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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美味的文章 / 美味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舌尖上的武穴

文/张丙银

地处吴头楚尾的武穴人,对“吃”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南来北往的船只给这座港城注入了新鲜的元素,也带来了来自不同城市的味道。得天独厚丰富的水资源,以及大自然慷慨的馈赠,在武穴人勤劳智慧的酝酿下,渐渐形成当地一道道独具风味的美食,在街头巷陌之间代代传承,在人们的舌尖上绽放着生活的热度。

武穴人的一天是从丰盛早餐开始的。一大早,居仁街侧面的小巷弄里就传来熟悉的叫卖声,“北方大馍”、“糯米发糕”、“小麦馒头”……绵长而富有韵味的声线,呼唤着人们沉睡一夜的味觉。

张氏餐馆外早已排满了人,让他们等待的是一道叫做“泥鳅钻豆腐”的小吃。这是张家祖传的菜式,到他的手上已经是第四代,而一天的忙碌也正式开始了。

泥鳅,在当地是一种随处可见的食材,湖泊、池塘、田间到处能看到它们灵动而顽皮的身影,却因极高营养的价值在食材界有着“水中人参”之称。好的厨师对食材的选择更加的苛刻和挑剔,大而肥的泥鳅被拒之门外,肉质的韧劲和最后的卖相会使美味大打折扣,一寸到两寸长中间的泥鳅会受到更多的青睐。

选好的泥鳅会先放在盛满清水的盆子里,让它们在吐纳之间排出身体中的泥污。这个过程会持续三四天,直到换出的水再也看不到任何杂质。忍饥挨饿好几天的泥鳅,经过能量的消耗,身材日趋匀称而结实,它们会被再次放在盆子里,不过盆子里的水已经换成独家配置的调料,生抽、醋、麻油、料酒会被这些饥饿的泥鳅贪婪地吸收到体内,沉淀着下一站美味的到来。

豆腐的选择,必须是当天的新鲜豆腐,以保持口感的舒适。平底砂锅下面的火苗温柔地舔着不同的部位,向上面均匀地传递着热量。锅中又是另一番别致的风景,豆腐整块地搁在锅里,和着菜籽油的清香,以及鲜美汤汁的浇灌,开始了奇妙的旅行。这个时候倒进活泥鳅,遇热之后,求生的本能让它们快速钻进了冷豆腐中,寻求最后的庇护,这是一次美味奇妙的结合。色泽金黄的泥鳅穿梭在洁白如玉的豆腐之间,犹如娇龙在琼楼玉宇间腾云驾雾。

火候的把握和时间的掌控至关重要,小火的慢慢煨炖才能将食材的鲜味发挥到极致。五分钟之后出锅上盘,配上事先预备好腌制的咸菜,一道美味就这样出炉。豆腐的清香滑嫩、泥鳅的麻辣入味、汤汁的鲜美可口,在舌尖上形成绝妙的搭配,又一次挑战和征服着人们的味蕾。

时代的变迁加快了城市前进的步伐,也加深了我们对美味的记忆,那弥漫在舌尖上的久远味道,渐渐化成一个个隐形的符号,散落城市厚重的字典当中!

舌尖上的年味

文/毛本栋

母亲总是在过年前念叨:“大年三十快到了。”于是,我掰起指头算起来,舌尖却条件反射似的溢出口水来。年,对孩子来说,永远是精致特别、美味扎堆的。

母亲早就忙碌起来了。刚进腊月,她就把家里的那只老母鸡宰了,精心制成风鸡(腌制风干的鸡),接着晒腌肉,院子里的竹篙上挂了一长溜。杀了年猪,选用新鲜的五花肉,切成长条,不用下锅,无需过热水,直接撒上盐、糖、酒、麻椒等,腌上若干小时。然后将它们取出,用绳子穿起来,晾在竹篙上沥干,再挂在阳光下晒。晒干后,挂到火塘上方的梭钩上没日没夜地熏,熏得黑不溜秋,嗞嗞地滴油,腊肉味就出来了。做菜时,用腊肉炒菜,味道鲜美。在米饭上蒸腊肉,浓浓的肉香就会从锅里飘溢而出……闻着馨香,吃着亲切,平时哪能品尝得到这样的美味?

还有什么年味?捣糯米糕(也叫年糕),期盼未来生活质量越来越“糕”(高)。捣出来的年糕摆成六角形或八角形,在桌子上晾上几天,就浸到水里。水缸满是“水浸糕”,看着喜庆,想着踏实,肚子饿的时候就捞它几条出来,或蒸或炒或煮,别有一番美味。鱼在哪?池塘里呢!三五户人家,春天在池塘里放鱼,年前收鱼。每家分得十几条鱼,剖鱼、洗鱼、腌鱼、晒鱼,嬉笑声一浪高过一浪……吃鱼、品鱼、炸鱼圆,一饱口福的同时,无论如何得嘴下留情,要留一条鱼过年,以示“年年有鱼(余)”之意。

年鱼的鲜味还在舌尖上萦绕,转眼就到了年三十。一大早起来,我们就忙着给父母打下手,一家人为准备一桌丰盛的年饭忙碌起来。孩子们平时难得吃上一顿丰盛的菜肴,盼过年,其实就是盼望能够大鱼大肉地胡吃海喝一顿。一家人围一桌,其乐融融,和谐美满。那杯中的酒,已经不是酒,分明是浓浓的血脉之情。舌尖上的年饭,吃的不仅是美味,更有一份欢乐和团圆。

