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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奶奶的文章

2022/12/16好文章

写奶奶的文章(精选12篇)

油菜花田里的嬉戏

文/明前茶

每年春天,婺源的游客就像一年中最大的一波潮水涌来,此时此刻,桃花的粉色是浓而温暖的,杏花的粉色是淡而清冷的,成为白墙黛瓦间的妩媚点缀。更有意思的是,那些矗立在油菜花田上的画架子,高高低低,大大小小,手执画笔的美院学生成群结队,由老师带着,一大早就前往山水间寻找最好的写生角度。这些城里来的孩子,看到放蜂人在蜜蜂嘤嘤嗡嗡的抗议声中割蜜,要诧异,见到公鸡飞上果树枝头,要惊笑,色彩跳荡在他们年轻的瞳仁里,也流淌在他们的画面中。

这也是村里民宿生意最好的时候,此地的民宿因为古村落的保护规定相当严格,基本上所有的老宅都维持了原样。住宿费只有百儿八十一天,一切仿佛都因陋就简,吃饭仍然沿用主人家用了几十年的八仙桌,桌上的菜肴都出自房东奶奶之手,红烧卤水豆腐和肉片炒腌菜薹,是最受欢迎的菜肴,每次都被年轻的学生们一扫而空。他们还交头接耳:“徽州古话说来真好听,奶奶都说了,瞧我的菜薹嫩头长得多伶俐,一半开花,一半未开,就好像貂蝉挥了个水袖。”“他们这儿的人家居然把漂亮女子叫做貂蝉,油菜薹能长得像貂蝉,也是一绝了。”

是的,学生们的到来,为房东奶奶寂静的留守生活,带来了无限的生机。混熟了,学生们也会玩笑地问奶奶,当年被抬上婚轿,爷爷是不是“四里八乡最漂亮的小官人”?他们写生时,遇见采摘油菜嫩头的奶奶,便打趣她背着背篓,戴着斗笠,也是“一天嬉到黑”。没错,就是“业精于勤荒于嬉”的那个“嬉”字,当地人还在活学活用,折射着古徽州的雅意与调皮。听这帮比孙子大不了几岁的娃儿这么调侃,房东奶奶反问:“我不‘一天嬉到黑’,你们爱吃的腌菜薹从哪里来?”

话是这么说,奶奶自己也能感应到变化。从前,下地收菜薹,眼睛看到的是活计,端详的是菜薹的老嫩与长短,感受到的是肌肉的酸痛与麻木;如今,干一会儿活,学着孩子们在原野上伸头眺望,眼睛里跳荡的是春天的缤纷色彩。劳碌了半辈子,忽然觉得劳作与嬉戏,如此密不可分,这种突来的醒悟,让房东奶奶震惊了片刻。

表面上,她依旧是质朴无华的民宿老板娘,每天都要操持住客的三餐,帮忙清洗他们沾染了颜料的衣裳。但等油菜荚纷纷结起,最后一拨学生也将离去了,房东奶奶第一次感觉到了怅然若失。老人家情绪变化被一位打包行李的女学生看在眼里。离开时,八仙桌上留下了一大盒用过一半的颜料,另有一个旧画板,一只木架子,一叠纸,一把笔。房东奶奶惊讶地去把玩、观瞧,发现孩子们还给她留下了一封信,信上说:“把这个春天画下来吧,奶奶。明年,会有我们的学弟学妹来这儿,瞧瞧你是怎么画的。一天到黑都不嬉,是不是也有点亏?”

奶奶笑了,她掐菜薹的手,已经被菜汁染得黝黑,洗也洗不干净。这会儿,这双手,头一次学着记忆中学生们的样子拿起了画笔,有点迟疑,也有欣快的勇气。

梦醒时分

文/田倩

醒来的时候,脑袋里空空一片,换了一个姿势继续趴着。或许因为是下午睡觉的缘故,一直觉得难受。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盯着屏幕发呆,向右滑过接听,鼻子一酸,眼泪先于问候之前,扯过被子躲进被窝把远方拽在怀里,努力让传递在电话那边的声音保持平静。

嗯!远方是一只小象。色彩斑斓,比我鲜活。

把时间用来发呆,直到想起的都成黑白。我在现实中醒来,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是一次又一次的自我宽慰。

总会在阳光漫溢的午后觉得离家太久了,每一次意识到,就会觉得空洞,零散的回忆迎面而来。

那栋老房子坐北朝南。我坐在院子里陪着奶奶晒太阳,或者拿着粉笔在水泥地板上写写画画。奶奶手里总有做不完的活儿,做酒酿、腌咸菜、晒谷子……爷爷则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手里紧紧抓着他的拐棍,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沉思。我喜欢跟在奶奶身后,模仿或学习。在那个没有家家户户都通水的年代,下午四点左右,我们担着扁担去水井里挑水。绕过不平的泥巴路,时不时叫一叫身后还没跟上来的小狗。不用担心它会跑不见,只是一种习惯,确认它跟在身边。在那一段路上小狗会追着突然跑出来的鸡叫个不停,也会嗅一嗅路旁的野花和小草,奶奶在前我在后各自摇摇晃晃的挑着一担水往家走,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炎热的六月,蝉在树上不停地知了知了,飞上飞下,不知疲倦,它们真的像嘴里叫的一般知了吗?知道她们的生命只有一个夏季吗?也许是知道的吧!纵然声嘶力竭也扑簌着挣开翅膀燃烧生命,用力的活着。

