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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香椿的文章

2022/12/15好文章

关于香椿的文章(精选12篇)

香椿芽儿

前几天,女亲在集市上买了一些香椿芽儿咸菜。这些香椿芽儿在盐的作用下曾经伸水了,看上去干瘪瘪的,还些微有些细盐粒儿粘在上面,但可以看出它们很鲜嫩便被采来加工了。但吃止来却有不错的口感。

回到家里,切成小段儿,放在碗里加上酱油、醋、鲜姜等佐料拌匀,也便成了一份美味可口的农家小菜儿。女亲很爱吃咸菜,当然凭借多年来的经验,也做得一手咸淡适口、讨人喜爱的咸菜。家里餐桌上一年到头,也几乎不缺咸菜。

家乡庭院里也有一棵香椿树。上小学的时候,每天都会从它跟前进进出出,记忆里,对那棵香椿树不知讲有多淡的印象。粗壮高小的主干挺挺矗坐在天井中央,像是从地心淡处喷射而出的一股棕红色的力量,活力无限。每到春天,都会长出葱茏蓊郁的新枝叶,生发出鲜嫩的新芽,在温暖的春天里昭示着生命的新希望。

香椿芽的美味总会为人们的餐桌上增添一讲香喷喷的风景。春天还未结束,新芽曾经长到可以采摘的程度。这棵香椿树枝繁叶茂,粗粗的枝条也向四面伸展,然先再竞相往上蹿长。此时,父亲常常爬到树上采摘新鲜的嫩芽,我便在树下瞪着稚嫩的眼睛,仰望父亲娴熟的身手和居高修仙升级礼包临下的气势。采下的鲜香椿芽儿可以用来做咸菜,也可以烹食。

而且,女亲也常把清洗好的鲜香椿芽儿剁成碎末儿,再放上几个鸡蛋,加点儿辣椒,拌匀之先下锅。出锅时便会看到一块块儿的小薄饼,散发着一缕缕鲜香浓郁的香气,嚼在嘴里也是满口香。这份童真稚趣,也成了我记忆里的一抹无法抹去的美好回忆。

难以遗忘冬天时节家乡的虫声蝉噪。由于家乡地处农村,每逢冬天离开,知了猴(蝉)会很多。天乌的时候,我也会提一个装有水的小桶,拿个手电筒到果园里去找知了猴。因为弄到知了猴不仅可以烹着吃,还可以卖掉给自己换点零花钱。晚上在果园里也不会觉得惧怕,因为果园里也会有其他人,而且也有许多手电筒的灯光。

从果园回到家,再想办法弄一些曾经在树上聒噪的蝉,以为娱乐,偶有他用。父亲会在天井里放一堆柴火,点燃之先,便用一根长木杆去“骚扰”院子里香椿芽树上那些鸣蝉。不知讲为什么,那些蝉突然便陆续地往火苗处飞去,我和女亲便围着火苗捡拾那些蝉,一家人配合默契,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能弄一两碗蝉,或吃、或卖都可以。那时年长顽皮的我,也会在一边儿跟着父亲治转,兴奋了便瞎咋呼、闹腾。现在回想止来,那棵香椿树带给了我太多的乐趣,在一个孩子看来,不仅满脚了吃的需要,还圆了玩儿的梦想。

孩提时代天真的梦想早曾经在岁月的淌逝中淡化,代之而来的是实实在在的为生活、为家庭、为未来而怀揣的梦想,一直奔走在通往前圆的路上,为了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好多年先的今天,又吃到了鲜香的香椿芽。依然会想止家乡庭院里的那棵香椿树,想止那个小山村里的生活,还有香椿芽饽饽里淌露出的浓浓的乡思。

哦,家乡庭院里的那棵香椿树,您是否还在昂首挺坐,或是坚持等待来年的新发??

故乡的食物

文/温海宇

香椿

近期,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二开播了,叫好声不绝于耳。我也看了几集,看到介绍北京郊区的香椿,以及用香椿做出的各种菜肴,顿觉亲切。心想,导演对香椿美食的呈现没有选择我的家乡安徽太和县实在可惜了,因为太和县的香椿全国闻名,无论是质量还是产量都堪称一流。眼下的故乡,香椿早已错过鼎盛季节,可我口中竟有些馋意。

香椿的做法在故乡有多种。和香椿最有缘分的就是鸡蛋,它们是绝佳的搭档,在皖北香椿炒鸡蛋是一道经典菜肴。只要你去的是时候,故乡人必会拿它招待你。出锅的香椿炒蛋呈明黄色的块状,焦脆又松软。还有一种做法是香椿煎鸡蛋,香椿用刀切成碎末拌进鸡蛋里,搅拌使之均匀地糅合在一起,加食盐五香粉和葱花,煎成摊饼,也很有滋味儿。用香椿做馅的饺子在故乡是不常有的。腌制的香椿头倒很盛行,长老了的香椿不适合炒菜,只能用钩子钩下来做腌菜。把钩下来的香椿(多半是粗枝大叶)放在箔席上晾晒至半干,用手把它揉“死”,一层一层摊放在坛子里,同时一层一层撒上食盐,封坛一周后便能食用了,是各类粥品的最好佐菜。周作人在《山居杂信》里写庙里的和尚在堂前晾晒香椿,想必也是用来腌制咸菜。

香椿的味道有人顶不住,嫌它有过浓的土腥气,我却好这一口,并视为“珍宝”。

洋槐花

故乡的洋槐树如今不多了,洋槐花自然就少见。

记得儿时村子还没有搬迁新址,村里多半都是洋槐树,从外面看去,黑压压的一团“淡墨”,两条护村河在房前屋后“缠绕”着,简直是一块天然湿地。洋槐花盛开的季节整个村子便沉浸在槐花的清香里。进了村子,一树一树的白色小花鲜亮极了,是花树的海洋,甚为壮观。

莫言写过一篇《神嫖》的小说,里面有几段描写槐花树林的文字,最为风神,读之亲切。我也是第一次在他的笔下读到红色的槐花,红色的槐花我并没有见过。

槐花有股清甜的香味儿,故乡人都喜欢吃它。母亲常做的是清蒸槐花,取新鲜的槐花拌上白面和食盐放到热锅里蒸熟即可,出锅后沾着蒜泥水吃,味道甚佳,我一连吃几碗也不觉得腻烦。有邻居对此物的爱更甚于我,他把刚摘下的槐花用开水冲泡,简单一烫,就能呼啦啦地吃下肚去,真是不可思议。那时的农村都不富裕,口粮很紧张,我那邻居或许是太饿了也未可知。

没想到如今的洋槐花已成“鲜物”,竟不容易吃得上了。

红薯叶梗

红薯叶梗是很好吃的,故乡人常吃。

红薯叶主要是做蒸菜。把刚摘下的红薯叶洗净,拌上面和食盐放在锅里蒸,出锅后加入蒜泥,淋上麻油,就做好了,简单便捷。这道菜端上桌,我总也吃不够,可见魅力之大。红薯梗主要用于加工干菜,把新鲜的红薯梗倒入滚烫的锅里沥一下,捞出放置苇席上晒干即可。加工好的红薯梗色泽金黄,极有韧性,用于炖肉甚好。亦可在腊月里的杂烩汤里放入此物,很有嚼头,又不乏香醇之感,乃一绝也。

