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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有条的文章 / 有条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人狗情

文/卢鼎

妻心地善良且富于爱心,尤其与狗有缘。在她眼里,狗是有灵性的动物,更是人类忠实的朋友。她说,她曾看到报道说:有条狗毅然决然吃投毒食物,当场流血毙命,舍己救了几十个民工的性命。

妻爱狗缘自于童年的记忆,那时在偏僻的乡村念小学,总是萦绕着孤独和恐惧,幸好家里有条狗可以作伴,带来些许心灵的慰藉。那条小狗浑身白毛,瓜子脸上镶嵌着晶莹透亮的黑眼珠,不但外形漂亮,而且行动敏捷。它的生物钟比手表还准,每当快放学时就飞奔到教室外,摇头摆尾迎她出来,保驾护航接她回家,有了它,妻心里便踏实、安稳了。后来狗突然失踪了,不知是被捕杀了还是捉走了,妻心里空空的充满悲痛和愤怒。妻的境遇,与日本的电影《忠犬八公》似曾相似,只不过影片中是主人公死了。

只是从此,狗再也不能淡出妻的视野。每每看到狗,妻总要驻足凝视半天,像是他乡遇故知一般;仿佛心有灵犀,狗见了妻也用眼神和笑脸回应。妻随时随地用手机给狗拍照,保存狗的影视和网上可爱的狗照片,她的同学朋友常说:“你尽发些狗照片,空间也全是些狗像”。妻却笑着解释说,自己是“惟狗是图”。一次路途中只因她多望了一眼,那狗竟然一直跟着她,她走几步狗就跟着走几步,她停狗也停,还用孩童般狡黠的眼光盯着她。一路上狗见树就洒泡尿,据说是留气味占地盘,不断摇尾乞怜伸腿展腰示好。妻真想把它带回家好生饲养,但又担心教书没时间照料而亏待它。于是,当一辆客车从她俩中间开过时,妻慌忙绕进巷子,躲在墙后观望,而狗也在四处寻找……

妻弃教后给人打工,寄人篱下的滋味是难受的,幸好邻居有条叫顺子的狗,伴她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时光。那是条黄褐相间的小狗,它有对三角形的“顺风耳”,蓬松的短尾总是向上翘着,让人一见倾心,妻便唤它“顺子”。每天上班一开门,顺子就活蹦乱跳地跑过来,围着妻打转;无聊时喊一声“顺子”,它准能第一时间出现;在仓库搬肥料时她俩东躲西藏捉迷藏;开饭前碗一响它就立即跑来蹲在地上吃食,为妻无聊困苦的生活增添了无限温情和乐趣。狗像孩子,谁宠爱它就依恋谁。有天,妻看见顺子走路很艰难痛苦的样子,跑过去才发现它身上有血,她惊叫着问炊事员何婆。何婆说:“它小月了哩!”妻便央求何婆帮忙清洗包扎,做了顿好吃的给顺子补身子,还愤愤不平地埋怨:“哪个不负责任的家伙作的孽,哎!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就像没人管的留守学生一样。”

“爱人者人恒爱之”,有仁爱之心的人才会爱物。如同歌曲所唱: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那山那人那狗》为人们谱写了一曲的赞歌,我要送妻一条狗,再续人狗不了情。

树隙的光影里有条记忆的河

文/张沐兴

无论坐高铁、开私家车来到南岳的观光客,还是骑变速车、步行到南岳的驴友,你们都来晚了。你们都已经错过了那个绵延三四十里绿化带进入南岳的时代。

绵延三四十里还只是个里程概念,如果说这三四十里夹道全是一个人双臂合抱般粗的松树、桂树相间,行走其间,抬头不见云天,特别是在秋天,桂花香透十里外,与这阵势比较起来,今天人们栽了几排弱不禁风的小树就在电视、报纸上宣传的绿化带,简直就弱爆了。当然,老汉不能说现代人厚颜无耻,只能说,他们生不逢时,没见过大场面。

这就是昔日人们进入五岳独秀南岳所感受到的欢迎仪仗。由一万七千多株古木组成,路侧还有大小两棵松树,一俯一仰,低徊顾昐,如母子之相依,因名抱子松,又名龙头松。

唐代狄焕有《咏南岳径松诗》,曰:“一阵雨声归岳峤,两条寒色下潇湘。客吟晚景停孤棹,僧踏青松彻上方。”这个狄焕,是个官二代还是官三代有待考证,但有一点无需质疑,他是唐宰相狄仁杰的后人,他没什么知名度,但狄仁杰让电视剧炒红了,恐怕很少有人不知道。狄焕曾经在南岳隐居。

