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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母亲的唯美散文

2022/12/10好文章

写母亲的唯美散文(精选12篇)

假如我是男孩

文/曹皓月

假如我是一个男孩,我是否可以再帮母亲分担一些生活的重任,毕竟我的家庭与别人的有那么一点点不同,母亲她太辛苦了。

假如我是一个男孩,母亲是否就可以更放心我一点,我就可以利落地爬上四只腿的高板凳去把坏了的节能灯拧下来,换上新的灯泡让室内重新充满暖暖的橘黄色气息,母亲总是不愿意让我去做一切她认为有危险的事情,她总是让我在一旁看着她独自一人摇摇晃晃地做完所有的事。那个时候我的心里总是泛起一阵又一阵的酸涩,难过得想哭。

假如我是一个男孩,我是否可以扛起母亲肩上的重任,拿起母亲拿不动的东西。我的力气就可以大一些,扛起沉重的箱子,拉着母亲起了老茧的沧桑双手,带着母亲去过幸福美好的生活。

我知道母亲最盼望的是什么,是我能够平平安安地长大成人,然后过上幸福的生活,她希望我成器。所以我做了一个好学生,遵规守纪。母亲是一个坚强的女人,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假如我是一个男孩,母亲是否可以松一口气。

这个世界上没有假如,我生下来就是一个女孩,这是不可改变的。我虽然是个女孩,但各方面未必就比男孩差。同学们都说我是女汉子,男孩能做的事我也能做好。那我就汉子起来吧,让母亲早日过上幸福的日子。

念父母

文/鹅卵石

这几天,同学群里传来消息,有同学的父母亲不幸辞世,一向散漫的同学微信群,也突然忧伤了起来,纷纷表达同样的忧伤。有同学真好,在忧伤之时,倾诉也能分担一些忧伤。

我们都是不小年龄了,在这个年龄,还有父母喊,着实是件幸福的事。这个群里的同学有父母喊,也是让我嫉妒的事。试想,有妈疼,有爸训,这些年的冬天都不太冷。有爸妈真好,有他们在时,也能分享亲情,常常成为孩子。

我是个多情的人,常常把情溢于言表,看着别人为父母辞世而忧伤,我也跟着忧伤了起来,禁不住地,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我父母亲离世有二十五年了,和动辄八九十岁的老人们相比,他们可算是早逝的人了。我父亲是六十二岁辞世,他辞世时,我才师范毕业四年。上世纪九二年的冬天特别冷,冷进了我的心。

父亲的身体条件本来很好,身材高大,魁梧有力。但酗酒!酒伤了他健康的身体。父亲走后,母亲情绪低落,不几年,母亲也去世了。有时候想,父亲身体健康一点,母亲也能多活一阵时光,父亲去了,母亲极度孤独,父母一生相亲相爱,相吵相争,竟是情深之极!母亲上世纪九八年辞世,那一年的春天,也不温暖。

我是个多情的人,承袭了父母亲多情的性格,常常感性溢于言表。以后每遇到有熟人的父母辞世,我都会心痛一回。一方面为别人失去亲人而同情,一方面为想我逝去的父母而伤怀。子欲养而亲不在,自己对情空伤心。多年了,记忆不会因岁月恒久而泯灭,反而更加清晰。每一年都有几次,父母会走进我梦中,还有童年时的那屋子,以及那房前小路和树桠。

微信和QQ,真的是个好东西。我们可以在相距很远的地方分担忧伤,也可以互相倾诉。当群里的同学在为父母辞世而忧伤时,纷纷表达的是节哀顺变的话语,而我嫉妒地说句:“父母健在的同学,你爸妈喊你回家吃饭!”

当我还在为我的同学父母辞世而心情不好时,微信提示音突然响了,我一看,同学的孩子长大了,又是出阁的,又是结婚的,真是喜事连连。

这世界,老的要去,新的要来,这是不变的真理。这个群,三十年前的那些人,这些事,真是一个生机勃勃的所在。我们都用忧伤的心送别老人,纪念他们。然后,我们笑着,敞开胸怀,去迎接那属于未来的新人!

清明槐

文/小小麦子

清明将临,故乡那棵魂牵梦萦的老槐树还在。我似乎看到了槐叶上隐隐渗出的泪痕。

树下,母亲坟冢上的杂草青翠,该掩没了几声虫鸣?

曾与母亲有关的事物,如欢乐,悲伤,青青的蔬菜,低低的谷禾,潺潺的溪水,高高的树木……我一直认为,它们是可以视作一种耐读的美德而留在我的记忆中了。

多年了,清明有些深不可测,母亲的影子谁也追不上,总在梦里忽来忽去,像虫子一样钻进我的思想,蚕食着我忧伤的叶片。

槐树也许太多情了,胜过土地上的油菜,葳葳蕤蕤的就覆盖了母亲劳作的身影。

可母亲坟旁的油菜花的艳媚与芬芳迸射出惊人的美丽,那么安祥、朴素、细小和琐碎。只要心一触到,那久违的欲滴的血色和温情,就会让我颤动不己。

槐树总将阳光、雨露和空气密密实实地聚拢起来,把企图侵犯生命的脚步挡在臂膀之外。

走回童年,季节在母亲的补丁上浮沉明灭,让清苦、疼痛和温暖钻进我身体的每个角落。

而欣喜的是,被岁月熬得形销骨立的母亲,曾熟悉一年四季里的每一个节气,并知道,在相应的节气里,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那双干净利落的手抚摸过每一张树叶、每一寸田地、每一个流光溢影的期待……

