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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井水的文章 / 井水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井水故事

文/李茂询

以路为界,上为葫芦台,下为葫芦坝。葫芦坝皆为稻田,缓缓地,依势作阶,直达月河堤岸。葫芦台一式梯地,愈上愈窄,直入凤凰山根。路尽头有一溪,曰唐家河,河湾处有村民聚族而居。

时有一女,挑一担红漆水桶,姗姗而来。

路中有大树,榆树,葱茏如盖,遮一片荫凉。荫凉地有若许青光石、白火石,皆平置,可坐,可卧。树下有一井,深约五尺,观之,可见泉水鼓涌,冒一片水花,无止无歇。如若暑日,俯其井,则浸凉扑面,周身顿爽。如若冬时,则热雾拂颊,肌肤生暖。

井侧有花一树,栀子花树。树高七尺许,花蕾如毛笔笔头,翠青翠绿;花骨朵如裂瓣棉桃,青中露白,成条状线状;花朵如盛开白莲,白艳悦目,且香气袭人。

时令末伏,早晚虽有微凉,而午间仍灼热不减,加稻田、荷池热浪,路间行走,汗津似溢。如补水不及,极易因渴致晕,致中暑。

女姗姗而来,其身段窈窕,星眼弯眉,面若桃花,着一件浅紫碎花单衣,一条荷色长裤,有淑女范,有书卷气。所挑木桶,小巧玲珑,显为早年嫁妆。女至井旁,搁下扁担,用井边绳钩,汲水一桶,将一青石泼凉,后又取路下荷田荷叶一匹,用水冲之,提起沥干,铺于石,坐下,树荫下向路口张眼望去。

路口紧接二级公路。公路上大车小车、白车黑车,往来如梭。不一时,见一白色摩托,拐弯进入路口,遥遥地,向树下驰来,其声响亦越来越大。渐渐,车手身形清晰可辨。

车手戴白色头盔,穿白色T恤,风的鼓涌,使其前胸衣服紧贴,而后背如帆篷起。

女与车手并不相识,只在微信上有数次联系。今日相约,于葫芦坝井边相见。如若互有眼缘,女则邀陌客至家。

车手瘦高,尚未入荫,即下骑推行,让一缕灰尘于身旁缓落。至树荫,卸盔,悬于车把,露一头板寸黑发和满脸晶亮汗珠。见青石上席坐一年轻女郎,旁有红色木桶,即小心相询:“请问姑娘,可是皇甫荷倩?”

女点头称是,再次打量车手,盈盈一笑:“这么说,你是梅佳运梅老师?”

“不敢。我是梅佳运。呃,皇甫姑娘,你们村吃水仍从水井汲水?”

皇甫荷倩心下称许。从其早早下车,不让灰尘飞落面前,知其是一细心男子。此时见问,遂道:“村中水、电、路早已相通。只饮水沏茶,仍习惯从此处汲水。此水甘洌,使人肌肤水嫩。我村长者,即令寿高八十、九十余岁,亦面无寿斑,身无柴痕。”

“一路奔驰,我已渴极,能否赏水一瓢?”梅佳运笑着乞道。

皇甫荷倩即汲水一桶,将一白石泼凉,铺一净荷,让其歇坐。遂又折栀子花一朵,将花瓣拆零,扔于葫芦瓢中,再舀水至半瓢,递于梅佳运:“此为井拔凉水,你且慢慢饮之。”

梅佳运本欲自舀,尔后大口吞咽,而今瓢中花朵漂浮,只能边吹边饮。心下思之:“此女甫一见面,便开此玩笑,真是有意思的人儿。”

见对方眉眼生笑,皇甫荷倩便知究里:“梅老师不要错会了意思。此等做法,并非有意捉弄,实乃井拔凉水夏日饮用之道。人若远行热甚乏甚渴甚,本宜饮用热水。井水无此条件,为防饮者呛及肺部,发生不测之事,于水面撒上谷壳浮麦,是乡下村民通常做法。此处倘无栀子花瓣,揪一把草叶撒上也是该当。”

“啊啊,真是错会了你的做法。”梅佳运放慢了饮速。一边嗅着栀子花香,一边小口啜着,心中复思之:“如若此女能成终身佳侣,当是人生幸事。”

移时,半瓢井拔凉水渐次饮尽。梅佳运顿觉周身轻爽,暑气全消。

皇甫荷倩接过水瓢,并不再舀井水,只道:“半瓢井拔凉水足矣。若需解渴,请移步家中,当奉佳茗以消暑热。”遂重新汲水一担,一桶水面置葫芦水瓢,一桶水面覆以青青荷叶。

梅佳运不解,问皇甫荷倩缘何如此做法。

皇甫荷倩朗声一笑:“梅老师安康城人,哪会知晓担水人的辛苦。桶中水面如若不置物件,走步闪动,桶中之水岂不一路泼撒?至家中,哪得满桶井水?”

