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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老子的文章 / 老子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上善若水

文/东篱闲人

最早见到“上善若水”四个字,是在朋友的书房里,当时尽管不顾脸红地问了它的意思,但总觉得一知半解,有囫囵吞枣、隔靴搔痒之感。后来,尽管又上网查阅过有关解释,较之先前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但是,鉴于那种了解多像是遇到了生字急忙去查字典,查时认识,过后就忘。为什么?因为这种查字典式的学习往往是急来抱佛脚,水过地皮湿,而不是通览全篇的细嚼慢咽,不是大水漫灌式的周流备至,所以理解不透,印象不深,记忆不牢。直到最近认认真真通读了一遍《道德经》,才算真真正正把这四个字深深地刻入了脑海,对它的深刻含义有了一种刻骨铭心的人生感悟。

“上善若水”之说,源于《道德经》第八章。在这一章中,老子用这四个字先引领总括,之后紧接着写道:“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在老子看来,崇高的德性应该具有水一样的品格,善于滋润世间万物却不与万物争高下、论短长,它总是停留在低处,因此也最接近于“道”。

很显然,老子是在试图借水的品格,来为人的行为定一个榜样。但是,他又不仅仅止步于高谈阔论,言之无物,所以接下来就从“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等几个方面,来具体地探讨人应该如何以水为师,善于选择下位而居,心胸像水一样深沉幽静,待人应该像纯净透明的水一样真诚友爱,说话要像潮水那样准时守信,从政要像水那样能在万物间周旋调和,做事要像水一样发挥最大的效能,行动要像水的流势一样把握时机。

当老子列举了这几种现象之后,他高屋建瓴地总结说:“夫唯不争,故不尤。”借水喻人,一语中的,使人幡然醒悟。

水,于我们每个人的日常生活何其密切,又何其重要,但它在我们的感觉中,却又是那样稀松平常,甚至是不值一提。

也许,我们只是过分关注了水作为生命之源的物质层面上的重要作用,而往往忽略了它发生在我们眼皮底下的那些习以为常、无声无息而实际上却是启迪我们智慧和人生的最重要的精神层面的影响和意义。

水是柔弱的,你用一根手指,即可轻轻地把水面划开,使它产生涟漪。

水是无形的,盂圆则圆,盂方则方,能方能圆,曲直随形。

水是至谦的,世情好高而恶下,水却不是这样,它每到一处,总是先往最低处奔涌,而一旦发现还有更低的深山峡谷,它一样会奋不顾身、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水是至洁的,可洗刷万物之尘埃而不侵染万物。

水是至容的,万物得水而生,水能与万物相容,善利万物,不求名分。

……

但水又是至刚的,水滴石穿的伟大力量,又是谁都不敢小觑、不可否认的;水又是坚韧的,抽刀断水水更流,锋利的宝刀可以削铁如泥,却奈何不了涓涓细流;水又是强大的,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气吞万里如虎……

看清了水,人生就会多些纯真,多些儒雅,多些包容,多些谦逊;悟透了水,人生就会少些自寻烦恼,少些追名逐利,少些狂妄自大,少些唯我独尊……

老子独爱水,并以水比作圣贤之人,是因为他认为只有拥有如水般品德的人才可谓“善”;我辈去爱水,须以水鉴己,因为我们内心有太多的污垢需要洗涤,有太多的欲望需要净化。

读懂“上善若水”,不仅能使我们学会为人处世的方法,更重要的,是能让我们明白做人的道理。

最接近于善的人,就好像水一样。这就是对“上善若水”最直白、最朴素同时又是最生动、最完美的注释。

老子说经的地方

文/袁国燕

一直自私地认为,诗人王勃的“人杰地灵”这四个字,用来评价家乡的楼观台最为恰当,可谓字字珠玑。自从云游的老子遇见尹喜,楼观台这方寂寂之野便因人杰而地灵,成为人类思辨的源头、智慧的源泉。

三千年前,函谷关令尹喜结草为楼,观星望气。一日忽见紫云聚集、滚滚东来,预知大圣人必至,静心等候。不久,伴着一团祥云和紫气,老子骑着青牛云游而来。在尹喜的挽留下,在这里讲经、升天,结晶了一部不朽的人类宝典《道德经》,使楼观台烛照千秋、万代俯仰……

老子无疑是人类生命智慧的启明星,以博大精深的哲思照亮了世界。他曾经讲经的楼观仙地,吸引着无数后人朝奉膜拜,悟道养生。在经台仙地悟道数年的任法融道长,深谙道法自然之玄机,不但将道法自然蕴于书法和讲经,还撰写了《道德经释义》,传播老子思想精髓,更使说经台鸿儒盈门,访客如云。

很幸运,我与这个道风仙骨之地,还是有缘的。参加工作的第一站,就是周至焦镇的楼观邮电支局,离老子讲经的地方仅有十余里。我的单身宿舍在三楼,刚住下的那天,无意间一抬头,厚重的秦岭山很突兀地逼进了眼帘。峰回起伏的剪影,被几团云雾环绕着,仿佛嵌在窗外的一幅山水画。第一次感觉,山是如此清晰,空气是如此洁净,老子是如此之近。我向着楼观台的方向久久眺望着,默默地问自己:我在这个“天下第一福地”迈出步入社会的第一步,是不是也是一种福气呢?