母亲坟和槐树叶依偎在一起,清明槐便成了乡村的根和儿女的爱,让游子在眷念时就听到了槐树开花的声音,以及树下跌落在酒杯里的鸟声,同在阳光下如金属一样闪烁不停……

我只好抟过身去,凝噎无语,让仅剩的感念化为小河里纷纷溅起的浪花。

清明,从哪里漏下的雨丝,迈过心碎的时节,洒落在母亲的坟前,浇灌着油菜花一样自由绽放的晨曦。

那些纯情的追随,让过往的云霭已将雨丝孵化出鸟的羽翼,在栖息过的槐枝上,叶子们不再舒心地抖动,夜深时开始凝集泪珠。

那些成串的槐花,细细读时让人有些难以割舍。

那清明雨,如箫声,逡巡于情山意海之上;那清明槐,如琴音,吐纳着生命的芬芳与祥光。

耕作的母亲把一生的时光都种进地里,最后也把自己种入地里。

那年秋天,体验过花开花落的虫子,在这泛凉的秋夜,把各自心中的曲子,吱吱呀呀地倾吐出来,也没有挽留住时光远去的足音。母亲把一只已开始冰凉的手,温馨地递给我。

于是,我久久地揣在胸口,企图用热血和心跳把它焐热。最终,母亲霜凝的面容,转眼取代了晚霞的淡红;体内流布的血,汇入冻层下并没有了响动的水声。

清明,是圣洁和虔诚的象征,蕴涵着常人渴望温情的期待和祭奠,让生命的底色上永远刻印着和传承着这份光亮。

销魂的槐树,一片叶子写着离去,一万张叶上写满悲悯,如泣如诉,浸透着亲情的慰藉和追念。

母亲的坟旁,一地油菜花开得如此璀璨,那不是梦境,是美丽的天堂;不是思念,是感知。

最宽容最坦诚的土地怎么能盛得下母亲一生的沧桑和生活的情景。

槐树呀,是清明紧贴在我的胸口,除了心跳和呼吸,我剩下的全是浓浓的怀念。

只有把耳朵贴向母亲的胸膛一样贴近坟茔,至今有一脉回响,似乎仍在延续着当初的风声雨声,悠扬、辽远、清晰……

现在,谁还会把屋檐下相依相偎的锄头和镰刀,划成生命的双桨,迎送我们抵达生活的彼岸?

谁还会把青禾和花朵铺满我贫瘠的路途,用一双望穿暮霭氤氲的眼眸,痴痴地守候儿女们匆匆的归程?

谁还会在我流落异乡、饥寒交迫时,用温暖的目光和身体慰藉我寂寞的灵魂?

生命从流动到静止的过程,维系着千万朵归因。

清明,杏花开满记忆,赶走彼岸沉重的黄昏。

回到自己,轻抚旧时光的疼痛,忘记那些被无情灼伤的岁月,才能把感恩的种子撒向心的土壤,拱出青禾。

清明槐,已高过母亲的坟头,仿佛在召唤一年的期待和收成。

当一座坟成为一种风骨,那么,槐树也就成了不泯的魂。

即使命运磕磕绊绊遍体伤痛,我依然像母亲一样微笑着对生活充满感激。

因为我的血管里流淌着母亲最古老憨厚的格言:把生交给死,把死托付给生。

清明到了,不能回乡的我孤苦伶仃,伤口上撒下如血的月光,杏花雨因故地下了一场雨。

那棵槐树上的空巢,鸟儿能找到回家的路么?谁的乳名从含香的露珠中醒来,在嫩绿母亲千年的期待?

草原情

文/奔巴措

汽车载着我们经过马尼干戈,这个从古至今都神秘粗犷的重要集镇,像极了一个头系红头绳、身佩长藏刀,高大剽悍、英俊不羁的康巴汉子,任凭我们在他辽阔的胸口肆意驰骋。

八月的高原,最美的季节。连绵起伏的群山下坦荡无垠的草原在静静诉说着心中的爱恋;让人倍感温暖的炊烟从白色的帐房上空袅袅升起;潺潺小溪亲吻着野花在路边欢快的流淌;经幡、佛塔、龙达,传递着人与神的对话。长天大地间,草长莺飞、山花烂漫、牛羊成群、万物欣然。

车内渐渐传来一个低沉浑厚、婉转悠扬的歌声,是降央卓玛的《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旋律与歌词同眼前的一切恰如其分的吻合。我真实感受到音乐的魔力,她能够让你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迅速过滤掉生活的繁文缛节,直接把你带入内心最深处,随着旋律倾听心灵的感受。正如歌中所唱的“如今终于见到了辽阔大地 站在芬芳的草原上我泪落如雨 河水在传唱着祖先的祝福 保佑漂泊的孩子找到回家的路 虽然己经不能用母语来诉说 请接纳我的悲伤我的欢乐 我也是高原的孩子啊 心里有一首歌 歌中有我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简单、质朴的词汇,触击灵魂,我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可它已然肆无忌惮地在脸上泛滥。

是啊,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多么让人遐想的画面,而此刻扎溪卡草原就这么毫无遮掩的在我面前坦坦荡荡。面对这样的画面,激动,是意料之内的事,更何况血管里原本就流淌着马蹄的声音。作为高原的孩子,确切的说,我的激动更多的源于想像着父亲看到此情此景时的感受。

父亲出生在被仓央嘉措誉为仙鹤眷恋的故乡——理塘。在那片青铜镜子般平坦辽阔的草原上度过了他纯真无羁的童年,同时也赋予了他宽阔的胸怀和对艺术执着追求的动力。工作以后,自从有了我,他每年都会带着我参加理塘“八一国际赛马节”。我们住在搭在碧绿草原上洁白的帐篷里。父亲的父亲,我的爷爷总会一边摇着手里的经筒,一边给我讲格萨尔王的故事。父亲和他的朋友们悠闲的围坐在帐篷外厚厚的草甸上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豪情满怀的唱山歌、跳锅庄,直到红彤彤的晚霞铺满天空,映红脸颊。一切惬意自然,畅快淋漓。

人生无常,父亲已故。回想起他离世前几年,因为身体原因只能住在低海拔钢筋水泥的森林里,不能回到家乡,更无法看到草原。每当我出差去高海拔牧区县的时候,父亲从电话里总是流露出不尽的羡慕。

坐在车里,听着音乐,脑海里不断想象着父亲亲自回到草原时的激动心情。我想他定会泪落如雨,定会思绪满天,定会朝着草原深处双手合十,顶礼膜拜。而实际上他真正意义上的回来,却正如《故乡的云》中所唱,“我已是满怀疲惫,归来却空空的行囊,那故乡的风,那故乡的云,为我拂去伤痕……”父亲,您爱恋的草原,我带您回来了,您能看到吗?

