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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海棠花的文章 / 海棠花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海棠艳艳

文/路来森

海棠花,艳。尤其是“贴梗海棠”,颜色深红,散发着夺目的诱惑,在绿叶映衬之下,可谓赤烈。而“艳花无香”,所以,张爱玲有“三恨”,其中一“恨”即为:恨海棠无香。其实,这并非张爱玲的独家阐述,她也只是“拾人牙慧”罢了。此话真正的发明者,是宋代的彭渊才。宋人释惠洪《冷斋夜话》卷九记曰:“渊才迂阔好怪……又尝曰:‘吾平生无所恨,所恨者五事耳。’人问其故……乃答曰:‘第一恨鲥鱼多骨,第二恨金橘大酸,第三恨莼菜性冷,第四恨海棠无香,第五恨曾子固不能作诗。’闻者大笑。”

此后,承其续,相述者,多有其人。今人多认为是张爱玲的发明,盖是因了张爱玲名声过大,而世人又读书太少所致。

然则,关于“海棠无香”,李渔在《闲情偶寄》中却别有一解,他说:“‘海棠有色而无香’,此《春秋》责备贤者之法。否则无香者众,胡尽恕之,而独于海棠是咎?然吾又谓海棠不尽无香,香在隐约间,又不幸为色掩。”又曰:“吾欲证前人有色无香之说,执海棠之初放者嗅之,另有一种清芬,利于缓咀,而不易于猛嗅。使尽无香,则蜂蝶过门不入矣,何以郑谷《咏海棠》诗云:‘朝醉暮吟看不足,羡他蝴蝶宿深枝?’有香无香,当以蝶之去留为证。”

如此看来,海棠,并非无香,只是香味“隐约”,不事张扬而已。李渔亲历亲行,格物细致,或许是对的。

不过,纵是海棠确然“无香”,单是它那明艳之色,亦是足够可人了。

又是李渔:“春海棠颜色极佳,凡有园亭者不可不备。”确然如此,海棠花,以之装点庭院,大佳。

据说,老北京人于庭院中最是喜欢种植海棠,窗前、门边,每每栽植几株。老北京,古典、幽深,沧桑出一份沉厚的古韵;四合院,青砖黑瓦,朱门雕窗,亦是古色古香;想那春日和煦,晴天丽日之时,海棠花哗然开放,一树的红艳,为翠碧的叶片所映衬,相映成辉、成趣,满院艳色,流光溢彩,该是何等的绚烂而逼人?花开窗前,镂花木窗,洁白的道林纸上,疏影横斜,摇曳生姿,当又是别具一番风致。若然是于清晨,晨光清丽,人,站立庭院之中,赏一院海棠花开;花色艳艳,人在花中站,花在身边开,满目流红滴翠,心神醉意醺醺,又该是何等的让人迷惑而沉陷?

此时,庭院深深,盛放的海棠花也仿佛散溢着古典、沉厚的情韵——正是老北京的味道啊。

海棠招人喜爱,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海棠。相传,“诗圣”杜甫虽然诗作甚多,却独不见其咏海棠者;而且,杜甫居“草堂”时,曾于“草堂”周围广植花木,亦独不植海棠。原因据说是杜甫的母亲乳名“海棠”,杜甫避其讳。王禹偁《诗话》云:“杜子美避地蜀中,未尝有一诗及海棠,以其生母名海棠也。”

一代“诗圣”,诗作中竟然无一咏海棠者,未免叫人略生遗憾。所以,唐诗人郑谷,就有《蜀中赏海棠》诗云:“浓淡芳春满蜀乡,半随风雨断莺肠。浣花溪上堪惆怅,子美无心为发扬。”

其诗所表达的,正是一种淡淡的“遗憾”之情。

喜欢不喜欢,到底是人的事;海棠花,春事花发,红艳不改,大美依然……

院子里的海棠花

文/杜晓芳

当初买房子时就是看中了院子里有绿意葱葱的植物,小区不大,虽然处于闹市中,但有这些绿色的植物的装扮,却也优雅、清美,也算上是闹中取静,也有几分小家碧玉的清幽。

从阳春三月起,经过一冬天的孕育,春天的气息就开始在院子里弥漫开来,各种绿色植物陆陆续续开始抽枝,发芽,满院子绿意清馨,完全笼罩在阴郁而惬意的诗情中。整个院子也似乎披上了优雅、恬静的色彩。

