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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围棋的文章 / 围棋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写作与围棋

文/杭大庆

爱写作,更爱围棋。无事时,与人对弈,哪怕开始没有思想,没有想法,可是下着下着,棋越下越精彩,人也越来越兴奋。

写文章,要是没思想,没内容,哪怕对着电脑,半天,也写不出任何东西,就像一个没孕的女人,怎么着,也生不下一个孩子。

因此,我觉得写作比围棋难得多。围棋,只要去下,不管水平如何,都能找到可下的地方,都能感觉到快乐,感觉到舒心。而写作,有思路还好,文字自然如山泉般,从石间蜿蜒流淌而下,清清澈澈,令人心喜。而如果脑中空空,那无论你如何绞尽脑汁,也生不出一点念头。有人妙笔生花,可总有一天也会江郎才尽。

好像是杜甫吧,为写诗,胡须都快给捋尽了。可见诗坛圣手,要随心写作,也很难,并非倚马可待。因而,很多文星,常有不少癖好,如饮酒,如旅游,这些引起其情思,以促其才情,很多佳章都是在这些癖好中得来的。

有时,实在写不出什么,就在QQ上问文友,写作最难的是什么。他们的回答,基本上就是没内容写,因而,很多人是炒别人的冷饭。把一些旧故事,翻过来掉过去写,真真看了没有趣味。最近,看了简平的《聆听树声》,觉得他高明的一个方面,就是没有一篇文章是重复别人的影子。什么洗澡、看病、爬楼、住院、婚宴、换牙等等,都能洋洋洒洒,写出文章。如此去写,题材不是生活中随处都有,随时可写吗?也许,我得有简平这样善于观察,善于发现的眼睛才行。

因而,我只能期盼于写作能像围棋一样,在棋盘上摆摆,一盘精彩的对局就产生了。晚上,我坐在电脑前,想写作,可是坐着坐着,什么也没有,空虚伴随着我,我只得去网站里下棋。下棋,棋可不管我有什么想法,只要我去下,去投入,精彩就会随之而来。围棋国手,偶尔也会化名,在网站上与业余棋手下棋,从他们的棋局来看,不论他何时来下,我想他们的心境都不会一样,可是盘盘精彩,想让他输给普通人,难上加难。退一步讲,就像我和儿子,他虽然一年前就是业余一段,可我与之对弈,真是想怎么下就怎么下,胜得轻轻松松,从头到尾,都是一边倒的战役啊。

真希望写作能像下棋这样,想写就能写,就能写好,那该多好。

我的围棋生涯

文/马伯庸

我小的时候,正好赶上中日围棋擂台赛最热闹的几届。聂卫平在擂台上一路披荆斩棘,燃起了无数国人学围棋的热情。那时候我年纪不大,正是学棋的黄金年龄,爹妈一商量,决定先让我舅舅教我,看我有没有这方面的天分。

我舅舅也不含糊,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本书,上面全是围棋棋谱。我舅舅说学棋必须打谱,然后从中间挑了一张,说就打这张入门。我那时候不懂啊,稀里糊涂就答应了。我们对着棋谱,一步一步将棋子摆在棋盘上,每摆一步我舅舅都给我解说一下落子用意,但教到第五手就教不下去了。为什么呢?我舅舅说下围棋的原则是“金角银边烂肚皮”,但是这棋谱里第五手黑棋“咣当”一下,放到了正中天元。

这下我舅舅挠起头来,琢磨了半天,最后一拍桌子:“可能是黑棋下错了!”继续往下打,结果越打越糊涂,开始还能解释一二,到后来彻底看不懂棋路了。我兴趣尽丧,围棋之事遂罢,从此再没摸过棋子。直到后来我年岁渐长,偶尔在家里收拾东西翻出那张棋谱,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是1933年吴清源对秀哉名人的棋谱,号称世纪巅峰棋局。吴清源执黑子先下三三,再下星位,第三子直落天元,震惊整个棋坛。我舅舅拿这个棋谱给我入门,和让6岁的杨过逆练九阴真经差不多。

所以每次别人谈起围棋的时候,我都双目惆怅地凝望远方,喃喃说道:“都是吴清源害了我……”有了这段经历,我对围棋虽无大成,却也有了些兴趣,只是很少下。上高中时,同宿舍有懂棋的兄弟邀战。我想我虽不才,怎么说也是吴清源熏陶出来的,岂能怕了你?欣然应战。结果一局还未到中盘,我已然是四角尽没,中腹被围。我一看,不好,眼看要败,不由得把棋盘“哗啦”掀了,双手抱拳,朗声说道:“咱们学业紧张,不可玩物丧志,这局不如和了吧!”对方不干,争执之下两人打了一架,战况难分难解,反正不算我赢。我自幼时学棋,至高中方遇这一败。

从此我领悟到了一个道理:即使是下围棋,也需要装。到了大学,我不再轻易出手,只是偶尔会买一些围棋的理论书籍,比如陈祖德的《超越自我》、吴清源的《中的精神》等等。这类书有个好处,哲学和历史谈得多,具体棋局谈得少,容易懂,又好唬人。有了先进思想武装自己,再见别人对弈时,可就有讲究了。

首先观棋不语。待双方厮杀得差不多了,先“咦”一声,侧头微探,眉头轻扬,引起别人注意后,再略摇摇头,幅度不可大,以20度到30度为宜。对弈之人看你这副神态,必会好奇心大起,问你说:“同学,你也懂围棋?”这时你需摆手推辞,说“略懂,略懂”,你越是推辞,别人越是好奇,非要拽着你请教。这时你要负手而立,端详棋盘片刻,然后伸出右手在棋盘上虚空一指——注意,不可指得太清楚,不然露怯了,淡淡道:“若下在此处,则另有一番天地。”弈者多半大惊,追问何故。可以微笑作答:“咱们今天不谈死活,只说大势。围棋之道,取势为上,取地为下。”然后趁他们低头沉思之际,飘然离去。

为什么要抓紧时间“飘然离去”呢?一是充一下世外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风度;二是确保万一,如果下棋的人反应过来你是在诈唬,搞不好真的会动手,所以早早离开为妙。

再后来,我负笈海外,求学于新西兰,中途难免心怀故国。于是我弄了一副围棋,在学校草坪上随意摆着玩。这时一个当地白人大学生凑过来,问我这是什么。围棋的英文叫Go,可这是从日文读音学的。我心里不太爽,就告诉他这叫熊猫棋——黑白两色嘛。

我眯着眼睛,高深莫测地告诉他:围棋之道,繁复无比,兼之有阴阳调和之理,不是寻常人能学会的。这大学生是个理科生,数学极好,听了更感兴趣。我看他有诚意,就教了些基本规则,又从图书馆找了本英文围棋入门书,让他自己回家揣摩,告诉他揣摩透了,再来与我对弈。

我生平下围棋只败过两次,一次在高中,一次就是在新西兰。再然后,我忽萌退意,封盘收子,棋坛上从此再也没有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