竹翠山青的楼观台,果然是一个福地。同事不但年纪相仿,更一样地热爱福地。我们常常在夜色中结伴,由焦镇向楼观台步行,看黑黝黝如剪影似的山,赏大雪压迫下竹子的玉立,听竹海松涛;或者借着月光去寻找老子手植千年银杏树,甚至模仿着隐蔽的战士,在地上作匍匐状,静听竹笋拔节的声音……玩够了,又步行着回来。十几里的路程,我们轮流唱歌,讲笑话,看月亮,从来感觉不到远,从来感觉不到累。不知是因了青春勃发的轻狂,还是楼观台的仙风灵气。

在歌声和行走中,这里有了百竹园,各种竹子亭亭玉立,竞展风姿;这里有了珍稀野生动物园,大熊猫、羚羊在它的家园里悠哉游哉;宗圣宫重新修建,更显肃穆和神秘;汉白玉老子塑像巍然屹立,继续凝视着世界和自然……白云深处仙都店、疗养基地温泉水,吸引着各方游人问道养生……楼观台,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一点一点丰腴、一天一天奇魅。

两个可爱可敬的人,如楼观台的青竹,一直在心里郁郁葱葱。

一个是负责楼观台景区投递邮件的同事。他清清楚楚地知道楼观景区驻扎多少家单位,每个单位有多少员工。一起上山,他闭着眼睛都知道景区哪有一道坡、哪有一道弯,甚至连哪个景区有多少层台阶、哪个竹林有几百棵竹子,都如数家珍。印象最深的,是被他领到楼观台道观,和道士们一锅吃午饭。那是我第一次走进道观,触碰道士的生活,感觉既神秘又紧张,说话都不敢大声,任所有的感触、疑问和震撼在心里飞溅。后来,从他绘声绘色地讲述中,我了解了楼观台的历史、景区的许多“名人”轶事,慢慢理解了道士的信仰,开始一遍遍研读《道德经》。若干年后,我带着“上善若水”的滋养,从这里出发,让青春的梦想逐渐开花。

还有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子,陕南人,被分配在楼观台林场工作。虽然背井离乡,但竹韵绵长的楼观台,早已温润了她的心灵。业余时间徜徉楼观台的山水竹林间,学摄影,把楼观台的一组组美景留在镜头里,又发表在杂志上;学导游知识,凭着自己的聪慧和幽默,居然一不小心成了楼观台的名导,每次有重要来宾和外宾,都点名要她接待;学写文章,楼观台林场抢救大熊猫的事迹,一经发表立即引起了轰动和关注,为大熊猫赢来了更多的关爱……干啥成啥。有次我当面夸她,女子却只是淡淡地谦笑:这是沾了老子的仙气,沾了楼观台的灵气。

莫非真有灵气,从三千年前一直逶迤至今?

在祥瑞之气里,西安又大手笔铸造道德的精神家园。楼观台不仅仅是老子讲经之处,而且成为中国道文化展示区。文化交流、文物博览、旅游观光将在这里融合、繁荣;华夏文化探源与大道文化体验将在这里升华、蒸腾。楼观台的一竹一树一井一石,将永远和道德经一样蓬勃丰美、惠泽万代。

想必,这也是老子在三千年前就预见到的吧。

高手之间与之外

文/丁肃清

那一天,离现在已有两千五百多年的距离了。一行人从鲁国的曲阜出发,沿着涛涛黄河,一路向西,向着中原地带的洛阳进发。带队的人很受鲁国国君的欣赏,特为他派遣了车马仆役,目标,到洛阳去见另一个人。这就是孔子向老子问礼的故事。

当时的孔子36岁,这个维护周王朝礼乐制度的中坚,正处于年富力强、有为而立之时。至于二十年之后天下进入诸侯称霸、礼崩乐坏的乱世,主张“克己复礼”的孔子周游列国,遭人冷遇、嘲笑乃至是驱赶,那是后话。但这一切更加印证了孔子坚韧执着的品性。中国的儒学、儒学的圣人,大约就是在这几十年间塑造而成了。

孔子为什么向老子问礼?就因为后者太神秘,就连司马迁写到他的时候,都写得扑朔迷离。

孔子向老子问了些什么?老子是怎样回答的?没有确切的考证。这样,这段问礼的故事就多了悬念,剩下的是后人们的判断、猜测,乃至杜撰。尽管如此,那些不甘心的史者和学者们还是旁证佐引,根据老子和孔子的性格和志向的取向,推论出这样的可能:一是老子对孔子说,天下一切都在变,不应该再固守周礼了。二是老子在开导孔子,做君子当深藏不露,要避免骄傲和贪欲。后一句话,也许是老子看到孔子此行带了车马仆役才说的。这样,就不免产生了观点的分歧和碰撞。要是一般人,就可能发生争论了,甚至是脸红脖子粗了。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天,老子和孔子绝对没吵架,二人都是心平气和、温文尔雅的。

