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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河湾的文章 / 河湾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河湾,有最后一片落叶

文/月夜晨星

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到来之前,我已披着严冬的寒,踩碎了依附在枯草上的浓霜,来到河湾的码头边,等待那只来接我离去的船。我是多么熟悉自己的出生地点。如今,我将离去。我站在这早已没有了鸟鸣的晨曦里,遥望那远方呈现的昏暗。或许那船,正从无垠的朦胧里,驶向这只有我的岸。

我闭上双眼,在心中将祝福一遍遍默念,我的虔诚直达奔腾的河面。然而,当我把离去决定成毅然时,转瞬间,一股伤别的悸痛,扯着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不知道,如何才能安然而平和的离去,不带一丝忧伤。但我仿佛无法不带着心灵上的痛楚,离开这个地方。在这个近乎荒落的地方,我不知度过了多少缀满寂寞惆怅的白昼;我不知度过了多少溢满孤独无奈的晚上。但谁又能毫无牵挂地就摆脱那些曾经的过往?

这里的每一处,都留下我生活的足迹和生命的碎片。于是,那些珍藏已久的景象,又浮现在眼前。我在吸吮母亲那流着奶汁的乳头,小手拂着她的脸;我在大口地吞咽,奶奶揉着喷香咸菜的饭团,静静地望着她慈祥的面;我冻得通红的脸,被父亲紧紧地贴在胸前,他拍掸我身上的雪花,将滚烫的糖水,送到我的嘴边……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莫名的想起这些。今天,我即将离去。当我回望这个地方,突然间没有了以前的憎恨和厌烦,心里长出了许多的温暖和依恋。我知道,在此刻之前,这里记载了我全部的流年。

此时,我丢落在身后的不是深怨而苦痛的心绪。而是,我永远也不能咀嚼完它甘甜之味的乡情。它的宁静粗犷,竟是那么地让我难以割舍。然而,我驿动的心,我血脉里流淌的青春,以及像谜一样,充满梦幻的远方在向我召唤,我必须离开这里,启程了。

我在想,如果能带走这里的一切,该有多好!然而,我又深深地知道,这怎么可能做到?天空哺育了云朵,赋予它飘飞的翅膀。可云朵却无法带着辽阔的天空一起飞翔,它只能独自走向远方。鹰隼只有离开巢穴试翼,才能最终飞越高山汪洋。

现在,我兀立在河湾,再次回望我再熟悉不过的故乡。我看见有几缕炊烟,在荒凉的村庄上飘荡;我看见父亲依着门框,用呆滞的眼神,在把我眺望;我看见站在村口,用围裙擦拭着泪花的娘;我看见妹妹牵着弟弟的手,站在高高的墙头上,对我挥举的手臂,久久也不肯放……我不想让朝阳看见我泪落如雨,但我不能拒绝和抵抗,任它奔过我的脸庞。

船来了,我即将背起行囊起航了。不,停一下。请让我在这寂静的气氛里,再深吸一口这里的空气;请让我再回首,向这里投下一瞥深情的目光。

我正要登船,却忽然看见,那树上的最后一片叶,无语飘落于地。于是,在我即将作别的河湾,我想到:不管溪流怎样蜿蜒,它总是要回归大海;无论高山怎样横亘,它怎么也阻挡不了回雁的归程。

于是,我想到,对于这里,我不是浪子,我不是过客,我是这里的孩子。因为,我的血液里流淌着这里世世代代的传承。或许我将身在异土,可我还是把心留在了故乡。我今日的离去,就注定必有归航。就像那河湾里的最后一片落叶,它必将归于它生根成长的土地上。

于是,我走了,从河湾,带着最后那片落叶。

美丽的泜河湾

文/李文义

我的家乡河北省临城县解村,建成村落上千年,坐落在县城东南方向4公里处的一片高台小平原上,西傍太行山,东邻京广铁路,村北的台下是由太行山逶迤而下的泜水河经年累月鬼斧神工冲积而成的一个南北1000米、东西2000米椭圆形的、美丽的泜河湾。每当我站在河湾草地上,看日出日落中的太行山,总感到是那样的亲切,是泜河的水滋润了河湾的万物生灵,是太行山的雄伟映衬了河湾的绿啊!

