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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老城的文章 / 老城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老城的转角

文/刘建平

城市像春草一样疯长,新绿滋生的过程,并没有让新旧之城融为一体。砖石叠砌的城墙和城门是古老城市的界限,现在则成了新兴城市的禁制,城市的扩张性注定扫除一切阻碍与禁锢,却融化不了人们记忆中的成见与沟壑。不管宽敞的街衢如何一马平川,狭窄的小巷仍如毛细血管般自由呼吸。

意大利作家卡尔维诺《看不见的城市》道出了一组城市的编码:城市与记忆,城市与符号,城市与名字,城市与眼睛。书中有这样一句话:“记忆中的形象一旦被词语固定,就被抹掉了。”如果记忆不能被词语表述,记忆会存在于哪里呢?对于记忆,与时光的流逝密切相关,需要某一段时空的覆盖、掩埋和沉淀,如年轮深藏在树木的纹理中。

细雨中的燕鹊在连绵的城市飞翔,目光触及无限的远方和未来,旅途中掠过的城市风景似曾相识。黄昏倦飞,归燕依然飞回寻常百姓家的屋檐,那里的鹊巢燕窝才令人怀旧与依恋。

转角之外是看不见的空间,不知等待你的会是什么,是熙攘拥挤的人群,还是寂寥安静的空巷。小巷是老城的通道,周而复始,以为到了小巷的尽头,其实只是个转角,转过去,是一扇门、一堵照墙,连接着一座老屋,推开门,走进去,一口古井,汩汩奔涌着清凉的井水,映着天井上的蓝天。穿过弄堂,绕到后屋,虚掩的柴门后又是一条纵横的小巷。

转角不是都出现在小巷尽头,中间也会有转角,一株老树枯枝,一段颓圮矮墙,挡住去路,就是一个转角,掩映着一座上了年纪的老屋。堂前悬挂着剥漆的匾额,漏雨的屋瓦,透风的墙,几缕斑驳的阳光在穿梭。破败的雕花窗棂摇摇欲坠,缺角的石磨蒙着厚厚灰尘,黢黑的灶台斜放着搪瓷水杯,屋后的水槽有一截埋进土里。老屋荒废了,但曾经的记忆还历历在目。

一排老屋共用一条小巷,小巷便有了一块不大的空地,瓜藤竹架遮出一片荫凉。几位老人在架下的石凳上叙说着小城往事,谁家老屋翻建,从地下刨出几块秦砖汉瓦;谁家遭遇火灾,烧毁了几块唐宋的牌匾;谁家要嫁女,陪嫁了明清的金银玉器和民国的绫罗绸缎。老城的人情物事在闲聊中口口相传。岁月刻在老人脸上,光阴缓缓凝滞,老城的记忆在闲适的时光中不断向前流淌、回溯。

站在新城的高处,远远望去,不见老城的小巷和转角,只见青墙相衔,灰瓦相接,圆融自洽,浑然一体。黄昏时,一声清脆鸽哨,不知哪家庭院发出,却有了满城的鸽影。月色下,一曲悠悠笛声,不知哪家阁楼吹奏,却吹出满城的怅惘。

城市的记忆就像充满沟回的大脑,通过幽深、曲折、层叠的小巷勾连起城市的褶皱、旮旯和被人遗忘的角落。我不想用词语来描述,也无力将城市的记忆用词语全部描述出来。在一座老城,要找寻记忆,不妨沿着小巷的转角,踩着青石板,抚着古城墙走下去,遇到老人讲故事,就驻足旁听,遇到一场雨,就避雨屋檐下,听雨天井中。那一刻,或许老城久远的韵味和不竭的活力会在心底随着记忆浮现。

大什字,江津老城的记忆

文/施迎合

岁月疏影

老重庆江津县治所在地民国时称为城厢,解放初期叫城关镇,1980年后改称几江镇。而大什字就像一位饱经风霜的古稀老人,见证了江津县城街道的几度演变。

据有关史料记载:1929年以前,江津县城城墙尚在,以城墙为界分为“城外”和“城内”街道。城外街道只有通泰门外短短一条热闹街道,为糖油商、盐商及饮食行业集结区域,另还有王爷庙、好吃街等数条小街。城内所谓正街,仅限于通泰门起到小什字左侧、经大什字至衙门口为止。另有小官山、叫化园、川主庙等几片小区域,尚属“不毛之地”。正街的宽度约6~7尺,均为青石板铺路,房屋多为竹篾穿斗青瓦简陋房。

