个方方的鸟笼,食罐里盛了米,水罐里灌了水,可是那小家伙不吃不喝,在笼子里东撞西撞,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母亲又说,麻雀性子躁,不好养。这样折腾到第二天,我怕它会死掉,就把它放了。

后来读鲁迅的小说《故乡》,知道少年闰土捉鸟的办法,我就模仿那个办法捉麻雀,家里没有竹匾,改用淘箩,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一次也没有成功,只是屡屡“捉鸟不成蚀把米”。

上世纪五十年代,麻雀被列为“四害”的老四,于是在中国掀起了剿灭麻雀的高潮。

那时候,卖鸡鸭翅膀、爪子之类下酒熟食的店里,也有红烧的麻雀。夏日晚饭时候,一些汉子赤膊坐在大门口,小矮桌上摆好两、三样小菜,常常就有一盘麻雀,佐着冰啤酒,大声高谈阔论。

后来,麻雀终于获得“平反”了,过了一年又一年,公园、社区、屋顶……麻雀的身影愈来愈多,它们的胆子似乎也愈来愈大,见了人也不怎么害怕,只管在空中、树上自由飞翔,在地上、路边随意跳跃。

两年前,我搬进高层公寓,住在十六楼,有一扇窗下正好搁着一台空调外机。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常常有几只麻雀到这里歇息觅食。于是我就在外机上撒点碎米饭粒,隔窗近距离看着它们欢快啄食;有时候,我也会忘了当好“炊事员”。有一天,一只麻雀居然攀在窗台外沿,用那粗短黧黑的锥形喙“笃笃笃”地啄窗玻璃,似乎“提醒”我给它们开饭,想想真是有趣。

社区东南角的小道旁,有一株冬青,齐一人高,枝叶繁茂,修剪成绿色的大球。一个暮春的早上,我散步经过那里,仿佛听见轻微的“唧唧”声,四处张望,不见鸟儿踪影,受好奇心驱使,我仔细循声寻觅,最终蹲下身子在冬青树里发现了秘密。

原来里面有一个麻雀窝,那稚嫩的鸟声就是几只嗷嗷待哺小麻雀发出来的。我不禁佩服麻雀妈妈真是聪明,鸟巢筑在这里,东南朝向,向阳背风,暖和防寒;枝叶严密,既遮光避雨,又匿身隐蔽,由此我感受到母爱的伟大和可敬。

拯救小喜鹊

文/吴长旭

五月下旬的一天,临近中午,一个工作会议结束之后,便大步流星径直走向停在法桐树下的私家车,打开车门,随之落座,扣好安全带,刚要启动。猛然间,就听砰地一声闷响,前车窗玻璃被一团黑白相间物体砸中,紧接着就发出了一阵扑扑楞楞的拍打声,直拍得前窗玻璃嘭嘭作响,让我心头一紧,不知出现啥情况。待我定神观看,原来是一只胖嘟嘟的小喜鹊,鲜亮的羽毛上面还浮着一层绒毛呢,双脚在斜面的玻璃上不停地滑动着,同时还奋力地煽动着翅膀,意欲起飞。无奈,只因羽翼未丰,冲劲不够;又因玻璃太滑,抓力不足;虽经再三努力,终因体力不支,最终滑落在刮雨器上,挣扎着停住了。

经验判断,这是一只还未出飞的小喜鹊,不慎从大树上跌落下来,正巧落在了我的前车窗上。就在此时,只见两只大喜鹊疯了似的在我的车前轮番俯冲和盘旋着,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嘶鸣,试图营救小喜鹊。匍匐在车头上面的小喜鹊,几经努力,再三振翅,数次试飞,均遭失败,最终筋疲力尽趴卧在车窗上,并颤颤巍巍的发出低沉的呀、呀、呀的绝望声。如此同时,两只大喜鹊也栖落在车头前来救助,并警惕的与我隔窗对望。