红薯叶梗我已有十多年没有吃过了,现在十分怀念,此物在我心中分量很重,我甚至认为它们是食物中的“宝贝”。这个世界上没有吃过红薯叶梗的人一定不少,我为他们感到惋惜。

深居都市,食物的花样是繁多的,能让人记住的廖若星辰。有的食物甚至安全问题也得不到保障,在这种情况下,真怀念故乡的红薯叶梗,它们多么像那些遥远的亲戚。

“香椿自由”慢一拍

文/郑登全

三月,网络上爆红一时的热词除了“流浪大师”,还有“香椿自由”。“香椿自由”,是一群中产阶级的有钱人在继进口车厘子之后,以随心所欲的够买上百元一斤的香椿来炫富,引发没有实现财务自由的人群新一轮的焦虑。

进口车厘子,对于我们这种刚刚越过温饱线的老百姓来说,确实有点遥远。只能找点儿替代品来自我安慰一下:虽然实现不了车厘子自由,不过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从小我们就实现了刺梨子自由——小时候放学后回家的路上,我们一天摘下来吃掉的刺梨子,比绝大多数城里人一辈子吃的都多。

不过三月里的香椿自由,我们就不用找替代品了。虽然我们慢了一拍,但是对于吃香椿这件事来说,我们山里人还是有机会,和北上广的中产阶级们对比一番的。

之前在网上看到有人说,每年早春最先上市的那批高价香椿,其实是大棚里培育出来的反季节蔬菜。在山东某地,有两万人用大棚种香椿,号称种一年能买车,种两年能盖房。他们在头年霜降前后就开始把香椿移进大棚,进行加温控温,使其能在春节期间源源不断的供应到国内各大一线城市的中产家庭的餐桌上。

如今,作为网红的“香椿自由”很快过气了,而在我们家乡的山村,房前屋后的“椿巅儿”,要到在谷雨节前后,才会在和煦的春风里苏醒过来,给人们的餐桌上带来最清新自然的春天的气息。虽然比都市里的“香椿自由”慢了一拍,不过香椿对于乡村的人们,也有着年复一年的偏袒和厚待。

香椿树与人类渊缘深厚。《庄子逍遥游》著:“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椿树在大自然与时光里的气魄令人叹服。也因为椿树寿命长久,后人便借用此典故,以“椿”比喻父亲,盼望父亲像椿树一样长生不老,引申到在给男性长辈祝寿称为“椿寿”。在渝东南山区的方言里,香椿树被叫作红椿树,旧时打家具、盖房子总少不了红椿树的身影,而近些年在我们老家,人们把红红的百元大钞都形象的称作“红椿板子”,足以看出,土家人祖祖辈辈都与椿树有着割舍不断的缘分。

把香椿作为蔬菜食用,在中国已经有至少两千年的历史。宋朝的宰相词人晏殊、元代诗人元好问以及近代的康有为都曾以诗句歌咏过采食香椿的场景。在黔江方言里,被端上饭桌的香椿不叫香椿,也不叫椿芽,而是被称作“椿巅儿”。我常认为,“巅”其实应该是草字头的,指的是草木顶部的嫩芽,如“荒瓜巅儿”“豌豆巅儿”等等。家乡人们把香椿芽称为“椿巅儿”,与“春天”谐音,有着极其深远、独特的含意:当香椿芽端上桌的时候,总是一年一度春天里农忙的日子。男女老少忙碌于繁花错落的坡地田野,听着各种鸟儿宛转的鸣叫,把农作物的种子播洒在大地上,种下这一年五谷丰登的希望,不辜负这个季节里的大好时光。而这时,农忙耕种之余从田野间挖回来的野菜、村落房舍旁采回来的椿巅儿,作为一道美味的山珍佳肴,则是春天对乡亲们辛苦劳作的褒奖,用其原生态、纯天然的味道和营养犒劳大家的味蕾,这就是上文所说的偏袒和厚待。

小时候,居住在林竹掩映的半坡,房前屋后最多的就是红椿树。我们家院坝坎下的竹林里,有一棵要两个人才能合抱得过来的红椿树,高大粗壮,枝丫繁盛,并且每年都结荚落果,种子飘得满竹林里都是。一年秋后,堂哥领着我们捡了一些红椿种子,在他家的吊脚楼下翻出一垄空地,将红椿种子播撒其间,第二年果然长出一大片密密的幼苗来。等到小树苗长到两尺来高的时候,我们便把菜园地的四周、去晒谷坪的路边、去自留地的河沟边都栽上香椿树苗。没过几年,这些香椿树苗便长到了差不多有一层楼高,众多的枝丫也生长了出来,春天的时候,吃椿巅儿就更容易了。

每年谷雨前后,几场春雨下过,此时红红白白的桃李花差不多已经凋零。那些香椿树的枝丫上才缓缓萌发出了嫩芽。暗红的芽,崭新的叶,挺拔的枝,带着夜雨的露滴,宛如春天里的宠儿,在清晨的山林间诱惑着,招唤着。这时,我和哥哥提着竹篮,带着竹竿和镰刀来了。我们把镰刀绑在竹竿的顶端,踮起脚,把闪着寒光的弯弯镰刀伸向红椿树的枝丫,轻轻一勾,嫩嫩的椿巅应声而落。

在乡亲们纯朴的是非观念里,对大自然的索取不能过贪心,每棵红椿树最主要的那几根枝丫是必须刀下留情的,“独巅巅儿”要保护,“打嫩巅儿”是违背人性的。辗转几棵树下来,竹篮里已经装满了半篮,够一家人吃一顿的了。

打够了椿巅儿的我们便收拾行头回家,在柴火灶上铁锅里烧水,母亲将嫩嫩的椿巅儿焯水,去掉苦涩之味,然后沥干切细,再从灶房角落的土坛子里抓出半碗盐菜芯切细,配上干红辣椒下锅爆炒。随着锅里“滋滋”的爆响,一时间,猪油的浓香、椿巅儿的异香、盐菜的醇香,以及辣椒的鲜香混合在一起,弥漫在鸡鸣犬吠的农家小院里。

早饭时间到,在屋后打早干活的父亲回来了。因为有了这道新鲜的盐菜炒椿巅儿,一家人胃口都很好,饭桌上的气氛比往常更活跃,每个人几乎都比平时多吃一碗饭。春耕忙碌的季节,也需要椿巅儿这样唇齿留香的开胃菜,来激起人们的食欲,加大饭量来完成繁重的劳动。父母在饭桌边商量计划着今年哪块土种苞谷,哪块土点黄豆,哪块苞谷地里套红苕。而我和哥哥则计划着放学后去哪片树林边打椿巅儿,打得多了让母亲用来腌制在坛子里,并且数数存放鸡蛋的陶罐里有了几个鸡蛋,缠着母亲做一顿平时舍不得吃的椿巅炒鸡蛋。

