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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琐碎的文章 / 琐碎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活在细节里

文/子隽

在散淡的岁月里,我始终坚信不疑:生命无论何以卑微,抑或何以高贵,都该是细节的使者,人生之旅的轨迹全然仰仗细节的铺就与支撑。倘若没有一条条溪水,一朵朵浪花,无论如何也不足以成就大海之浩瀚的。

何为细节,一位大师曾形象地刻画过:如果说“大节”是脊椎,细节就是脊椎的每一个骨节,少了那一节足以让躯体瘫痪。细细品味,细节竟然如此的重要!

“天下大事,必做于细”。时光虽按部就班的延展,可无声地吞噬了那个囫囵吞枣的粗放岁月,迎来的是一个细节充盈的时代。漠视细节,就会放弃成就,远离尖端。举轻若重的智者,始终不敢懈怠一丝微小和琐碎,总会战战兢兢地把每一个细节做到完美。而举重若轻者,往往漠视一沙一石的凌乱与琐碎,把目光锁定于由砂石堆砌而成的摩天大厦。最终,贪婪与侥幸使其永远与摩天大厦失之交臂。

倘若生活是一座远山,细节就是旅途上一块块庞杂的砂石。有时人们会感到旅途的寂寞甚至疲惫。这不是我们失去了远山的呼唤,而是缺少跋涉的耐力,不堪迈过每一块砂石的艰辛。当你义无反顾地秉持了那一种艰辛,你就一定会置身于那一座守望已久的远山。早年的乡下,人们都经营着自己的一片土地,伯父以田为天的精神,常常让我感动,甚至影响到后来我的人生态度。他惟恐失去某一个耕耘细节而歉收。从选种,育苗,中耕,每一个环节精益求精,起早贪黑,默默耕耘,每一犁土地,每一粒种子,都承载着他对收获的殷殷期待。一季的耕耘终换来了五谷丰登粮满仓。“人哄地皮,地哄人肚皮”他常说的这句话,并没有在幽远的岁月里淹没,不时在我的耳畔响起。

“坏了一只蹄铁,折了一匹战马;折了一匹战马,伤了一位骑士;伤了一位骑士,输了一场战斗;输了一场战斗,亡了一个帝国”。这段源于久远的戒训,也许让许多智者不能忘怀。太平盛世,虽不见战马,蹄铁,骑士,战场,然而,成与败的战场依然硝烟弥漫,优胜劣汰依然那样残酷。细节,往往因其小,而被人忽视,掉以轻心。因其细,也使人感到繁琐,不屑一顾。然而,这些细节的琐碎和繁复恰恰会成为成败的分水岭。

入伍前,我曾在3000口人的故居任大队会计,17岁时珠算已小有名气。在参加全县农业会计珠算大赛前夕,父亲与老师寄予希望,严格要求,严格训练,一次次为我纠正不良习惯。面对300名选手,过关斩将进入决赛圈,赛场上终因手指分工不严、导致速度减慢而与前三名失之交臂。主考官望着青涩的脸庞说,惋惜啊,手指分工问题得以解决,一定榜上有名。一个手指运用不合理,竟使一次大赛前功尽弃,名落孙山。时光已经远去,曾经的遗憾总难以释怀。

在慢不下来的时光里,纵观红尘凡夫,想做大事的人很多,但立志把小事做细的人很少。深知人生箴言的人不少,但能认真践行的人不多。倘若人们能远离心浮气躁、浅尝辄止的陋习,从细节做起,从小事做起,就一定会多一些完美,少一许遗憾的。

琐碎的拼凑

文/肖进

当她是三个孩子的母亲时,一大堆生活琐事等着她,从早到晚,忙个不停。可她爱好写作,从十几岁就开始写了,所以,即便有再多的家务,她也没忘记写作,忙里偷闲也要写上一些,即便是一句,甚至是半句,她都要写。

孩子哭闹着要睡觉,她给孩子讲故事,唱歌,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着,就在孩子的呼噜声旁,她开始写作;在烤炉上放上食物,在等待食物烤熟的那么一点点时间里,她也要在烤炉旁写作;饭菜做好了,可一家人还没坐在一起,她赶紧写上一句两句。

她说:“我每天对自己的写作页数有个定量,我强迫自己完成,没有一天停止写作,就像每天坚持散步,每天走五公里,如果我知道有哪一天我没有办法走那么多,我必须在其他时间把它补回来。”

她写的故事并不复杂,以女性为中心,从自己和母亲身上找灵感,聚焦于加拿大普通小镇的生活经验,故事人物和现实中人并无二致。她叫艾丽丝·门罗,2013年,82岁高龄的她荣膺诺贝尔文学奖,是首位获诺贝尔文学奖的加拿大作家。

面对生活,不要总说没有时间、没有精力,不要埋怨压力太大、负担太重,有时,琐碎的拼凑也会迎来巨大的成功。

一些琐碎的人 和琐碎的时光

文/乔叶

一天下午,我订买了煤球,送煤球的人性格很暴躁。我只是习惯性地开玩笑挑剔说这煤球如何如何不好,他就怒气冲冲地说:“不卸了,我们拉走。”又说:“我们不走了,就等着你试,你试过了我们再说。”又说:“我们不要钱了,你先烧三天。三天后要是觉得好我们再要钱,不好我们就拉走。东西还是我的,钱还是你的!”我一边听他自言自语一边看他卸着煤球,心想他要是边笑边说这些话该是一个多么会做生意的人。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生意人难道就非得没脾气吗?