想着想着,泪水噙满双眼。而母亲,她不是来自草原,没有父亲的草原情结,她出生于河谷地带,雅砻江边,神山脚下,母亲更似一条深沉厚重、缓缓流动的河流,始终围绕着我们无怨无悔的静静流淌。

……

这样的感动,来自音乐的发酵。她的神奇力量总能把平日里刻意隐藏或不经意储存着的内在情感挖掘出来,让心灵充满感动的能量。

浪花里的帆影

文/文泽鹏

一连几天的强风,我家的鱼腥味儿被刮得精光,餐桌上能下饭的,只剩下一碟咸瓜脯。清晨,天空依然一片阴沉,风在呼呼地吹,浪在哗哗地喧。几天出不得海的父亲憋得慌,一早便在宅院里踅转,时而仰头揣测风云演变,时而侧耳谛听海潮鸣嘶。忽然,他像是想通了什么,蓦地捡起洁白的帽盔往头上扣,做起闯海的架势。灶间忙碌的母亲,赶紧探出头来,无不担忧地劝说:“风高浪白,赌命不如打捱哩!”父亲说:“你懂啥,风尾白头浪,急水好捕鱼!”说着,他只顾扛橹掮网,大步流星往海边赶。

父亲打鱼总是抢风头,赶风尾。他的勇气令我敬佩,但大海传来的咆哮声,又使我对他的决断有说不出的担忧。我也想劝一下父亲。当我赶到海边时,父亲的渔船已经开走,空旷而潮湿的滩涂,只留下他们一串串潦乱的脚印,以及尾随父亲而来的那条依依不舍的黄狗。狗虚张着嘴巴,吐着粉红的舌头,默默地往大海张望。狗的表情告诉我,父亲的船应该驶得不远。我循着它的视线望去,只见滔滔的白浪里,一叶扁舟在晃荡,杏色的帆影像一只蝴蝶,在白色的花丛中翩舞。帆影餐风饮浪,越来越小,显得那么的飘零,又是那么的沉醉,我在心里默默的忖度,它会不会在浪花中醉倒。

傍晚放学了,我忧心忡忡地往家赶,回到院后的时候,一股浓浓的鱼香从我家的灶间飘出,锅里还传来“咝咝嗤嗤”的煎鱼声。我跨入家门时,只见母亲在张罗着晚饭,父亲却变戏法似的出现在我眼前,他正忙乎着拾掇网具呢。我悬在心里的帆影,并没有在浪花中醉倒。我惊讶地问父亲:“爸,今天风大浪恶,是祖灵保佑你打的鱼吧?”父亲瞪了我一眼:“傻孩子,渔家靠海边,不用问神仙!”

掌灯时分,母亲在院子里摆起了晚餐。她端上了煮得乳白的马友汤、煎得焦黄的马鲛片,院子里弥漫着诱人的鱼香。昏黄的灯光下,我们姊妹五个流着涎水眼瞪瞪地围起了饭桌,筷子在盘碗中欢快地飞舞,餍足的笑意荡漾在我们的脸庞。而父亲只顾小口地呷酒,嘬着鱼鲠,心有旁骛地仰天而望。母亲见状揶揄道:“看你呀,鱼虾丢着不吃,只顾望星望月,你莫不是想摸天吧?”父亲眯缝着眼睛说:“正是摸天呢!谁个海上谋生,不懂得摸一下老天的脾气,大海迟早得谋他性命哩,懂吗?”他埋下头,又呷了一口酒,得意地说:“云往东,车船通。明天又是打鱼天!”原来,正当我们沉浸在鱼香之时,父亲又在谋划着另一场渔事了,他总是动用自己的智慧、勤劳和勇敢,灌溉着这个家的生计。

父亲十六七岁就跟随祖父驾舟踏浪。几十年的闯海生涯,阳光给他镀上烤鸭般的肤色。自我记事时起,我所见到的父亲,是一个脸庞黑里透红,四肢黝黑,魁梧硬朗的汉子。直到有一天,父亲光着膀子洗澡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父亲衣蔽之下的肌肤,竟然显现出一记雪白的印痕,那个雪白是我不曾见过的,与我见惯的黝黑对比,反差是那么的强烈,我简直不敢认同这个存在。我好奇地打量着父亲的身板,那个白皙的印记,仿佛他换上了雪白的T恤。我从“T恤”上似乎读到父亲曾经的秀俊,奈何流年和生计,过早地涂改了他的容颜。

父亲枕着南海的波涛长大,风里来,浪里去,不仅修得一身渔经,而且练得一身好水性。无论是浪尖踩水,还是激湍潜游,他都玩个得心应手,水性熟练,堪比梁山泊旁石碣村的阮小七。在无数的闯海日子里,父亲既领受过大海的温厚,也领教过大海的暴戾。他深知自己海上营生,就像在虎口夺食。夺食就得审察大海的脸色,揣摩大海的禀性。天上每一朵云的来去,地上每一阵风影的摇曳,海里每一层浪的吟哦,都会牵动他的神经,因为这就是大海的脉息,它关乎我们的饭碗。因此,父亲聆风听雨,就像看戏听曲般的投入和着迷。

后来有了收音机,父亲简直把它当成捕风捉影的工具。傍晚六点,天气预报之前,他早早就搬来一把椅子,搁在院子里,把那台方方正正的“红灯”牌收音机摆上去,扯出细长的天线,守听起风云变幻的电波。广播开始后,他越加贯注扬声器,像个乖乖学子聆课的模样,捕捉着有关他“地盘”风吹草动的点点滴滴。或有风起云涌,他疾首蹙额;风平浪静,他则眉舒眼展。小时候我不懂得看云识天,但久而久之,我轻易地从父亲的表情上学会了识天——他若灿笑,便是晴天!

