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贵客网 > 文学百科 > 好的文章 > 正文

关于童谣的文章 / 童谣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水磨,深藏在童年记忆里的痛

文/雨梁山人

“割,割,割韭菜,割了三担五口袋。我吃细箩担哈的,你吃酸菜拌哈的。”

这首忘不掉的童谣,已随我从趔趄学步到初为人父;从满头黑发到两鬓斑白;从奶奶教我到我教儿子,乃至如今我仍旧难以忘怀的用这近乎于文言文般晦涩难懂的远古童谣教我已经上幼儿园的外孙。我想,这或许算不上是优秀家风的教化,也算不上是稚童启蒙的教材,更算不上是历史文化的传承。究竟算作什么,连我自己也弄不明白,真要归类也就只能算作是记忆的惯性吧。

童谣,往往能彰显一个时代的印记。即什么样的时代也就会出现什么样的童谣,什么样的童谣也就能反映什么样的社会。随着时代的进步,社会的发展,一些在当时脍炙人口的童谣早就随远去的历史而灰飞烟灭,流传下来的也仅仅只能当做是对往昔岁月的回忆了。

许是发达的社会给了孩子们聪明的机遇。代代相传的童谣在奶奶教我的时候,我只是顺着上口的韵律跟着奶奶咿呀学语。我教儿子的时候,儿子也差不多跟我学读时一样跟读。然而,当我用这首本文开头的童谣教外孙的时候,他忽闪着大眼睛歪着脑袋问我:“外公,三担五口袋是啥意思呀?还有细箩是啥?你教的这些好难懂呀!”

是啊,这些童谣在当下还有多少人能理解其中的意思?还能有多少人能体味其中的苦涩?或许只有在那个时代走过的生命,才能对其有深刻的理解和体味……

说起外孙难以理解的“三担五口袋”和“细箩”就不由我想起家乡那座早就被拆掉的水磨,还有记忆里那个令我难以忘怀的清苦年代。

早年的家乡,村头有一座除了冬天小溪封冻时才会停下来的常年“吱吱呀呀”转个不停的水磨。还没靠近村子,这水磨里“叮当”作响的磨铃已遥遥的传入耳膜,不紧不慢,悠然作响。水磨,顾名思义也就是用以把粮食加工成面粉的以水为动力的磨坊,磨坊里转动的两扇巨大的石盘把小麦或者玉米磨成或白或黄的面粉。这刚出磨的面粉要过筛才能成为可以做饭的麦面或者玉米面。家乡把筛子也叫箩儿,箩儿有粗细之分,一般细箩筛出来的麦面是比较优质的面粉。这种面粉家里人平常是舍不得自己吃的,只有家里来了亲戚或者朋友才可拿出来做一碗令人馋涎欲滴的亮白汤汤面。

儿时的我,虽说是独苗。然而父亲因各种原因陆续收养了三个姐姐、一个哥哥、一个妹妹,因此那个年代有着六个孩子的家庭是不敢奢望能吃上一顿纯粹的细箩小麦面做成的汤汤饭的。常年累月喝着玉米面做的电影汤(因为汤太稀的原因,盛在碗里的汤能照出自己的影子),我常常从心底发誓: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努力天天吃上白爽滑嫩的细箩面的汤汤饭!这种希冀经常让我看见别人家孩子碗里的细箩面的汤汤饭时,便暗自嗫喏嘴唇,转过脸悄悄咽下满口的涎水。

终有一天下午,父亲带我去村头的水磨坊磨面时,正好磨坊主人家在吃细箩面做的晚饭。看着磨坊主人的小儿子碗里一根根亮白的面条,我再也按耐不住想吃一口的奢望。于是,我便以娴熟的手工技艺用磨房边的草茎几下子做了一架风车,磨坊主的小儿子经不起我的诱惑,被我带到磨房的背后以两架风车为代价换来了他碗里剩不多的汤汤面。可就在我迫不及待的狼吞虎咽那半碗汤汤面的时候,我的举动被磨坊主发现了。磨坊主见儿子把汤汤面给了我,便抡起磨盘大的巴掌一边扇他儿子的屁股,一边骂口不绝:“你个小败家子儿,连一碗饭都守不住,上饿鬼的当!”