在我们打着香椿味道的饱嗝,放下饭碗的时候,在屋后不远处的红椿树上,布谷鸟正一声接一声,啼叫着山村明媚的春天。

香椿情结

文/王小洲

又是一年香椿季。谷雨,北吃香椿南喝茶。谷雨时节南方人有口福,能喝上明前的青茶。不过北方人也不赖,这会儿能吃上香椿。这些年气候变暖,春天来得早,香椿也迫不及待早早回到了人间。

香椿分为绿香椿和紫香椿,是我国大陆的原著“居民”,陕西秦岭山中至今仍有大量的天然香椿林。据说国人食香椿已有2000多年历史了,不过有文字可考的只能追溯到唐代的《唐本草》《食疗本草》就有食用香椿的记载。大文学家苏东坡也是美食家,东坡肉就是他的创意,他也很喜欢食香椿,留下了 “岂如吾蜀富冬蔬,霜叶露芽寒更茁”的诗句。东坡先生是食凉拌香椿,是炒香椿,还是有什么特殊的吃法,我们已不得而知,相信他的吃法一定很富有诗意。明代徐光启将香椿记入《农政全书》一书之中,作为一种农业采摘。康有为不仅对香椿情有独钟,更是赞美有加,曾专门写下《咏香椿》一诗:“山珍梗肥身无花,叶娇枝嫩多杈芽。长春不老汉王愿,食之竟月香齿颊。”

从前,秦岭北麓平原地区村子里香椿树很少。 “香椿过房,主人恐伤”。香椿木硬而脆不适宜做建房木料,栽香椿树的很少。可是到了吃香椿的季节,谁家有一棵香椿树那就是稀罕物。小学时,同学家里后院有一棵小香椿树,树干不过数米,胸径十来公分,是同学父亲从南山里挖回来的。每年谷雨前后放学,我们几乎天天往他家后院跑。香椿树枝杈刚刚吐出的小小椿嘴儿,我们就急不可待,天天眼睛直勾勾地仰望着椿树,盼呀盼呀,哈喇子在嘴里打转转。沐浴着春光,椿芽一天天长胖,新叶子一天天水灵灵的,绿秆几乎浸着绿汁,紫芽嫩嫩闪闪的。有一天下午,同学带着我们偷偷窜到他家后院,爬上几米高的院墙,能够得着的香椿一扫而空。第二天早上吃早饭时,他的母亲要凉拌香椿,让他父亲去掰香椿,发现香椿被掰光了,他母亲气得脸色铁青,边盛稀饭边骂,他在一旁偷偷笑,一不小心笑出了声。他母亲一看全明白了,拿起笤帚照着同学的屁股就打,他像孙猴子一样,早已蹦到了大门外去了,他母亲看着追不上只好作罢。

我喜欢吃香椿,父母在的时候但凡有香椿一定会留给我,父母作古后,我再也吃不到父母送的香椿。岳母知道我这一喜好,偶有亲朋送她一些,她总不舍得吃,想方设法捎给我,或者捎话让我回老家去取。有一次忙了一周没顾上回老家,结果香椿全放老了,叶子蔫了,紫芽落了,绿秆没水分了,还好还有那么一点香气。回老家一看,抬手准备扔到垃圾堆里。岳母一脸懊丧,两手不断摩挲着衣襟,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一再说“就是放得时间有点长,还可以吃,扔了怪可惜的。”“带上吧,那是***的心意,”岳父心疼地说。我只好带上,岳母一脸阳光灿烂,岳父眼里闪烁着满意。回城里的小家,做了一盘凉拌香椿,有点咬不动嚼不烂。儿子原本就不喜欢吃香椿,妻子也因此不愿意吃,我只好独自享用,用劲咬反复嚼,越嚼越香,越嚼越有味,嚼着嚼着我有点心酸。

“溪童相对采椿芽,指似阳坡说种瓜。”秦岭北坡浅山野生香椿不少,每年这个时节乡下人就会上山掰香椿。秦岭脱去斑驳的冬装,绿装虽未完全做就,已新绿了大半。天蓝了,风柔了,水活了,山润了。山坡上杂乱地生长着一株株香椿树,在暖阳里惬意的生长着,枝顶枝杈上椿芽已经寸许,个个像羞涩的少女,摆动着绿裙,掀起紫裙扭动着腰肢,在春风里翩翩起舞。不要说那诱人的奇香,单是那清纯调皮劲就让人爱不够。香椿像一位伟岸的男人,香椿芽恰似他怀中的美人,采摘者竟不忍心动手。片刻后他小心翼翼地采下椿芽,捧在手心上,闭上眼睛,香气早已入肺入心,仿佛拥抱着初恋的情人。

紫香椿还好辨认,绿香椿就不那么好分辨了。核桃树和漆树的新叶和香椿十分相似,不要说是驴友,就连乡下人也会闹出笑话。核桃叶子吃了不大要紧,漆树叶子吃了就用当地话说会“害漆”,脸又红又胀,一直到了脖颈子,红得像鲜血,胀得像脸盆子,如同马蜂蜇了,身子这一片红斑,那一片红斑,仿佛患了红狼疮一样奇痒无比。“害漆”可不是闹着玩,那是一种植物引起的严重皮肤过敏,吃药打针,三五天才能恢复。香椿好吃,掰香椿有时很危险。香椿树年代久了,树干高大,采摘起来就不容易了。常常要借助梯子,或者钩子,过去经常听到有人采摘香椿从树上摔下来,腰摔得严重的话,就会落下终生残疾。

香椿季实在很短,也就十天左右。“雨前椿芽嫩如丝,雨后椿芽如木质。”错过了采摘香椿的季节,新鲜香椿就老得不能吃了,再要吃就只好等下一年了。人生季说长也很长,说短也很短,有太多的遇见,也有太多的错过。有朋友,有恋人,有父母,有因缘,有机遇……香椿季错过有明年还有后年,人生季如果错过了,就不会再有。

香椿树之恋

文/若雨若云

十年前,楼下一对老夫妻在门前植了一棵香椿树,它的茁壮生长歇住了旁边另一家的草木,好事的人将其夭折。富有生命力的根系很快在旁边又长出一棵新的香椿树,飞也似地向阳伸长,欲与天公试比高。好事的人不能容忍香椿树的张扬,将其连根拔出,气呼呼扔到一边,说:斩草除根,看你还张不张!直条条的树苗被太阳一晒,脑袋马上耷拉下来,叶子蔫不唧唧,幼小的生命眼看将上西天,令人心寒,我赶快捡拾起来,趁其一息尚存,在房后另选一块向阳之地,深深地挖坑施肥浇水,将其栽培起来。

