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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方言的文章 / 方言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说说诸暨的方言

文/徐振宇

百度将诸暨的方言列为“吴语”,引来网友一片吐槽:一方面是地域的明显错误,而且当年吴越争霸,吴国还是诸暨(越国)的手下败将;另一方面,耕读传家的诸暨有着深厚的人文底蕴,这必然会体现在方言中,诸暨人说的当然要叫诸暨话了。

说起方言,诸暨话真是蛮有特色的。所谓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一听口音就能分辨出你是何方神圣。比如“吃饭”的发音就能区分地区差异:说“切饭”的想必是诸暨陈蔡璜山一带的,说“食饭”的基本可以确定是诸暨安华同山的。一个“伊”字就把诸暨枫桥地方语言的温和、柔软体现得淋漓尽致,要知道“伊”本身指代的是第三人称的他、他们,具有一定的排外性,而到了枫桥倒有种“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款款深情的意境。诸暨偏居江南,自然有这阴柔的一面。不过诸暨人更有阳刚的一面,比如平常“切”的酒被称为“烧酒”,一个“烧”字就把暨阳儿女刚硬、坚韧的性格道得一清二楚。

我是一向支持小孩子说方言的,不过现在校园主打普通话,一来二去在家里自然而然也说上了普通话,偶尔暴出一句“土话”,小孩子也蛮有兴趣的,权当添加生活乐趣了。而微信朋友圈流行的“土话”,更显得贴心窝,无形中助长了方言的推广,可算是意外之喜。

当然我绝对没有剥夺普通话权威的意思,事实上方言保护已日益成为一个独特而难解的文化问题。有位舟山定海的朋友说过一件事:“有次上医院,我用普通话和医生说话,他偏要用兰溪话和我说,我就用兰溪梅江话和他说,结果我能听懂他在讲什么,他却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最后还是用普通话交流了”,看来语言统一还是很有必要的,文字发音的统一也是政令统一的前提,要不然语不达意,难免会闹出笑话。从这个思路出发,看起来也得统一方言所对应的文字。朋友圈中方言的用字都是随心所欲的,什么样的都有,倒要花费好大一会儿工夫去揣摩,实不利于方言的推广,所以我想方言若要传承,相关部门必须先得研究出一套标准用词,编制出方言教材。

发展语言得从娃娃抓起,但在学校里大张旗鼓地推广也不太现实。我认为可以通过学生社团的形式,成立方言兴趣小组,让方言口口相传。另一方面还可以通过广播、电视、报纸、微信等宣传媒体,以“跟我学说家乡话”的形式面向大众推广。乡音无疑会让人们倍感亲切,说教时还会起到寓教于乐的效果呢!

诸暨人当然要会说诸暨话了,你说是勿是个?为了让乡音保持文化的原汁原味,让我们赶紧行动起来吧!

也说方言

文/姚崎锋

方言,是根,是一个地方的母语,在城市化的当下,能区分你与别人的一个标志便是一口地道的方言。所谓老乡,亲就亲在方言里。在异地相遇,乡音总是会让我们感动。

贺诗“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时光能改变了很多人事,但也有一生不变的东西,那便是乡音了。让我们伤感的是,它正在一代人中间渐行渐远。

在乡下,一群老人照顾一群小孩的情形太多了,于是,该不该教方言的争论也便随之出现,总会有许多观点,一个说是那已经过时老土了,一个说那是老祖宗留下的,但往往是老人拗不过年轻的子女,便操着蹩脚的地方彩色普通话教起了儿孙。

记忆里,奶奶或外婆口中的童谣都要忘记了。那些温馨的场景如梦。就地域而言,比如舟山童谣,有人说那是舟山方言的“活化石”。其个性鲜明,地方特色浓郁,反映的多是从前的生产情况、民俗风情,以及当时儿童的生活状况。

