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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民歌的文章 / 民歌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在民歌中取暖

文/林文钦

曾几何时,我对中国民歌有一种排斥情绪。这主要同我的小资情趣有关,因为民歌大多是咏叹爱情的,而在我看来中国民歌里的爱情带着土腥味,它们似乎只属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年轻人。我倾向于西洋的经典爱情歌曲,以及国内的部分流行音乐。但是在我有了一些情感经历后,对爱情的看法趋向本质后,我发现还是中国民歌中感动我的更多一些,让我发生这种变化的,正好是它们的音乐元素中那些很乡土的那部分。

只要你认真反刍一下中国民歌,会发现其中有一个很有趣的语言现象:歌曲中对恋人的称呼永远是“哥哥”或“妹妹”,不管是西北还是西南民歌均是如此;并且,歌词也极少出现“爱”字,和现在爱来爱去的流行歌曲大异其趣。这大概同农耕社会爱情的含蓄与羞涩有关。对于生活在强调沟通能力的信息时代的人来说,羞涩作为一种心理气质绝不是黄金。但当满大街的女孩都在大喊“爱上你是我的幸福,是我一生的快乐”时,羞涩就显得珍贵了。我一位年长的同事说,他恋爱时如果能悄悄摸一下“阿妹”的辫梢,都会激动得不能自已。这就是羞涩的力量,我们现在即便彻夜逗留在情人的芳唇上都不一定会晕眩了。

兄妹相称还诠释了爱情的另一种形态——亲情。有人说,流行歌曲和电视上的肥皂剧里之所以“爱”字泛滥,主要是由于现实中真爱以及相爱能力的流失,越缺什么越要谈什么。这么说似乎过了点,但爱情的时尚化、数字化的确使它越来越像肯德基店里价格不一的可乐,用水龙头控制配方和流量,可口,但不一定可心。泡沫爱情的流行美化了“哥”“妹”在我心里的感觉。融入了亲情的爱情其实比所有浪漫之情都更纯粹。一个男人要背叛称自己为“甜心”的女孩也许是容易的,但要背叛那个柔柔地叫自己“哥”的人则十分困难。

中国民歌最能打动人心的地方在于它表现了超越时空的守候。《兰花花》《在那遥远的地方》等等无不如此。那是落后的生产力和通信方式造就的纯朴,这种纯朴又造就了用一生去等一个人的神话。我以前不知道西北的汉子们为什么要舍下心上人赶着骡马走西口,而且一去就是数度春秋;当我在一个荒芜的秋天,站在大西北的高坡上亲眼目睹了贫瘠苍茫的荒塬时,我懂得了民歌里面的爱情为什么会那么浓烈和坚贞。我无比热爱的一首MV是中央台音乐频道推出的《兰花花》。无比热爱那日日独坐山坡用心捕捉骡队铃声的美丽女子,无比热爱滚烫的脸庞上那两行比一个无望的下午还漫长的热泪、针线穿过新鞋底时从指端蔓延到心尖的颤抖,无比热爱方言里的细腻与坚韧:“你若是我哥哥哟,招一招的那个手;哎呀你不是我的哥哥哟,走你的那个路……”我们很幸运生在了一个手机、越洋电话和网络空前普及的年代,不必在想对远方的姑娘抒情时慨叹“没有邮递员来传情”;高效交通让人跑得比心还快,一日千里,甚至一日数万里。思念的长度和浓度却因此遭到了削弱。我不能说现代科技破坏了爱情的经典性,但事实求是地说,和当下那种上午在广州说想你,下午就飞到上海见面的爱情相比,我更倾心民歌里的约会,更倾心那个站在黄昏的岔路口等了许多年仍痴心不改的“大妹子”。

民歌所特有的大量农耕和游牧文明的意象为许多怀旧的心提供了温暖的居所:羊群、马匹、马头琴、红棉袄、蓝蓝的天空……它们重现了风吹草低、月光无垠的纯美景象,那是生活的原生态,爱情的原生态。我多么羡慕那个坐在草地上陪着马头琴默默哭泣的年轻男子,那时他的马在远处月光粼粼的河湾饮水,风掀动他额前的黑发,噼啪作响的篝火升上夜空时映亮了一张伤情的脸。我甚至喜欢陕甘高原风味的红棉袄,它穿在漂亮妹妹的身上,把她的脸衬得更漂亮、健康,还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它不可能在都市大街上闪亮登场,却是黄土地上永久的流行色。还有妹妹的长辫子,它是民歌中最灵动的细节,不矫饰、不病态,在我的情感地图上,它几乎成了通往纯洁的路标。在中性化的短发风靡街头的城里,和“小芳”似的留着乌黑长辫子的姑娘恋爱,成了一个具有纯真气质的理想。

当音响中流出散发着泥土味的《草原之夜》时,我体验到了那种温暖的气息,似乎一下子回到了那个水草丰美的久远年代:那时生活简朴,但爱情如诗如酒。我们在阳光下劳作,坐在月光与草地之间弹琴说爱,因为一个古典的眼神脸红半天,为了等一个人,甘愿饮尽一生的孤独……

说紫阳

文/莫伸

很早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地处安康一隅的紫阳。那时候艺术家们——尤其是美术家和音乐家们都喜欢去紫阳,原因是紫阳很有特点。这特点一是山水,二是民歌。