此时,我离三只喜鹊近在咫尺,目睹此情此景,真为它们的处境着急。于是乎我赶紧开门下车,大喜鹊警觉地飞到了树上,我双手捧起小喜鹊,检查后发现它身上并未受伤,正考虑如何把它送到树上时,两只大喜鹊对我的意图毫不理解,它以为我要伤害她的幼子,于是愤怒了,疯狂地轮番向我发起进攻,一边喳!喳!喳!地狂叫着,一边向我俯冲过来,并一次又一次地投下“屎弹”,并且还击中了我。此时我宽容了大喜鹊的所有举动,继续“忍辱”拯救小喜鹊,经过一番努力,最终把小喜鹊送到了大树上。小喜鹊安全了,大喜鹊安静了,我的心也平静了。

我重新回到车里,并没有马上走开,眼前这一幕,让我感动,沉思片刻,回想起教科书里《麻雀》的故事:“……猎狗慢慢地走近小麻雀,嗅了嗅,张开大嘴,露出锋利的牙齿。突然,一只老麻雀从一棵树上飞下来,像一块石头似的落在猎狗面前。它扎煞起全身的羽毛,绝望地尖叫着。老麻雀用自己的身躯掩护着小麻雀,想拯救自己的幼儿。”

显然,小喜鹊和小麻雀所处的危险,从一开始就截然不同,不再分析。但是,无论是大喜鹊还是老麻雀,作为一种母爱和父爱的纯真与无私,是毋庸置疑的。让我感动与震撼的是,这么低级的动物,为了救子,明知身处危险,却能奋不顾身,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精神,竟然与智慧的人类是共通的。难道是天性使然?还是什么的缘故?始终萦绕心头,让我思索。总之,动物是人类的朋友,让我们和自然和谐相处吧!

语言

文/xiangrikui

早晨清新的空气,空气里还应该有轻轻飘来的花的缕缕芳香,新绿的叶子散出的丝丝清香。我静静地站在路边等车。

路那边的花树上玫瑰红的花涌满枝头,花朵儿不大,花瓣儿重重叠叠,花瓣儿像丝绸一般,但丝绸却没有它的娇嫩。四五朵花儿挤在一起成为一簇,它们一簇簇布满枝头。花树的枝条垂着,像一位穿着繁华裙子的女子,正拽着她的沉甸甸的鲜花裙,花儿太多了,裙子上几乎堆不下了。那位漂亮的女子满脸绯红,正端详着自己美丽而又珍贵的花裙,满脸的怜惜和无奈,她微微弯着腰用手轻轻地提着自己的花裙。

几日还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花苞,花苞圆圆的,像一个个用玫瑰红的绸布裹起的圆球,布满枝头,我静静地看着细细的枝条上花苞,我在担心花苞会一不小心地掉下来,我想站在花树下,在花树下寻觅掉下来的圆圆娇嫩的花苞;微风轻轻吹过,我用手轻轻地接着,我怕风儿将花苞吹得顺着细细的枝条悄悄地滚落。也许是夜里花仙子经过这里,将这些可爱的花苞撒在这儿的花树上;也许是天上的花苞贪恋人间的春色,夜间悄悄地来到人间,悄悄地站满枝条,等着温暖的阳光将自己的花苞打开,它们也想享受阳光的温暖,阳光的温柔。

这些玫瑰红的花苞,就像女儿小的时候,每年的五月五端午节,我给她买的小手镯上串的红色的丝绸圆球,第一次买时,那时候女儿还不会说话,可看见这些红色的圆球手镯时,却满脸是笑,原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虽然那时她还是个小不点儿,什么也不懂。之后女儿大一点儿,可每次到上红色圆球的手镯时,她还是笑笑,就出去玩了,我知道她是给外面的小朋友显示自己的手镯去了,女儿从小不爱说话,也许是因为我不擅长说话吧。

