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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之死的文章 / 之死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老师之死

文/陈嘉瑞

旧历年的年前,我的一个老师死了。

一张A4的打印讣告,白刺刺地贴在墙上。清冷的夕阳下,冷风打着旋儿,撕扯着墙上残存的布告簌簌作响。远远近近地,响着新年后零星的爆竹声。

我的老师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时刻走的。

我的老师是一个老牌大学生,终生站在讲台上。几十年来,他教过的学生无法计算。几十年后,他的许多学生都成了厂长、经理,许多人都是多少万多少万的身价。他只是一个退休教师。

我的老师穷了一辈子。以致多少年了,他的老婆总是和他吵架。骂他无能,他不搭腔;训他窝囊,他不还口。家里常常会传出老婆出来进去的咒骂声,但总是听不到我老师哪怕一次的反驳声。在他的家里,他有着自己专属的“领地”——一间专门供他起居的屋子。其他的空间他没有主权。

时间久了,在大家的理解中,他似乎也就是个无能的人。家里的电灯坏了,他换不了灯泡;厕所漏水了,他请不来水工;换液化气罐了,他喊不来管液化气的人……家里家外他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一天数趟地从学校的开水灶上给家里打开水。往来打开水的人,见面都是说说笑笑。他不,斜腰提着一个大铝壶,扬着另一只手,目光总是斜向地面45度,没有言语。后来学校取消了开水灶,他也失去了唯一一种做家务的机会。

据说他的儿子还打过他,也是因为他的无能。他的儿子想调进学校,他不会找领导。许多人的子女都调进学校了,他的儿子调不进。在老婆的眼里,他是无能;在儿子的眼里,他是窝囊。

这一切,我的老师好像都默认了。

他经年穿一件涤卡中山装,领口扣得很严密。花白的头发,总是梳得很齐整。经常能见到他踽踽独行的身影,在校园里,在家属区的大路边。他经常一个人走着,嘴唇微微抖动,似乎是念念有词。他一如既往地不和人打招呼,即使面对面撞上了,也一样。有几次,实在迈不过脸面,我问候了他,不想他立即脸上堆笑,亲热无比,好像一直是等候着我的主动询问似的。以后的日子,遇上了,他又往常如初。

好像是后来又打过几次招呼,也有好多次竟也是没有理会。他还是那么踽踽独行着,双手无处摆放的样子,沿着围墙下,操场边,悄无声息地慢慢走着。

前几年,他的老婆去世了,他似乎能活出个样儿来。但儿子当了家,他的地位更低了。他活着的全部价值,就是他那一份还算可观的退休工资。

在我的记忆里,一直是他在课堂上循循善诱的样子:讲台上的他,精神饱满,笑容灿烂,条分缕析的讲解,工整详尽的板书。他每一堂课都有教案,还都是新教案。一门课讲了几十年,他总还是常讲常备。为了同学们抄笔记方便,他常常让开身体,屈膝伸手写板书。他的板书整齐、漂亮,一节课常常两三大黑板。白天的上课结束了,晚上,他还要到教室来辅导答疑。大家有时正在做着别的作业,看到他来了,都赶忙拿出他的课程,以应付他满腔的热情与认真。

老师的今世,似乎是专为讲台而生的。你不可思议,目下如此懦弱无能之人,当年课堂上完全是另一种样子。似乎只有回到课堂上,他才会显露出他本质的原形。

退休了,没有了课讲,他成了一个无能兼无用的人。

这些年,见他的机会越来越少。他似乎是越来越瘦弱,越来越不为人注意了。在大家的眼中,他似乎成了一个玻璃人。好多次对面而过,都留不下见过他的记忆。和许多人一样,我对他也渐渐留下了“庸碌无为”的认知。

那天,看到了他死亡的讯告。不足百字的信息,充当了他的讣文。末了告示:“丧事从简,不搞遗体告别仪式。”——这最后的12个字,好像是裹上了不锈钢,一字一顿,反射着每一个阅读讣文人的目光。我的老师死了,他死了,很有尊严地选择了一次。这样的选择,在我们这个死过诸多高官大款的院子里,前无古人。

我没有料到,“平庸”如此的一介儒生,在其人生的最后时刻,竟能用这样的襟怀,给所有误解他的人,深深地上了一课!他似乎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这样的权利,在这样的时刻,利用这样的机会,展示自己那一颗不凡的魂灵。

我终于发现,我原来并不了解我的老师!我突然想检讨我曾经的不敬:最后一次相见,我本该能够询问一下他,我是有这个时间的,然而我没有。我如果当时问候他了,他在离去的那一刻,是否会多一丝人间的温暖呢?

我的老师死了,死得很平淡。然而这样的平淡却击起我心底的万丈波澜!

此一刻,他算是正式下课了。他用他最后的谢幕,给他的人生,画上了一个师者终结的标点。

突然的,我想给我的老师鞠躬、深深地鞠一躬!

陈老师,一路走好!

