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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公爹的文章 / 公爹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善德有福

文/曹梦昕

公爹年过八旬,早先在乡粮所上班,退休后在院子里种些菜、种几棵玉米,让儿孙尝个鲜。近年因腿脚不方便,婆婆又小脑萎缩,我们就把他们接到城里。

公爹说话语气缓慢、少言寡语。前段时间血压上升被送进医院,我正逢假期,白天在病房待得时间就多一些。

公爹上午输五袋液,有时他会打起鼾,有时就说一些陈年旧事。

他从小过继给少儿没女的四爷爷,家里穷没机会上学,主要是帮着干农活,喂猪侍狗,挑水攒粪,担水时年龄小,就把扁担钩折起来,摇摇晃晃挑回家。后来四爷爷的一位朋友,叫公爹去供销社帮忙做饭,那个年代人们讲究的是填饱肚子,对味美色鲜没要求。当时公社粮站属于供销部门管,在同一个大院里,闲暇时公爹会帮着粮站的人,用大铁筛子筛一些土粒多的囤底的粮食。每天在伙房忙完,他就蹲在地上,左手扶着筛沿,右手轻轻来回拢动,挑拣草屑、碎瓦片、小砖头沫,捻碎土坷垃,他干得仔细、挑得认真,虽不是分内事,却不辞辛苦地忙碌。后来粮所从供销社分出去,单立一个部门,新任所长相中了公爹这个人,就把他带走了。

告别厨房师傅的角色,公爹投入到收粮、护粮的工作中,并主动学习文化,后来能够读书看报了。公爹认头干活,也带头干活,上心琢磨观察,练就了一套本领——用手抓出一把粮食,看一看、摩挲几下就能判断出等级优劣,与机器考量无差别;当年交公粮的农户不相信,非得再用机器定级,结果与公爹目测的一样,那些打算投机取巧以次充好的农户,不敢再鱼目混珠。公爹年年被评为先进,有一年还代表全县粮食系统,去市里参加“五一”劳动节表彰大会,奖了一辆“金鹿”牌自行车,那个年代全村没几辆自行车,全家人很高兴。

公爹把养父母打发入土,又担当起赡养亲生母亲的责任;婆婆的三个兄弟互相推诿,公爹又把岳母接到家中。东屋住着生身母亲,西屋住着老岳母,两位老人话不投机了还要闹点小别扭、堵点小气,像孩子一般。那时细粮是好东西,每次家里要做两种饭食,老人吃细米白面,大伙儿吃窝头咸菜。后来岳母去世也是公爹东拼西凑了三百元钱帮忙送的葬,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三百块人民币,就是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呀!

公爹一辈子善待人,当初刚刚嫁到夫家,见公爹一脸严肃又沉默寡言,内心便怕了几分,但慢慢就体会到他对儿女的疼爱,他心里什么都有,就是不善表达。过年过节,我们妯娌几个在厨房忙活时,忘记提前倒水,渴了才想起来,公爹已经为我们凉温备好;周末我们回家,他早早割下韭菜,择好、洗净,等我们包水饺蒸包子;春节我们这里主要是吃白菜猪肉大葱的水饺,剁葱的活都是公爹干,因为葱会把人辣得泪流满面……

七夕中午,公爹去厕所突发心脏病,没能抢救过来,永远地离开了,送葬那天原本晴好,走到半路电闪雷鸣飘起雨,苍天也为失去一个好人而哭泣,常言道:有福的人到老了跌个跤就死了。我们的父亲没有受罪,虽然把悲伤留给了子女,愿他老人家一路走好!

我给公爹剪指甲

文/马凤景

公爹1935年生人,今年78岁了。

前几天的一个晚上,公爹边看电视边洗脚,忽然喊我说:“凤景,给我剪剪指甲!”我心头一颤,赶紧搬了张矮凳,坐到公爹的对面。我把公爹的脚放在了我膝盖上,公爹的脚又大又臭,瘦骨嶙峋的脚背上一条条青筋突起,脚底满是老茧,脚后跟有几处已经裂开,摸上去好像木工用的锉,粗糙的扎着我的手。

公爹的脚趾又厚又硬,我拿了把指甲钳,怎么也剪不动。“这指甲钳不好使,你得用剪刀。”公爹提醒我。我赶紧换上剪刀。公爹的脚趾向下弯曲着,指甲都嵌在了肉里,稍不注意就会连指甲带肉剪下来,需要格外小心。我怕公爹痛,手有些颤抖,总是剪得很浅。“凤景,多剪点,别怕,我的肉老,不会剪出血来。”我慢慢放松下来,公爹脸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岁。

我一边剪,一边想起了小时候父亲为我们兄妹几个剪指甲的情形。父亲是个爱干净的人,容不得我们的指甲里有半点污垢,一有空闲,他就命令我们兄妹几个把手脚伸出来,让他检查。发现指甲长了,就会拿剪刀为我们剪指甲,剪完手指再剪脚趾。小心翼翼,不厌其烦。现在想起来,父母养育了我们七个子女,得为我们剪多少次指甲啊?如今父亲跟公爹一样也已经80岁了,而且多病在身,却从未让我们做子女的为他剪一次指甲,想想真是惭愧和汗颜!

剪完指甲,我深深地呼了口气,抬头看看公爹,却发现他的眼角泪花闪闪。我慌了,忙问:“爸,怎么了?剪疼了?”公爹摇摇头,揉揉眼睛说:“没有,爸是高兴!有好多做子女的都不孝顺父母,我儿媳不嫌公爹脚臭,给我剪指甲……我满足了!”公爹哽咽了。

我更惭愧了,子为父孝,本是天经地义的事,况且剪指甲也只是举手之劳,公爹却如此激动!我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要经常为公爹剪指甲,回娘家后,也要为父亲和母亲洗洗脚,剪剪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