夏日的午后,左邻右舍的小孩都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边,男孩子拿着竹棍去夹树上成熟的水果,树下的小孩把衣服折成圆弧状将刚打下的水果装满衣兜兴高彩烈的往回跑,其余的在一旁跳九宫格,时而嬉戏打闹咯咯地笑不停。

傍晚,写着作业的手渐渐不安分起来,眼睛往门缝里瞅,等着小伙伴上门来叫然后牵着手一溜烟地往外跑,那时候父母多半是不会斥责的。在老家的傍晚有一个时间点叫鸡蒙眼,那个时候家长都不会让小孩写作业或者看书,她们认为会花了孩子的眼。出了家门的我们在空着的泥巴地里玩拌家家,树叶当钱,瓦砾当碗,玩得不亦乐乎。直到各自的父母叫喊声在村里回响好几遍,才又稀稀拉拉地散去,入夜枕着虫鸣伴着清风入眠。

回不去的好时光到现在这个时刻,我们一半迎接一半告别。庆祝生命的降临,祭奠生命的残缺。

儿时的我们长大后在人海里错开了你我。你去了未来我去了远方,拥有的情分熬过时间,这旋转的地球上没有人站在同一个地方。

生来被赋予的情分,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又全部被收回了。生命就走到这里了,自此阴阳相隔。离开的人定格成黑白影像告诉活着的人要坚强,而我们除此之外就真的别无它法。真正的离别都来不及告别,下一次在离别之前先道别,在来得及的时候告诉你我想你。

那些欢声笑语堆积的夏天短暂停留一季。后来没有后来,只剩回忆在心里长久。墨水滴进水里,一圈一圈渲染开来。梦醒来,怅然若失的情绪也在做布朗运动。

远方还在远方,我想你们啊!

记忆中的味道

文/文良诚

“一缕浓香一缕温情”,黑芝麻糊的广告总是让我想起记忆中的那些家乡味道。由于父母是居无定所的筑路人,每次工程的完工或竣工,就意味着他们工作地点的变更。为了让儿时的我免受路途迁徙颠簸之苦,父母把我放在了湖南的一个小山村里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虽然父母不在身边,但是爷爷奶奶和亲戚邻里的关爱,还有难忘的一道道美食让我至今都感到自己的童年浸满了幸福。

那个年月没有学前班、早教班,我整天跟着村里的小伙伴们在山野田地里疯跑,野果没少填肚子。成熟的季节里,野栗子树上结满了和乒乓球大小差不多的野栗子果,剥开它的毛刺外衣,面甜无比的栗子就是我的饭后加餐。

除了这些野山上天生地长的食物,还有许多自家纯手工制作的乡间美食。

湖南种植的是糯性很强的高粱,只有这种高粱才能制作黏腻的高粱糍粑。当制作高粱糍粑的时节,我总是坐在村子小祠堂的门槛上,眼巴巴地看着奶奶把用水泡上十几个小时后的高粱和籼米用村里公用的手推小石磨磨成米浆。此时的我知道过不了两天就可以大快朵颐了。为了让米浆尽快脱水,家乡的人们用了一种土办法,首先用一块干净的白布盖在米浆上,然后往白布上轻轻地倒上适量的干净炉灰,等到炉灰把米浆多余的水分吸干后,连布带炉灰一并揭去,剩下的工序就是和北方揉面一样揉搓脱水的米浆,揉好后截成一个圆圆的小团子,再用手一压就成了圆圆扁扁的小糍粑,上笼屉蒸熟即大功告成。

成品的高粱糍粑刚做出来时闪烁着诱人的光亮,晾干后呈现枣红色,暂时不食用可以泡在清水里保存十天半个月。奶奶知道我喜欢吃高粱糍粑,一到高粱收获的季节,总是少不了不辞辛苦,每道工序都不差地给我制作。高粱糍粑做好后,奶奶常常是累得腰酸背痛,却总是慈爱地看着我“消灭”那些韧性十足、香甜柔滑的高粱糍粑,并提醒着我慢点吃别噎着。

当我到了上学的年纪就离开了小山村和最疼爱我的奶奶。上学、工作后回到小山村的次数屈指可数。十几年前,奶奶离世,我就再也没吃过高粱糍粑了。父亲有一次回乡带回了高粱糍粑,当我兴奋地品尝后,已不是从前的味道了。奶奶用粗糙的双手耐心专注做出的那些我最爱吃的高粱糍粑、甜酒酿、各种馅料的油豆腐果,都装满了奶奶对我深深的爱。这是属于我的专属味道,我将永远怀念!