蚂蚁之死

文/纪耕涛

我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我坐在楼门口台阶的顶层上看报时,不经意地低头看到有蚂蚁从下面爬上了我脚下的台阶。我毫不顾惜地抬起在它们看来的“巨人的脚”踩死了第一位快要到达“顶峰”的勇士。我感到些微的快意,然后又看我的书,可是再也不能集中精力。我又禁不住低头,发现又一只蚂蚁,从下面快速地向我的方向爬来。我感叹它们确是攀爬的健将,从地面登上第六级台阶,它们竟不费吹灰之力。我又抬起“巨脚”将第二位快要到达“顶峰”的勇士踩死。我的快意消失了,转而变得忧虑起来:我还能在这里惬意地看报吗?被蚂蚁咬了怎么办?我的双眼从第六级台阶扫描下去,发现在台阶下的花坛边有一个蚂蚁窝,许多蚂蚁出出进进,忙忙碌碌。它们大多在搬运东西,砌它们窝边的高墙——此时的天阴沉沉的,偶尔能听到一两声闷雷——要下雨了。我知道那些忙碌的是最下层的“奴隶”,那么这些闲着没事的“锻炼者”呢?它们或许是蚂蚁中的“贵族”。“贵族们”自然不屑做低贱的劳役,那就靠“登山”来锻炼身体吧。高高的楼梯台阶,对它们来说就是一座要征服的“珠峰”。两位开路的“先锋”已经迅速地攀爬上去了,后来者紧跟其后。

有八九只蚂蚁在第六级台阶毙命。当又一只蚂蚁爬上来的时候,我抬起的“巨脚”又放下了。这只蚂蚁爬上第六级台阶时,没有继续向上攀登,它突然发现了身旁死去的一只蚂蚁。它围着那只死蚂蚁快速地转了几圈,不断地用触角碰它,好像在验证它不祥的预感。待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之后,这只聪明的蚂蚁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只见它迅速地在第六级台阶上逡巡,结果它的预感又应验了。它又发现了其他几只蚂蚁的遗体。它颠着它的小脚火急火燎地在死去的同伴身边团团转,用它小小的触角不断地推搡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同伴。我突然间心里难受起来。我猜想这只蚂蚁此时心里肯定悲伤至极,因为或许它刚才还在跟这几位同伴谈论着雄心壮志,怎么眨眼之间竟阴阳两隔?看它徘徊的情形,也或许在悲伤的同时正分析着这场灾难降临的原因。我紧盯着这只蚂蚁,可悲的它不知道改变它们命运的自私的人类就在它头顶的高空窥探它的行踪。

那只蚂蚁调转身子以极快的速度向花坛边的蚂蚁窝奔去。我看到它在用触角与其他忙碌的蚂蚁传递着信息。一会功夫,陆续有十多只蚂蚁向第六级台阶攀爬而来。它们要干什么?难道来运它们死去的同伴?我猜对了。我再也不敢小瞧这些小小的蚂蚁,它们也有同人类一样高尚的情感。只见其中的一只,狠劲地用它的触角推起一只死去的蚂蚁,然后用嘴吃力地叼起它,缓慢地跌跌撞撞地向“山”下挪去。又一只拼尽全力也没能将死去的蚂蚁顶起——可能这只被踩得厉害,身体粘在石阶上了。旁边一只赶紧过来帮忙,两只蚂蚁努力将它的遗体从石阶上剥离下来,由其中的一只吃力地运送下山。大约五分钟的时间,台阶上的死蚂蚁全被运走了……

我不忍心再往下看了。

我抬起感到有点罪恶的头,忏悔起来。是的,我凭什么随便剥夺它们的生命,就因为我怕它们爬上我的腿啃咬我么?它们在埋头爬它们的“山”,实现它们到达“顶峰”的美好夙愿,宛如我们人类的登山运动员征服“珠穆朗玛峰”,挑战生命的极限。它们事实上根本就没有爬上我的脚,啃咬我的腿,或许它们根本就没有看见我的脚,但它们还是被加上“莫须有”的罪名惨遭杀害——这类“悲剧”还少吗?

自然界的生命是平等的,就让我们顺其自然。无论你有多么强大,请不要过分地横加干涉别人的世界。让我们彼此间多一分关爱,多一分尊重,多一分和谐,少一分自私,少一分暴虐,少一分对立。如此,善莫大焉,善莫大焉!

鹦鹉之死

文/周行

家里养了一只鹦鹉,在笼子里蹦蹦跳跳的,可爱极了。

我们每天定期给它喂食、喂水,悉心照顾着。

儿子每天训练它说话,鹦鹉很乖巧,努力地练习说话,很奇怪的声音往往让我们大笑不止。

鹦鹉在我家慢慢长大,我们都习惯了它的存在。天气好时我们去散步把它也带上,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去公园,小鹦鹉在笼子里很狂躁,后来我们猜想,可能小鹦鹉看到公园里有同伴的召唤,有它向往的生活环境,想极力出去寻找自由才让它失去了家中的平静,外界的诱惑如此之大。

大年初五我们去大姐家拜年,如往常一样,我们早早就把鹦鹉放在防盗窗上,让它呼吸早晨的空气,让它与窗外的小鸟说说话。

晚上回来,我们想起鹦鹉,赶紧去看,让人震惊的是:小鹦鹉已经死了,蜷缩在笼子的一角,很悲惨!看看它平时吃食的盘子,没有粮食也没有水。原来小鹦鹉是因为又饥又饿死去的。唉,自责啊。

挖了个小坑,把鹦鹉埋进去,在上面插了一片树叶。小鹦鹉,你回到大自然的怀抱吧,那儿是你喜欢的家。

回来洗干净笼子,用袋子小心装好,我决心以后再不养鸟了,留着笼子只是个纪念。我试想着,如果那天在公园把小鹦鹉放飞了,它该是多么欢欣鼓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