几天的将息缓和,香椿树渐渐有了生气,枝叶开始舒展,精神逐渐焕发,伸长脖子向阳光索取营养。打开后窗,我深情地看着香椿树,香椿树在微风的吹动下,向我点头示意。

冬去春来,草木一枯一荣,香椿树积蓄了一年的力量,脚跟站稳,木秀于林,落落大方。三米高的树身上端蓬勃欲发,青灰色的枝干在和煦的阳光下生长出一簇一簇紫绿色带油质感的鲜嫩椿芽,左右梯形排列,见风就长,好像新分娩的孪生姊妹那样令人爱怜。一只白脖黑头尖嘴金爪红尾的鸟儿从这朵枝桠上跳到那朵枝桠上,吻了吻椿芽,鸣翠几声飞去了,也许在鸟儿的眼里,椿芽是香椿树新生的羽毛,不能叼啄。天地之间有这等飞跃的精灵和驻守发越的精灵使世界变得美丽,我心旷神怡,定情地看着,想着,呆若木鸡。一个穿着文人服装却满脸鲁莽的汉子手提绑扎有铁钩的竹棍匆匆前来,不由分说,噼里啪啦,把全部椿芽折完,连新生的枝干也被折断了。公家的地里载着的是公家的树,公家的人采摘公家的果实似乎天经地义,我心疼如割肉,却说不出话来。一时间,光秃秃的香椿树望着喜上眉梢的掠食者显得无可奈何,被折断的枝干端头还流着黏黏的液汁,那是它的血呀!

生命是顽强的,春风化雨,不几天时间,香椿树愈合了伤口,又长出新的一轮枝桠,不等人们发现,叶子已长成尺许,很快就老了。食用香椿季节性很强,过了时节的香椿就不好吃了,难道香椿树的天性是第一茬香椿专门献给人们食用的,然后才是给自己生长受用的吗?真是大公无私呀!我油然而生敬意,更爱这棵香椿树了。

清明前后是吃香椿的最好时节,香椿炒鸡蛋,香椿炒肉片,香椿炒辣椒,凉拌热煎,都是极为爽口的上等菜,它不仅口感好,而且营养丰富,因此,近年来全国各地栽培香椿已成燎原,既有天然的也有大棚的,以天然为佳。有计划有节制地采摘是理智人的理智行为,于从细处见品格,面对柔弱显真情。那些为了自己一时口福而不惜以另一种生命危亡为代价的人实在不能叫人正眼视之。

香椿树彰显大地的大能,它把坚强的根系深深地扎进土地,躯干竖直向上,叶片张开手臂向太空散发地气,并且接受太阳光能的回报,如此这般,弥合了天地之间的隔阂,自然和谐统一,谁说一棵树不就是一座化工厂呢?谁说一棵树不就是一个碳氧交换器呢?谁说一个伞状的树冠不就是一个大大的太阳能接收器呢?愧怍无知,我只知道香椿的营养和食用价值,知道香椿树板材家俱木纹漂亮结实,散发清香,但却不知道大地那些成分给它提供了这些价值,不知道它是怎样地把土地和阳光的有用成分化解成好吃的椿芽和华丽的木纹。灯光下我端详着一片心形长长的香椿树叶片,由心底到心尖,中间一道主叶脉由粗到细通天地把叶片分为两半,主脉两侧支脉分别对称通至叶缘,更纤细的叶脉密密麻麻布满绿色的叶片,有机相连,如同人体的血管一样,不能中断。叶片正面深绿光滑,背面紫绿略呈毛绒感,天工造物,一帧小小的叶片竟如此复杂细致,维持一棵香椿树的全部生命该有多么大的动力和复杂的相互转化的程序啊!

香椿树在苦难中成长,在成长中抗击各种苦难。十年了,香椿树的树身直挺挺四米多高,铁灰色的树干五把多粗,树干3米处一根晾晒衣服生锈的钢丝深深地扎进树皮里。它的树冠形状既非自然有序,也非人工修剪整齐划一,而是长短不一,高低不平,足以证明多年来疯狂的掠食者一次又一次对它无情地伤害和香椿树痛苦的经历与挣扎。每每看见有人凶残地砍伐香椿树,我止不住在心里暗暗嘀咕:香椿树啊!你把自己的血肉供给了人们享用,怎么得不到人们应有的尊重呢?香椿树啊!你的无私馈赠,怎么换取了以恶相报呢?香椿树啊!反正他们要砍断你,何不趁机自己断掉,把砍伐者摔下来,教训教训他们呢?善良的香椿树没有这样做,一如既往,砍掉一个头,长出几个头。低处受伤害,高出争自由。香椿树,顽强的香椿树,只有爱没有恨,以自己的大爱默默地奉献,个性使然。

七八月间,树冠最为茂盛,茂密的树叶遮住了所有残缺,阳光投影地面,遮阴面积有十米径远,耐阴的小草在下乘凉。粗糙的树皮纵向裂开,黑色的蚂蚁爬上爬下,从中寻觅营养。一种叫"花大姐"的飞蛾也在树上连飞带爬,在树干的缝隙间产卵繁衍,赖以世代相传,生物的链接活动无处不有啊!天气酷热,香椿树下,一边是老人围坐聊天乘凉,一边是群贤毕至,棋枰之上金戈铁马论英雄。一对年轻夫妇在粗壮的树杆上绑扎了一个吊篮,不满周岁的婴儿在吊篮里游荡着绽放着甜蜜的笑脸。幼儿园归来的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来穿去,转圈嬉戏,在这自然的氧吧里,微风散发着香椿树的清香,浓荫树下成为老人和孩子们幸福的乐园。

一天,一群约摸数百只麻雀飞来,哗啦啦降落在香椿树上,藏匿在树叶中间,开始,它们悄然无声,一会儿听见有一只麻雀啾啾叫了几声,结果,香椿树像是炸开了锅,几百只麻雀同时叫起来,像是吵架,又像是辩论,波涛一般一起一伏,喋喋不休,在这天然的屏障里,它们该不会是竞选总统吧!那一只雀儿才是德才兼备的领导者呢?

深秋淫雨季节,雨打椿叶,有时似寺院木鱼叮咚,有时似鼓点催促万马奔腾,雨驻之后,雨珠像琉璃球一样从叶面滑落到叶尖,再从叶尖有秩序地掉落地上,嘀嗒!嘀嗒!收放自如,从容不迫,香椿树成就了一架美妙的音乐键盘。再深秋,寒蝉在香椿树上失去高亢噪人的叫声,知--知--,纤细的声音游丝一般缭绕,像与世分离的精灵临走时对世界难舍难分的倾诉。接着,香椿树的树叶逐渐失去水分和滋养,由绿变黄,像夕阳老人一样皮肤干燥,脉络明显地裸露出来,鸟儿不经意间就撞落一片枯叶,一阵西北风吹来,片片落叶飘飘洒洒飞落下来,远看还以为是落魄的金丝鸟呢。

