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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字典的文章 / 字典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母亲,欠您一根拐棍

文/庄吉春

看看今年的母亲节已经到了,该给母亲买点什么礼物却让我颇费思量。

母亲是一生勤俭惯了的人,为母亲买衣服,母亲都会原封不动地放进包袱里,平常还穿她那身样式陈旧但洗得很干净的衣服;这几年给母亲买的电水壶、热宝,母亲怕浪费电字,至今还放在包装盒里,还用她那老式的水壶在灶坑里烧水,在炕头上暖身。想来想去,还是给母亲买一根拐棍吧,母亲现在用的那根着实有些简单、有些寒酸。

由于在城里工作,一年难得几次能回到乡下看看母亲,如今年过八旬的母亲和患有残疾的二哥生活在一起,每天还要做饭、打理家务,一世的操劳,如今佝偻的身躯走路基本依靠了拐棍,那就给母亲买一根功能比较全面,样式也看着新潮一点的拐棍吧,于是母亲节那天我开始了给母亲买拐棍的行动。

在现代商业功能精细化的商场,我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有卖拐棍的地方,看看天气阴得能捋出一把水来,看到街上来来往往的出租车,猛然心里有了主意,出租车司机大多神通广大,一定能帮我买到给母亲的拐棍,于是摆手拦住一辆出租车,许给他双倍的价钱,让他帮我买到拐棍。司机听说是给老人买拐棍,非常卖力地拉着我转了好几个地方,可是就是没有买到我想要的拐棍,司机把车停在路边给他的同行打了几个电话,最后也只是失望地对我摇着头苦笑了一下,收下单倍的价钱,把我送到发往乡下的客车集散地后,走了。

天气也和我的心情一样,一阵稀里哗啦的大雨,把我撵上返乡的客车,望着空空的双手,我的心里除了对母亲的那份愧疚以外,还有平日里疏于对母亲关切的自责。

车在雨中驶近故乡,让我想起十岁时那年的情景。那年别的同学书包里都有一本很金贵的《新华字典》,那天看着母亲高兴,我怯怯地对母亲提起也想要一本能帮我解决不认识的字的字典。家里由于父亲体弱多病,家里家外都要靠母亲一个人操持,大哥虽然已经在城里找到了工作,但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二十多元,几个月才能给家里捎回十元八块的,但家里二哥、我及四弟都在上学,平时用的作业本,都是要写完铅笔字再写钢笔字,写完钢笔字后还要写毛笔字,最后才能舍得扔掉,一本一元八角钱的《新华字典》对于我家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奢侈的梦。没想到母亲一口应承了下来。那天母亲挎着家里所有的鸡蛋、鸭蛋,步行到十多里以外的镇子里去给我买字典。

在我家和镇子之间有一条很大的河流,据说可以流到松花江去,母亲去的时候,天气还很晴朗,等母亲趟过刚到膝盖的河水来到镇子里卖完鸡蛋,天气却像娃娃的脸说变就变,母亲在供销社里买到了那本宝贝字典后,天已经开始下起瓢泼大雨,母亲和售货员说了半天的好话,售货员才给母亲找了一块一米见方的塑料布,母亲把字典包得严严实实,揣在怀里往家赶,中午还有一家人的嘴等着她。等到母亲赶到河边的时候,河水已经涨起来了,浑浊的河水裹着树枝树叶急速地流着,母亲把鞋脱了下来,把裤子挽到大腿根处开始过河,去的时候刚到膝盖的河水,此时已经淹没了母亲的腰,瘦小的母亲被急速的浪打倒,手中的鞋子也被大水冲走了一只,最后靠着在河里捡的一只木棒到了对岸。那天中午,当母亲把被河水泡湿了一角的字典放到我的手上,看着母亲身上湿得没有一块干爽的地方,看着母亲肿起来的脚,我的心里有着一股热辣辣的东西在流淌。

如今,母亲的子女都大了,也都做了父亲、母亲,可是母亲却老了,腰也弯了下去,走路也都要靠着拐棍。母亲现在用的拐棍是山里随处都能找到的一根带弯的树枝,母亲每天拄着它完成着一天的忙碌,普通得我现在也回忆不起它的样子,仔细想想,我们也从来没有留意过这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木头。

其实,城里一定有着卖拐棍的地方,知识我平日里太不留意。买拐棍的途径也很多,只是我平日里很少想到母亲的需要,如果我有母亲当年为我买字典时的十分之一在意,今天也不会有空着手回家见母亲时的遗憾。