一只小麻雀从路边的花树上飞了过来,它也去赏花了,像我一样。它飞到我前面举着指示牌的钢柱的一个侧板上,歇息着,我一直看着它,它叫着,看着我,我听不懂它的语言,只能静静地看着它,它也一直看着我,却一直说着,忽然,它飞进了身边的一个圆洞里,圆洞就在侧板的斜下方,只有六七厘米。那个圆洞通进了钢柱里,离这个圆洞不远处还有一个圆洞,圆洞口的大小像一个兵乓球一样,圆圆的。我看着,个小麻雀探出了头,仅仅将自己的头探出了小圆洞,它叫着,头在圆洞口转来转去,似乎在对我说着着它是多么的灵活,它的三分之一身子探了出来,仍然叫着,似乎在对我说着它的窝是多么的安全;它的二分之一身子探了出来,仍然叫着,似乎在对我说着它的进出窝水平是多么的高,它可以自由的进出入自己圆圆的、小小的窝,我看着它,听不懂它的话,也许它表示的是另外的意思。多想听听小麻雀对我的正确解释

太阳暖暖地照样我,我在想着小麻雀的窝夏天会太热,夏天它将怎样过,夏天它只有在晚上窝凉了时才能睡觉,可小麻雀从来都是早睡早起。我在想着夏天的烈日将小麻雀的窝晒得烫手,小麻雀不敢进窝的狼狈的模样。也许等到夏天,小麻雀会从圆圆的窝里带几个黄嘴巴的小麻雀,高高兴兴地找到了一个新的凉爽的窝,它们在哪儿度过一个凉爽的夏天,等到秋天,它们一家子又会回到这个温暖的家里,渡过一个温暖的冬天。

又飞来另外一只小麻雀,它们说这话,然后它们一起飞走了,一会儿一只飞来了,嘴里叼着一根草枝,它飞进了圆圆的窝里,接着又飞出来了,停在旁边的侧板上,另一只飞来了,嘴里衔着一根羽毛,它飞进了窝里,又飞了出来,它们叫着,一起飞走了,我觉得自己似乎能听懂它们的话。

一会儿一只飞来了,嘴巴里衔着一根小树枝,它直接向窝里飞去,可树枝挡住了它,它飞不进窝去,它停在窝旁钢柱的杆上,歇息了一秒,又往窝里飞,树枝又挡住了它,小麻雀斜了一下身子,可树枝还是进不去,小麻雀又试飞了一次,终于小麻雀投降了,它飞到了钢杆旁的树上,在树枝上停了下来,将叼的小树枝放在树杈上,它飞走了。我抬头看着身旁的树,看有没有小麻雀给我抛下的小树枝,我在告诉自己,如果有一天一根小树枝掉在我的身上,那一定是小麻雀无法将小树枝放进自己的窝里,只好放弃了才抛下的。

另一只小麻雀飞来了,叼着一根稻草,叼树枝的那只小麻雀飞过来停在钢柱的侧板上,对着那只掉着稻草的小麻雀叫着,叼稻草的小麻雀飞着直接进窝,可稻草挡住了它,它又试了一次,还是没有成功,叼稻草的小麻雀用爪子抓住洞口前的钢柱子,嘴里仍就叼着稻草,几乎是仰着身子看着停在侧板上的那只刚才叼树枝的小麻雀,刚才叼树枝的麻雀叫着,向下探着身子,凑近叼着稻草的小麻雀,用嘴巴接过稻草枝,叼稻草的小麻雀一下子飞进了圆圆洞口的窝,探出了头,探着身子,偏着头用嘴巴接过刚才叼树枝的麻雀嘴里的稻草,然后侧着身子,将稻草竖着叼进了窝里。刚才才那只叼树枝的麻雀一直叫着,在对叼稻草的麻雀说着自己的办法,我却一句也听不懂,可现在我明白它的意思了,麻雀夫妇原来也是边说边商量怎样建造自己温暖的家。