卸到最后,他把那些裂了缝的煤球一块块地砸到三轮车上,嘣嘣有声。有些没裂的煤球也被震裂了。看着他鼓鼓的脸,我不由笑了起来。

他是我的同事,年龄比我大许多。一次,吃饭的时候,他过来挨个给人敬酒,轮到我时,他说:“将来是要靠你拿工资的,对我好点儿啊!”似乎是一种随口的玩笑,又似乎是一种有趣的嘲讽。他永远也不会靠着我去拿工资的,我知道。可一时间,我居然想不起该如何去应对。只好沉默。而沉默是不合适的,仿佛我把这种嘲讽看得太严重了,又仿佛自己笨得不会去应对一句笑话。那我该怎么说呢?“没问题。”太自以为是了。“那怎么行?”似乎是在推脱。“我养活你什么呀,你还养活我呢。”这句比较合适吧。

可他已经走过去了。回到座位上他就开始吃鱼。突然,他被鱼刺卡住了。他剧烈地咳嗽着。我非常想去给他捶捶背,然而我没有。我坐在那里若无其事地吃着饭,心里难过极了。

从裁缝店取回了新衣,对扣子不满意,便去找那个盘中式扣子的女人。她在刘庄住,全刘庄的人似乎都认识她。一问盘扣子的女人,便说:“是找小福媳妇的,腿是不是不得劲儿?”意思是瘸了。找到她家,看她给我盘扣子。她很聪明的样子,手脚麻利。五间屋子里,只有厨房和她做活儿的卧室亮着昏暗的灯。

“东边人家那条大狗真大。”我说。“那是条大狗。”她说。“您盘扣子很多年了吧?”“20多年了。”“有个手艺真好。”“就是没常活儿。到冬天才能旺一季。”“价钱怎么定的?”“一副扣子一块钱。”“挺好。”“是个事情,瞎干呗。”

看着窗外黑洞洞的墨色,不知怎的,觉得十分亲切温暖,多年之前,我不就在这样的家里生活吗?这样底层的人,从来没有让我感觉陌生过。

每次做了好吃一点儿的饭,母亲都会先盛出一些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略放放就行了。”她说。这是给父亲敬献的仪式。末了还是我们把饭吃了。在生活细节上她是如此惦念父亲,然而有时候她又是那么拒绝父亲。她不喜欢父亲进到她的梦里。每回梦到他,她就会给我们讲一讲,据说这样可以破一破亡人带来的不祥。绘声绘色地讲完父亲在梦中的情形后,她都要拍一拍桌子,对着空气说:“你在干什么?让我梦见你干什么!”很不耐烦的样子。

当然,有了好吃的东西,她还是要在茶几上略放一放。

晚上,很久以前的一个同学打来了电话。似乎喝多了酒。“一直挺惦记你的,挺想你的。”他说,“不过是广义上的,你别害怕。”我说谢谢,心想即使是狭义上的思念又有什么可怕?我不会生气。我不能愤怒别人喜欢我,我甚至为此而感谢他。

他又问了我的许多近况,啰里啰唆、语无伦次。我静静地听着,不时地做一些应答。他常常这么打电话给我,我从没有给他打过,甚至没有问过他的电话号码。但是他仿佛从不在意。他的口齿是不怎么伶俐的,简直可以说是笨拙,然而每次接到电话,听到他粗布般的声音,我都会涌起一种很深的感动。

他曾经请我吃过一次饭。这次他又说到了吃饭。“见面时我还要请你吃饭。代表全国人民埋单。”我吓了一大跳:“你说什么?”他大着舌头又重复了一遍:“代表全国人民埋单。”我们在电话里都笑了起来。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和我开玩笑。

记不清楚有多少次了,我和一些人在一起亲热而近于无聊地闲谈着,打发着时光。家人,工作,朋友,初生的树木,凋落的花朵……谈所能谈到的一切。而实际上,我想,我们无话可说。有人频频地盯着表,想让针足快点儿逃离现在。但我似乎又不想告别,于是尽量挑拣犄角旮旯儿的谈资,好像宁可选择无话可说的尴尬,也不想面对单打独斗的寂寞。

多么脆弱,我的内心。我是想让它出来透透气的,可又怕它感冒着凉。它是那样纤细,娇嫩和敏感,又是那样坚韧,顽固和疯狂。

进来了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大家像抓住了宝贝一样开始逗他。但他一直不说话。“有点儿反常。”大家说。我看着那个孩子的眼睛,他仿佛有些茫然无措,又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周围的人。他的沉默一点儿都没有让我觉得奇怪。我忽然觉得他是此时唯一真实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