早春二月,正是琼州海峡黄花鱼汛旺发的季节,父亲又盼来了一个打鱼天。这天凌晨,我被一波雄鸡打鸣声吵醒,迷糊中我摸了一下身边的父亲,却不见他的身影。我正疑惑的当儿,一阵高亢激昂的海螺号声从海边传来。这是一个出渔的集结号,原来父亲赶汛去了。鱼汛之际,一刻千金,他得抢在黎明之前赶到渔场,趁着湍流撒网,说不定会弄个满载而归。难怪父亲看到向晚的星星,总有掩不住的笑意,入夜后又寝不安席,显得亢奋和不安。

傍晚时分,又一阵螺号声划破渔村的寂静,这是一种渔归的凯旋号。我赶到海边时,只见鳞波万顷的大海,斜阳夕照,金光灿灿,归帆点点。陆续抵岸的渔船,渔夫们吆着粗犷的调子,带缆抛锚,渔妇们解鱼理网,上演着一幅渔舟唱晚的图景。父亲从图景里走出,他唤来大哥,扛着丰收和夕阳往家里赶。黄昏的院子洋溢着收获的喜悦,母亲在鱼筐前弯下腰,一边拣鱼,一边掐指喃喃地盘算:“老大13块、老二11块……够了,五条名够报了。这回开学用不着赊数喽!”是的,父亲的一网,把我们兄弟姐妹的学费打捞回来,也把笼罩在母亲脸上的愁云打消。

渔村的夜生活单调。父亲最大的乐趣就是谈渔论海。晚饭后,他喝得微醺,涨红着脸就往村东的那棵大榕树下凑,这是他消遣的好去处。榕树头下常常聚集着村里的渔民,这种看似漫无目的的聚会,更像一个学术沙龙。朦胧的夜色下,他们围着一杆水烟筒,抱膝而谈,话题多涉渔事,诸如琼州海峡湍流的航行、硇洲岛渔场九月的虾汛以及雷打沙三角浪的险恶,都是他们的谈资。谈论中,时有因观点迥异起争执,他们会激动得歇斯底里,甚至脸色铁青。那个热闹,直把渔村的夜聒得崩。父亲算是一个资深的艄公,论渔一向都逞强。那次他跟二叔谈到避绕“阎罗门”的问题,意见相左,争得面红耳赤,像是输了一条船似的激动,惹得妇孺皆围观。最后在母亲和二婶的劝解下,才得以平息。但两人却因此心生芥蒂,有好几十天互不理睬,颇为尴尬。没想到渔场也有激烈的斗争哩。

七十岁那年,父亲身板硬朗得不减当年。我劝他不要行船了,把他接到省城,可他没住几天就呆不住了。那夜,他从床上慌忙弹起来嚷嚷,我的船,我的船呢?我说船在乡下哩,他有些懞憧地说,不是起了好大的浪吗?原来,他把城市喧嚣的声浪听成了海浪。我知道父亲想海了,他梦里梦外萦绕着大海和渔船。我把他送回了老家。

终于,父亲不能捕鱼了。他一辈子在海上谋生,大海无法谋去他的性命,是病魔叫停了他闯海的脚步。这个结局,他很不服气。他说他跟大海的博弈还没有输赢。遵照他的遗愿,我们选择了一个望海的高岗,让他对海长眠。十多年过去了,每当走在他的坟前,我望着浩瀚的大海时,仿佛当年的帆影还在浪花里晃荡,帆影之下有一个艄公,那个艄公就是我的父亲。

母亲的小菜园

文/马媛媛

微信朋友圈里有人晒出一组菜园蔬菜瓜果照,让微友猜猜名字。我说出了不少个,朋友很是惊讶,我笑着告诉她,这样的菜园,我太熟悉不过了,儿时,经常呆在菜园里玩耍。

儿时菜园的主人是母亲。那时,全家刚从农村搬迁到父亲所在的工厂,做惯农活的母亲,便在山脚下开垦出一大块菜园。一来,找些事做,打发下业余时间。二来,种些蔬菜瓜果吃得健康,又可以卖些零花钱补贴家用。

母亲是做农活的好手,菜园也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母亲种植的多是一些常见的蔬菜,比如,辣椒、茄子、西红柿、丝瓜、黄瓜,冬瓜。可以说,菜市场里很多菜,在母亲的菜园里都能找到。也就是从那时起,通过母亲的菜园,我们认识了各类瓜果蔬菜。

俗话说“樱桃好吃树难栽”,种菜园同样是件不容易且辛苦的事。翻土、整平、播种、浇水、施肥、拔草。特别是酷夏时节,降雨少,菜园里的农作物和人一样口干舌燥,若是时间一长,就会渴死。于是,母亲利用早上凉爽的时机,从山沟里挑水来浇灌。扁担上肩,母亲挑着两个沉甸甸装满水的水桶,走在田埂上。给庄稼浇水时,母亲就像叮嘱孩子似地,自言自言道:“渴死了吧!多喝点!”言语中充满着关切。