院子里有各种植物,仅仅是海棠树就有近30棵,都是好几十年的树龄,根深蒂固,枝繁叶茂,树冠的光阴笼罩着满院子的惬意与清凉。无论是春夏秋冬,枝头上总是招来小鸟的青睐与嬉戏,叽叽喳喳唱着永远的欢快。唤醒窗内人的空寂与随畅。每天能听到海棠树上莺歌吟诵,那是一天开始出门前的美好祝福,所以每天我都没有理由不快乐。

经临三月的春风,在夜间会听到高大的海棠树在慢慢梳理它的丝条、筋脉,疏通树干、枝条的汁液使其贯通流畅。有节奏地伸展着腰肢,操练肢体,并发出和谐的哨音。它周身的汁液也会像青石边的涓涓流水样细细流淌,唱着永远的歌谣,把童话书写在春天的海棠花上。海棠的梦恰好也是我的梦想,真实奇妙的大自然,奇妙的春天色彩。

清晨起来,第一件事儿就是打开玻璃窗,让明媚的阳光射进我的心房。第一眼是在楼上居高临下欣赏一下满院子的绿色,而第一个撞入眼帘的是高大的海棠树冠,似乎伸手可以触摸到它的冠叶与灵魂,那是神奇的树,美丽的树。春夏秋冬都有值得欣赏的内容的树。昨夜一场春雨,细雨润如酥,空间中弥漫着大地的气息,新绿的芳香,还真是与昨日不同。枝芽已经抽薪,细看些许透着胭脂的芽绿在悄悄地冒出,那娇嫩的芽让人浮想联翩,我心怡然。

每年的四月中旬,院子里的海棠树先是冒出嫩绿的芽叶,再就是曙红的花蕾在绿叶中以一簇一簇的形式矗立在枝节之端,把整棵树布置得灿烂多情。让树身的每个角落都着上多情的曙红色彩,花蕾的初期好似一盏盏小小的宫灯,在露珠的宠爱下犹如“犹抱琵琶半遮面”,羞羞怯怯显芳容,半开时似娇羞的少女,矜持儿娇媚。当她完全盛开时是五瓣的花朵,粉花是白里透着水粉红,白花是白里绣着青翠,似桃花一样的笑脸,花中心是白丝状的花蕊,个个顶着玫红或明黄的小圆冒,触摸一下,它的花粉就会留在手上,余香附着似胭脂。整个花树娴静优雅,那个媚、那个娇,真是娇娘半掀红盖头,让人心里不得不为秀。满院子的馨香会持续到花期结束,每天闻着这沁人心脾,盈满衣袖的馨香让人心旷神怡。这盈满衣袖的花粉,异香会随着我的所到之处带到每个角落,正是这些花姿、花容、花的芬芳会让人在这个季节有积极向上的进取,每天都有愉悦的心情。每天我进出这个院子时都会为当初的选择而自豪,我为能拥有这些花容,花香骄傲自得。我还有恋恋不舍,相依相靠的思想,多想偷得一日清闲陪伴在它的左右,依偎在它的怀抱里,当一缕阳光诡秘地穿透花叶的间隙,把花瓣照射得晶莹剔透,斑驳淋漓时浪漫的绿叶摇曳着全身解数与花瓣符和,那份钟情与惬意真是令人羡慕与神往。

春雨如舒,下过一场细雨,会将花叶装扮得更加玲珑剔透,像是芙蓉含着粒粒珍珠,晶莹璀璨,一切都是透明的。走过她不想用任何动静去打扰她,让她享受在自我的恬静中,我也只好在与她保持一定距离的地方去品味和欣赏她的花容月貌,这份爱怜也许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每每海棠树下小蘑菇亭前坐着老人,不知是在听着海棠花语,还是欣赏着海棠树的博大光荫,怡然自得。傍晚更是孩子们的天地,他们围绕着海棠树嬉戏,捉迷藏,摇曳落花飞絮,穿梭于树杈间,我很是羡慕这些孩子们拥有的童真,他们的笑声已经融入海棠的吟唱,他们的笑脸已经和海棠融为一幅图画。那么阳光,那么灿烂,那么天真。

每年的四月中旬,红肥绿瘦,花含情,我都会默默地守候,舍不得离开满院子的海棠盛会。可是前年的这个时侯,恰逢此时要出差办事,走时花还没有开,可是回来时已是落樱缤纷,还真的带给我无限的遗憾与空寂。