苇地基本在泜水河的南岸。河沿参差不齐,河面宽窄不均,河水深浅不等,河道两边还像蔓上结瓜一样,从官桥上游的十股泉,到下游的石板嘴、鸭子沟、红石坡几处,挂着一串大大小小的水坑。水坑常年不干,萍草浮荡,满绿充盈,深不见底;河水整年不断,沙底泛白,慢流悠闲,急旋扬波。在这些水面上下,鱼虾鳖蚌潜藏,蜻蜓豆娘飞舞,精灵竞生,群类繁多,水边一年四季都有捞鱼叉鳖人的身影。

是这些泉汪汪的水陪伴我度过了童年和少年。很小的时候,跟着奶奶或母亲到河边洗衣服,或趁机给我彻底地洗一回澡,便开始与水结缘,我试着在水中“打能能(即站起来)”、扎猛子或趴在水里打扑腾,觉得很好玩儿。上小学以后,与同学们结伴玩水,从石头上往水坑里跳,看看谁跳得远,扎在水底摸河蚌,比比谁摸得多……从水里刚一出来觉得冷,就在沙滩上跑,嘴里念念有词“跑跑颠颠,屁股干干……”有时干脆趴在晒得发烫的大块石板上“贴饼子”,五体贴地烤腹部,四脚朝天晒太阳,赤裸裸的一群光屁股猴,人多之后便很是不顾什么羞涩。伙伴们互相看看石板上的水印,更是忍俊不禁,往往引来一阵会心的哈哈大笑。记得,我们还在水里助人为乐,办过多次好事,即帮助误在水里的拉脚大车卸货、装货,推车过河,有时还能得到一点儿物质奖励,吃到一块甜甜的糖球。

当时河的两岸,一派大自然风光。春暖花开,冰雪消融,杨柳挂绿,嫩草、丛花像绵厚的毛毡铺在脚下,我们一群闹春的孩子,一会儿薅几支“粘粘轴”(菅草的嫩芽包,有甜味,可以吃)嚼在嘴里,一会儿走在绵软的草丛上,不时被草下的积水弄湿了鞋,拨开草棵,往往能看到蝌蚪们在水洼里蠕动。暮春夏初,我们在和煦的阳光下,躺卧在草地上,向天空中吹蒲公英,它们一个一个像是小小的降落伞,顺着暖风,飘飘悠悠飞向远方。炎夏酷暑季节,树高林密、荫天蔽日,蛙噪蝉鸣、牛羊乘凉,羊娃们在矮树丛里你藏我追,尽情嬉戏,赛似一幅动态的放牧图;草地丰腴、水淖遍布,微风吹过,宛如绿海的波涛;芦苇堆秀,水陆连片,涌动起伏,是苇蚱的乐园;鹬鹳掠影,忙碌疾飞,或驻滨待鱼,或下水小搏,有时我们也能“不劳而获”捡拾到本属于它们的战利品。物竞天择,水面天空,演绎着一幕幕惊心动魄的生存斗争。秋风萧瑟,天高气寒,南徙的大雁列队盘旋,总是把这里选作良宵佳地,歇脚觅食。每当朔风劲吹、严冬笼罩之时,这里则是水变冰、草成雪的世界,白茫茫一片,在太阳的照耀下,银光闪闪,几处夏日的水坑顿失活泼,像一群半大小子变成了娴静安稳的姑娘。

那时候,河道的北面都是树林,树种有杨柳树、洋槐树等,个个粗壮高大,树树竞钻蓝天。就是太阳朗照的日子,林子里也不过仅仅能从间隙中投下雾状、斑驳的光束。走在林子中,空气清新,土地湿润,地上,落叶常年覆盖,腐殖质肥厚,滋长着片片地衣或嫩绿小草。这片树林和从城西门、城南门绵延下来的树林,十几里地连成一片,抗拒小的洪涝,防风固沙,涵养水分,调节气候,成了县域内一大景观。那时,站在我们村北看临城,满眼里都是苍翠,最多只能隐隐约约看到浮在林海之上普利寺塔的一点点塔尖。树林以北就是大片的杨家湾粮田,粮田以北,沿着山脚的是冯村与临城相通的公路。1938年秋天,范子侠的冀察游击第二师(1940年2月改编为八路军一二九师第十旅,范子侠任旅长)曾在这里发动了一场对日寇的伏击战,砍死鬼子20多人,还缴获大量武器、车马、粮食、服装等,光荣载入了史册。

这如诗如画、旖旎壮美的泜河湾,就是我儿时梦绕魂牵的圣地。从小到大,每当以故乡为题习写散文时,我无不为家乡这块天然的美景而自豪,总是激情满怀地想写遍河水两岸的故事。如今,我已是花甲之年,却做起梦来仍然还是游荡在家乡的绿水边,浸泡在熟识的水坑里,头盖几片湛绿的野莲叶,折一把生长饱满的蒲棒,或群戏击水,或摸蚌捉鱼,友童如昨,趣味盎然,喜洋洋,飘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