对于我和妹妹来说,菜园就是个乐园。母亲侍弄她的“心肝宝贝”,给缸豆搭架子,给辣椒除除草。而我们则玩着属于我们的游戏。妹妹淘气地在菜园里跑来跑去,逮着飞舞的花蝴蝶,还有那菜花般颜色的蜻蜓。而我则喜欢蹲在菜地里,看爬在菜叶上的瓢虫,数着它身上有几个斑点;要么,拿起水瓢学着母亲的样子给菜浇水。

菜园里最热闹最开心的时光莫过于收获时节。全家人齐动手,一起来收获。绿色的辣椒、紫色的茄子,带着黄花的嫩黄瓜,又红又大的西红柿。还有藏在草丛里和我们玩着“躲猫猫”的西瓜。对于我们小馋虫而言,面对这些瓜果,早就忍不住了。都是健康食品,拿起西红柿,在衣袖上擦擦,直接就大口吃起来。那真是西红柿的味道,至今,令人回味。母亲则笑着看着我们的馋样,一脸的幸福。夏日夜晚的时候,来到菜园,边吃着瓜果,边聆听虫鸣,微风习习中,感觉,酷夏也不是那样热了。

母亲是个懂得与人分享的人,收获的季节,总是不忘给邻居们送些瓜果蔬菜。以至,母亲去世多年,遇到老邻居,说起母亲,仍念着她的好。

这块菜园,在母亲因病去世后,也没有了生机,想必是没了母亲的精心伺候。终于有天,菜园被建成了高楼,再无踪迹了。虽然,菜园没了,可对我来说,它连同那些盛夏的果实,却永远活在我的童年记忆里,因为,它给予了我太多的快乐与幸福。

老树如父

文/谢汝平

他出生不久,父亲就去世了,在别人都有父亲陪伴和疼爱的时候,母亲流着泪把他交给了老树。那次他哭着喊着要父亲,母亲指着老树告诉他,那就是他的父亲。他信了,在他幼小的心里,觉得自己父亲是最了不起的,不怕冷热、无忧饱饿,而且从来没有打过他。一动不动的父亲成了他最好的玩伴、最忠诚的保护神,不管刮风下雨、不管白天黑夜,总是在门前陪伴着保护着他们母子。老树在一次狂风暴雨中歪了身子,那次他以为老树要死了,自家的茅草屋也要塌了,和母亲在屋里抱头痛哭。但是暴雨过后,老树顽强地活了下来,并且因为歪了身子,可以让还是孩童的他轻而易举地爬到树上去,和老树恣意亲密。

在他心目中,家庭成员一直就是母亲、老树还有自己,有一次他差点把老树填进家庭成员的表格里。在他看来,这个不会说话的父亲,真的非常可亲。到他上了大学,离开家乡以后,他对母亲一个人在家非常放心,因为有老树的陪伴,尽管此时他早已知道老树并不是自己的父亲,但却对老树有着父亲一般的信赖与敬爱。想起小时候半夜被噩梦惊醒,母亲就会哄他说,不用怕,有老树站在门口呢。从此他养成了习惯,只要一想到老树,心就会安定下来,他相信,忠诚的老树一定会照顾好母亲的。

在大学期间,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他过的是半工半读的生活,他要靠自己挣钱来养活自己。因此在几个寒暑假中,他都没有回家,并不是不想母亲和老树,假期是赚钱良机,只有这个时候的辛苦,才能保证下个学期的安逸。不能回家的他每次打电话给母亲,总要问一下老树的情况。母亲总是让他放心,说有老树陪伴,她一切都好。他有时想到以后接母亲出来享福时,老树怎么办?让它孤伶伶地在家,感觉非常对不起老树。

终于他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并且找到一家待遇很好的单位。在上班之前,他回了一趟离开四年之久的家乡,见到了日思夜想的母亲。与母亲叙了一会旧,他突然感觉不对劲,再一看门口,自己一直当着父亲的老树不见了。母亲这才告诉他,原来为了凑齐第一学期的学费,母亲偷偷地卖了老树,那时跟买树人唯一的要求就是先付钱,等他去了学校再砍树。母亲怕他担心自己,于是四年来一直瞒着他。

他感到非常难受,但母亲的做法无疑是正确的,那并不是真的父亲,只是一棵树而已。他觉得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仿佛要跌倒。他踉跄着来到老树腾出来的地方,那儿已经种上青菜,在青菜的中间,他突然看到一棵树苗,在直直地使劲生长。

母亲

文/蔡正雄

就在我四十不惑,感受到亲情珍贵之时,74岁母亲突然病倒了。

小时候怕母亲,恨母亲,因为她每天三顿只是让我们喝稀饭,还经常严厉地责骂我们,哪怕中午放学回家喝稀饭的那一会,还命令我们去田里劳作。

成人后离开母亲,觉得自由的天地令人欢欣,而从被母亲管束的小天地走出来,真是人生快意。

四十不惑。当我有了切身感受的时候,逐渐对亲情看重起来,就想着要尽可能多地围绕在母亲的老屋前后,一起分享亲情的天伦之乐。然而,母亲已至暮年。尤其是近两年,母亲病倒了,“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恐惧,充斥着我的头脑,“赶快回家,陪陪母亲,能有多久陪多久!”