军阀混战后,川军师长张清平驻防江津,大力推行县城街道改造,规定正街从通泰门起,经过小什字、大什字、板桥到衙门口一段,一律翻修成马路,两边铺店,退后5米,并改建成洋气的西式铺面。这些铺面有的为砖木结构两楼一底,更多的则是竹片编成,表面涂上石灰装饰。街道加宽,铺上混合均匀的河沙、石灰、石子即成了光鲜洋盘的“洋马路”,可通黄包车、自行车,大什字也因此成为繁华江津县城中心地带的重要路口。

建国后,江津县城街道几经改造,逐年加宽,街面由过去大坑小凼的三合土路面逐步改为砂石水泥混凝土路面,以前的假西式铺面先后改成二层、三层砖木结构、外墙涂抹洋灰装饰的真西式铺面,一些颇具现代风格的砖墙、混凝土建筑也悄然矗立于大什字路口,让人颇感新奇。此时的大什字,已经俨然江津闹市的代名词。即使所处的街道经历了“布市街”、“解放路”、“大同路”几多变迁,它依然荣辱不惊地站在那儿,任流动的岁月疏影从身旁走过,藏匿在心底深处的依然是带不走的乡愁……

繁华记忆

古往今来,身处江津老城核心地段的大什字,不仅在百姓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周边那些林立的楼宇商铺,除了满足市民的日常生活之需外,尚有许多隐秘的物事深藏其中,让人止不住感叹,这就是真实的大什字!

江津美食,向为“好吃狗”们津津乐道。而地处大什字口的国营餐厅,则为江津上世纪有名的大型餐厅。该餐厅自1956年开业,1959年即改为现名,直属江津县饮食公司。1966年动工拆除重建为两楼一底砖木结构楼房,是当时江津最“堂皇”的建筑之一。餐厅既供应正餐早点,又承包筵席。江津名厨罗灿云、杜炳辉等曾为这里的大厨,那一道道经他们之手烹饪上席的原盅当归鸡、白合沙参鸭子等药膳养生菜和江津肉片、芝麻丸子,至今仍搅动着人们的味蕾。在大什字街口随便问一个上了些年纪的老年人,他准会字正腔圆地大声说:“国营餐厅嘛?就在这里噻,弄的菜硬是巴适得很……”

在大什字,也曾有两家有名的理发店——南京理发店和红霞理发店,让老人们难以忘怀。

南京理发店成名于抗战时期。是时,江苏扬州人宋朝国为避战乱来到江津,遂在大什字开店,人称“杨店”。宋朝国在南京等大城市做过手艺,见多识广,富有经验。备有电吹风、电烫机、铁转椅等设备,可做各种新颖发型,首开电烫发业务,在同行业中占尽优势,成为理发业翘楚,一时为达官贵人、公子太太云集之地。

大什字向以商业中心驰名,周边多为与民生戚戚相关的行业。如矗立于街口、颇具欧式气派的江津果品公司大楼;曾经让人趋之若鹜的、江津县城唯一的电影院江津电影院;从邮电大楼里如小燕子般欢鸣着飞奔而出的邮政马车;静静伫立于街畔的群林百货店,那板壁的结构、狭长的铺面,曾是当时百姓购物的常去之地;那甜食店里甜甜的白糕、油条、包子的香味仍在街头香香地弥漫着;食杂铺里的油盐酱醋茶和餐馆里的麻辣甜鲜香混合、渗透在一起,皆是江津老城醇厚地道的风味……

永远地标

一座城有一座城的灵魂,有一座城的标志。把大什字称之为江津老城的地标,当不为过!因为,江津建县1500余年以来,地处江津老城中心的大什字,不仅见证了江津历史的诸多演变、发展过程,更以现代商业的繁盛与奢华成为新老江津人假日休闲、向往的地方。