先说山水。

多年前我曾和几位作家朋友一道去紫阳,先是转了县城,吃了特色小吃,之后便坐了船去汉江边一个叫焕古的小镇。那天风和日丽,大家坐在船上,两岸青山如柱,眼前碧波轻漾,在秀山丽水的怀抱中只有一叶小舟悠悠地行,款款地走。那种感觉,胜似神仙。

也许是紫阳山水的秀美给我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从那以后,我便特别留意了画家笔下的紫阳。于是我发现,无数支画笔其实是从半个世纪前就开始为紫阳蘸墨的:从古老的石板屋顶,到狭窄的青石台阶;从江边陡立的小屋,到坡崖环绕的茶山,历史就在画家们的画作中,一幅幅地展示并续接。于是千水浸绿茵,万壑飘远岫。紫阳之美,难以尽述。

再说民歌。

欣赏紫阳民歌同样缘自一个偶然的机会。紫阳民歌本质上属于南方。与我们听惯了的《信天游》在韵味上截然不同。凝神细听,紫阳民歌有亢扬雄阔,也有柔婉诙谐。而在所有这些可品可辨的品质外,还有一种源于千水万壑之中的天然和朴素。这些民歌大多歌颂爱情,咏叹生活。每每于甜美柔婉之中,浸渗着青春的向往和理想的寄托。如果说洪荒远古般的群山深处能够飘然而出这样一种趣韵俱佳的歌声,那么只能说,人类生存的能力实在是太强了,人类对美好的追求实在是太韧了!

回过头来看,紫阳的山水和民歌完全是用一种不经意的方式走近我的。这是一种润物无声的融接,也是一种隐绰渐至的粘连。就在这种似有若无,丝丝缕缕的融接和粘连中,紫阳的形象在我心目中开始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丰满。后来我总结,紫阳自身之美,同样是一种山水人文的融接和粘连。山之青翠,源自林茂枝繁。水之潺澈,源自植被良好。这完全就是山水之间密不可分的相互映衬和依托。而歌之柔婉,出自人的细腻。人之灵慧,自有歌的启蒙。延伸下去,世间万事万物,都能于细微处发掘出它滴滴浸渗的由缘。

和中国所有具有自然美和天然美的地方一样,从前的紫阳虽然很美,却也很穷。这多少令人遗憾。紫阳有茶有桐,有药材有木耳。但是所有这一切,别处同样有。大家共有,就难说特色,更难说出色——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随着岁月的流逝,也随着人们对生活品质产生出更高的追求,紫阳的特色和出色竟不期而至了。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它的特色和出色竟表现在紫阳发现了一种稀有的矿物质元素。

这就是硒。

最初这硒是怎么发现的?又是被谁发现的?硒的作用究竟是什么?它能吃还是能喝?应当说,作为个人,我一概不知。我只是随着民间的口口相传而知道了,紫阳有硒,硒是一种很贵重的元素。之所以贵重,是因为它是人体中不可或缺的一种元素。

这认识多么抽象,多么轮廓,多么粗浅。

但已经足够了。

回首追溯,历经几十年,紫阳与我的机缘竟是如此微妙。起初是看到的美景,后来听到的是民歌,再下来又知道了紫阳的山水是含硒的。凝神细想,上帝确实公平。陕北阔大无羁,却凋蔽苍凉。就在人们哀叹其凋蔽苍凉之际,地下突然就涌出了滚滚的煤炭和石油。陕南峰陡峡深,缺乏丰田沃土。就在人们鄙夷其洪荒远古之际,山水中却发掘出罕有的珍稀元素。这元素用肉眼难以观察,用感觉难以捕捉,却客观存在。于是土壤中长出来的植物,就有了含硒的品质。山涧中流淌的泉水,就有了富硒的尊贵。

吕本中词的民歌风味

文/虞唐

吕本中,是南宋颇负盛名的诗人,世称东莱先生,寿州(今安徽凤台)人。官至中书舍人,因忤秦桧罢官。吕本中的诗承北宋黄庭坚,而他的词则带有浓郁的民歌风味。

文人诗词多含蓄蕴藉,而曲子和民歌则用语浅白,喜用复叠,吕本中的词是个例外。且看下面的《采桑子》一词: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词中的“恨君”,即是“思君”。“南北东西”叠唱之后,直抒胸臆,愿君(妻子)像“江楼月”般,能“相随无别离”。

上下两片的起句重复之中有变化,“恨君不似江楼月”与“恨君却似江楼月”,只有一字之差,却寻得了另外一种抒情途径:“暂满还亏”。与君的团聚太短暂,刚刚团聚却又别离,于是盼望“待得团圆是几时。”

《南歌子》比起《采桑子》来,表达的情感要深沉一些,用语也不像《采桑子》那般浅白,但格调清新流利。如“短篱残菊一枝黄,正是乱山深处过重阳”,诗人的重阳佳节,竟在乱山深处的旅途中度过了。“旅枕元无梦,寒更每自长”用的是白描手法。“只言江左好风光,不道中原归思转凄凉”这一句的意蕴也不言自明:“江左”即江东,江东风光是文人雅士向往的风景,如今到了江东,却没了喜悦没了雅兴,原因是诗人和南宋所有的诗人一样可怜,中原被占、故乡难归,哪里还有心情赏景?

《踏莎行》更像民歌。上片“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绝。恼人风味阿谁知?请君问取南楼月。”下片:“记得长年,探梅时节。老来旧事无人说。为谁醉倒为谁醒?到今犹恨轻离别。”词中运用叠唱、顶真、比喻等修辞格,将恼人的离别情渲染得淋漓尽致:其明白流畅的语言,如同信天游,妇孺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