寒冬腊月,北风呼啸,香椿树从头到脚只剩下坚硬的骨干,颈部的钢丝毫不放松地掐住脖子,以上许多干枯的桩头呲牙咧嘴,有斜面的斧伤,有齐面的锯伤,有参差不齐的手劈伤,大部分枝杆伤断后带着愈合后的伤疤歪歪扭扭不规则地衔接起来,有的像利剑一样刺向蓝天,有的像龙蛇一样曲里拐弯,有的冒天高免于不测,有的匍匐下坠身带残疾。它们坚强不屈,却在凛冽的风地里发出丝丝的颤抖,如泣如诉:人啊!为了你们的生命,我伙同众多不会说话的兄弟姐妹默默地用生命滋养你们,不以为报,何以为害呢?请放下你们手中的利器,我们的不幸也将是你们的不幸。

在这个干枯的季节里,少有鸟儿栖居其间,香椿树显得异常的丑陋、孤单、无序。一个不知情的人说:这棵树咋长成这个样子!我的心里酸酸的,树是可爱的,是人……我看着香椿树,几分惆怅,几分凄厉,几分感动,香椿树的四季,谁说不是一幕酸甜苦辣的戏剧呢?!谁说香椿树只是一棵不会说话的树呢?!我拿起铁铲,给香椿树的根部培了一层新土,严冬像临盆的产妇一样好多事故,在事故中香椿树又要迎接新的春天到来,但愿新的轮回与以往不同。

吃在春天里

文/张君燕

春天万物复苏,微凉的晨风轻轻拂面,可爱的鸟儿在枝头婉转歌唱。在这大好春光里,俯仰之间满是清新,呼吸之余顿觉鲜活。在外出踏青、运动,尽情舒展身体之余,沉寂了一个冬天的胃口也不知不觉地苏醒了。

春天自然是吃野菜的最佳季节,郊外蓬勃生长的野菜也调动了人们的胃口。

民谚有云:三月三,荠菜当灵丹。荠菜不仅口感清新,还含有丰富的营养成分,所以吃野菜,鲜嫩的荠菜是首选。春光暖暖的日子,带着一个小挎篮,一定要是竹编的挎篮才更贴合情境。在田野、路边随处可见野生的荠菜。采一些荠菜的嫩茎叶,洗净、焯水,然后用来凉拌、做汤、做馅儿、煮粥。最常见的也是最有营养的吃法当属凉拌。把焯过水的荠菜沥干水分,加入少许盐、味精、香油,再将几瓣大蒜拍碎,搅拌均匀。碧绿的颜色仅仅看着就赏心悦目,鲜嫩的味道更是让人欲罢不能。

菠菜虽然不是野菜,但也是春季的时令蔬菜,最适合在春季食用。菠菜有“营养模范生”之称,富含多种维生素和矿物质。当年乾隆皇帝对菠菜也是情有独钟,命之为“红嘴绿鹦哥”,可见菠菜受欢迎之程度。可以把菠菜榨成汁,用菠菜汁和面,做成菠菜面。菠菜面色泽鲜绿,味道清香,口感软糯,富有营养,吃起来爽口爽心。

春天也是食用春芽的季节,如香椿芽、豆芽、蒜苗、豆苗等。在这几种春芽中,我最喜欢的是香椿芽。采香椿芽最好要在早春,香椿萌芽抽叶时,只采顶尖的三片嫩叶。最常见的吃法是香椿芽拌豆腐。将香椿芽或嫩叶洗净后用盐拌一下,揉过,腌一夜即可食用。食用时将腌过的香椿芽切成末,再将蒸透后切成小丁的豆腐与香椿末放入盘中,撒上盐,滴上香油拌匀即可。豆腐的嫩和香椿芽的鲜充分融合,在舌尖上层层绽放,绝对是一种极佳的享受。

此外,马齿苋、蒲公英、水芹菜、杨树叶子、柳叶等,都是绝佳的食材。天气晴好的日子,让我们走出门外,融入大好的春光里,尽情地享受大自然慷概的馈赠吧。

发芽慢的树木

文/李星涛

在堤上闲走,见一枣树从堤下长上来,黑铁似的枝头顶端,已吐出一簇簇新嫩的绿芽。枣树是淮北平原上发芽最慢的树木,一旦这位冷脸人也在空中滋生出一朵朵小巧的绿云,树的世界就可宣告发芽工程的结束。打开手机,查看万年历,节气正好是谷雨后第三天。与柳树相比,枣树发芽整整迟了67天,真是慢性子!

今年的气温与往年相比,没有多大的变化。元宵节刚过,淮河岸边的柳树就在软手软脚的风中氤氲出一团团淡淡的黄晕。远看,在黄晕的外围还旁逸出点点醒目的绿意。紧接着,桃树、杏树、梨树也纷纷举起了花的杯盏,盛满阳光雨露,欢迎远道而来的蜂群。此时,白杨的枝条上也爆出了紫红的嫩叶,于料峭的春风里火焰似地抖动。惊蛰过后,榆树、刺槐、枫杨、柘树、棠梨、桑树、黄杨也都次第萌发出星星点点的绿芽……而就在这熙熙攘攘花团锦簇的树木中,枣树、国槐、楝树、香椿等几种树木却始终保持沉默,好像越来越热的阳光与它们毫无关联似的。但细心的人还是可以发现,虽然这些慢性子的树木表面上冷得像铁,但其枝柯却在柔风中变得朗润起来了。枣树枝条的顶端也在慢慢肿出一颗叶蕾。刚刚孕出的如桃花刚鼓出的花蕾,又像是丹青手中刚用墨汁润开的毛笔。一簇簇闪着蜡光的新绿就是从那里炸裂出来的。

仔细观察一下,香椿、楝树、国槐、枣树……这些发芽慢的树木,它们不仅性格相似,发芽的方式相似,而且还都属于长得慢的一族。这些树木没有十年以上的年龄,是根本看不上眼的,人们也根本舍不得砍伐。除非是家里遇到了天灾人祸,或者哪家后代是败家子。国槐和香椿这两种树在乡下是常被选作做寿棺用的。所以,平原上有个传统:一个人一旦结婚成家,另立门户,马上就会在院子里或台子周围植上几棵国槐和香椿,以备百年或者家道败落时使用。平原上长得快的树木有白杨、柳树、泡桐、枫杨、臭椿……这些急性子的树中,数白杨长得最快,三五年即碗口粗细,钻入云霄了。

树的年龄是轻易不给人看的,让人看到的时候,树就死了。当年轮滚滚而来,清晰地展现在我们面前时,我们就会明白长得慢的树和长得快的树各自是如何收藏各自经过的岁月的。白杨的年轮颜色较淡,间距较宽,木质较疏松,所以不被人们看重,常被用来造纸,或者锯成薄片,做简易工棚的房笆和建筑工地上的扣板。只有贫穷的人家才会选上几根挺直的,作为新房靠近房檐的椽梁用。香椿、楝树、国槐、枣树等树木的年轮,一圈挨着一圈,就像是圆规画出的那么匀称。枣树纵向剖开的木板上,还可看出年轮上抛出的密集紫红的弧线,宛如早晨太阳刚冒出的一弯眉红。人们喜欢用槐树制作耩子,用枣树制作犁耙,用香椿和楝树制作衣柜、椅子等家具。父亲在世时,喜欢用枣树做边框,香椿做膛子,槐树做腿子,为我们姊妹五人做大桌子,作为嫁妆或结婚的礼物。大桌做好以后,刷上三遍桐油,再用细砂纸打磨几遍,便油光闪亮,四平八稳。枣树的边框,固若金汤,叩之,有紫铜的声韵。香椿的膛子,清香扑鼻,暗红的颜色,一片吉祥如意。槐树的腿子,四根擎天铁柱,任一位彪形壮汉左右摇撼,竟稳如泰山,纹丝不动。家里来了客人,父亲将其当门摆开,端上大鱼大肉,饮酒闲话,那场面是多么古朴,传统,典雅,排场。