今天的大什字,早已没了往昔陈旧的印记,像一位时尚的都市女郎,挺着杨柳的腰肢,亭亭玉立在江津人惊喜交集的瞳仁里。

最醒目、气派的当数重庆百货江津店大楼。大楼的前身是建宇百货大楼,在春风细雨的吹拂沐浴中摇身一变,遂生长成一座美丽的百货之城。那橘黄色的外墙、巨大的彩色喷绘广告、两座半弧形的立体直升电梯给人以超越现实的魔幻之感;宽敞、大气、灯火辉煌的八层营业大厅里,各种商品色彩斑斓、琳琅满目,招人眼球;高雅一流的购物环境,让人疑是生在琼楼玉宇的重庆解放碑。

商业步行街上又是另一番景致。旧时老街上粗布裹着的小脚踯踌、蹒跚、叹息着的忧伤已经不再,跃入眼帘的尽是中西合璧的现代商铺:古罗马、古希腊、文艺复兴式等风格巧妙融合于中国传统风情建筑形式中,显现出中西交融的另类生活。上海老凤祥、香港黄金、周大生珠宝金光闪闪的铺面,展现的是江津的仁厚与包容,更从一个侧面,印证了生活在美好家乡的江津百姓的富裕与幸福……

老城裁缝铺

文/李夏

往年间,合肥城里名头稍响的裁缝铺有两家,就分布在后大街东段和中段。它们都是前店后坊式的,一家叫“大成”,一家叫“刘汇川”。“大成”的老板姓葛,“刘汇川”就是店主的名字。

“大成”的店名和作坊靠近县桥,“刘汇川”则在偏西一点,和一家澡堂子挨着。这两家裁缝铺都有两三家的门面,十来个伙计。顾客登门,接料、量尺寸等都在门面房里,裁剪、缝纫等,均在后面的作坊里进行。你一定从影视作品中看见过裁缝师傅的形象:头戴一顶瓜皮帽,老花镜挂在鼻梁上,一条软尺挂在脖子上,披下来。他手脚麻利地围着顾客前后转,尺寸都默记在心,待尺寸全都量好,再一一记录下来,定然分毫不差。如若还有点空隙时间,他则拿起粉饼,在衣料上画道道,供裁剪时用。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合肥的缝纫业以“大成”和“刘汇川”为基础,再吸附一些零星的小裁缝铺,成立了人民服装厂,厂址就在老城区。当然,这儿仅仅是厂部和加工车间,更多的门点则分布在全市的东南西北,角角落落。我曾经跟一位当过厂长的陆老先生聊天,他说那时候门点多达三四十家,从北郊的双岗,到南郊的省军区,四面八方都有,真正是“网点”化。

从上世纪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我家住在白水坝,离我家最近的服装厂门市部在双岗。那时提倡勤俭节约,人们收入也不丰厚,穿衣服方面是“新老大,旧老二,补补连连是老三”。我家兄弟姊妹四人,我排行老大,因此在穿衣上讨了一些便宜,逢年过节,或是个头长高了,家长会扯上几尺布(当时凭票供应,好像一个人一年仅供七尺),领着我到双岗的裁缝铺(习惯称谓)里去做新衣。我从小怕见生人,跟着大人忸怩着进了店门,待裁缝师傅拿着皮尺,上上下下替我量尺寸时,会窘出一头汗来。不过我那时十分惊异于裁缝师傅的本事,他耳朵上夹着一根圆珠笔,手拿一条皮尺,三下两下,便替我量好了尺寸。然后,在纸头上一一记下;那纸头下垫有印蓝纸,撕下下面的一张给顾客,便是取衣单;而上面的那张则是加工单。

若收到绸缎、呢绒一类的高档面料,老师傅往往会剪下一小块,附在单子上,供验货用。听老辈讲,“厉害”的裁缝师傅还有着“看人裁衣”的绝招。

如今,在都市里,裁缝铺几近绝迹,只有在背街小巷、角角落落,零零星星地有那么几家。然而大多不做成衣的活了,仅仅轧个裤脚锁个边的做些零碎活。到裁缝铺做衣服,仅仅是留存在人们记忆中的情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