大年初一,欢欢喜喜去拜年!小伙伴们早早起床,穿上漂亮的新衣服,朝娶媳妇、搬新楼的人家奔去,几颗糖,几根甘蔗,几个茡荠,几把瓜子,几块炒米糖,几粒大红枣,把大伙儿打发得心满意足。一上午跑下来,就有十来天可供嘴馋的零食了(哪能饕餮一气,只会悠着有计划地吃)。

“新年到,真热闹,穿新衣,戴新帽,敲锣鼓,放鞭炮,扎花灯,闹元宵……”年一过,元宵节就来了。母亲用温水和好年前碾好的糯米粉,一家人团坐在一起,开始搓汤圆了。烧开水,把一个个汤圆下到沸腾的锅里,等汤圆如白鹅一般浮出水面,就可以开吃了。汤圆下了肚后,母亲会笑着对我们说:“从明天开始,舌头也该休息啦!”怎么会呢,吃过汤圆,还有糍粑(也叫月半粑)等着我们呐!吃完了糍粑,舌头就真该休息了,都说“吃了月半粑,各人做庄稼”。

现在的孩子,谁还期待过年吃点什么?但在我记忆里,永远欢腾着以吃为代表的年味。每每想起,才下舌头,却上心头。

乡间美味

文/王太生

过节到乡下去,有个人在家里摆了桌子,请我吃饭,还讪讪地说:“呵呵,大老远地来,乡下没有什么好吃的。”

这个朋友,到屋后的围墙上去摘几根丝瓜。丝瓜碧绿碧绿的,叮叮当当,一根根挂着。摘丝瓜时,主人看见路边的一丛乱藤蔓上缀着一嘟噜、一嘟噜浅褐色的小圆果。一看,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山药豆,就一颗一颗地摘,摘回去,先煮了一道好喝的山药豆茶。

乡下没有什么好吃的。鸭屁股下刚丢下的两只蛋,淡青色,热乎乎的,在锅台上一磕一碰,打在一只花碗里,搅碎、入葱花,放在饭锅内蒸,涨熟的蛋,虚虚松松,一调羹送到嘴边,软嫩香鲜。

我在镇上见有人从船上搬来一口黝黑大锅,在河边支一个灶,舀入带有植物清香的河水,添入干柴穰草,站在那儿卖。锅盖捂得严严实实,猛火在锅底传热,水汽冲击,花藕在锅里“啪啪”乱响,让藕段和锅都微微颤动起来。

三伏天,长江边上进入了一年最热的季节。乡下人喜欢喝糁儿粥,大麦磨研的糁儿,粥在咕噜咕噜沸腾时,撒入锅中。煮开后,并不急于吃,而是置放在水中,让它慢慢地自然凉,待到冰冰凉时,喝糁儿粥就成为酷暑里的清凉享受。这时候,粥薄如水,清亮得能够照见人的脸,一边喝粥,一边看天。

下雨天,摘篱笆墙上的紫葛叶最妙。紫葛叶,绿莹莹的,筋络清晰,一寸一寸地掐,掐回去用清水一冲、爆炒,或者做紫葛叶豆腐汤,微漾的汤色,宛若翡翠白玉。在古代,紫葛叶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落葵。汉乐府诗中,“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曦”,说的是紫葛叶。炎夏在乡下喝紫葛叶汤,似有清凉古意。

农人坐在天井里,一颗接一颗吮螺蛳。剪好的螺蛳,用花椒、八角,“哗啦、哗啦”喧响爆炒,入酱油、镇江香醋、绍兴黄酒,水煮。吮螺蛳是需要耐心的,他先要挺胸凸肚,运足中气,然后嘬起嘴,哧溜哧溜地吸,才能品尝到原汁原味的乡野美味。

有一次,在苏北水乡,见一根竹竿上,晃晃悠悠吊着半网兜麻虾。湿漉漉的水珠,吧嗒、吧嗒,往下滴,像钟摆一样缓慢,落在竹竿下一片树叶上,飒飒作响,与网兜里的活麻虾上下呼应,有丰子恺漫画神韵。

麻虾,芝麻大的虾,皮薄质软,几近透明。有个老头儿扛着一张网,慢悠悠地下河趟麻虾,捞了半网兜麻虾。做麻虾酱,要将水沥干,小麻虾用盐、酒腌,放坛密封,再放到阳光下晒。麻虾酱佐泡饭,其味鲜美。

遇到乡间的鲜,想到少年时,乡下姨妈家的酱鲜豆。每年秋后,姨妈将那些收获的黄豆放在竹匾里,摆太阳底下翻晒,最后将它们放在一只坛内闷酿,便做成了润黄的酱鲜豆。相比洋快餐大行其道,铺天盖地的添加,其鲜来自食物内部。

在徽州,一个名叫柿木肽的山上,旅途中的早餐,我是在山坡上一户人家悬空小楼上吃的。剁碎腌制的山辣椒有点咸,咸中有一丝辣,带出一道鲜,泉水煮的粥,一气吃了三碗。此时,抬头四顾,远山如眉,炊烟袅袅,风和景明。

乡下真没有什么好吃的,饭中吃出柴火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