西瓜大叔

文/曹润华

在我奶奶家的后面是金陵新村的市场,在这个市场里常年有着一个卖水果的摊位,店主是一位中年男士。由于我和奶奶经常在他那里买东西,我们渐渐地成了朋友。

这位叔叔一年四季靠卖水果维持生活。因为我经常在夏天的时候在他那里买西瓜,所以亲切地称他为“西瓜大叔”。“西瓜大叔”的个子不高,憨厚的“国”字脸上长着一对浓浓的眉毛,一双总是笑眯眯的眼睛下面一只高高的鼻子,使人见了总愿意在他那里买东西。

还记得那是我九岁时的夏天,那时我正上三年级,作业量不大,所以每天放学后,就可以和奶奶去市场逛逛。一天,我下午放学后,奶奶让我去市场找她。我和奶奶便在市场开始买东西。奶奶说:“把你的书包放到卖西瓜的那里吧,要不然背着太沉了!”于是我便把书包放到了卖西瓜的叔叔那里,叔叔很乐意地收下了。奶奶又说:“过一会儿咱们买完东西回家的时候记得把书包背回家!”我答应了之后,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夜幕渐渐笼罩了大地,我和奶奶一人手提一大袋东西满心欢喜地回家了。到了家里奶奶说:“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啊?”“哎呀!”我一拍脑门叫道:“没有拿书包啊!没有书包,可怎么写作业呀!”奶奶说:“真是的,你把这事忘了,我也把这事忘了。”看来,只好我自己去取了。不过我担心他已经走了,都快9点了。于是,我连忙换了鞋,奔下楼去。

我走到市场口,看见里面黑漆漆的,一点灯光都没有,我鼓起勇气向前走去,拐过一个弯,突然看见一盏明亮的灯,灯下“西瓜大叔”正向我这个方向眺望,我连忙跑过去,“西瓜大叔”把书包给我,我问:“叔叔,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等我呀?”“我知道你有作业,没有书包你完不成作业,会让老师批评的!”叔叔说。顿时,我感到有一股暖流涌上心田……

这件事虽然已经过去两年多了,但我仍然记忆犹新。我想:如果我们这个社会能多一些像“西瓜大叔”这样的人,那该多好啊!

花落无声

文/子月

故乡的三月,正当花开之初,但已有诸多游人,纷涌而至,赏花闻香,陶醉于山水花海之中,毕竟一年中的花会时节快到了。每到这时,我便格外怀念花的季节,这份缘自年少初心的念想,不止是回味花的美丽,更多的还是远在山外的亲情。

从小到大,一直觉得跟花的距离很近、很近,以为是垂手可得,随处可见,便无数次地忽视了花的柔美多姿。这种距离和淡漠直到这些年,老家涌起的阵阵花海热潮,让我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离花的世界很远,很远,遥不可及,随之而来的便是万分懊悔。

奶奶家的院子边,曾经长着一棵不显眼的玉兰树,后来长到两三米高。小时候,我们几个总是攀爬于树干之上,上蹿下跳的折腾,可能因为如此,玉兰树长得不高,也不端正,树干向院子外侧弯曲,倾斜着,扭曲的树身留下了我儿时的影子。

虽然树并不高大,但几岁的我们还很渺小,当玉兰树枝叶茂盛的时候,我们待在树下,她一样能为我们遮风挡雨。所以对一棵普通平凡的小树,我对她不只是点滴的怀旧。

按时节推算,再过半月,玉兰花也差不多开放了。早上含羞待放,花苞略呈弯月小嗽叭形状,遇有小雨,便挂着雨珠,欲垂欲滴,美丽之极。

上午九、十点左右,花便徐徐开放,花瓣会向四周伸展,紫紫白白,青绿相间,一片,一团,一簇,一朵。花朵内白外紫,多数呈白色,型大、芳香,花期十天左右。芳郁的香味令人难以言喻,清新可人。因其开花位置较高,迎风摇曳,神采奕奕,宛若天女散花,非常可爱。

奶奶不知道听谁讲过一段故事,就似是而非地转给我们。说是很久以前,深山里住着三个姐妹,大姐叫红玉兰,二姐叫白玉兰,小妹叫黄玉兰。一天,她们下山游玩却发现一个张姓的村子里冷水秋烟,一片死寂,三姐妹十分惊异,向村子里的人问讯后得知,原来秦始皇赶山填海,杀死了龙虾公主。从此,龙王爷就跟张家村结了仇,龙王锁了盐库,不让村里的人吃盐,导致了瘟疫发生,死了好多人。三姐妹十分同情他们,于是决定帮大家讨盐。然而这又何等容易?遭到龙王多次拒绝,三姐妹只得从看守盐仓的蟹将军入手,用自己酿制的花香迷倒了蟹将军,趁机将盐仓凿穿,把所有的盐都浸入海水中。村子里的人得救了,三姐妹却被龙王变作花树。后来人们为了纪念她们就将那种花树称作“玉兰花”,而她们酿造的花香也变成了她们自己的香味。