母亲得了“帕金森综合征”,她如今已经瘫痪,生活完全不能自理了。强悍一辈子的母亲,现在每天就是坐在床边或者躺在床上,阳光好的时候坐在轮椅上推到阳台上一会,或者有在外工作的子女回家时,她坐着轮椅到桌前一起吃饭。陪母亲在床边坐着,她已经言语不清,但是能听懂我们的讲话,也能思考和回答一些问题。每当夜里熟睡后,梦魇中母亲总是不断地喊叫,喊出的大多是从前的村邻和亲友的名字,也有她最喜欢的子女们的乳名。

于是,我经常跟母亲回忆从前。

我们小时候,母亲最盼望的就是每天有米面下锅。母亲娘家的条件比较好,她读了7年书,可以看书看信。但是,嫁入婆家后,因为灾害等因素,我们家几乎都是在贫穷中艰难度日。几个孩子的出生,加重了家庭的负担,一日三餐都成问题,我们对于童年的记忆最深刻的就是饥饿。那时候,母亲最大的愿望是煮饭的时候能有米面下锅,不管是多少。很多时候,她是去田里找一些野菜、槐树花,或者半生的玉米、麦穗,先放进锅里熬粥给我们喝,她经常因为我们的“绝食”而感到沮丧,因为掀开锅后看到稀薄的水汤里滚动的绿叶,孩子们总会忍不住带着哭腔抱怨,并拒绝吃饭。

国家改革开放以后,凭借父亲的头脑和母亲的勤劳,我们家的日子一天天好了起来,成为全省首批“万斤户”(向国家年出售余粮一万斤以上),继而全力拼搏有望成为“万元户”。不幸的是,父亲被查出肝癌晚期。父亲病重后,家里仅有的一点积蓄全部用于治病,最终,父亲还是病逝了,留下了一堆债务给家里唯一的成年人,母亲。

从此,母亲不仅要实现对父亲的承诺“把孩子们一个个拉扯大”,还要承担着一笔笔还债的任务。很多村邻都说她会改嫁,因为,那时的母亲刚过四十,皮肤白皙。我们几个儿女,也做好了母亲改嫁的心理准备,但是想到要成为“孤儿”,心里还是非常酸楚。母亲没有走,她一直艰难地维持这个家。她一个人干两三个人的活,一个女人干男人的活,拼命干,使劲省,就是为了孩子们每周末回家后,能看到家里有个妈妈,能拿到一些零钱和粮食。我们在她的坚持下一直上学,最高学历读到研究生,也算全村较有文化的家庭了。这是母亲后半生的安慰和骄傲。

那时候,母亲养成了抽烟的习惯。她经常一个人在田里干活,累了就看看远方,点一支烟;半夜睡不着的时候,也是推开门,坐在户外看看天上的繁星,点一支烟。从此,她一直抽烟30年。

令人欣慰的是,国家的发展和勤奋的家风,帮助我们实现了家庭生活的根本改善。我大学毕业后到苏州工作、安家,开始补贴家用,为母亲减轻负担。兄弟姐妹们也逐渐过上了好日子,下一代相继出生,整个家庭兴旺起来。母亲,也在前几年快70岁时,才放下几亩地,算是“享福”起来。其实,也就是她离开老家,到几个儿女家里,照顾孙辈和做饭洗衣。这样过了两年,她实在恋家,于是坚决地回到了故乡的村庄。在那里,她和村邻们打打小麻将,种点菜、养点鸡,为孩子们守住心中的“老家”。就在子女们的家庭稳定,事业有成,开始讨论如何让母亲真正享福的时候,却听到她几次说腿不太有力了,走起路来总是没劲。几次医院的检查,都说母亲没有什么健康问题,常规项目都很好,没有“三高”。这样,一拖下来竟至她的四肢僵硬、起卧困难、走路跌倒,终于有医院给出可怕的病名“帕金森”。

现在,母亲整日卧床。唯有能让她得到安慰的,一是儿孙满堂的欢闹,二是回忆她当年克服苦难,把子女们养育成人的壮举。每有亲友来探视,我都要跟他们回忆、强调一下母亲的操劳一生,这时候,母亲往往也要插话一两句,要么为她当初的选择进行解释——如果她改嫁了,这些孩子就是没娘的孤儿了;要么对她吸烟习惯进行辩护——当年的长夜难熬,没有床头人可以说话。

母亲也会对亲友谈起儿女们的孝行:就在她腿脚还能走的时候,儿女们带着她出游多次,看遍大半个中国,到了天安门广场,看了毛主席纪念堂;她胆颤地乘飞机、好奇地坐火车,感受着子女们“有出息”后带给她的欢乐。然而,子女们做得够吗?对母亲,我们最大的担心还是“子欲孝而亲不在”。

有母亲等待我们的家,是多么幸福啊!

儿时的五月当

文/魏晓文

我家乡所在的关中西府有些地方把过端午节叫过五月当。每逢这天,小孩的脖子上、手上、脚上都会戴上五颜六色、绚丽好看的花花绳,还会吃到期盼已久的油条、油糕、粽子等好吃的。

我出生在农历四月下旬,离五月五的端午节剩不到十多天。这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新麦子还没成熟,陈麦子有的人家已经吃完。农业社也刚刚解散,各种物质都较为匮乏,各方面的条件也都不是太好。小时候,过五月当是除了过年、过中秋节之外,孩子们最喜欢的节日了。由于祖母过早病逝,我们家的五月当基本是母亲一个人在准备。

五月当戴花花绳的习俗,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多少年来,祖祖辈辈一直这样传下来,母亲当然也不例外。所谓花花绳就是把五颜六色的线用拨条(一种捻绳的工具)合成一股绳,也有用手合花花绳的,但那样麻烦,且线不能太多。五月当这天早上,孩子们都会兴高采烈地在手腕、脚踝和脖子上戴上花花绳,聚在一起相互展示、比较,看看谁的花花绳好、谁的颜色多。那时,花花绳的粗细、颜色以及多少,足以显示出一个家庭的富足与窘困。

我戴花花绳的那个年龄,由于家庭条件不是太好,且有时过五月当,刚好临近收麦时节,大人都忙着,加之母亲也对这类针线活不是很在行,有时候母亲就顾不上捻花花绳给我们戴,我们只能空着手脚了;有时母亲看我们沮丧,就把家里仅有的黑线、白线、红线一捻,简单凑合着给我们做个花花绳。五月当戴上花花绳,一直到六月初六才能剪断摘掉,而且不能随便乱扔,需要把脖子、手、脚上的花花绳连接起来,绑在树上,这在民间有祛瘟避邪的说法。