母亲,这个母亲节欠您一根拐棍,细想起来,我们欠母亲们的又何止只是一根拐棍,还有平时该有的那份关注和牵挂。

2013年5月24日于敖东独音馆

我需要一本字典

文/李辉

我需要一本字典。

我会把它放在电脑桌上稍稍高于电脑的位置。

他是一位深受人们喜爱和尊敬的艺术家。从网络上看到他突然离世的消息,我心里难过了好一阵。我注意到,无数网友在这条新闻后面留言表示惋惜、伤心和怀念。

网络告诉我,这是一条“娱乐”新闻。那一组图片我不忍心去描述。一场车祸,以最惨烈的方式夺去了一位花季女孩的生命。变形的车体,染血的衣裙,痛不欲生的亲人……

网络告诉我,那组图片叫“精彩”瞬间。

我好奇地点开“星二代实力大比拼”。从星妈星爸的陈年旧事到“星二代”的出生,从他们的童年到他们的叛逆,从他们的衣着到他们的“座驾”,从他们的“才艺”到他们的夜生活……

网络告诉我,他们叫做“先锋”人物。我打开一段视频。一位已经上了年纪的清洁工人,因为家中无人照顾年幼的孙子,每个早晨清扫马路的时候,都要把孩子放在三轮车上,祖孙二人共同走完那段长长的风雪路。

网络告诉我,那一段视频属于“开心”地带。

我想寻找几本电子书。逛遍“读书”频道,我在“原创”栏目下停留,映入眼帘的,满是《后宫》《迷情》《穿越》……

网络告诉我,这个栏目叫“精品”推荐。

我逛进一个情感论坛,想去分享一份久违的感动。那里,我发现,“我和女上司不得不说的事”、“合租迷情”这些让人浮想联翩、脸红心跳的故事正在火热上演。

网络告诉我,这些文章属于“真情”实录。

……

我需要一本字典。我像一个懵懂的、陷入困惑的小学生,想看看字典里究竟怎样解释“娱乐”、“精彩”、“先锋”、“开心”、“精品”、“真情”!?

怎样定义“生命”、“生活”和“情感”!?

我需要一本字典。我想,我还是喜欢那些饱含了深情又不曾移情的词语,并且,用它来安慰——而不是用来解释——我所不能理解的网络生活。

赵老汉的“字典”

文/赵旭峰

赵老汉是终南山下最后一代传统农民,一辈子务农,83岁时竟在县报上发表了自己的处女作,这事被整天坐在巷口说长道短的王老汉一连议论了好几天才消停。

文章写的是上世纪60年代末在秦岭梁上修战备路的事,三千字加上配图占了整整一版。对于解放后只上过45天速成识字班的农民来说,写这么多字比割麦锄地还要难。赵老汉说,多亏自己有“字典”,要不真的是老虎吃天,没处下爪。

赵老汉的“字典”是一个有点发黄的软皮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他四处搜罗来的字词句,尽管墨迹不一,却都是一笔一画,认真仔细,有的还有解释。他说,孩子们也教过他用《新华字典》,可他连基本的拼音都不会,不如自己动手做的实用,而且心中有数,一找就能找到。

翻着赵老汉的“字典”,我发现除了常用的字词,还有一些平时不常见的甑篦、礳、门墩子、簸箕、勒腰带等词语,老人说这些字有的是请教村里的先生得的,有的是从孙子的课本上学的,有的是从门口的公告栏上记的,有的是从报纸上抄的,有时急用也到超市、药店找过,平时勤拾掇,用时手才顺,老人抚摸着“字典”,如数家珍。

看我有兴趣。老人拉着我的手开始点兵,“簸箕”是到西街童先生家里问的,“稀罕”是南门外于先生从家门口经过时请教的,老人说的童先生、于先生是村里的退休教师,是他最羡慕的文化人。

“看,这个字是从西一路找的。”老人指着“风俗”的“俗”字,一脸开心地说。有一天在西安儿子家想记几句民俗,拿起笔又不会写,想了想就直接顺西一路走到易俗社大剧院门口去找,先写到手上,回家再誊到本子里,印象深刻,一劳永逸。还有“擀面”的“擀”字是从楼下的面馆学下的,“蒜薹”的“蒜”字是在超市里捡的,“哮喘”二字是从药店门口路过时记下的,“金丝大峡谷”是模仿公交车上的字写的……话匣子打开,一下子还关不住,老人有点兴奋,我也长了见识,原来斗大的汉字真的可以从街上“捡”到。

老人收起“字典”,我看他正在学生作业本的背面上写的手稿,标题是“四季农活”。一眼扫去,发现两个别字,我没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