麻雀夫妇飞走了,飞进了旁边的花园里,车来了,它们还没有回来,它们现在应该是去休息一会儿了,去玩耍了,去赏花了。

车开了,我的前面坐的是两个南方小伙子,他们大声说这话,我一句也听不懂。我的斜前方是一对母女,大概是陕北人吧,母亲是位老太太,不过身板挺硬朗的,带着金耳环,大声地说着话,女儿只是听着,也许这对母女有一年半载都没有见面了吧,母亲一声接一声地说着,高一声,低一声,说着所有女儿离开家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可我一句也听不懂。也许母亲有点儿耳背吧,唯恐女儿听不见她说的话,声音越来越大,也许是因为那两个南方的小伙子的声音太大了,母亲只好以自己的大声来压过他们,好让女儿听得更清楚,只怕女儿漏过一点点儿细节,女儿很安静,静静地听着,像一位洗耳恭听的法官一样认真。她们的后一排坐着一位外国人,他安静地坐着,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他们说话的大大的声音此起彼伏,他们说的津津有味,可我却一句也听不懂,那个外国人还是一脸的安静,他和我一样也是一句也听不懂,他肯定在想中国的话原来是这样的难懂,看来以后应该更加努力的学习汉语了。他不知道,我虽是一个中国人,也是一句话他们的话也听不懂,我茫然了,他应该更茫然了。

路边有几棵花树,开满了大大的紫色的花,花瓣儿一朵朵排满枝条,花瓣儿的外面是深紫色的,重重叠叠的花瓣的里面是淡紫色,花瓣儿像像云南的蜡染布一样,颜色变换着,比云南的蜡染布颜色更丰富,逐渐变换着,显示着自己一丝一毫的美,每一朵花显示着自己的独一无二的美丽,展示着自己丝绸一样的光滑,展示着自己的娇嫩,展示着自己的朴实中的高贵。一朵朵花瓣儿微微向上拢着,一朵和一朵隔开着,均匀地分布着,又像轻飘飘地浮在枝上,似乎它们是属于天上的,出来游玩,只是在这几棵树的褐色的枝条上稍作休息,一会儿它们就会离去,一朵朵飘上云端。这几棵花树又像是几位漂亮的女子,正穿着素雅而又高贵的裙子,她们正站在清晨的阳光中,向太阳显示着自己的花裙,自己的美貌。也许她们是天上的几位仙女,穿着美丽的花裙,悄悄地来到人间游玩,正挤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路的那边一片黄色的花,花儿比蒲公英花稍大些,黄色的花灿烂地开着,就像花仙子在朦朦胧胧的黎明中,匆匆忙忙地大把大把撒上去的,黄色的花儿繁盛地开着,我仿佛闻到它们淡淡的清香,那清香正一阵一阵地散着。

初春那片黄花的地方,一夜之间褐色的枝条变成了柔软的翠绿色的枝条,枝条的绿色渐渐地浓了,那应该是枝条上的绿叶探出头来,那绿色就像用深绿色的水墨涂过的一样。之后那绿色上是点点的黄色,就像谁用黄色的水墨笔轻轻地点上去的黄色点儿,黄色的点儿一天天密集了,像谁用黄色的水粉轻轻涂在绿色的枝叶上的,像黄色的云彩一样轻轻地依偎可爱的绿色。今天那些可爱的黄色在阳光中开出美丽的花,那些花儿晒着温暖的阳光,看着飞来飞去的鸟儿、翩翩起舞的蝴蝶,风儿轻轻地抚摸着它们可爱的笑脸,它们在和鸟儿、风儿说这话,说着我永远也听不懂的语言,就像前面的他们一样,仍旧大声地说着话,可我却一句也听不懂,虽然那声音不断地钻进我的耳朵。

