耦园

有小同事提起苏州的耦园，这勾起我对耦园的回忆了。

三十年前的苏州，和现在真不是一回事儿。尤其是老城区，浑如璞玉一般。游客虽多，并不打扰人们生活的清静。

我的学校在北仓街，老巷深处。透着粉色的玫瑰包子，软语叫卖的豆腐花，青砖地，木窗格，水井台，蔷薇带雨，榆钱遍地，活脱脱仍是宋词里的意境。

耦园在南仓街，和北仓街隔了一条马路。苏州的园林我们基本逛遍，耦园去的最多，因为它小而寒碜，门票极便宜，正适合我们穷学生，可论风景，也未必输于那些名气大的园子。

有两次游园印象比较深。一次是春寒料峭的早晨，发现茶楼上茶烟缭绕，非常热闹，原来它还是吸引了一些人们前来享受生活，茶香笑语，一扫素日里冷清寂寞，连山茶花也显得格外耀眼。还有一次是冬日午后，我们攀上假山远眺，突然寒风送来阵阵幽香，四下寻找不见，抬头望时，竟是身后一树老梅直刺云天！珠玉累累繁枝缀满，映照着碧霄，是我见过的最具风骨最有气魄的梅树。后来欣赏陈履生先生的寒梅图，那种笔直上戳的枝条，我知道它是源于生活的，因为我亲眼领略过。

我曾以为苏州园林是世界上最美的风景，现在不这么认为了。园子里虽然营造了山水，毕竟天地太小，极致的精巧也容易使人审美疲劳。现在的我更喜欢疏阔的空间，不必充实圆满，贵在有流通变化的余地。

因想起耦园，后来又上网去查资料。说耦园本默默无闻，某一年因贝聿铭造访，忽然名声大噪起来。资料很长，看了一会不耐烦，就退出了。耦园，我今后还会再去看你吗？也许是不会了。有些感觉，只属于懵懂蠢幼、要求极低的年纪，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