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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山路的文章 / 山路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回乡

文/贺胜春

站在猫儿沟老朳顶,俯瞰这条走过二十多个春秋的弯曲小路,记忆的长河缓缓流淌开来。这种路坡度起伏不大,走起来很轻松的路叫碥子路,小时候肚子饿得走不动或肩挑背驮累得不行的时候,它曾是我们前进的动力,能走一段这样的好路,就如同过年时得到长辈的红包一样开心。

路叫石卡子,一条小溪从牛头山脚下顺着这石卡子蜿蜒而下,是我回家的必经之路。卡子里边是立起来的悬崖,外边是垂直的吊坎,最窄的两步路只有一只脚掌宽,想两只脚并齐站在这里都是一种奢望。小时候放牛,大人再三叮嘱:牛吃得太饱的时候,千万不要从这儿过,否则,会被挤下山崖。而我在上小学的时候,每天早晚至少要走一趟,冬天结冰的时候就要更加小心了,现在想想都后怕。

邻居是当年红极一时的生产队长,如今也已头发花白,和老伴住在这几里没人烟又不通公路的小山梁上,儿孙们一年到头也回不了两次,周边的杏树、木瓜树、麻梨子树镌刻着院落的苍凉,远不如往日的枝繁叶茂果盛。溜石坯——邻居的水井,被掩映在一片灌木和碎竹中,一到冬天就干涸了,不得不到更远的地方挑水。

陡峭的山路,裸露的树根,路边已经被霜雪浸蚀的野棉花,像记忆中温柔的手,抚摸我饱经沧桑的脸,这竹根,却隐隐撩起记忆深处的一丝恐惧。

近了,这栋住了二十三年的老屋和老屋后面的牛头山,已遥遥在望。院坝坎底下“之”字形的坡,可难为了哭着吵着跟着要到原始部落探险的小帅哥儿,这会儿可真要又哭又吵了。记得上高中时,母亲让我挑一担麦子,领着妹妹去县城换面粉面条过年吃,回来时顺便在县城的酒厂灌一壶杨桃酒,来回五十华里的山路,走得我们又渴又饿又累,稚嫩的双肩早已被扁担压得又红又肿,走到最陡峭处,基本五十米都要放下担子,坐在路边歇一口气,渴极累极的我们拧开杨桃酒解乏,走到这“之”字拐的时候,基本已经飘飘欲仙了,扁担两头的重物也随着飘移的身躯摇晃……现在想起来,女汉子的铮铮铁骨应该就是这样锤炼出来的。

一棵长在院坝坎子边的枣树,承载了我们多少期盼与快乐,密密麻麻的枣在坎边伸手可及,还有周围的板栗、山楂、柿子、沙果、梨子、李子、枇杷、桃子、木瓜等等。牛头山贺家的木瓜远近闻名,霜降过后,将木瓜摘下来,装在木缸里,奶奶得空便拿出一些,削皮、切片或切丝装入瓷坛,没有蜂蜜和白糖,买几包廉价的糖精,化成甜水倒进瓷坛,几天后,美味可口的腌木瓜即可食用了。春耕间歇,嚼几口酸甜可口的腌木瓜片,咂几口浓缩精华的木瓜汁儿,再喝一碗母亲做的苞谷米甜酒,心里那份舒服和满足,是我走出这大山后,再无缘体验的感觉。

左边的桦树林,像一片屏风护佑着这栋老屋,房后苍翠的金竹,门前每到八月就几里飘香的桂花,爷爷给乡邻治疗跌打损伤的节骨丹,还有那些因季节而凋零的成片成垄成簇的牡丹、芍药、月季、梦梅花……一闭眼,立即在意念中开放,依旧像当年那样鲜活艳丽,那样郁郁苍苍。

交通的不便,导致的不仅仅是物质生活的匮乏,爷爷奶奶之前的亲朋好友和母亲娘家的亲戚,也都因为山路崎岖遥远,一年难得到我家来做几次客,因此,每当有人从这条小路的拐弯处冒头时,一家人都伸长脖子,看着这人由远及近,不停地猜测这会是哪位贵亲光临?那份欣喜和热情,让我家的亲友们忘掉了长途跋涉的劳累。时不时都有山外的贵人来家做客,便又因此而获得一个富在深山有远亲的美名了。那时的我们,谁也没想到,多年以后会彻底告别这片风水宝地,从这条小路走出大山。