一个冬天夜晚,寒冷的风儿吹着,在医学院,我们正进电梯,又进来了一位黑人小伙子,电梯门关上了,我看着高高的健壮的黑人小伙子,一下子觉得不冷了,我想到了非洲的炎热,烈日的温暖。我对女儿轻声说着:“他来这儿应该是学中医的。”“没有,我是学中文的”那个黑人小伙子直接对着我说,他说着中国话,那样的地道,我吃了一惊,我以为他听不懂我说的中国话,我又问:“你学了多长时间了”,他回答:“三年了”小伙子淡淡地笑着。我还想说话,电梯却停了,我们到了。从那以后,每次见到外国人,我都觉得他们能听懂我们的中国话,我不在小声嘀咕了,我或者选择沉默,或者大声和他们说中国话,不过保持沉默的时候多一点儿。因为我不善于言谈。

路边不远处有一棵花树,满树淡粉淡粉的花,粉色很明媚,像亮亮的粉色的云彩,一层层轻轻地摞在一起,显得很厚实,有的一层一层的又有点儿空隙,像一片片彩云正往一块儿凑着,正在拼成一棵美丽的粉色云彩树,像从天上飘来,那样在远处明媚着,美丽着,芳香着。

忽然前面的一个南方小伙子的手机传出了一首草原情歌,熟悉的歌声,美丽辽阔的草原,火辣辣的爱情。我的心里充满里惊喜,两年前,一次车时,我第一听见这首歌,就特别喜欢,可却直到现在也没有找见歌名,也没有完整地听完这首歌,我伸出手,想拍拍前面的小伙子,问他这首歌的名字,可我却停下了,我怕他听不懂我的话,即使他能听懂我的语言,可他对我说时,我又怎能听懂他的话呢?我应该随身带着笔和本子,这样就可以在本子上写上中国四四方方的汉字,我可以在上面写上我的问题,递给那个南方小伙子,然后那个南方的小伙子在我的本子上写上我盼望已久的歌名,再递给我,然后我满心欢喜。可今天我没有带本子,也没有带笔。我听着美妙的歌,希望车开慢一点儿,可我该下车了,又是听不完整的歌词,看来这首歌真的离我太远了,我看不清它的模样,也享受不了歌声的美妙和火辣辣的草原深情。那个陕北的母亲仍然大声地说着她的话,我还是听不懂一句。我下着车,我竖着耳朵听着深情的草原情歌,那歌声模糊了……

给鸟留食

文/倪西赟

新疆和田骏枣好吃,有“枣中之王”美誉。可好吃的果子多虫害,和田枣子在成熟的时候,成片的麻雀铺天盖地觅食而来,成为种枣人的“敌人”。

小片的枣园容易驱赶麻雀,铜锣一响,麻雀飞尽,但是上万亩的枣园就难以奏效。你这边敲锣,麻雀就飞到另一边,等敲锣的人累了,吃饭了,麻雀和人捉迷藏一样返回来,让人无计可施。麻雀专挑树梢又大又甜的特级枣和一级枣子吃,它们并不是吃完一个再吃一个,而是每个枣子都尝上几口,它们吃过的这种枣子就不值钱了。一般每年平均损失在40%,多的时候甚至达到80%,枣每逢丰收季,种枣人愁容满面。

有一位种枣人面对这种情况进行了调查,发现麻雀在秋冬季节的戈壁滩上,只有这枣子才是它们主要的食物,它们不吃就会饿死。如何让鸟儿有的吃却不乱吃呢?种枣人有一次去日本考察,发现日本很多农人在稻田里、地头上竖杆,在竖杆上绑了很多彩带。经过询问得知,鸟儿胆小,怕光,怕声音。风一吹过,稻田里的彩条飞舞,呼呼作响,鸟儿就会惊飞。种枣人把这个方法用到自己的枣园,果然,戈壁滩上不缺风,风一来,彩条果然发挥了很大作用,鸟儿吓得不敢在早树梢上祸害那些又大又好的枣子,胆大的只能在枣树下面偷偷吃几口那些干瘪的枣子就走。这样一来,鸟儿有食吃不会饿死,种枣人又能保住了树梢上那些优质枣子,可谓皆大欢喜。