梅佳运喏喏。见皇甫荷倩相邀,喜不自禁,正欲相询他事,时见两妇人担着水桶,结伴而来,远远地,便与皇甫荷倩答话:“皇甫姑娘,今日又有贵客临门了?”

“哪里哪里。一熟客而已。”皇甫荷倩急急掩饰。

一妇近前,看一眼皇甫荷倩,瞭一眼梅佳运,满脸狐疑:“跟唐婶打马虎眼?你娘陪嫁的红木小桶一到井台,即是明证。不逢喜事,不遇贵客,这桶怎得现身?”

梅佳运之白摩托白头盔,皇甫荷倩之红色小木桶,原是约见物件,而红色小木桶又系皇甫家吉事用物,现经唐婶诘问,皇甫荷倩一时无以应对。踌躇间,索性道出原委:“唐婶猜得不错,今日是有客到家。”一指梅佳运,复道,“这位是梅佳运梅老师,系我师范大学学长,今日来此,事关教师招聘之事。”仍把相亲之事隐了。

见梅佳运一旁愣怔,遂道:“梅老师,走吧。下午你不是还得赶回安康,磨蹭什么?”挑起水桶,起肩闪步,迳自前行。

梅佳运开启摩托,慢骑相随,直把红色木桶细瞅。

那桶红中略黑,光亮如新,涂料明见绝非清漆,而为千年不坏之土漆。看双桶无箍,周身平整,显是全铆结构,材质非杉木即为上等红椿。桶梁有箍,似是青铜,挂钩处有铜质光芒。看其桶,深不过尺五,直径不过八寸,双桶满水,只在50斤上下,正宜妇女体力。双桶看去,直似令人艳羡之工艺品。

于田野看美女肩挑红漆小桶,竟有舞台艺术之心灵震撼。田中稻穗,已然散籽,扬花者,弯垂者,只待成熟。而荷塘荷叶,已然老青,莲花已谢,皆成莲座,莲蓬有籽,粒粒鼓突。顺田远望,风烟渺渺,月河静流,银链飘飘。复观台地,景象又异,玉米天花,已然干白,枝枝杈杈,轻若挂絮,唯玉米成棒,黑须依垂,于带青长叶中,悬悬其间。间或一片苕地,藤蔓匍伏,根部叶枯,藤根暴露,垄土开裂,显是大苕伏于其下。然而一切与皇甫荷倩比之,皆成陪衬。看其柳腰闪摇,脚步轻移,草帽翅动,后颈微倾。尤其换肩之时,露一双白皙手掌,先右手反掌垫于扁担之下,紧接左手反掌滑动,行进中眨眼间将扁担于右肩置于左肩,那水桶水面,仍微微小波,无浪花溢出。

看皇甫荷倩紫衣迎风,飘然而行,红木水桶,若红红灯笼,梅佳运竟有一种昏晕的迷醉,以致半晌无语。

皇甫荷倩却很乖觉:“梅老师,想什么呢?刚才教师招聘之事,也只随口一说。我刚毕业,此事不急。”遂又告之,此桶系其母亲现存唯一嫁妆,亦系家中吉祥之物,若逢要事,启用此桶,必顺遂人意。

从水井,到村口,两里地,不觉然到了皇甫家。梅佳运倏地心生忐忑。他不知道,今日得进此门,他日是否仍可进得此门。

但愿红色木桶亦成他的吉祥之物。

故乡的老井

文/张少永

阳原的东边有个由几个小自然村组成的小山村叫泥河湾。据老年人讲,我们居住的这片儿原来在外湾,后来移到天主堂的西南,就是现的西湾,天主堂那片儿叫里湾。泥河湾四面环山,桑干河从村前流过,村后是湿地杂草沟,全村的土地灌溉,牲畜用水还是要靠这两处水源。而生活用水主要靠村中间的一口老井。