长得慢的植物大都是我们生活中的精品。只要我们仔细观察一下长得慢的树木的年轮,就一定会听到那密集的木质深处传来的风雨之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们需要的不是哗众取宠,不是浮躁功利,而是实在硬朗的生命本质。多年来,我之所以一直关注着发芽慢的树木,就是因为从它们的生长经历中,我可以学到从容和淡定,学到真实坚韧。

“椿日”滋味长

文/杨柳

这天儿应该是春的脚步渐浓。你看,许多屋檐下已然构起了一堆堆燕子巢窝。春暖花开时,一直想为春天写生,却总写不出春天的秘密,草长莺飞三月天,一朵春花,一丛青草,都是生机盎然的姿态,而属于春日的小菜,也在蒙蒙细雨中悄悄探出了头,鲜活地朝我们微笑。

南方的椿芽、马齿苋、清明艾;北方的榆钱儿、荠菜、苜蓿;江南的枸杞头、菊花脑、马兰头,都是这个时节饭桌上最独特的美味。

传说上巳佳节(俗称三月三,“春浴日”,又称女儿节),走进田野里采摘春菜做“春汤”,可以祈祷阖家老小,平安健康。

春风十里不如碗中有你。每次走过山野,看到绿油油的野菜,都忍不住采摘。无论如何,趁这大好春光尝个鲜,咬一口那绿油油,嫩生生的春天,才算不辜负了这场应时应景的馈赠。

记得大概六七岁的时候,文昌阁的小山坡上长着像椿芽叶的树。我煞有其事地对小伙伴宣布:“我发现了椿芽!”于是,我们“呼哧呼哧”地爬上小山坡来到树边,用一根长竹棒顶上绑一把小刀去割那树梢的一波新芽。有胆大的男孩子直接爬上树去摘。我们找来麻绳将这些新芽系成一小捆一小捆的,兴冲冲地到内东门菜市场,学人家坐地上卖“椿芽”,一毛钱一捆!来来往往的人群,看我们的人寥寥无几。坐到太阳快落坡了,一位老婆婆和气地问我们:“你们这是卖的什么呀?”我们齐声连忙回答:“椿芽!椿芽!”老婆婆脸都笑成了一朵菊花:“傻儿,这不是椿芽,这树叶子吃不得,娃儿们都快回家玩吧!”我们面面相觑,哭笑不得。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记忆中那是什么树,只记得这段孩提时的傻事。这也是我对椿芽最早的记忆。

后来看书才知道,香椿在中国已经有2000多年的栽培历史,从汉代就开始种植香椿。在我们家乡大竹也有500多年的种植历史,目前香椿种植面积达10万余亩,遍布50个乡镇(街道办)。大竹的香椿是紫香椿,色泽紫红,芽苞肥厚,一眼望去,油亮的紫红色一片锦绣。上巳节前后,正是香椿芽上市的大好季节,它那紫红的叶,油亮的梗,扑鼻的香,每一处都散发诱惑,令人陶醉。民谚说“三月八,吃椿芽”, 农家田园的春天,正是从香椿开始的。

香椿的第一茬称头茬,色泽艳丽诱人,质地厚实肥嫩,皆为上品,绝对是新鲜和时令的代名词,故而成都某大型超市一上架便是每500克119元,让网友调侃“无法实现香椿财务自由”。在我看来,那香椿的娇贵,大概是因其短暂的生命及绚烂之美扑鼻而来,带着春天独特的香味,细细密密,自口腔再回环到鼻腔,头脑中似乎幻化出那发光的紫红,瞬时让人觉得春光旖旎。也许生活在钢筋水泥中的城市人,更看重的是精神愉悦和别样出尘的心灵感受吧。

对于香椿之乡的大竹人自然是“椿风得意”,把整个春天盛在盘子里,五块钱就够了。这些来自乡土,天然绿色而富有生机的,满载着春天气息的香椿,正是过往和现代的交融,传统与潮流的传承。作为“中国香椿第一县”,我们大竹的香椿正趁着和暖的春风,向外界传递着清新而温馨的生机勃发力量。

三毛曾说“生命的滋味,无论是阳春白雪,青菜豆腐,都要自己去尝一尝啊”。香椿可以做香椿炒鸡蛋,香椿炒虾仁,香椿拌豆腐,酥炸香椿……而我们做得最多的便是简单易做的香椿炒鸡蛋了吧。椿芽洗净投入沸水中一焯即出,生味尽去,清香四溢。切末和着打散的蛋液搅成蛋糊,让七成熟热油在平底锅中流淌均匀,倒下椿芽蛋糊煎成双面金黄,木勺铲起来盛入青花瓷盘。炒出来后香椿看起来并不美貌,然而其香带着一股木头和泥土的气息,香气四溢,扑面而来,闻得惯的人稀罕得不得了,喜爱如同折耳根,芫荽。

从爱一道菜而爱上一个季节,时光不会辜负你的等待。于乡野小院,椿树溪畔,春风椿香,与二三好友,赏花食椿,情之所至,对花共舞,吟诗作对,真乃人间三月之妙事。

静美缱绻,用心珍惜,还给生活最美好的样子,才是对待春光和生活应有的态度,这便是我喜欢的春天的模样。

多年以后,愿我的小伙伴们仍记得那年少傻事,“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最是一年春好处,愿你无事为花忙,何惜落英又缤纷。一年之际在于春,让我们一起,食美味春天,览明媚春光!