闻声赶来的父亲,从我的手里夺去了已所剩无几的那半碗汤汤面,伸手就照我屁股一巴掌。然后,拉着我头也不回的走向村里……我越走越怕,半道上抱住父亲的腿给父亲跪下说:“爸,我再也不吃汤汤面了,你就饶了我这次吧,我一辈子不吃了,再也不吃了……爸,我知错了,你饶了我,好吗?”

父亲缓缓的弯下腰,扯下我的裤子,抚着我屁股上已然红肿的五道指痕,哽咽的柔声问:“俊儿,还疼吗?”

我疑惑的看着眼角挂着泪水的父亲,轻轻地摇了摇头……

好多天过去了,有一天下午放学后大姐在门楼前堵住我神秘的把我拉在一边,又变戏法似的从她打猪草的竹篮子里端出一碗细箩面的汤汤面要我吃。我惊恐的摇了摇头,连忙给大姐说:“我不吃,一辈子不吃,永远不吃了!”

“吃吧,这是老爸想办法弄来的细箩面,是为了你挨的那一巴掌才给你的特殊待遇。”大姐一边含着泪,一边督促我趁热吃饭。

我脱开大姐的手,头也不回的跑了……

后来我慢慢懂事了,从老妈嘴里得知,那次大姐给我的汤汤面是老爸利用兼职生产队的出纳之便,从生产队里的库存面粉中没经过队长批准借来的几斤细箩面。因此,老爸丢了一个多月的工分,还向大队党支部做了几次深刻的检讨。也因此几乎丢了生产队出纳的差事……

好多年过去了,我却从来不吃汤汤面。后来,逐渐淡忘了汤汤面的痛,也慢慢的试着改变自己,然而每当我端起小麦面做的汤汤面时,那水磨,那凶神般的水磨坊主仍旧栩栩如生的在我的眼幕滑过……水磨,成了我此生难忘的深藏在记忆里的童年的痛!

爱在童谣里

文/刘子扬

三岁左右,就用含混不清的口齿唱着儿歌:鸭儿哩哩,走路拐拐,没得妈妈,晓得回来。心里明白,要像小鸭子一样别什么都依赖妈妈,学会独立做自己能做的事。后来,在搜集民间歌谣的时候,发现流传的童谣在不同的地域有不同的版本,就像这“鸭儿回家歌”也有“鸭儿哩哩,走路拐拐,没得妈妈,各人晓得回来。”和“鸭儿哩哩,走路拐呀拐,不要妈妈,各人晓得回来。”等不同的唱法。一般都有自己的的方言词语。

稍大一点,早晨起床或傍晚时分,独自坐在当屋或者坝子里,摇头晃脑地唱着:大月亮,二月亮,哥哥起来学木匠,嫂嫂起来打鞋(hai)底,婆婆起来蒸糯米,放牛娃儿闻到香,打起锣鼓接嬢嬢,嬢嬢走得摸,跶到牛屎坡,嬢嬢走得忙,跶到牛屎塘,嬢嬢嬢嬢你莫哭,转个弯弯就到屋,白米干饭老腊肉(ru),把你嬢嬢胀得哭。唱这首童谣的时候,只觉得家人们是多么的勤劳,小孩子是多么的快乐和逍遥。到后来还明白那时生活艰苦,有好吃的都要同亲友分享,那糯米、那白米干饭和老腊肉是稀缺的美食,不可以独享的。

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一群孩童高声唱着:张打铁,李打铁,打把剪刀送姐姐,姐姐留我歇,我不歇,我在桥脚(jio)歇,桥脚有根红颈蛇,把我耳朵咬成两半截,边走边流血,回去(ke)妈也诀(“骂人”的意思),爹也诀,诀起我心里过不得。

这童谣真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那时的我们还真不知道,只觉得唱起很顺口,很好玩。其实现在才悟出它包含着浓厚的亲情之爱。你看:给姐姐打剪刀送去,我受伤了,爹妈心痛了,骂人了,这骂一定是爱!