有时候,赶尽,却不能杀绝;为敌人留食,却能和谐共处。

感性的麻雀

文/周丽

从明天起,也把自己活成一只感性的麻雀,不为拥有,只为珍惜。

冬渐央,寒气像一把闪着冷光的剑,肆意地挥斩,天地之间一片森寒,弥漫着萧瑟的肃杀之气。怕冷的我像岸边孱弱的小草,被一把卷进冰冷彻骨的寒流里,欲挣不能。厚实的棉衣俨然是舞台上的道具,温不热这一浪高过一浪的砭骨清寒。索性蛰伏在冬的腹地,做一只冬眠的虫子。葫芦丝一曲终了,是少不得看书的。阅读于我,是执手相望的温暖,很多时候,它们像一阵风,轻拂蒙在心灵一隅的浮尘,清心,明目;更多时候,它们是一支红烛,暮色中晕漾开来的光亮将中年的江湖映照得充实而寂寥。

一场灵慧的雪不早一步,也不晚一步,翩然而至旧年的末梢,拧亮了新春。行人踩在积雪上的吱吱声,像悦耳欢快的音符,敲击在心房。意随雪飞,踏雪心切,推门而出,一路西行。

下了桥,绕到公园,精美的园林设计,修整一新的景观带,恍若置身于梦里的江南水乡。蜿蜒的河道如少妇曼妙的身段,缓缓的水流绸缎般缠在小城的腰间,平静的水面倒映着两岸参差的树木,偶有调皮的鱼儿跃出水面,惊碎了远处高楼的倒影。对岸屋顶上的积雪,像诗经里的那些情事,在时间的洪流里日渐消融,然而,熠熠闪烁的光芒永不褪色,常念常新。

踏上依水而建的栈道,倚栏望去,小桥流水人家,枯藤老树,不见昏鸦,倒是靴子踩在木板上发出的声响,惊起寒雀一片,“哗啦啦”从树缝间扑棱棱四散飞去。想起苏轼在《南乡子·寒雀满疏篱》里写道:“寒雀满疏篱,争抱寒柯看玉蕤,忽见客来花下坐,惊飞。踏散芳英落酒卮。”冰雪中熬了一冬的寒雀,梅开见喜,喧嚣梅枝,奔走相告着春的讯息,完全沉浸在梅花缀树、葳蕤如玉的喜悦之中,直到客来花下,坐定酌酒,它们才觉而惊飞。斯情斯景,令人唏嘘。到底是世间的人,比起寒雀的率性果敢,我们少了勇气,短了志气。隐居在生活的泥淖里,默然无语,纵是委屈的泪在眼眶里打转,身边人,手中事,却是丢不下,弃不得。

早些年,教过屠格涅夫的《麻雀》。一只幼雀遭受猎狗侵犯的生死关头,老麻雀像石头般落下来,尖叫着,逼近着,吓得猎狗步步后退。弱小的鸟儿用最直接、最朴素的方式为我们诠释了母爱的伟大,无私的付出是爱最好的注脚。雀犹如此,人呢?曾经是母亲羽翼下百般疼爱呵护的我们,长大后,接过爱与责任的棒。爱的轮回,从此生生不息,世代相传。这般至纯至真,敢爱敢为的麻雀,怎叫人不多爱三分?

真正触及内心深处的,是春秋时节的麻雀。无论是轻风微醺的早晨,暮色四合的黄昏,还是细雨霏霏的初春,落叶萧萧的晚秋,漫步小城的任意一条街道,车声,人声一一过滤,抢先入耳的,便是麻雀如潮般的合唱声。循着鸣声找去,粗壮葱茏的香樟树上藏着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儿。稚子偶有调皮,捡起石子扔向树。扑棱棱,群雀瞬间四处飞散。待到归时打树下经过,欢快的歌声又响成一片。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却怎么也飞不高……”我想,歌声里苦苦追问的,一定不是我眼前的这些麻雀:它们活在低处,随心,率性,知足,乐观,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它们穿上感性的针线,把凡尘日子里的点点欢喜缝补进理性日子的空白或残缺处。从明天起,也把自己活成一只感性的麻雀,不为拥有,只为珍惜。