玉兰的故事虽然简单,却很唯美。因为有了故事,我对玉兰便多了几分偏爱。

有几个年头,奶奶家的玉兰花还给家里贴补过一些家用的。玉兰成苞还没完全开放时,奶奶便催着我们爬上树干,摘下花朵,平摊在院子里,让太阳照晒两日,送到集市上卖掉,最多的一年一个花季下来,能卖七、八元钱。奶奶说,这是最好的一年,因为那时我们一学期的学费是一块零五毛。

离开老家时,玉兰树仍然很俊秀地长在院子边上,和三爷家院子的那棵老白果树遥相呼应,一高一矮,一大一小,一老一少,那时的感觉有点像疼我的奶奶和我。因为有此,便一直记着这棵花树,即使她并不高大,而且是歪歪的树干,斜斜的树丫,就那样不太起眼地活着。

后来妹妹写信告诉我,家里的花狗死了,奶奶把它葬在树下,既想让她们互相有个伴儿,也想壮下玉兰树下的土质,或许树会长得高大一些。

玉兰树没有了我们几个孩子的攀爬扯压,树干似乎长直了一些,而且粗壮了许多。奶奶怕其他人再去靠压它,在树边种了几棵葡萄树,葡萄架下的藤蔓长得格外茂盛,环绕半圈护住了玉兰树。

再后来,那棵玉兰树还是被伐掉了,因为三弟在院子盖了几间菌种培殖大棚,树的位置被占用。

玉兰树没有了,但我会时刻记起她,记着树上的花。每年的花季到来之时,这种情绪会更加激烈,甚至梦中也会闪现。比如会追忆奶奶家的院子,院子边的玉兰树,花开花落的季节和儿时的我们爬树摘花的情景。

事实上玉兰树现在已经不存在了,但老家的花却多了起来。先行一步的是北山的樱桃花,连山连片,真的是一片海景天色。其实北山的樱桃林已经有十五、六年的时间了,花开的季节正好是玉兰花临近开放的时候,这在大片大片的花海中,尽显老家的魅力。

老家这些年已有了一年一次的油菜花花会,经过规划开发后的各处油菜花观光点,每年的三、四月总要吸引不少游客。小时候,我们在它未开花前就摘下菜苔,剥下皮,生吃,或是摘些偷偷送回家泡菜,腌浆水菜。农家作物当小菜,在那个年代,让我们更具有“吃货”的杀伤力,虽然没有现在的“肯德基、串串香”这么时尚疯狂,但因为带着十分的原生态,油菜花凋谢后的菜苔也能成为我们的美味小菜。

一直盼望回家赏花看景是我这几年的心愿,也带着对那棵老玉兰树的回忆。虽然我知道,这仅仅是一种来自心底的情愫,因为奶奶家院子边的那棵玉兰,已不复存在。玉兰花开、花落,花瓣、花蕊,花色、花香,都早已消失在了院子边。失落的心绪总想找到一点慰藉,便一直盼望着走进油菜花的世界,看着那一片片,很深,很远,很密的花海,金黄色里蜜蜂飞舞,花香四溢,身入其中真会觉得如临仙境,如诗如画,让人痴迷。

花,就这么开一季,落一地,轮回沧桑,不改初容。眼看又到了一年中的赏花季节,不由勾起我的思絮。只可惜,花开时,吾虽近,人未在,花落时,悄无声,只留淡香于心际。

故乡的夏

文/张磊

小的时候,暑假总是在老家度过的。那会儿爷爷奶奶刚刚退休,两个人在乡下盼着我暑假能过去多陪他们些时日。于是往往暑假才开始一周左右,我便带上暑假作业乘着汽车从县城赶往老家,开始我的乡村生活。

大概是因为爷爷奶奶是退休小学老师的缘故,早上睡懒觉是不可能的,七点半左右便要起床洗漱吃饭,然后开始写暑假作业。不过爷爷奶奶一般也不怎么管我写作业的进度,所以我也乐得一个人在房间边写边玩,往往一个上午也写不了几页纸,脑子里想的都是玩耍的事情。那时候总感觉一上午的时间很漫长,长到我已经在脑海中想象了三次下午要和小伙伴们去哪里玩耍的画面后,一看时间才过去一个小时。但是上午要想偷偷跑掉又是不可能的,被奶奶逮到的话一天都要被罚呆在家里。于是只好在凳子上枯坐着,带着烦躁和盼望的情绪等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等到下午,就到了我和小伙伴们玩耍的时间了。炎炎夏日,在小河里游泳摸螃蟹是我们的最爱——记得那时候河里还很干净,没有水藻也没有塑料垃圾,一群人下了河就好像混世魔王出山一般东翻石头西掏洞,经常一下午下来我的小圆筒里总能有个十几只螃蟹的胜利战果。不过小河里的螃蟹无论是油炸还是用辣椒炒都很难入味,难成餐桌上的美食,所以很多时候我们抓来的螃蟹都被扔进了我们家的池塘里,有时候还会用线绑在住螃蟹的腿或者大鳌拴在岸边,心想着等到秋天池塘起鱼时也能收获电视上看到那么大的螃蟹……可令我们失望的是起鱼的时候一只也没见着,大概是全部都成了鱼儿的饵食。但这丝毫不影响我们摸螃蟹的乐趣,兴致来了甚至还要带上干农活用的粪箕去捞鱼。比起摸螃蟹,捞鱼就是一项技术活了,需要大家一起团队合作——先是用石头堵住上下游的水流,然后把水搅混一起用粪箕去捞,运气好的时候还真能瞎猫碰到死耗子捞上来两条来,不过更多的时候是水浑了鱼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搞得不好还会踩到牛儿洗澡时拉的粪便上。不过我们也不以为意,哈哈一乐然后奔赴下一个坑点……