别了,这片曾经年复一年耕耘、播种、收获微薄庄稼的贫瘠土地;别了,我和兄妹们一起捉迷藏的岩屋洞;别了,这栋曾洒下我们汗水泪水和欢笑的老屋,还有火炉坑头起的吊罐……

山路

文/龙应台

五万人涌进了台中的露天剧场;有风,天上的云在游走,使得月光忽隐忽现,你注意到,当晚的月亮,不特别明亮,不特别油黄,也不特别圆满,像一个用手掰开的大半边葡萄柚,随意被搁在一张桌子上,仿佛寻常家用品的一部分。一走进剧场,却突然扑面而来密密麻麻一片人海,令人屏息震撼:五万人同时坐下,即使无声也是一个隆重的宣示。

歌声像一条柔软丝带,伸进黑洞里一点一点诱出深藏的记忆;群众跟着音乐打拍,和着歌曲哼唱,哼唱时陶醉,鼓掌时动容,但没有尖叫跳跃,也没有激情推挤,这,是四五十岁的一代人。

老朋友蔡琴出场时,掌声雷动,我坐在第二排正中,安静地注视她,想看看又是好久不见,她瘦了还是胖了?第一排两个讨厌的人头挡住了视线,我稍稍挪动椅子,插在这两个人头的中间,才能把她看个清楚。今晚蔡琴一袭青衣,衣袂在风里翩翩蝶动,显得飘逸有致。

媒体涌向舞台前,镁光灯烁烁闪个不停。她笑说,媒体不是为了她的歌而来的,是为了另一件事。然后音乐静下,她开口清唱: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撩动琴弦。蔡琴的声音,有大河的深沉,黄昏的惆怅,又有宿醉难醒的缠绵。她低低地唱着,余音缭绕然后戛然而止时,人们报以狂热的掌声。她说,你们知道的是我的歌,你们不知道的是我的人生,而我的人生对你们并不重要。

在海浪一样的掌声中,我没有鼓掌,我仍旧深深地注视她。她说的事,是五十九岁的导演杨德昌的死。她说的人生,是她自己的人生;但是人生,除了自己,谁可能知道?一个曾经爱得不能自拔的人死了,蔡琴,你的哪一首歌,是在追悼;哪一首歌,是在告别;哪一首歌,是在重新许诺;哪一首歌,是在为自己做永恒的准备?

我们这一代人,错错落落走在历史的山路上,前后拉得很长。同龄人推推挤挤走在一块,或相濡以沫,或怒目相视。年长一点的默默走在前头,或迟疑徘徊,或漠然而果决。前后虽隔数里,声气婉转相通,我们是同一条路上的同代人。

蔡琴开始唱《恰似你的温柔》,歌声低回流荡,人们开始和声而唱: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像一张破碎的脸难以开口道再见就让一切走远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们却都没有哭泣让它淡淡的来让它好好的去

我压低帽檐,眼泪,实在忍不住了。今天是七月七日的晚上,前行者沈君山三度中风陷入昏迷的第二晚。这里有五万人幸福地欢唱,掌声、笑声、歌声,混杂着城市的灯火腾跃,照亮了粉红色的天空。此刻,一辈子被称为才子的沈君山,一个人在加护病房里,一个人。

才子当然心里冰雪般的透彻: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做。有些关,只能一个人过。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

山路弯弯

文/袁芳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近段时间我的情绪一直处于“感冒状态”,时好时坏的。休息时,决定去拜访一座古刹,希望在那块净土寻找到治疗情绪的处方。古刹在山顶,只有一条弯弯的羊肠小道通向那里。或许是为了显示人们的虔诚拜佛之心吧,那天,阴灰的云层,湿漉漉的空气,把心中积存的那点和谐和安谧也变得湿淋淋的。刚开始上山时,看不见前面的景致,只能在湿漉漉的空气中嗅到松柏树的清香,隐隐约约能听见从山顶传来的佛音。爬到半山腰时,天终于憋不住了,灰色的云块后面挤出了太阳的红光,接着,天鲜亮起来,视野也开阔了。四周翠绿的松柏和叫不出名的植物,仿佛给我注入了某种动力,乏力的感觉也逐渐消失。

许是因为没有吃早餐的原因,寺庙中简单的午饭让我觉得很是香甜。饭后寺庙法师问:施主,庙里饭菜可口吗?我满意地点头。法师又说:夏日的风,不只会燥热难受,也会是清凉舒适的;杯中的清水不只是淡然无味,也会甘甜可口。人的欲望是无止尽的,你身在幸福生活中,却感觉不到幸福,这乃欲望在作孽。法师简简单单的话语,道出了所有禅机,也让我悟出了:无论何时何地抬头,三千晴天,我只取一方,静默中寻找简单的幸福。

返程途中,眼前的景致居然别具一格,金黄色的太阳使山谷增加了一份神秘和美感,山风送来了山谷里各种野花的芳香,沁人心脾。在这个充满馨香与成熟的季节里,满山的秋色,姹紫嫣红,如画浅秋中,我寻到了那张医治心灵的处方。这一弯山路,扫平了我一季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