还能记起的一些童谣,往往未必带着正确的知识、或者没有现实的内容,甚至是非常混乱的逻辑,但常在我们那时的童年出现,流传着与我们一起长大成人。比如,《一粒星》:一粒星格仑登/两粒星加油瓶/油瓶漏炒倭豆/倭豆香炒生姜/生姜辣揢水獭/水獭乌揢鹁鸪/鹁鸪雄揢金虫/金虫矮揢白蟹/蟹脚长爬过墙/蟹脚短爬过碗/碗里小抓只雕/雕会飞抓只鸡/鸡生蛋生出蛋拨外孙皇帝过夜饭……

如今想来,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呢?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它已经在我们的血液里留下那些浪漫的乡土气息。

城市化大同化的背景下,只要进入幼教,无论城市还是农村,一并灌输了普通话,将可能流传的方言的根拦腰斩断。当我们猛然发现方言的远离时,好像是一场梦醒,突然间才想到要挖掘、传承,甚至列入学校的特色课程,请老人传授。这个时候,或许已经晚了,方言成了无土之根,会变得像外来语种那样难学和枯燥乏味,有几个人还能坚持下去呢?

方言,更多的是情感上的寄寓表达;记住方言,其实是要你记住最初的根,记住一个地方的乡愁。即便你老了,当你回来时,你还能想象回味你的过去。

老城里的方言

文/王太生

老城里的方言,南腔北调,俚和雅,像面,发酵、揉和在一起,有世事洞察的智慧。

喝酒,老城里称吃酒。吃喜酒,就是参加婚礼。有一天在街上遇到张大爷,我说这几天没见,您老上哪儿去啦?老头儿笑眯眯的:“侄子结婚,去吃喜酒了。”

吃喜酒,吃的是一个高兴。吃,是慢慢品。喝,有点儿性情,鲁莽。“吃”比“喝”,优雅、斯文多了。

老城居民,有很大一部分,是六百年前的苏州移民,带着吴侬软语的韵脚。比如,睡觉,称为“上苏州”。一个小孩子,在他母亲的怀里睡着了,老人会说这个小把戏“上苏州”了。

明朝洪武年间,朱元璋迁姑苏阊门一带居民过长江。悠悠时光里,祖先把对故土的怀念留在梦里,苏州是温柔之乡,“上苏州”,成了上代移民在梦里与故乡相见的机会。

清晨的早茶店,一碗鱼汤面抚慰着老城人的胃。鱼汤面的汤,是用鳝鱼骨熬制。一锅汤熬上三四个小时,汤里的骨髓、胶原蛋白、鱼香鲜,被一股脑儿地调动出来。这时候,就有人走进店里,用吴头楚尾的方言问一句:早茶格曾有呢?店家应答:有了。撒上碧绿的蒜末、胡椒粉,“呼啦呼啦”地吃面,佐一盘五味干丝。

问一碗面“格曾有”?老城居民的方言,有江南的遗风雅韵。

小把戏,多少带有点老城温热亲昵的地气。“小把戏”是耍把戏的,他们玩得很开心,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滚铁环,耳畔呼呼生风,一去三五里,犹不肯回。我至今记得那种亲切的语境。那时候,我和外公、外婆住在一古旧的砖桥旁边,桥坡很陡,常有拉煤的人,顶着风在吃力地上桥爬坡。这时候,外婆总是先唤我的小名,然后吩咐:“小把戏,去帮人家推一把!”推一把,其实是对那拉煤工人的感情援助。“小把戏”的力气很小,那被帮助着爬上桥顶的人的回头一笑,眼光中包含感激。然后,抹一把脸上的汗,满足地冲下桥去。

“波俏”二字,是说女孩子长得好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顾盼生辉。眼角生波,婉转流俏,有江南的烟水气。

甩大袖,是指不做事,不问事,背着手说说话的人,油瓶倒了也不扶,诸事与他无关。大袖,京剧中的水袖,轻歌曼舞,舞动起来,尤其好看,但不实用,看上去美,只能欣赏,对于穿衣吃饭并不实用。老城里的人,不喜欢甩大袖的人。

老城里的方言,是老城人口头上的活化石。这块两千多年的厚土,随手抓一把语言的沙粒,也有几分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