傍晚的时候,还有一项特别有意思的活动,那就是用笼子去田里捉泥鳅。我们在笼子里放上一点滴了香油的剩饭,然后把笼子逆着流水的方向按在泥土里,到了晚上泥鳅便会循着香油的味道乖乖钻进笼子里去,等着第二天早上被我们活捉。刚开始的时候我没有自己的笼子,只能去借小伙伴的笼子来用,借来的那只很小,而且只能抓到黄鳝,一条泥鳅也抓不到,这个缘由我至今也想不通。后来奶奶拜托村里的竹匠给我打了四只新笼子,从此每天夕阳西下的时候总能看到我小小的身影在田埂上忙活着。有趣的是有一次还抓到了一条蛇,大概是半夜觅食的时候误进笼子里吃饱喝足后才发现没了出去的路,第二天起笼子时我还心想着今儿估计是个大丰收,打开后吓了一大跳,但也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着蛇大爷肚子鼓鼓的扬长而去……比起螃蟹,泥鳅可以说是十足的美味,凑个三四天的收获便能由奶奶给我烧一顿好吃的泥鳅挂面,经常一碗吃的底朝天还嚷着要再盛上一碗,不吃得撑到走不动路都不罢休。

吃过了晚饭,奶奶负责收桌子,我和爷爷就负责把凉凳和躺椅什么的搬出来,一家子人在外面乘凉聊天外还要留个几张凳子供来串门的乡亲休息。那时候电视还没怎么普及,家家户户吃完了都在外面乘凉或者转悠转悠,有干活晚归的乡亲也都乐意在我们家的凉凳上歇会儿聊两句再走。在没有电视没有网络的时代,会讲奇闻异事的人总是受到大家的欢迎,一个故事讲完了孩子们总会围着让再讲一个。听二叔说他们小的时候,村里最会说故事的乡亲还会提前让想听故事的孩子们凑两根香烟出来作为“出场费”,抽完了再慢悠悠的给他们讲《封神演义》里哪吒闹海的故事……没有故事可听的时候,我就和小伙伴们去捉萤火虫塞到一个小瓶里,童言无忌的说要晚上拿来当灯用,常常洗完了澡后又弄得一身汗被奶奶骂,只能吐吐舌头说下不为例后再去拿毛巾擦一遍身子,然后到了明天又继续漫山遍野的去抓萤火虫……

夜深了和小伙伴们散了后,躺在凉凳上我喜欢看着天上的星星,那会儿总感觉天上的星星又大又亮又多,我在想再过几年我就去上初中啦,接着我会去上高中、大学……那时候我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我暑假还能回到这里和小伙伴们一起摸螃蟹抓泥鳅吗?可往往还没等到我想出答案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梦里我梦到我们都长大了但是我们还在一起玩着闹着,大人们也没有变老,我们永远守着这一方土地,就这么一直生活下去,没有烦恼也没有离别……

现在,我仍然很想念十几年前那段贫穷到几乎一无所有的岁月,它充实了我的童年,使我爱上这片土地上的一切,让我每当夏天来临时,总是忍不住去回想那时满天的星光,山间吹来的凉风,以及那个无忧无虑追逐萤火虫的少年……