打我记事起就记得老井的水质很好,很清冽,如同泉水,回味甘甜。夏天拿一个空酒瓶儿装满井水,带到学校读书,路上口干时好喝,比如今的冷饮还香。

那时,为了保持水质,每年开春儿,村里人你出一个鸡蛋,他出一两毛钱,凑个十元八元的买上几块豆腐干,两瓶“老龙潭”交给村里的两个壮劳力,把井水抽干,陶一次淤泥,维修一下井口和路面,这样一来无论有多干旱都是常年不干。清晨和傍晚担水的人很多,很热闹。拉家常,讲故事,嬉笑打闹,一片生机。人们基本上每天都要在井边见面,有的情侣,也利用担水的机会悄悄地说上几句话,胆大的还可以趁没人时拉拉手。天旱的时候,担水的人虽多,但是井然有序。那时,父亲每天放工后或者一大早都要去担水,满足一天一家人和家禽的用水。十三四时,我试着担水,别的伙伴用小桶,我家没小桶,就用大桶担半桶水,由于自己力气小,摇摇晃晃四百多米,到家时就更少了。最难的是站在井台上提水,四五米深的井边一站就腿软。后来村里人大多生活条件好了,家家户户都有了井,按个小泵方便多了,老井基本上都不用了。

前两年村里扩大了蔬菜种植规模,水位下降,很多家里的水不够用了,老人们又想起了那口老井。政府出资村民出力,深挖了老井,清澈的深井水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老井又成了全村人的骄傲,哪家来了亲戚,都很自豪地向远方的亲戚介绍这口老井,让他们尝尝这口老井的水,没有人不称赞它甘甜的。好久没回故乡了,真思念故乡的一草一木,思念那口老井。

这次回家,看到了故乡在变化,井旁少了热闹,担水的人都渐渐老了,父亲老了,我已经轻松地挑起一担水,站在井旁,情不自禁地扑下身子,用双手捧起一口井水喝了起来,还是那样的甘甜。我感慨万千,岁月已在井边滑落,井水依然甘甜。出村时,正遇上前来指导工作的化稍营镇郭书记,说起老井郭书记有一肚子的话:“老井见证了泥河湾的人世沧桑,养育了全村的几十户人,现在公路也修通了,正在规划安装自来水,让全村的人在家就能吃上这口老井的水,到时候我们农村不比城市生活差啊。”

泥河湾和泥河湾的老井,有我童年幸福的时光,是我梦开始的地方,我祝愿老井永远甘甜,父老乡亲幸福长寿,祝愿家乡更加美丽!

夏天的水井

文/王月冰

每到夏天,我总是特别想念家乡的水井。

那个小村庄,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口水井,有的在屋前的橘树林中,有的在屋后的菜园里,有的在屋左的高大山枣树下,有的在屋右的茂盛竹林旁,有的则就在屋角台阶下。

三伏天气,酷暑扑来,炎热难当,没有空调,没有冰箱,只有水井,越是炎热,它就越是清凉解暑。母亲把西瓜、菜瓜、黄瓜等洗净切好,用碗盛上,放入篮里,吊入井中,农作归来,这些瓜果便已冰凉清爽。揭开井盖,井中隐隐有白雾缭绕,轻轻启动绳索,吊篮上来,只见瓜果上蒙着一层白绒绒的薄薄雾气,用手一摸,冰凉冰凉,吃起来更是滋甜冰爽,人也觉得舒爽极了。有时有剩饭剩菜,母亲也是这样吊进井里。中午,正是最酷热难耐时,母亲喜欢做井水蛋,从鸡窝里捡起几个母鸡当日才下的鸡蛋,敲在碗里,撒上白糖,搅拌,然后吊起一桶井水,舀一勺冲到鸡蛋里,不一会儿,鸡蛋就冲“熟”了,喝起来冰凉滋甜,鲜极,立刻神清气爽。

傍晚,太阳落山,我们打来井水,擦抹凉席、竹床、竹椅,冲洗地面。夜晚,坐在竹椅上,或躺在竹床上,微风吹来,拂过井水渗湿的地面,凉爽沁肤。

小孩贪玩,在火热大地上奔跑玩耍,大汗淋漓,跑到井边舀上来一桶井水,将头“咕咚”埋进桶中,抬头,一声“好舒服呀”,露出灿烂笑脸,然后任井水洗涤全身,等凉下来,一声“冲”啊,继续疯玩。

简单朴素的岁月里,水井就是这样陪我们度过一个个愉快的夏天。谁家的井最好,水最凉,凉雾最多,谁就有骄傲的资本。

我家的井还是爷爷年轻时挖的,至今已有50多年,冬暖夏凉,是村里出了名的好井。后来我们全家迁到城里,老屋年久倒塌,老井也在断砖残瓦里被掩埋。前几年我们又回家重建了房子,再次将老井淘净,并在周围开辟了菜园。父母便不再愿意回城居住,说是有老井陪着,踏实。从此,我们年年夏天都回乡下,看望父母,也看望老井。老井的水仍旧那么清冽甘甜,喝上几口,仿佛逝去的岁月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