粽子一般是结婚的姑姑或者其他亲戚家出嫁的女儿,在端午节前回娘家带来。在五月当前夕,女儿女婿会大包小包回娘家散粽子,散完了,再带上娘家人给的鸡蛋、手工的床单被罩等回去。这一风俗如今还在继续,只不过东西都是买现成的了。

五月当炸油条、油糕大多会根据忙闲而定。由于气候条件、时令的变化,芒种有时会在农历五月当前到来,碰上这种情况,麦子就会在此之前收割了。只有这时,母亲才会静下心炸好多的油条,偶尔还会带一些油糕。炸好的油条,母亲通常会“藏”一些,给后面留着吃,而我们则会上高沿低,端凳子、上梯子四处找寻偷着吃。

若是有些年份,过五月当刚好赶上割麦子,戴花花绳、炸油条肯定顾及不上了,大人忙地里的活,小孩帮忙拾麦、推车子等力所能及的活。为了让小孩好好干活,大人则会哄着小孩说,等忙完了再给做好吃的。那时我们经常会天真地想,要是五月当都在把夏收的活干完再来,这该多好呀。

现在,久居城市,过端午,会在超市里买粽子、绿豆糕、油条、油糕,会买回一束艾叶挂在门前,也会买花花绳及香包给孩子,但已经找不到儿时过端午节的那种感觉了,我记忆最深处、最难忘、最怀念的依旧是儿时过端午节的情景……

血脉里的牵挂

文/查鸿林

那天早上,刚到公交站牌,突然接到办公室打来的电话,说是8点有个会议需要我去参加。时间紧张,但上班高峰期出租车又很难打,惟有祈祷公交车能够顺利行驶。上了车,看着车内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不免有些焦虑。

刚过两站,乘客越来越多,上下站的时间明显长了起来。就在车门刚好关上的时候,车外一位60来岁、头发花白、体态略胖的农村老阿姨,气喘吁吁地敲打车身,示意驾驶员要求上车,车门缓慢打开,她跌跌撞撞地把大一包小一包的东西提了上来。身旁一位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起身给她让座,她笑呵呵地边谢边挪着足有五六个的包裹。突然,公交车猛地刹车,老阿姨带的东西倒在地上,帆布包里滚出了许多成熟的桃子和杏子。车厢里的人群一阵躁动,有的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有的显出鄙视的目光。她没有发觉这些异样的眼神,依然笑着,旁若无人般大声对送还桃和杏的人说:“你们吃,你们吃,我家里树上结的,多着呢!”

老阿姨坐下来,很亲热且无拘无束地和周边的乘客打着招呼,通过与她的交谈,我知道她今年64岁,住在附近的农村社区,平时和丈夫打理几分菜园地,带着两个六七岁的孙子。90岁的老母亲与弟弟住在一起,她三天两头要抽空往老母亲那里跑,帮着洗衣晒被,洗澡梳头。说到这,她忍不住嘿嘿地笑着说:“上个星期,我也新潮了一回,陪老母亲过了次母亲节,聊到园子里的桃子和杏子熟了,老母亲想尝尝,今天就摘了新鲜的,赶忙送过来。”说到这,我扭过头,十分认真地看着这位陌生的农村阿姨,岁月的春风已经吹皱了她的额头,无情的风尘扫得她皮肤很是粗糙,手背上深陷的皱纹与暴起的青筋凹凸不平。

她还告诉我说,在她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母亲为了她和弟弟,拒绝了邻居们多次撮合成亲,坚强地把他们拉扯大,这种血脉里流淌的亲情就这样相互牵挂着、缠绕着,三天不见娘心里就发慌,好在离得不远。每次呆在母亲身边,都感觉自己还很年轻。说完,她孩子般幸福地笑着,像一朵绽放的花,似乎还傻傻的。

她的讲述唤起了我遥远的记忆,母亲总是紧紧地抱着我们,不惜自己被风吹雨淋,也要护一块地温暖我们;直到今天,我们早已从她温暖的怀抱离开,她仍然朝思暮想地牵挂着,那份母爱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年迈而减弱。母亲老了,更像是百年陈酿愈发醇香。

突然间,身边这位农村阿姨让我肃然起敬。公交车到站了,我起身向她告别,她笑嘻嘻地说她下一站也到了。我发现她的身上虽然少了一些城市阿姨的气质和儒雅,却多一些流淌在骨子里的朴素和真诚,我坚信还会在公交车上遇见她。

年节的炸菜

文/舒添宇

以往过年,家家户户都要淘麦磨面,然后找个晴朗天气压成面条,韭叶宽窄,晾干,切成三十公分长短,捆扎成一小把一小把,一来配上一包点心一瓶酒一斤糖作为拜年礼物,二来也是招待年客的主食。其实,磨好的面粉还有一大用处:做炸菜。

为了应付忙年,我们一家六人兵分两路,两路人马各忙各事。父亲带着我们哥几个紧锣密鼓地为左邻右舍写对联,折纸的折纸,裁剪的裁剪,粘接的粘接,拉的拉扶的扶,忙得不亦乐乎,顾不上到厨房里帮忙,姐姐自然成了母亲的好帮手。每到除夕,母亲的干女儿也早早地带着礼物来到家里拜年,陪干娘干爹吃团年饭,跟着在厨房里打下手。