爷爷奶奶的生死时刻

文/顾坚

奶奶18岁出嫁时,爷爷刚过二十岁生日。结了婚就是大人了,爷爷的爷爷把他们撂开了,给了一条半新的木船,让他们到江南去做生意,闯世界。

爷爷扛上橹带奶奶上了船,小两口要在水上行小半个月,到上海去卖花生。几天后船近青浦,看看天色将晚,爷爷把船摇到一条满是苇草的河汊边,插篙停船,准备在这儿歇宿。

这时河对岸传来了“船家,过河”的叫喊声。奶奶有些迟疑,说天要黑了,这荒野地方可别碰上歹人。爷爷说听口气人家挺急的,咱就帮个忙吧。起篙下棹朝对岸划去。船未靠岸,一个黑衣汉子跨上船头,身大力沉,船一仄差点进水。奶奶有些不悦。那人一猫腰进了舱,说快开船,钱照给。船至河中间,那人突然说不过去了,往下游行吧。声音有些阴恻。爷爷心头一凛,沉声问道:“客家想干什么?”“要船,要女人,要命!”那家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同时一把盒子枪对准了爷爷。碰上土匪了!爷爷知道麻烦大了。想逃,一个猛子扎下水去,潜到对岸便可没事,可奶奶在船上;硬拼,对方手里有枪。爷爷荡着桨,头上汗珠直滚。奶奶却像没事似地。她从陶罐里舀出一勺糯米,平静地说,既然大哥想要我丈夫的命,请让我熬碗粥,让他做个饱鬼吧。那家伙鼻腔里“哼”了一声。搁在船头上的锅腔里响起了木柴的燃爆声,不一会儿粥香弥漫了整个船舱。奶奶满满装上一海碗粥。粥熬得稠稠的,热气滚滚。奶奶端向船梢的爷爷,说我来打桨,你把粥喝了吧。那土匪侧过身子给奶奶让路。说时迟那时快,奶奶手一仄,一碗滚烫的热粥不偏不倚扣上了歹徒的脸,那家伙双手捧脸,杀猪般地嚎叫起来,爷爷跳下舱,拳头奋力砸向土匪,直到没有了声响……

爷爷奶奶没有去上海,两人快橹飞棹,连夜往回赶,三天四夜,到家时瘦脱了一壳。适逢粟裕的部队打村上开过,爷爷从舱板底下摸出那把土匪的枪,跟上了部队。多年后爷爷问奶奶,那天船上你咋那么胆大,你可是个不敢杀鸡的人。奶奶说,你死了我也没活头了,横竖是死,不如拼了……

今天我把爷爷奶奶的这个故事讲给大家听,只是想说爱情是神圣的,有时候甚至要用生命去扞卫它;切不可轻慢爱情、糟蹋爱情——没别的意思。

一篮红枣

文/程连华

又到中秋,不经意间,忽然发现,邻家的红枣树上又缀满了红彤彤的大枣,在秋风里荡着秋千。童年的那段往事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小时候,邻家老奶奶家的院子里种着许多枣树。秋天一到,满院的红枣像调皮的孩子,把树枝压得弯弯的,垂到矮矮的院墙外。每天上学、放学的时候,就会听到老奶奶的叫喊声和孩子们一边逃跑一边嬉笑的声音。

每次经过这里,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一看满树红得发紫的大枣。树枝几乎垂到了院子外的地面上,触手可及;可我是一个胆小的孩子,总觉得偷摘别人家的枣会让人嗤笑,所以一直望而却步,直到中秋节来临。

月饼少得可怜,是要到晚上才能吃的。我独自一人来到老奶奶的枣园前,看着那红得诱人的大枣,馋得直流口水。我观察了一下,四周无人,白发老奶奶也不在院子里。于是,便悄悄走上前去,伸出一只小手,抓住一颗又红又大的枣。但是心中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我的脸火辣辣的,赶紧松开了手,快步跑开了。

一整天,我都是在自责中度过的,心中闷闷不乐。晚上,月上柳梢头的时候,吃着母亲递给我的半块月饼,也似乎没有了往年的那种甘甜。

望着我的表情,母亲偷偷地笑了,变戏法似的从屋里挎出一篮子红枣,对我说:“这是邻家老奶奶给咱家送来的。”我一听,不禁脸又红了——白天还想着偷摘人家的枣呢,今天人家给送来了!我感到无地自容。

这时,母亲接着对我说:“老奶奶说你是一个好孩子,村里的小孩子,都偷摘过她家的枣子,只有你没有。白天,她透过窗户,看到你想摘她的枣,但最后你放弃了……老奶奶说,如果你摘了,她也不会喊你的……老奶奶还一个劲儿地夸你呢……”

听着母亲的话,我低下了头,脸羞得更红了……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几十年,白发老奶奶也早已故去,可中秋节的这段往事却日久弥新,时时告诫我,做人要坦坦荡荡,光明磊落,清清白白;不是自己的决不伸手,凭自己的努力去创造财富,才会享受到真正属于自己的那份欢乐与幸福。

我和牡丹有个约定

文/张文艳

午后出去散步,看到路边花丛中的牡丹已经萌动抽芽,露出嫩嫩的花蕾,我赶忙蹲下来,仔细观察。春画花,冬描干,现在花蕾初长成,我要好好地看看,把每一个花苞的姿态记在心里。

自从开始学画牡丹,我的生活就变得丰富多彩了。每天在家里想想看看、练练画画,看着自己的作品一幅幅诞生,看着自己的一点点进步,觉得日子变得快活充实了许多,全然没有了那年病痛中的无助和绝望。

