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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北瓜的文章 / 北瓜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南瓜北瓜

文/刘亚荣

小时候我不识南瓜,在我家乡只有北瓜。而北瓜却有两种,一种扁圆形,带凹进去的棱,一般为黄色,带暗花,一种为洋北瓜,可以搭架,为长圆形,弯脖。按颜色分,黄色的一般较甜,适于当主食。绿色的做馅好吃,属于蔬菜一类。

初识南瓜这两个字,是抽象的,因为革命初期的“红米饭南瓜汤”,具体到南瓜的样子,是模糊的。在我的印象中,家乡有西瓜、甜瓜、菜瓜、黄瓜等,冬瓜则很罕见,唯有北瓜是瓜菜半年粮中的主角。立秋之际,也是胖乎乎、圆滚滚的北瓜变得甜面面的时候。于是乎,北瓜粥,蒸北瓜,北瓜疙瘩汤,北瓜馅的饺子轮番上阵。

北瓜不占好地,总是在坡地,及边边角角的地方开花结果,介于三角五角之间的绿色叶片,叶子和茎布满扎人的硬绒毛,北瓜花开时,有大土蜂嗡嗡着钻进钻出。北瓜花有蒡花不结北瓜。我在宁波和苏州看到菜摊上盛开的北瓜花,觉得很吃惊,原来北瓜花也能吃。圆圆的北瓜在南方叫南瓜,南方人用北瓜做饼,叫南瓜饼,也用北瓜的嫩尖做汤。我品尝了苏州的南瓜饼,从此爱上了北瓜,于是,我的餐桌上北瓜常常大显身手。

蒸着吃,煮粥是家常。我也将北瓜蒸熟,打成泥状,与鸡蛋和少许面粉和匀做饼,甜糯糯的爱死人。一个人午饭,鲜红辣椒一枚,北瓜若干切小块,热锅炒,鲜红辣椒配着绿皮黄瓤的北瓜,像一幅颜色饱满的图画。如与排骨相配,则粉黄相融,香甜适口,味道妙不可言,可以是待客的无上妙品。

北瓜入齐白石先生的画,于浓墨的叶片中,配以橙色的北瓜,粗线条的墨为北瓜的棱,是入眼入心的大雅之物。也有以苍黄色为基调的北瓜,看起来比真的北瓜还爱人。我不会作画,不妨种上三五棵北瓜,用竹竿搭一个架子,看北瓜枝繁叶茂,花儿灿烂,大土蜂在花间逗留,看水灵灵的北瓜变得胖嘟嘟的,风一来在人的头顶上微微的晃动。还可以借机当一回财主,存上半屋子北瓜慢慢吃。

十几年前,爹在院子的一角种了几棵盒子北瓜,绿莹莹的叶子中间挂着十几个橙色的金瓜,像盛开的橘子瓣,下缘边界分明,是暗绿色,像一个水果托,活脱脱一件艺术品。这个宝贝在我的客厅博古架呆了半年之久,直到有点变黑,我才恋恋不舍得丢掉了。

它还叫番瓜,倭瓜,这就有趣了,不知道和倭寇有没有关系。明代倭寇猖獗,大概那时候传入我国,成为劳苦人度日月的救命粮。特意网上搜了一下北瓜,还真没有确切的叫法,有的说南北瓜是一物,有的说北瓜是西葫芦。有朋友说“以直隶为界,以北皆以倭瓜称之并无北瓜之名,往南到冀南及豫北才有北瓜名。”确是明末由日本传入我国,原来笨笨的北瓜真是洋货。

南方没北瓜,我的家乡没南瓜,在我心里,北瓜南瓜是亲兄弟。

折断的翅膀

文/储利民

中年人难免在某一时刻想起那些被无情岁月之风早已吹远的童年往事,心里就像触电一样荡漾一股莫名的略带酸涩的幸福。这种幸福是纯粹的、自然的、发自内心的,像蓝天中的白云飘荡,似山林深处的鸟语花香,如小溪里的涓涓流水。

我大约在六七岁时亲自动手煮过一回北瓜糊。这是我平生第一次点火烧锅,第一次施展“厨艺”。那时的我刚刚褪掉开裆裤,矮小的个头跟农家那种因常年烟熏火燎而黑不溜秋的锅灶差不多一般高。

北瓜属藤蔓植物,好多地方叫它南瓜,皖南人却叫它北瓜。那年月,北瓜是个好东西。仔北瓜可切细丝做菜,成熟的北瓜农家人用它填饱肚子,一般当作中饭充饥,既好吃又饱肚。北瓜籽儿晒干后,一般留着下雪天炒着吃,满嘴生香,算是童年最佳的零食。

