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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吉他的文章 / 吉他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孤独的星空

文/刘盾

老随陪我看过最美的夜景,那是在海边,他拨动琴弦,星光若隐若现触手可及。我感觉自由得像颗尘埃,无足轻重但能飘向任何地方。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思考着存在的意义,是庸常一生,还是追随不确定的未来。

老随喜欢去海边,坐在珊瑚礁上弹唱一些我听不懂的歌谣,他忧郁的歌声常被小城里不应景的火车鸣笛打断。有天他突然放下吉他,很认真的对我说,我会离开这。

他眼神坚定,但我莫名其妙。他要去哪?又或者,他去做什么。他说北方有雪,姑娘们很好看,像花儿一样。我说,真是不争气的家伙。

他真的要走,只在车站留给我一个身背吉他潇洒的背影。真是没出息,你走了就没人给我唱歌了,姑娘又不能当饭吃。我坐在人潮涌动的站台看那绿铁皮缓缓开动,带着一大波不留恋的白痴驶离这里。暮色惨白和海面划清界限,看得我眼神迷离。

小城不忙,每天要经过我潮湿的热水壶,经过街角蜷缩的老猫,经过清晨无人的车站,经过海滨搁浅的渔船。包点铺热气照常,人群熙攘照常,我孤零零地坐在房顶,眺望日头升灭,潮水涨落,日子像那一阶阶连续不断的铁轨,乏味地看不见尽头。

我听说曾有人在这日复一日地看风景,后来有天他跳了下来,他可以永远看这风景了。我好像有些想念老随了,他那些扯淡的歌现在老回荡在我耳边,怀念的总是自己失去的,向往的永远是得不到的,我开始明白老随为什么要走了。

老随离开时只背了吉他,我离开时只带了几本书。

路旁的树在飞速后退,绿皮火车比想象中的要拥挤和摇晃,窗外是无边无际的金黄原野,散落着几户人家,低头的稻穗迎风招摇,让人有敲碎车窗跳出去收割秋天的欲望。

那慢节奏的小城明明被我甩在身后,却又好像始终有条细长的线牵连着。老随也曾坐在这车窗前,他会想些什么,是难得解脱的畅快,还是面对未知的惶恐。我忘了他还有吉他,就像我还有书。

月色换得慢,景色不停步,我想了很多从前的事,想着那时候我还留着长发,那时我还向往四海为家,那时我还能自称少年佯狂潇洒。这些年我一直在失去,曾并排走过海岸的笑声,曾满是温柔的眸子,曾信誓旦旦的诺言,都在我们各自追寻虚无远方的路上悄无声息地消散,一如未曾圆满却已分崩离析的表象。

追寻的人总要孤独,就像天上没有互相拥抱的两颗星。

我在星夜下恍惚,这火车要开往哪里,我去那里做什么。我在人群里随波逐流,这陌生的地方阴暗得让我窒息,尽管这里是北方,这里有风沙,这里有雪,有姑娘。我沉默着想了一会,买了回程的车票。

这里不是我的远方,我的远方是老故事和寂寞的诗歌。

我照常活着,活在风景和我炽烈的胸膛里。我再次遇见老随,是在很久以后的海边。他身上淡淡的烟味,他眼睛深邃得像星空。他说话变得很慢了,他北漂了几年,有了自己的工作室,能唱自己的歌了,可他却感到迷惘。北方不是他想象中的模样,他学会了取悦,他辗转圆滑。但他回来了,在将吉他砸碎在留存他漂泊时光的地铁道以后。他没了吉他,可他还是随。

我们坐在海边遥望海上的繁星。他说:“你还记得我们当初说要去看看海的那一边是什么吗?”轻狂是想哪里都去,成长是想该去哪里,他望着远处的灯塔:“我在轮船看到的是另一块陆地。可是啊,我看到了这夜空的星。”他笑了:“那些星儿,时而明亮,时而晦暗,却从未熄灭。”我仰望:“像远方一样。”他笑里含泪,饮尽啤酒扔进海风里:“像我们一样。”

他还是要走。我在野草野花的山上眺望远走的铁皮,风吹动我的衣角,我身后依旧是海。他会去哪,去给那些姑娘唱歌,还是去另一方的天涯。我只知道,他的理想会像那天上的星辰一样,会有明暗,却一直闪烁在那里。我也一样。

你我都不曾平庸,目的向来无关紧要,你所期待遇见的都在途中。所以啊,就把迷惘都写进诗里,在一路颠沛中弹奏成歌,在阳光下高唱出来,惊起你身后的鸥鸟,唱醒这早春的天,唱热你倔强的眼眶,唱遍你要去的地方。

愿这同一片孤独星空下的你,活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一把木吉他

文/谭镇林

记得在我初中毕业准备升入高中的那个假期,槐树大片大片的阴影挂在墙上。在一个慵懒的午后,父亲居然拖出了一个大大的旧皮箱。当时我很好奇那是什么,旧得发霉的皮箱上除了能模糊看见一个90年代产的铭牌外,沾满了厚厚的灰尘。

在这口旧得令人厌恶的皮箱内,父亲竟取出了一把木吉他,一款同皮箱一样的90年代的国产品牌产品。父亲让我拿着它,于是我蹑手蹑脚地将它轻轻地用双手捧着。我仔细从琴头看到了琴尾,然后又闻了闻,一股很浓郁的檀木香扑鼻而至,闭上眼感受了一下这味道,不禁浸透了我的心脾。思邪中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子,这东西以后交给你了吧”,父亲很低沉地在我耳边嘀咕了一句。

恰巧,在父亲将木吉他交给我的几天以后,中考分数公布了。原本在象牙塔尖的我,这次居然连进我们市最好高中的门槛分数线都没达到,这使我很失望。我胡乱弹着父亲刚给我的那把木吉他,由于不会弹,索性将琴弦绷得紧紧,以至于弹出的音有些走调,似在拆卸和组装自己混乱的心情。不过还算好,自己就在那不和谐的音调中挺了过来。

现已到了大学,在这威风凛冽的北方保定市,冬天零下几度的气温使得枝头的鸟儿早已比树上的枯叶还多。这几日,每晚回寝室,总是听见对面床铺的小伙伴弹奏着吉他,一曲《光辉岁月》、一曲《同桌的你》,让我回想起记忆里那温润的南方,槐树树叶还挂在我房间的墙上。那些在沮丧中挺拔的青春岁月,已逆流成了一段年轻的荣耀,铭刻着,不曾忘怀。

现在想想,那把年代老旧的木吉他背后一定隐匿着我所不知道的父亲的青春往事。只是,父亲当时正儿八经赠给我那把木吉他时肯定没告诉我——他还放不下年轻时的那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