那年初春,我的颈部出现了一个枣子一样大小的疙瘩,医生诊断是甲状腺结节,并且由于是单发且伴有甲亢等症状,要做手术并进行活检。医生的诊断就像是判决书,给我曾经的乐观生活画上了句号,我变得消极悲观、不思茶饭。做手术的前一天,老公陪着我到公园里散步,在花棚的向阳处,一株牡丹已经绽放,火红火红的,煞是喜人。旁边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奶奶拿着毛笔临摹,神情非常专注。我凑近一看,一朵牡丹已经跃然纸上,花瓣妖娆,花蕊细腻,叶片鲜活,枝干苍劲,多年来深藏在内心对绘画的渴望一下子被点燃了,禁不住与老奶奶攀谈起来。老奶奶说:“我都七十多岁了,前年开始学画牡丹,有很多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学一起画,画着画着就觉得自己年轻了,每天的日子也过得有奔头了。你看,我右胳膊上的老年斑是不是都比左胳膊少啊?”老奶奶兴致勃勃地撸起袖子让我看。她的精神状态真的是比同龄人好很多。

老公拉拉我的手说:“既然喜欢,你也学吧!”

“学吧,学吧,不难,你看,喜欢哪朵画哪朵,多好!”老奶奶鼓励我。

回家的路上,老公搂着我轻轻地说:“手术做完,你就去学,咱们和牡丹来个约定,每年春天咱们都来看、都来画!”

出院后,牡丹已到盛花期,各种色系、各种姿态的牡丹竞相开放,而我也坐到了教室里,跟着老师一起用画笔描绘牡丹的灿烂。

从此,每年春天我都会到公园里,仔细观察,认真描绘,在心里记下每一个时期牡丹的样子,每一株牡丹花朵的姿态,和牡丹赴那个当年的约定。

种一株牡丹在心里,不仅为临摹,更为以盛开的姿态迎接生命中的每一个春天。

离离原上草

文/张文彬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我喜欢绿色,喜欢漫山遍野的青草。现在,城市里的绿地多了,尤其是新区,举目一望,到处是草坪,点缀着高高矮矮的各种树木,错落有致,一片葱绿,真让人心旷神怡。

我对绿草的感情深,是因我来自农村,更重要的是来自奶奶的教育和影响。幼时,我家旁边有一片“柳条通”,地处三岔河的北岸,足有五六垧地那么大。除了丛生的柳条外,还有几十棵高耸入云的杨树和榆树,再就是草——一望无际的草坪。奶奶常领着五六岁的我在那里忙活,“柳条通”就是我儿时的天堂。

奶奶对我的启蒙教育,就是在这里教我认识了多种草。最先认识的是各种野菜,有婆婆丁、荠荠菜、柳蒿芽、枪头菜、猫爪子、鸭子巴掌、车轱辘菜等等,数也数不清。春天,奶奶就把它们一筐筐地采回家,成为我家餐桌上的主要菜蔬。此外,我也跟奶奶认识了不少草药,如鬼叉、老鸹筋、刺儿菜、大水蓼、艾蒿等。这些东西可都是宝贝,记忆中,鬼叉熬水就是治拉肚子的特效药。

我对杂草的认识稍微延后,多是在干活中知道的。杂草的种类更多,什么水稗草、谷莠子、臭蒲草、马莲等。那时,奶奶常领着我在菜园中拔草,把它们都当成“敌人”,对它们毫不留情,奶奶说:“让它们活着,庄稼就得被欺负死。”她总是把拔下的杂草搂到地边晒干,抱回家里做柴火。

后来我能拾柴火了,认识的草就更多了,不过这些草大都生长在野地里,高大而健壮,如黄蒿、白毛蒿、蓝花蒿、碱草、羊草、芦苇等。我喜爱它们的高大,因为它们作为柴火时特别耐烧!奶奶把它们用镰刀割下,捆成小捆,绑成马架形,让我背回家。我很开心乐意,也很有成就感。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发现这些草除了烧火之外还有更大的用处。如芦苇可以编席,羊草苫房比谷草耐久,蒲草可以编制草鞋、筐篓,艾蒿更是能药食兼用。还有的草竟是“东北三宝”之一,那就是乌拉草!

其实,草是地球环境的重要调节剂,首先它可以改善空气质量,其次它可以固水固土,再者它还能美化环境,并且还有其他许多实用功能。也就是说,有了草才会有绿色美丽、生机勃勃的自然界。故而,草是人类的朋友,保护草,就是保护环境!