想想走在蔽日遮天的林荫大道上进入南岳,以单反相机在龙头松前留下五秀独秀之山的第一张照片,卧槽,真真的极好。

这条壮观的绿化带似乎在唐代就形成了规模,但又有史料说夹道古松为五代十国楚王马殷所植,大约马氏是在原有绿化带基础上进行了一次较大规模的培复吧。反正最早谁种的不知道,既然扯上个大干部,功劳就记他名下了。大约现在的地方官员也这么想的,上任一地,先把显眼的、装门面的城市主干道重新换个装。

据《南岳志》记载,马殷还做了件功德,重建了弥陀寺,改名报国寺,即今天人们见到的祝圣寺。老汉翻史料发现,这条进入南岳的主干道大绿化带也有过兴废与变脸。自唐修,五代培复,为松林大道。明代有段时间松树毁掉了一些,湖南学宪韩阳捐钱补种,松树与桂树相间,成了松桂大道。清末又进行了一次大的种植,仍然又恢复为松林大道。如今到南岳的人,你们进入南岳的路宽多了,平坦多了,但你们不是走在连绵的古松间,你们走在有速度而无风景的107国道上,已经无法慢下来。

想要慢下来,还是有去处的。福严寺的古树还残留着一些慢时光。每年秋天,会有一批南岳福严寺赏银杏的图片铺天盖地地在报纸、电视,甚至网站、微博、微信上出现。不少南岳人会牛皮哄哄地介绍,这银杏树1400多年了,当然,别说这些人,就是清代编《南岳志》的李元度也只相信这棵银杏树曾受戒于慧思禅师,为其手植。但是,据实测,树龄500余年而已。也许,慧思当年的确曾手植银杏,也许现存的是老禅师手植那棵的生命延续或化身。

我信科学,但也保留对美好传说的无限想象。我不是植物学家,我是个诗人,尽管生在一个“你才是诗人,你全家都是诗人”、诗人成了贬义词的时代,我认为,在这个问题上可以占到上风,与诗人打植物官司,只能以一个字的拼音答之:KA0!

福严寺僧人有植树的雅好大概是从慧思祖师爷那传承下来的。宋太平兴国年间(976—984),住持僧省贤,号福严,率领僧众在寺院周围广种杉树,且种树上了瘾,历时十年,在周边十余里,种上了十万余株。简直就是个浩大的“三个十工程”。为此,当时朝廷大学士宋祁撰《福严禅院种杉述》高度赞扬。

从宋祁这篇表扬稿具体内容来看,福严和尚除了实施“三个十工程”,还做了件有远见而且了不起、有意义的事,树种好后,他报请官府申禁维护,于是“州将下符,为申厉禁”。这是民间造林,申请官方干预保护的最早记述。到了南宋,朱熹任潭州刺史时,又就禁止在南岳山毁林垦荒,发布榜文,措辞非常严厉,云:“如有前项违犯之人,许诸色人于所属陈告根究,以条断罪施行。”

当然,朱熹发布的是迄今能见到的古代保护南岳森林最早的一份官方文告。其实,毁树与护树,此前一直在交锋,唐末五代时南岳僧人玄泰曾经作《畲山谣》,就是规劝山民不要烧畲垦荒破坏森林的。

如果大家以为福严寺的银杏与杉林就是南岳古树之最那就“奥特”了。祝圣寺会不服气。据《南岳总胜集》记载,祝圣寺后原来古木参天,林内有禹柏庵,庵是禹王祀舜的清冷宫旧址,庵前有“禹柏”一株,传为禹王手植。另外有传说南岳山中曾有“禹樟”。由此可见,虽然这“禹柏”“禹樟”之类我们是看不到、摸不着了,但五岳独秀的说法,还是有几棵树的传说作支撑的。当然,北宋尚书右卜射刘挚《题上封寺》“九千丈外云间寺,一万年余石上松”,元代诗人傅若金《登南岳》中“衡阳烟树翠重重,知有仙居近古松”等历代诗句更是佐证了五岳独“秀”这个秀字绝非浪得虚名。

老汉想到的最惬意的事不是做个皇帝,皇帝太累,弄不好被人骂为昏君,也不是独霸武林,这太危险,天天要面对争天下第一的算计与挑战。我想到的最惬意的事是像罗洪先念庵先生一样,放下功名,徜徉于山水,与老和尚交朋友,无聊时写写小诗闲文,在名山种几棵让后人以我名字命名的树。在南岳高台寺南边的石壁间,有几棵苍翠挺拔的松树,且不说品种与南岳其它松树不一样,仅仅从风霜雨雪中即气度来看,俨然状元屹立,只有最洁白的流云才配与它做朋友。

老汉曾经有个荒诞的想法,把南岳某片林子的地翻开,老汉要考证一下,其中哪棵树的根来自汉、晋,哪棵树的根出于唐、宋,但又恐土地神怪罪,只好放弃。但是,老汉始终认定,有一点勿需质疑:南岳树隙的光影里有条记忆的河!