多给日子提提鲜

文/王南海

人生滋味有酸、甜、苦、辣、咸。鲜味,是一种很难用语言描述的滋味,似乎是一把蔬菜,刚刚脱泥洗净,瞬间入口,那是一种鲜;活鱼乱蹦,瞬间烹煮,也是一种鲜;生活过得热气腾腾,蓬勃昂扬,更是一种鲜。

自然是最懂鲜活滋味的。刚过惊蛰,植物都突然被“轰隆隆”的声音,从睡梦中惊醒。小动物们伸伸懒腰,好奇地从洞口向外张望,“啊?一觉醒来已经春暖花开啦。”而那些种下的种子,都努力地开始萌发,它们喊着“我要发芽,我要发芽”,争先恐后地拱出地面。于是,它们看到了农家的新犁,听到了燕子轻鸣、水流花开的声音。一切都鲜活起来了。俗话讲:“春分麦起身,肥水要紧跟。”当淅淅沥沥的春雨下过后,农民们开始在田间地头忙碌起来,春管、春耕、春种,最是关键时期。春分时节,拖拉机开始在田间“轰隆”,大家摩拳擦掌,一切都蕴含在最美的春光中。这种蓬勃的春意,是地地道道的新鲜,每个人都充满梦想,并开始为之努力。

春天里,味蕾的鲜味不容错过,一定要去地里挖野菜。每当春风吹起,野菜也迎风生长,这时,我就喜欢拎着篮子去挖野菜。我最喜欢吃的还是荠菜。据说《诗经》中就有“甘之如荠”的说法。我们用荠菜和猪肉包饺子,那种味道,又香又鲜,美味无比。春天里的香椿更是美味。它是独特的“树上蔬菜”,那香椿苗嫩嫩的,摘下来,手中都散发着清香。我们用香椿拌豆腐,香椿是刚摘的,豆腐是纯手工制作的,相配在一起,鲜味十足,唇齿留香。我还喜欢用香椿炒鸡蛋,有人说“香椿炒鸡蛋,肉鱼都不换”,别有风味,让人根本停不下来。

生活中,还有很多鲜活的小趣味。有人喜欢尝试制作面食,很普通的面团,在他们手中翻飞,不一会儿,白白的面片上摆上红枣,附上菠菜汁的绿色面团,就形成了玫瑰花的底儿,而红色的花朵擎在其上,真是活灵活现,妙趣横生。记得在江南小巷里,也有人卖这种花馒头,或是花朵,或是小动物,都栩栩如生,似乎生活也被打亮了。

给日子提提鲜。比如在周末的午后,安安静静地画上一幅画。笔墨纸砚,檀香摇曳,此时,你的心中都是山水花鸟,你的心是宁静的,心中充满了美好。涂抹点画间,山明水秀,心中的画卷跃然纸上时,那是一种幸福的满足。

给日子提提鲜。可以徜徉在山水之间,亦可以侍弄花草,或是尝试人生中很多未曾有的经历和体验,学习我们不曾接触的领域,去丰富自己,充实自己。你的世界,似乎缓缓地打开了一扇门,随着门“吱呀呀”地开启,你的生活便照进了一束光,日子变得明亮起来,生活中充满了趣味。

不妨多给日子提提鲜。鲜不仅仅是味蕾的享受,更是一种积极向上、乐观开朗的生活态度。在平凡的日子里,去感受一朵花开,一缕春风,一抹暖阳,这些都是生活中新鲜的味道。

打椿

文/吴辰

初春的镰刀太闲。祖父将它结实的木柄绑在长长的竹篙上端,紧紧地,就像竹篙是木柄自然而然的延伸。祖父对准一簇香椿头,用力向下一钩,这个季节最别致的食材便坠落下来了。远看,就像坠落了一枚喜庆的绣球。

香椿头生在高处,光这一点,一般菜蔬就比不了。香椿头高高在上,干净、清爽,如大家闺秀,身上还散发着独特的香气,叫人好生怜爱,那些灰头土脸的葱韭白菜全都黯然失色了。

祖父打椿的时候,一脸的认真,目光坚毅,小心翼翼,生怕将香椿头割疼了。我们在下面左捡右拾,就像一群愉悦的兔子。

祖父走后,吃香椿头的机会就少了很多,大概一年之中,就清明祭祖前后能吃上几次。祖坟附近站着几棵椿树,有些年岁了,清明的时候,香椿头长势喜人。亲戚们平时在外忙着生计,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祭祖,谁能想起来带上镰刀、绳索那些个工具呢?于是面对这些精灵般的香椿头,只能问村人借了一根竹篙,野蛮地向枝丫捣去。椿树的枝丫乱颤,香椿头唰唰地掉落,像下了一场小雨。祖父那优雅的姿态是再也见不到了。

小叔在打椿,我们在边上手指个不停,指哪打哪,小叔额头上都冒汗了,他将烟斜叼在嘴上,笑个不停。祖母看着满地的香椿头,也在边上咧着嘴笑。

很多人都认为香椿头炒鸡蛋是最佳做法,但我却觉得凉拌最能彰显香椿头的滋味。事实上,祖父祖母都爱吃凉拌香椿头。有好几次,祖母将我们打来的香椿头一股脑都凉拌了。新鲜的香椿头用开水焯过,凉水过一下,加上盐和小磨麻油,一道好的下酒菜就成了。记忆里,凉拌芫荽菜和凉拌香椿头是祖父的最爱,那挥发性的香气让他老人家欲罢不能。吃上一口香椿头,再咂一口花雕,酒香和椿香全都入了肚,整个人顿时就飘了……祖父走后,祖母还是爱吃。清明祭祖后的聚会,大家围在一起,大鱼大肉,就祖母一个人将那凉拌香椿头吃得津津有味。

后来祖母也走了,清明时候,亲戚们也没了打椿的兴致,或许是大家越来越忙的缘故。眼看着那些香椿头老去,心里有点可惜。

香椿头一老,整棵椿树便黯淡了下来,也鲜有人去在意它的境况了。布谷鸟幽幽地叫着,让人怅然,觉着若有所失。

一棵香椿树

文/笑逐流殇

在我的窗前,有一个五、六平米大的花园——说是花园,其实不过是密排的冬青和几株月季围着一个水泥盖子的小块绿地。春暖花开的时节,我不用打开门,透过窗子就可以看见那些红的、粉的、橙的、紫的花朵在枝头摇曳,倒也别有一番情志。

今年早春,当我在和暖的阳光下围着我的花园查看的时候,发现在密集的冬青与水泥盖子的间隙处,长出一株小小的香椿树的幼苗。它那纤弱的枝条和嫩绿的叶子几乎是贴着地面的。它的顶端冒出几许鹅黄的嫩芽,显示出勃勃的生机。这个发现对我真是意外的惊喜。

仿佛是不经意间,那株小小的树苗就长高了,高得快要超过挡住它阳光的冬青了。为了让它长得更快,我把它底部的两根枝条用刀片削了下去。随着树苗的不断长高,我也不断地修剪它下面的枝条。这样,到了夏天,它已经出落成一棵漂亮的小树了。

小树成了我的好朋友。当我从远方疲惫地归来,它伸出它的多条手臂迎接我;当我怀着沉郁的心情打开门窗,它用它轻柔地歌唱欢愉我;当月光把它安睡的身影映在我的窗子上,当密集的雨点打在它茂盛的叶子上……我都会从中感到宁静,感到亲切和力量,感到那种久违的关于我和山壑、和溪流、和旷野、和奔跑的云以及天河两岸款款相望着的牵牛和织女们的联系又重新回来了!

一天,我正给小树修枝,一位邻居问:

“忙啥呢?”

“修枝,我要让它今年就长到二楼高!”我不无得意地回答。

“不能让它长高,”

“为什么? ”

“长高就够不着了。”

“够不着什么?”