从春天“清零”

文/李秀芹

在我幼时的记忆里,邻居二奶奶身体不好,患有高血压和哮喘,冬天是她最难熬的季节。严寒的冬日,二奶奶半躺在被窝里,呼吸像拉不动的风箱,喉咙里气息不畅,仿佛一口气上不来就能憋晕过去。

二奶奶说,这病真是折磨人,难受得坚持不住时,她就想,等到春天天气回暖就好了,就这样劝着自己坚持再坚持。果然立春后,二奶奶的呼吸逐渐平稳。母亲见了她说,您身子骨比去年冬天好多了,想起去年冬天……母亲话还未讲完,二奶奶便岔开了话题,说好不容易盼来了春,要好好享受它的美好,过去的苦难已经过去了,翻篇了,清零了。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要让自己有个良好的状态,才能对得起这大好的光阴。这个春天,除了期盼疫情清零,我和老伴也开始了自己的清零计划。把家里的院子重新设计一番,拆除了饭棚和车棚,老伴当瓦工,我当小工,将耳房间隔出一小间当厨房。院子里腾出来的空地用砖砌成菜地和花池。又将房间内的家具、衣物和图书进行断舍离,该利用的利用,该送人的送人,该丢弃的丢弃,只留下生活必需的,房间顿时清亮起来。

整理完院子房间,我和老伴开始“整理”自己,互相指出各自生活中的坏习惯和坏情绪,列出来,一条一条改。最后开始将视线转向子女,他们能自己解决的事情,我们不再插手帮忙。老伴说,年龄大了,力不从心了,对子女必须学会“丢包袱”,我们把自己活得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就是对子女最大的帮助,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是时候放手了。

对于朋友,我们也试着重新梳理,到了这把年纪,有三五好友便是富翁,朋友不在多而在精,不想让无谓的社交再耗尽我们的夕阳,趁我们还能行动,头脑还算灵光,把年轻时未实现的梦想尽量补回,细读一本书,开启一段旅程,寻一位故友,让时光慢下来,看草结它的种子,听风摇它的叶子。让心无挂碍,能快乐地洗一个澡,看一朵花,吃一顿饭。

这个春天,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期盼全国实现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确诊病例清零,住院患者清零,到那时,山河无恙,大家都可以随便闲逛。

“清零”是这个春天最美好的期盼,让我们从自己做起,重新梳理自己,轻装上阵,留住美好,不负春光。

月是故乡明

文/潘巧林

书上说有一种鱼,每年产卵的季节,它们都要千方百计地从海洋回游到自己的出生地。它们的回家之路很是惨烈和悲壮,一路上要飞跃大瀑布,瀑布旁有成群的灰熊守着,不能跃过大瀑布的鱼大半要被灰熊吃掉。已跃过大瀑布的鱼已经筋疲力尽,却还要面对成群的鱼雕的猎食,只有为数不多的幸运者才可以躲过追捕,耗尽所有的能量和储备脂肪后,才游回到自己出生地,恋爱、结婚、产卵,最后安详地死在自己的出生地。来年的春天,幼鱼破卵而出,沿河而下,开始了上一辈艰难的生命之旅。这种鱼叫鲑鱼,它是一种恋乡之鱼。

我们每一个人何曾不是这样的一条恋乡之鱼呢?记得父母进城之后,便接年迈的奶奶到城里生活,可奶奶住得并不安稳,特别是有病痛之时,总会嚷嚷要人把她送回老家才肯“善罢甘休”。古人云:“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禽兽如此,何况是人。

我们都是被故乡放逐出去的鱼。外出求学,结婚离家,那个名叫故乡的地方终是离我们越来越远了。每年回乡总是寥寥,或是清明时节,或是黄栀子收获之时。就是这么两个时段。每次回去,行色匆忙,老屋还未充满人气,我们又要一别回到城里。只有明月千里寄“乡思”。

月是故乡明。是的。记得最后一次在故乡望月的是2013年1月。那时年至94岁的奶奶驾鹤西去,我们在悲伤的情绪里难以自持。出山前一天,大雨如注。远方亲戚不顾路途泥泞赶着回来送她最后一程。将近傍晚时分,亲戚将到的时候,雨住风停。夕阳从云层里探出头,霞光镶嵌在云边。是夜,一弯清月斜挂天边,清透薄凉。那晚的月亮与往日没有别的不同,却多了无常的意味。

在尘世的喧嚣里走着,年复一年。偶有心事单纯的时候,会在夜里静静聆听世界独语。在菜圃边上,或者在繁花之间,伫立。总是在有月亮的晚上,那一刻,世界是静的,如同内心。月光铺层,只是这月色,独照我清影,不免孤单。可终究的,一切终如曼桢所说,我们回不去了。回不去孩提时候的故乡老屋后院,小伙伴们在晒谷坪上做各样游戏,欢笑声响彻云霄时刻。回不去读书时代,那些明月当空照,我在努力把书读的勤奋努力。回不去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烂漫年华……好似就被定格在了现在,即便有再好的景,总是遍插茱萸独少我一人的孤清落寞,多想再回小时候。

秋意逐渐浓重,伴随秋风再起,八月十五的月亮总是要期待的。我每天积攒着那点点期待,就希望在八月十五那天,在故乡的夜里,吃着月饼,在月亮之下,看着月亮里的桂花树、回想起奶奶讲述的嫦娥奔月的传说,然后在故乡的清风里安然入眠……

故乡是一支清远的笛,总是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