有时天黑回家,望着天上的月亮,不自觉的就唱起:月亮走,我也走,我跟月亮背笆篓。接着又唱:月亮光光,姊妹香香(姊妹耍得好),香香辣辣,买枇杷,枇杷苦,买嘟嘟(很好玩的东西),嘟嘟烂,买鸭蛋,鸭蛋壳,买菱角(go),菱角尖,买上天,天又高,买把刀,刀又快,好切菜,菜又蓝,买只船,船又漏,把资本主义弄来斗。

啊,想起儿时的时光,真是无忧无虑,这些童谣烙印了时代的痕迹,也反映出那时人们的简单与朴实。

每当周末或暑假,一大群背着背篓割草或者打猪草的大小孩童排成很长的一路,此起彼伏地唱着童谣,这时的童谣比较成熟,有颠倒歌:日白(吹牛)就日白,六月天气落大雪,三天到广安,两天到湖北;牯牛下个儿,三天就犁得,灯草做牵索,一天犁到黑;楼上掐蚊子,楼下都是血,合筛抗(盖)蚊子,气都出不得。有顶针歌:九九八十一,下河摸团鱼,团鱼要钻洞,我去学裁缝,裁缝难穿针,我去学医生,医生要按脉(mie),我去学打铁,打铁要捞(举)锤,我去学做贼(zui),做贼要摸路,我去学织布,织布纺线,我去把席办,办席要磨刀,我去把砖烧……有起兴歌:豌豆管管掉下岩(ai),嘎嘎(外婆)的生我要来,打烂嘎嘎的红花碗,嘎嘎看到不做声,舅娘看到鼓眼睛,你鼓眼睛我不怕,我和舅娘打一架;粑粑菜,开黄花,哥哥来了杀鸡鸭,老汉来了打酒吃,嫂嫂来了不管她。也有搞笑歌:大舅舅,二舅舅,脱了裤儿打斑鸠;大舅娘,二舅娘,脱了裤儿晒太阳。

真是太多了,应有尽有。

到过年的时候,我们会唱:胡萝卜,咪咪甜,看到看到要过年,老汉想吃噶尔(肉),娃儿想得挂挂钱;过年过年,勾子(屁股)向到外前。

童谣伴我成长,是我最重要的精神食粮,它们反映了时代,反映了生活,反映了愿望,虽然随着经济和物质的进步,它们几乎不再传诵,可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

为了更好地保护这些文化,我于1986年开始做了民间歌谣的搜集工作,其中绝大部分是童谣,仅广安区采风所得就有200来首,真是太令人惊喜了。

感谢童谣伴随我的童年。

也说方言

文/姚崎锋

方言,是根,是一个地方的母语,在城市化的当下,能区分你与别人的一个标志便是一口地道的方言。所谓老乡,亲就亲在方言里。在异地相遇,乡音总是会让我们感动。

贺诗“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时光能改变了很多人事,但也有一生不变的东西,那便是乡音了。让我们伤感的是,它正在一代人中间渐行渐远。

在乡下,一群老人照顾一群小孩的情形太多了,于是,该不该教方言的争论也便随之出现,总会有许多观点,一个说是那已经过时老土了,一个说那是老祖宗留下的,但往往是老人拗不过年轻的子女,便操着蹩脚的地方彩色普通话教起了儿孙。

记忆里,奶奶或外婆口中的童谣都要忘记了。那些温馨的场景如梦。就地域而言,比如舟山童谣,有人说那是舟山方言的“活化石”。其个性鲜明,地方特色浓郁,反映的多是从前的生产情况、民俗风情,以及当时儿童的生活状况。

还能记起的一些童谣,往往未必带着正确的知识、或者没有现实的内容,甚至是非常混乱的逻辑,但常在我们那时的童年出现,流传着与我们一起长大成人。比如,《一粒星》:一粒星格仑登/两粒星加油瓶/油瓶漏炒倭豆/倭豆香炒生姜/生姜辣揢水獭/水獭乌揢鹁鸪/鹁鸪雄揢金虫/金虫矮揢白蟹/蟹脚长爬过墙/蟹脚短爬过碗/碗里小抓只雕/雕会飞抓只鸡/鸡生蛋生出蛋拨外孙皇帝过夜饭……

如今想来,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呢?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它已经在我们的血液里留下那些浪漫的乡土气息。

城市化大同化的背景下,只要进入幼教,无论城市还是农村,一并灌输了普通话,将可能流传的方言的根拦腰斩断。当我们猛然发现方言的远离时,好像是一场梦醒,突然间才想到要挖掘、传承,甚至列入学校的特色课程,请老人传授。这个时候,或许已经晚了,方言成了无土之根,会变得像外来语种那样难学和枯燥乏味,有几个人还能坚持下去呢?

方言,更多的是情感上的寄寓表达;记住方言,其实是要你记住最初的根,记住一个地方的乡愁。即便你老了,当你回来时,你还能想象回味你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