冰雪蜡梅

文/凡夫

迎着凛冽的寒风,蜡梅不声不响地绽开了,一朵,两朵,一串,两串……像风铃挂在枝头。阳光迎面洒来,“风铃”晶莹剔透,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有清脆的铃声传出。

一只麻雀飞过来,歪着脑袋,东瞅瞅,西瞄瞄,忽然有了发现:蜡梅花几乎都垂着头,不论是刚开的、半开的、还是盛开的,全都低眉敛目,很少见到仰着脸的。

麻雀不禁好奇地问:“蜡梅姑娘,你们开放在百花凋零的冬天,不畏严寒,不惧风雪,应该骄傲地高昂着头才是。都把头低着,这是为什么呢?”

蜡梅嫣然一笑,没有回答。

两天后,寒潮南下,刺骨的北风打着呼哨,一阵紧似一阵;漫天大雪纷纷扬扬,把大地冻成了一个冰雪世界。麻雀发现,风铃一样的蜡梅虽然被冰雪覆盖了,但“风铃”里的花蕊却仍然生机勃勃。他终于明白了:“懂得低头的花,更能够经受风雪的考验。”

绿窗漫记

文/赵德铭

开窗见绿,都市人都喜欢这样的居住“小环境”。本人的旧居在市郊,只要把头伸出窗外,就能看到田野里的绿树,春天满树鲜花,晨鸟在花树上啼鸣。那些小鸟,叫起来婉转悠扬,不过总是只闻其声,不见其影,更说不出它们的名字。

从伸出头探绿到抬头见绿,那是迁入新居之后才有的情景。由于新居靠近小区围墙,离围墙外边的田野更近了,窗外的绿化物更多了,绿树中的小生灵也多了。午间的麻雀叫声,引起了我对遥远童年的记忆,麻雀的叫声虽不动听,却也渲染着春天的欢乐。有一只头戴凤冠,留着长尾巴的彩色小鸟,常飞到我家窗台外边鸣叫,其叫声清脆嘹亮,很有激情,叫声一会儿在北窗,一会儿又在西窗。我曾经在楼道里临窗观察,想一睹其尊容,竟未能如愿。每天清晨,窗外的绿树丛中众鸟和鸣,时轻时重,时急时缓,清亮激越,赛似一台“春之韵”的交响曲。我总是在晨鸟啼唱中起床,和鸟儿们一道投入了新的一天。

鸟儿们是同绿色同时存在的。即便是窗台上的盆栽植物,也会被鸟儿们青睐。那只在窗外鸣唱的彩鸟,一定是看见了窗台上盆栽的绿物,想来“采风”的,又顾忌窗内人的探视,故而才作出飞跃送唱的特殊表达。

不过有一天,一只鸽子飞到了我家窗台上。那时正近黄昏,北面有栏杆围着的安全窗里,一只灰白鸽子站立在花盆沿上,纹丝不动。我住旧居时,曾有一对麻雀在西窗外边的空调机电缆洞里筑起爱巢,生儿育女。如今又有鸽子光临寒舍,真是不胜荣幸了。鸽子是否饿了?我供以米粒、饭粒,它均不沾口,弄不清是怎么回事。深夜临睡前,只见那只鸽子还在原地待着,我只能祝它“晚安”了。翌日清晨我起来后,见鸽子还待在窗台上,只是换了一个位置而已。我外出晨练了两个小时,等再返回家中时,却发现鸽子不见了。此时,我犹如搬出旧居与麻雀惜别时一样,心里感到一阵怅然,不由得发出了惋惜之声。

绿窗明日,又有啼鸟声声,都市人就是在这样的窗口,与大自然进行交流。我居住的“小环境”改善了,也从一个小小的侧面反映了城市的进步。尽管寸金之地的绿色革命仍然步履沉重,但毕竟让我们看到了城市绿地的延伸,看到了城市主色调从单一向多元化的变异。是的,在新的发展时期,我们这座城市建设的理性色彩增多了。