海棠花的寿命虽不长,但留下的却是我永远的怀念。大约一周左右时间,如果经历一场风雨,会把满树的清扬洒落在满地花雨,铺就一片亲近的花瓣的海洋,倒也是一片靓丽的风景。虽有些苍凉与落寂,犹如黛玉藏花,花逝去,人心衰落与无奈,但我的心情不会像黛玉,因为我已经拥有过她的辉煌,享受过她的浪漫,饱吸了她的容颜与气息,她的美留存在心里,流输在身体的血脉中。

花期虽过,相继的枝叶会更加繁茂,摇曳着夏季的天然风扇,带给人们一片清凉,在她的光荫下可以躲避烈日骄阳,夏夜更是知了、蝉、鸟们的栖息之所,在其下聆听天籁之音亦是十分惬意之爽。

海棠花未眠

文/刘荒田

清晨六时,静,连鸟声也不好意思霸占整个郊野,只在栅栏上抛下几声啾啾,那是小山雀。也许是因为两只虎皮鹦鹉没来的缘故,小山雀不必嚷嚷,单是在桉树丛中起起落落,就搅出一个小规模的雨声簌簌的世界。松鼠照例表演空中走电线,无声无息。被松鼠一路胳肢的电线反而忍不住,要变作风里的琴弦。门前的小小风铃闷声不响,风太弱了。

今天是倾倒垃圾日,我把垃圾桶推到马路旁边去,过了中午,垃圾车会开来,伸出机械臂,把一个个塑料桶清空。我的天!垃圾桶隆隆滚过,我制造了类似春雷一般的音效!

其实寂静并非从此刻开始。我也早就“自然醒”了,那时才四点。随后,静由尚笼罩鱼肚白的远山蜿蜒而来。我在灯下读川端康成散文《花未眠》,开头一段是:“昨日一来到热海的旅馆,旅馆的人拿来了与壁龛里的花不同的海棠花。我太劳顿,早早就入睡了。凌晨四点醒来,发现海棠花未眠。”于是我研究起花的睡眠来。

按川康端成在此文的界定,花开曰“醒”,海棠之外,“有葫芦花和夜来香,也有牵牛花和合欢花,这些花差不多都是昼夜绽放的。”那么,何谓“睡眠”?众所周知的例子是睡莲,睡眠时花瓣向上竖起,闭合。白天盛开,是绝美的娇媚。查网上资料,川端康成指的是“昼夜绽放”的海棠花,作息时间和人类类似,白天“醒”时叶子上的小叶都舒展平坦,夜里就寝,小叶片成双结对地折合,酷似含羞草。蒲公英也这般。我愿意加入文学的因素,在川端康成的海棠花瓣洒上凌晨的露珠,露珠在星光或者晨曦里闪烁,这就是睁得溜圆的璀璨眸子。如此这般,“未眠”的花就神采奕奕了。当然,上述“睡”态是我们的肉眼可以见到的,如果拿上仪器作精密的检测,花朵睡与醒,表征肯定更多。据说有的花入睡后叶子的温度不一样。有的花爱午睡。

问题来了,对大多数花而言,开放就是“未眠”,那么,“睡眠”就成为伪命题。我今天在推垃圾桶之前,特地到后院去查看了。雪白的波斯菊从来没“睡”过,金黄的满天星、嫣红的虞美人和紫色的芍药也是。扶桑的花信已过,乌黑的枯瓣不是委地就是粘在枝桠,它们长睡不醒。那么,多情的苏东坡为海棠花而写的“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红烛照红妆”是多此一举了。而所谓“海棠春睡”,干脆是形容杨贵妃的惺忪之态的,和花的作息毫无干系。我从网上找出几幅“海棠春睡图”,连巨匠张大千之作在内,左看右看,找不出睡和醒的区别来。我既缺艺术的悟性,又未经植物学的专业训练,平庸之眼只及平面和表层。只是,如我这般归类为“凡俗”的人,也许占了世间多数。川端康成“凌晨四点的海棠花,应该说也是难能可贵的”一句,换为凌晨一点,下午五点,任何钟点,都不成问题,直到花瓣委地。

我毫无诗意地和垃圾桶打交道时,一脑子依然是花的“睡醒之辩”。从马路旁边往回走,瞥见左边人家的前院,木樨树下,一朵白花飘落,如此巨大,吓我一跳,定睛看,是一只白腹鸟从枝下飞下,姿势过分舒徐,引起我的误会。美丽的误会!鸟当了一回山寨版木樨花。同理,凭借好风,花也能够冒充飞鸟。如此说来,过分计较花的“睡眠”,未必不是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