因为,两个人都是高贵的高人。他们高在哪儿?老子的超然洒脱,孔子的恭敬和谦逊,至少在当时是无人可及。

高手遇到一起,不存在彼此讨好阿谀的可能,但一定有切磋,或者叫博弈。对他们而言,比切磋和博弈更为重要的,是另外一种品性——欣赏。不彼此欣赏,高手们遇到一起干什么来了?孔子和老子,都是稀世天才,稀世天才遇到另一个稀世天才,是他们共同的幸事。如此之人,平时大多遇到的不是追随者、崇拜者,就是嫉妒者、诽谤者。不管是盲目和清晰,不管是热烈和歹毒,与他们而言,那些都对他们是毫发无损。鸡,有的时候飞的比鹰高,但鸡永远飞不了鹰那么高。鸡和鹰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所以干脆也就没有比拟的意义。

到了现代,人们都明白这样一个理儿,用老百姓的话说,是不和臭棋篓子下棋。用一个西哲的话说,我不与谁争,与谁争我都不屑。高人们一般都取这样的处世态度。

居高临下。是一种气度,是一种内涵。气度和内涵都高高在上了,也就没有对手了。像老子,像孔子,他们早已成为中国人心里的神了,除了顶礼膜拜,除了虚心学习,又有谁对他们说闲话、评头论足呢?

真正的高手之间,也互不相争。凡你争我夺的现象存在和发生,那一定是浅薄在发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半瓶子醋。

可以肯定,老子和孔子彼此绝非吃醋。如果是,当年的孔子还会千里迢迢跑到洛阳城问礼老子吗?他不仅是“不耻下问”,且不耻“上问”。后来的孔子,就有“三人行,必有我师”感言。某种文化对人们的感染,就像是须臾不能离开的水,就像是动脉里流淌的血液。像我们如今所崇尚的理念,多源于我们祖先的见地和睿智。

在中国,除佛陀之外,道家和儒家,始终是两座巍峨的大山,一座在那边,一座在这边,遥望对视。中国的文化就如它们之间、它们之中的雾霭山岚、云卷云舒,形形色色五彩斑斓滋生着、滋长着,源远流长。

回到孔子向老子问礼。无论其过程究竟怎样,但一定是一种交流和沟通,或改变、或不改变自己,但一定是更强化了自己。两千多年以来,这种结果一遍一遍得到了印证,老子还是老子,孔子还是孔子。

道理可以以此类推。共存和融合,无疑是产生文明和社会进步的推力。在现代文明步入到今天,像“太平洋足够大,完全可以容得下中国和美国”这样的语言自信,便是中国古老文化最根本的传承和发扬光大。况且在一个城市、一个单位、一个家庭,“和为贵”、“君子和而不同”,怎么就不能达到实现呢?问题是,你的心量有多大?你的气度有多宽厚?你的文化修养有多深?这就叫“底气”,凡是“接地气”的事物,都是有着生命力、光明前途的事物。一片森林、一方庄稼,可以茂盛和丰腴。一种政策、一项规划、一类学术观点等等,当然也都不可以是纸上谈兵、空中楼阁。

依据,或者叫根据,是最重要的。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就是现代生活对古老文化继承的意义。我们更有理由怀念千年之远的那个年代,也就是孔子和老子的那个年代,也是西方哲学与东方哲学共存共荣的年代。列一个对应表可以让我们得以启迪:孔子可能只比释迦牟尼小了十几岁,孔子去世后十年左右,苏格拉底出生了;墨子比苏格拉底小一岁;孟子比亚里士多德小十二岁;庄子比亚里士多德小十五岁;阿基米德比韩非子大七岁……那是个太豪华的精英荟萃、明星耀日的年代。而在中国,当时是“百家争鸣”的时代,伟大的哲学、人类的智慧就是在这种生态环境下产生了。

老子的话至今仿佛还在山间萦绕、大地回响着:“以其终不自为大,固能成其大。”这里的“大”即“道”。与时空长河而言,人不过沧海一粟,俯首甘为孺子牛,是对的。为人民服务,是对的。那么伟大的人物,老子、孔子等诸子百家们都那么谦虚,况且凡夫俗子乎!老子说的“不自为大,固能成其大”的话,好像是说给别人?又像是自画像、自言自语、说给自己听的。

孔子不辞劳苦、自东向西,跑到洛阳向老子问礼,其实正是“不自为大”。而最终的老子呢?紫气东来,骑青牛至函谷关,给向他索要文章的粉丝关尹喜写完一篇《道德经》,就算是红包吧,然后西去。有必要引鲁迅先生写他的一段文字,以开拓我们对这位伟人形象的想象:“大家关口目送着,走了两三丈远,还辨得出白发、黄袍、青牛、白口袋,接着就尘头逐步而起,罩着人和牛,一律变成灰色,再一会儿,已有黄尘滚滚,什么也看不见了。”

老子哪儿去了?

孔子也好,老子也好,都还在路上呢,还继续引领着我们前面的路。凡伟大的学说,都将是一串长长的脚印,成为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