远去的那个年月想起来还真有点意思。村里人早饭还含在嘴里,弄堂里就传来队长催命一般的尖利的铁哨声。“瞿瞿”的声音打破了村庄的宁静。哨声就是命令,没有人胆敢拖延。谁拖延,扣谁的工分。工分不是好玩的,是一家人一切生活费用的来源。

我的父母都是极为普通的农民。听到哨声,他们抢忙抢慌地丢下饭碗,连嘴巴都来不及抹一下,拎起干活的家伙,窜门而出,涌入上工的人潮中,剩下的活儿就交给我干了,比如收碗、盛饭,把早餐剩下的饭菜放在火桶里煨着,中午回家作中饭吃,大多时候基本如此。

秋天里的某一天,我忽然生发了一个念头,想自个儿动手煮一锅北瓜糊,给父母一个惊喜,也为自己解解馋。这之前,我曾看过父母合作完成煮一锅北瓜糊。父亲用铁刨刨北瓜皮,母亲开始洗锅生火。父亲手法娴熟,很快将北瓜去皮切瓤,将里面众多的籽儿取出。母亲盛了一木盆水,把两大块红彤彤的北瓜瓤简简单单地洗了洗,拿在刀板上切成碎片,倒入水已哧边的锅里,然后盖上锅盖。锅盖四周围上黑乎乎的抹布,以防热量流失。大约为了抢时间吧,母亲这时把灶膛火烧得旺旺的,旺盛的火苗有时从灶口窜了出来。

那天接近中午,我学着父母的样儿正儿巴经地干起来。个头跟锅灶差不多高,怎么办呢?我就拎个小木凳子垫脚。第一次烧火很费劲,火柴划了好多根才把柴烧着,一张小脸黑迹斑斑,成了麻猫的样子。北瓜煮烂之后,用锅铲将一个个硬块沿着锅边弄碎,然后取来竹筷和玉米粉,一边在煮沸的北瓜里撒玉米粉,一边用竹筷转着圈儿搅拌。可别小看这个环节,煮沸的北瓜糊产生一个个气泡,气泡将滚烫的水滴溅到手上,烫得要命。当原本水状的北瓜成了浓稠的糊状后,就不用再撒玉米粉了,接着半遮锅盖,将灶膛里旺盛的大柴头抽出,小火煨上一段时间即可。如此这般忙碌一番,一锅又甜又香的北瓜糊算是大功告成。

母亲中午收工回家,看见一只小“麻猫”萎缩在大门口的石条门栏上津津有味地吃北瓜糊,立即瞪大了两只眼睛,惊诧地问:谁送给你吃的?我忸怩着说:自己煮的。母亲更加诧异,问:你自己煮的?我嗯了一声。母亲压根儿不相信,慌忙奔赴灶间,又很快走了出来,惊喜地问:真是你煮的?我又嗯了一声。只见母亲怔怔地杵在那里,眼眶潮湿了。一瞬间,母亲转而高兴起来,疼爱地说:哎呀,我的宝宝真能,真了不起,屁大点人就会煮北瓜糊了,而且到处宣扬。

自打这之后,我对烧饭有了兴趣。

搬进新居那年,我喊八岁。这年夏天的一天傍晚,村子里的人得知“三线”厂放打仗的电影,母亲安排我烧晚饭,说是允许我去厂里看电影。我高兴得不得了,一边哼歌,一边点火烧饭。我烧饭,只是煮一锅饭而已,菜等母亲回来炒。左等右盼,母亲终于歇晚工回家了。等吃过晚饭,母亲却不让我去看电影。这个时辰,村子里不断传来小伙伴们呼朋引伴去看电影的声音,我的心里猫抓似的难受,一颗心早飞到厂里那座可容纳千人的灯火辉煌的电影院。我再三哀求,母亲死活不同意。我委屈地流出眼泪,生气地说:下回叫我烧锅,我不烧了!母亲说:你敢!不烧我也不让你去!

一晃四十二年过去,这件事记忆深刻。而今想起这件事,方知母亲的本意是担心和牵挂,却不小心扼杀了童年的我对于精神文化的追求和向往。因此,长大后,我抵触烧饭,从不烧饭,都是饭来张口,莫名其妙地爱上了文学创作。读书与写作为我架构了一对翅膀,在精神家园里自由地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