垄上有条回家的路

文/梅玉荣

每一次出行,总会有或大或小的收获,何况在这春意盎然的季节,何况这次前往的是我熟悉的武穴——那里有秀美的风光和一群热情的朋友。

贴近自然的行走足以让心灵和畅安稳,而朋友的邀约更让个体的生命充满牵挂和温情。

我喜欢这里的地名,引人遐思。梅川,是不是有一条开满梅花的河流?魏高邑,有姓魏和姓高的两家名门望族么?大金镇,难道随处都是藏金之地?四望镇,莫非地势之高能极目四望?我不想查资料,且容我胡乱猜想吧,虽然我也知道,大法寺、石佛寺以及武穴的前身——广济,都已表明了此地与佛教的渊源。而花桥之名,据导游讲,则源于一个与叫花子善行有关的温暖故事。

如若不是一场春雨的变奏,我们也许不会经历忧喜交织的情感起伏,不会领略到雨意迷蒙和晴空丽日两种韵味的油菜花的美。

因此,小雨来得正是时候,它给了这群热爱自然的人们一次机会,在这摇曳多姿的季节,可以充分品味“雾里看花”的意境,顺带咂摸一下“水中望月”的哲理。

雨丝飘拂,遍野雾气氤氲。走在田塍上,湿润松软的感觉,也许能唤起久远的乡村回忆:有多久没有闻到家乡的粥饭香?有多久没有亲近脚下的泥土?有多久没有像蜂蝶一样在花丛中迷醉一回?

油菜花,除了炫目的色彩,还有浓郁的香气,如鲍尔吉·原野所说,油菜花就像发酵过分的酒倾倒在方形的池子里,让蝴蝶醉得飞不稳。何止是蝴蝶,游人也都醉得走不稳了。虽然撑着雨伞多有不便,道路泥泞弄脏鞋子,还是阻挡不了人们拍照的热情。人在气势磅礴的油菜花面前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为了表达心中的感动,只好照相。

美景当前,思绪翩然。为什么稀松平常的油菜花竟能得到人们如此隆重的礼遇?在这科技高速发展,追名逐利之风弥漫,乡村日渐萧条的关头,迷茫如频发的雾霾一样笼罩天空与心灵,总有那么一些明智之士在思考,在探寻,在重建。那一片铺天盖地的明黄,如一盏灼灼的探照灯,瞬间照亮沉埋已久的乡愁。

油菜花,或许能拯救即将沦陷的村庄?

“赏油菜花海,游生态乡村”,这标语真好。花海,这40多万亩的黄花集体起舞,激荡起层层欢乐的波澜。乡村,是农耕中国的生命脐带,这扎入血脉的词语,启示我们牢记最初,不忘根本,指明我们的来路与去向。而“生态”二字,则是中华民族付出沉重代价而换来的发展真言,但时至今日,愚昧短视已成痼疾,它仍是我们心中的隐痛。

油菜花,土里土气的名字,极普通的三个字,让人想起母亲的面容、老屋的炊烟、青草的味道、老牛的哞声、溪水的清澈、朴实到木讷的乡亲……它本与浪漫无关,却让同行的大作家何存中先生诗意大发,行走之间,抑扬顿挫,吟成一首歌谣:

“撑一把红伞,看一回黄花,逢一场春雨,风流情话。

就一回心情,回一趟老家,温一场旧梦,雾里看花。

油菜花,家乡的花;油菜花,思乡的花。有家的地方就有油菜花。”

如果不是一场雨,会有这么美妙的歌词么?可见天缘巧合,不被期盼的事物也许会带给人意外的收获。

耳畔响起电影《大兵小将》的主题歌《油菜花》:“一条大路呦通呀通我家,我家住在呦梁呀梁山下,山下土肥呦地呀地五亩啊,五亩良田呦油菜花……”

我从垄上走过,心中一片春色。抬起头来,迎着雨后灿烂的阳光,我看到一条通向家乡的路——辽阔,坦荡,遍野洒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