母亲这时候总是忙得不可开交,但看得出,再忙她心里也是乐呵呵的。劈柴烧火,掺面和面,揉面擀皮,等擀得厚薄均匀了,用茶缸盖子“印”出一个个圆溜溜的面皮,堆叠成一摞摞,等待包成一个个漂亮的面角小月牙儿。这边馅料也拌好了,大多是素馅。白萝卜擦成丝,切碎,豆腐剁成丁儿。先用八成熟的豆油或菜油稍稍煎炸,然后拌入葱姜蒜等调料,完全入味之后,馅料就算完成。也有用地米菇(地软)做馅料,萝卜干剁碎,土豆擦丝切碎拌入豆腐丁,味道美得没法说。这都是素的馅料,等香味弥散开来,肚子里的馋虫被勾得蠢蠢欲动,经常是还没开始包馅,我和弟弟早已馋得忍不住偷偷吃下几口,馋相十足。甜的馅料,当时因为食物匮乏,只好用细苞米面拌白砂糖,用豆油炒熟作馅。讲究的人家用炒熟的核桃仁、芝麻粒、花生米捣碎加白糖,入口甜而不腻,香酥可口,食之唇齿留香。

除了面角儿,油炸素饺(我们叫做扁食)也算美味,做法、口味同面角儿不差上下,装盘前先稍微入蒸笼加热,口感油而不腻,绵软爽口,韵味无穷。另外,直接浇上青菜萝卜汤出汤水碗,招待客人也备受欢迎。炸面角多数直接蒸热出盘,甜味的炸面角儿无需蒸热,像点心一样,仔细品尝一下,酥酥的脆脆的,唇齿间既有吱吱乐感又滋味悠长,堪称上好的下酒菜。

炸面叶儿,过程简单,只需把擀好的面皮切成三角形、四边形、长条形不等,在热油中煎炸,火候小点则呈浅黄,火候过点则呈金黄,食之焦脆可口。母亲做得一手好黄酒(醪糟),用的是包谷碎米,颜色金黄鲜亮,看着养眼怡人,煮出来汤色清澈诱人。黄酒米抽缩成一小簇一小簇,若即若离,就像青天白日里空中漂浮着朵朵灿烂的黄云。里面加有白里透黄的荷包蛋,还有喷香的面叶儿,受此待遇的一般是稀客贵客。香气醇厚的醪糟,按一定比例拌上麦面,经过油炸又成了兼有酒香和麦香的炸黄酒酡儿,味道绝对不逊于南方的年糕。

炸面花可称得上是艺术。母亲手巧,针线活做得精致,会剪各种灯笼花和窗花,做的面花更是令人叫绝。先把揉好的面做成镂空的形状,然后再搓捏成各样图案,有的像花朵,有的像树叶,有的模拟十二生肖等,煎炸前用红红绿绿的颜料着色修饰点缀,惟妙惟肖,栩栩如生,透着盈盈喜庆味儿。不说食用,单是视觉上就是一种超级享受。有的在里面放入炒熟的芝麻粒、核桃仁、白糖,口味实在独特得很。

炸菜里还有红薯片、红薯丸子、洋芋丝酡、春天酡、辣椒丝酡等。红薯丸子用蒸熟的红薯凉冷搓揉成团,然后用手搓成一个个溜溜儿圆的丸子煎炸即可。炸黄酒酡是用麦面混和搅拌,放入油锅煎炸而成,红薯片外面裹着一层薄薄的面衣,外焦里嫩,薯香麦香一齐迸发,交相辉映,趁热品尝实在妙极!洋芋丝、干春天芽、辣椒丝属于咸味炸菜,用的食材不同口味就千差万别,但总能征服一些人的味蕾。

母亲把做好的炸菜存放在竹笼子里,挂在厨房上空的楼枕上,一是防鼠偷食,二来防猫狗糟践。当然也有防备我们这些“小馋猫”的意思,生怕年没过完就吃光了,以免招待客人时拿不出来显得尴尬。有道是家贼难防,我等馋虫根本防不胜防,一想到有这些好吃的,老是在心里惦记着,想吃了就偷偷钻进厨房,搬个小矮凳支着拿些下来,顷刻间狼吞虎咽一光。这当然瞒不过母亲的眼睛,她明明知道却不过分责怪我们,大过年的,这些平日里难以见到的稀罕东西就是给孩子解馋用的,不是说,年是孩子的么?

现今,年货丰富多彩,好吃的好玩的多了去了,谁还稀罕那极其普通的炸菜呢?那时的年看似简单却丰富多彩,花钱不多心气倍儿足,如今的年貌似丰富却无法开心,花钱流水玩着喊累。你想,过去仅麦面一样食材就能做出那么多花样来,人们内心里蕴藏着多大的创造力和对新生活的憧憬啊!

温暖的心

文/肖雪莉

“一天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百花争艳,蜜蜂忙碌着采蜜。远处飘来缕缕清香,令人神清气爽。

走在田间小路上,母亲面带微笑看着哼着歌跳着舞的我。母亲露出欣慰的面容。跳累的我躺在母亲怀中看着天空中的白云,白云一会儿似棒棒糖;一会儿似桃心。

不知不觉到了夜晚,母亲牵着我走在回家的途中。小巷有点黑,母亲如一盏明灯照亮了一切。谁知,在半路一只狗跑出来吼着我们,我被吓坏了,母亲拍了拍我的背安慰说:“有妈妈在,别怕!”我便鼓起勇气继续跟着母亲走。“砰”一声,原来是狗挣脱了链子向着我们的方向跑来,在这紧要关头爸爸出现把狗“打”跑了。

爸爸牵起母亲的手,给予母亲最大的安慰,我被妈妈抱起在怀间。爸爸安慰着我。在危险时刻被吓着的我在这一刻,是多么温馨啊!

春天的夜晚是宁静的,伴随着影子的晃晃荡荡,那刻的温馨刻在了我的心中。那时的我很小,确实整颗心都暖暖的。

春天是快乐的,春天是美好的,春天是幸福的,春天是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