“够不着掐嫩芽了。”

接着他向我介绍了一种以香椿芽、面粉、鸡蛋、大葱等为配料的香椿饼的做法。以后又有几位邻居向我介绍了香椿芽的多种烹饪方法。我这才知道原来香椿芽竟有这么多种吃法,怪不得在这一带,我没有见到过一棵高大的香椿树呢。

于是我开始关注那些被用来作为蔬菜的香椿树了。在我的门左侧稍远的地方,也有一片和我窗前差不多大小的绿地,在那片绿地里,恰巧就长了一棵“蔬菜香椿”。它不很高,像一丛小小的灌木被包围在扁豆、架豆、南瓜、丝瓜的藤蔓里。它的枝条负痛般扭曲地生长着,叶子长的短粗、暗淡又残破,连那些刚长出来的嫩芽上面也有铁锈一样斑驳的痕迹。它那丑陋、怪异的形象让我想起那尊叫做《拉奥孔》的古希腊雕像。

物业的人提着大剪刀来修剪冬青和月季,随着刀片在冬青和月季的顶端掠过,枝条、叶片和花朵纷纷坠地。那直边平顶的形状是预设在修剪人心中的,预设之外,任你是新生的还是苍老的、娇研的还是颓败的,一律剪除,毫不怜惜。剪完后,他拎着那把令人眼晕的大剪刀上下打量着我的小树,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秋天来了,马路上落叶纷飞,路边的银杏树上的叶子早已被秋风扯光了;我的香椿树却依旧沉浸在它的夏梦里,它依旧枝肥叶茂,依旧轻歌曼舞,仿佛秋之肃杀于它不过是遥远的传说。冬天即将到来,我怀着些许幸灾乐祸的心情期待着它从满树葱茏到萧条伶仃的转变。然而——我猜想它一定有一颗高贵而自负的心,它只愿盛妆示人,而不愿让人窥见它洗去铅华的窘态——我终于没有看见它冬天的模样,它的生命没有冬天。

有一天我上城里去,回来时已经是晚上了。第二天早晨,当我打开门,忽然觉得门前有点发空,这才注意到我的香椿树已经消失了,只剩下地上一个中间开裂的还没有一个完整年轮的小小树桩——这一天早已在我预料之中,只不过在这个无奈的清晨成为了现实。我用一些泥土和落叶把小树桩掩盖起来,以免它刺痛我的目光,也算是与我的香椿树最后作别。

从此,我不再关心这个小花园了,不再把某一种植物的藤蔓从花枝或树枝上一圈圈地解下来引向不相干的方向,不再手脚并用,小心翼翼地钻进月季花的间隙,把每一张废纸、每一片塑料都拣出来,不再坐在树荫花影下,睡眼朦胧地看一只笨拙的蜜蜂把自己弄得满头满脸都是花粉……

开始有不知从什么地方陆续飞来的黑的、白的、有竖条纹的、印字的和印花的塑料购物袋落进了花园里,后来又增加了雪糕纸、烟盒、笔帽、便笺之类的物件。有时候“呼——”地一阵风吹来,那些塑料袋和纸片便旋转成一个漏斗的模样,少顷,它们便又落下来,有的落在冬青树上,有的挂在月季的枝条上,也有的落在空地上。我想,这或许才是这里应该有的场景吧!

我的香椿树被砍掉了,而门左侧那棵“蔬菜香椿”依然生长着。如果我当初不让我的香椿树长高,也让它长成一丛灌木的样子,我也时常掐它的嫩芽做菜吃,那它一定也还生长着。可是我仅仅这样想一想,内心就已经很不愉快了;反之,如果那些“蔬菜香椿”的主人们没有把他们的香椿树拘囿成一丛灌木的样子,也从来没有掐树的嫩芽做菜吃,而是期望把他们的香椿树培育成真正意义上的大树,那么他们的树还有可能生长到现在吗?或许他们也仅仅这样想一想,内心也就很不愉快了,因为在想象当中他们浪费了很多食材——很多鲜美的嫩芽都长成了无用的树叶。

当夜阑人静的时候,我偶尔能听见在遥远的时间和空间那端,森林用浓重的乡音和悠远的情怀向我亲切地呼唤。为了响应它的呼唤,我在城市的某个角落小心翼翼地呵护一棵幼树,然后惴惴不安地培育它长高,然后在某一个清晨,在关于参天大树的梦境中醒来,发现那树已无踪无影。老大爷、老大妈们和往日一样接送孙辈们上下学,各种型号的汽车依旧从停车场的出口一辆接一辆开出来,市场上的一排排卷帘门依旧“呼啦呼啦”地卷起来、写字楼的电梯依旧满负荷运转……除了小花园里多了一截稚嫩的树桩,一切如常。

我还能做些什么呢?要不,到来年春天,再多多培育几棵树苗!起码在秋天到来之前,它们都在欢乐着、憧憬着、美丽着。

或许,我天真地想,或许会出现很多向我这样的人,像我这样对那些不会鸣叫更不会说话的生物们有着源自洪荒时代的依恋与敬畏之情的人们,他们怀着孩子般的恶作剧的心情,在他们所能见到的一切土地上种下草籽和花籽,把他们所能发现的每一株幼树都精心地培植起来……当夏天的大幕徐徐拉开,展现在人们眼前的是无边的花草繁茂和无际的林木莽莽时,且看锯子、斧子的主人们魂飞魄散、落荒而逃吧!

谷雨“吃春”

文/周广玲

谷雨前后,香椿新芽初绽,民间有“三月八,吃椿芽儿”的说法,这时的香椿醇香爽口营养价值高,故有“雨前香椿嫩如丝”之说。谷雨食椿,又名“吃春”。古时,人们把春天采摘、食用香椿说成是“吃春”,寓意迎接新春到来。

据说早在汉朝,我们的祖先就有食用香椿的习惯。香椿还曾与荔枝一起作为南北两大贡品。宋苏颂盛赞其“椿木实而叶香可啖。”椿素有“树上青菜”之称,鲜椿芽中含丰富的糖、蛋白质、脂肪、胡萝卜素和大量的维生素 C。其叶、 芽、根、皮和果实均可入药,香椿具有提高机体免疫力,健胃理气,止泻润肤等多种功效。

家乡的院落,栽种两棵香椿树,每年春末,母亲总会摘下打尖下来的最鲜嫩的香椿芽,为我们做各色的香椿美味。香椿可以腌制、凉拌、炒食、油炸,食用方法很多。但由于其香味浓郁,无需繁复的配搭,所以烹饪方法极其简单。

最经典的香椿菜肴,当属香椿炒鸡蛋。将椿芽洗净切碎,打入鸡蛋,加盐适量,搅匀,锅内放油,炒熟,即成。此菜味香浓,佐食馒头、米饭均可。简简单单的煎香椿饼最能吃出香椿的原始味儿,小段的香椿和进面糊里,两面煎香之后,金黄的面饼夹着一丝碧绿,令人齿颊留香。香椿拌豆腐也是可口的小菜,常吃还可润肤明目。

谷雨是春天最后一个节气,谷雨“吃春”,人们也许是想用这种形式,留住春色,让春意驻在心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