于是,从窗口观绿,让我常常遐想不绝……

与雀为邻

文/杨晔

我想我是最幸运的——居然能与麻雀为邻。这一切源于大卧室的一处通气管弃之不用,于是用泡沫堵上。

某个冬季周末的清晨,一阵叽叽喳喳的身影在耳畔回荡,时而还有啄东西的嚓嚓声。我被吵醒,推窗遥望,丝毫不见麻雀踪影,可是那雀跃的声音依然很近。终于我那聪明的智商准确地判断出,一切声音来源,就是那段通气管。大概是麻雀嫌空间太小,就不停地啄弄泡沫。我找来细铁丝和椅子。我站在椅子上,怀着一种莫名的神圣感把铁丝插在泡沫上,然后轻轻地轻轻地往外拽。霎时,鸦雀无声。只有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一丝一毫地为我的新的邻居腾出更大的空间。我生怕吓到它们,我怕把这些可爱的生灵吓跑,以至于它们费劲心思找到的家不敢回来。

太荣幸了,大概是麻雀的一家定居了。因为每天清晨我都能听到它们热闹地交谈,夹杂着稚嫩的童音。那一刻我依旧闭着眼睛,赖在床上,我顿时觉得自己就神游在风光旖旎的田园之中,绿草如茵,雀啾莺舞。

然而在我没有来得及关注的时候,它们一家不知何时搬走。反正春暖花开时,到处都是它们欢快的笑音。有时我呆呆地伫立在窗旁,追寻着麻雀的踪迹,认真的辨别着哪只曾经是我的邻居,我甚至在想,若是冬天来临,它们还记得它们的旧宅吗?

我曾经久久地观看看见窗外的一只雀,它在枝头雀跃,独自玩耍,仿佛在演奏一只曲子,它蛮有韵律地从低处飞到高枝,又从高出滑翔到中间的树枝,倏忽又窜到另外的枝头,它就这样不厌其烦地跳跃着,于是树枝也随之微微舞动,树叶也有节奏地悦动,于是一支动感的音乐在枝头悄然地舞动着旋律,唯有我是观众。

我忽地想到一句很有志气的古语“燕雀安知鸿鹄之志?”鸿鹄自有鸿鹄的天下与志向,麻雀就是麻雀,为什么一定要知道鸿鹄的志向呢,为什么也非得有鸿鹄的志向呢?不是所有的生灵都能上天揽月,遨游太空,不是所有的生灵都能占山为王,称霸一方。但是为什么一定要那样呢?就如麻雀,安静地生活不好吗?就如麻雀,自娱自乐不好吗?就如麻雀,自食其力不好吗?

麻雀其实是最有志气的生灵,麻雀生来就是自由的,倔强的,你见过很多鸟都可以养在笼子里,享受人提供的美食与安乐窝,任人玩耍取乐。麻雀却是唯一不能养在笼子里的鸟。我看过这样的故事,也曾养过逮来的麻雀。它们拒绝一切美味,它们不顾一切地要冲出牢笼,哪怕翅膀折断,哪怕撞出血来。最终不吃不喝宁愿死,也绝不屈服。

麻雀是最忠诚的生灵。一旦生于斯,就终生不渝,无论严寒与酷暑,无论饥饿与暴雨,它都会厮守于斯。它们食草籽,饮露水。它们不似燕子大雁那般北方春暖来北方,北方寒至奔南方。

麻雀就是这样,不为美食所诱惑而甘愿囚在笼中,但却不畏饥饿与严寒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故土。

这就是麻雀,其实麻雀很多,多到随处可见,林荫处,公园里,草丛中,麻雀是踪迹就如我们的身影。

入冬了,我又听见通气管里那熟悉的声音,我激动得要跳起来。我喜欢与雀为邻,其实就是与我们自己为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