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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宝玉的文章 / 宝玉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红楼梦》与青春

文/赵怡清

我打开第一页,只见几句话在开头: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这几句话便深深地吸引了我。那天,下着雨,我与《红楼梦》相遇了,那是一本魅力无穷的书。它让我明白了青春是多么珍贵。

作者是借书中的一个身份来描述现实生活中悲苦的自己,并且我们都知道这本书,是中国古代四大名着之一,是曹雪芹先生在经历了家世显赫到家境落魄之后写的。而《红楼梦》也是这样写贾宝玉的。在曹雪芹先生笔下,有青春守寡的史湘云、李纨,出嫁一年便被丈夫折磨死了的贾迎春,远嫁的贾探春,悲观绝望又孤单出嫁的贾惜春……而这些女孩们和主人公宝玉、黛玉、宝钗都被曹雪芹写在“薄命司”的册子上了,注定不会有好结局。

封建社会把人不当人,尤其把女人不当人。曹雪芹的写作目的就是要“使闺阁昭传”。在《红楼梦》里,林黛玉、薛宝钗、史湘云、晴雯、鸳鸯、紫娟、平儿、司棋……几十个青年女性,不仅仅是美丽,不仅仅是聪明,而且她们有思想有感情有意志,不甘心被人摆布,她们虽是深闺少女,可“行止见识”不凡,是独立的。

这个故事里我最喜欢的人是林黛玉。她让我明白了: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其次是贾宝玉,他的眼中看到的悲剧就是曹雪芹眼中看到的悲剧。宝玉就是这样的“爱博而心劳”,比所爱者本人还要操心,自然而忧患亦日甚矣。几千年来被遮盖住的女性的悲剧,被否认的女性的价值,仅仅在宝玉眼中有所反映,在宝玉面前拉开帷幕,难怪鲁迅先生说:“悲凉之雾,遍被华林,然呼吸而领会之者,独宝玉而已。”

宝玉在黛玉面前说:“你死了我就去当和尚。”黛玉很不愿意听,几次为此生气。恐怕她理解不了,只是把这句话当作爱的誓言吧!也不了解自己在宝玉心中是人世最高价值的体现,不理解自己如果死了,对宝玉不仅是爱情的毁灭,而且是人世最高价值的毁灭,这样的人世当然不值得留恋。

这个故事把青春纯洁的爱描绘得淋漓尽致,凄美绝凉,充满了青春的笑和泪,爱和怨,悲和欢。一本书上说:“金色是颜色亦是光,青春里那纵横起伏的远山村寨和绿树,是阳光世界的波浪,年轻心灵的清风改变山河的气息,什么都在来临啊!什么都在离去啊!”《红楼梦》里主人公的青春虽然美丽而忧伤,在世界的一角里悄悄发生,主角是他们,虽然故事的结局从来不由他们掌控,但是他们把自己的青春活出了色彩,也任性妄为过了,也开心过了。

可人

文/王宝成

“可人”是女人的专利。东晋名将桓温过王敦墓,指曰:可人,可人。晋书曰:“其心迹若是。”桓温野心很大,要做王敦的事业,谓之可人,是引王敦为知己。西晋名士王衍神情明秀,风姿详雅,童年时造访山涛,两人分手,山涛目送叹道:“何物老妪,生宁馨儿。”山涛以名士自诩,风度不让于人,却甘愿屈居王衍之后,山涛眼中的“宁馨儿”,就是桓温心目中的“可人”。

但称男人为可人,总不如女人自然。《红楼梦》一百零八钗,浓笔重抹的是黛玉,但黛玉称不上可人,称得上可人的是史湘云,这点一比较就分别出来。史湘云来看宝玉、黛玉,晚上就宿在黛玉房中,第二天天方明,宝玉就迫不及待来到黛玉房中。“只见他姊妹两个尚卧在衾内。那林黛玉严严密密裹着一幅杏子红绫被,安稳合目而睡。那史湘云却一把青丝拖于枕畔,被只齐胸,一弯雪白的膀子掠于被外,又带着两个金镯子。宝玉见了,叹道:‘睡觉还是不老实!回来风吹了,又嚷肩窝疼了。’一面说,一面轻轻地替他盖上。”黛玉睡觉,裹得严严实实,其人守身持正,非如此睡不可。湘云无忌,罗衣宽褪,慵懒娇憨,妙姿天成。宝玉是被人侍候惯了的人,对湘云也倍加爱怜,实在是湘云值得他这样。

《西厢记》的崔莺莺却端的是个可人儿。且不论“香消了六朝金粉,清减了三楚精神”的自怜与伤愁,只看她 “钗身单玉斜横,髻偏云乱挽”就惹人无限怜爱,更何况“杏脸桃腮,乘着月色,娇滴滴越显得红白”。真不枉了“待月西厢下,人约黄昏后”,对此玉人,张生满是魂绕梦牵了。

分寸

文/邓嗣明

雪芹尝言,他写红楼梦,只不过借“假语村言”以感人事沧桑,也就是说,他笔下的人物都是虚构的。尽管一些所谓红学家振振有辞说都是实有其人,那是因为,雪芹对人的洞悉与描写达到了乱真的地步。

艺术形象给读者的真实感达到这种程度,作家在描写中注意,可以说是个中奥秘之一。所谓,实际上乃描写之准确性。对人描写上的“过分”,就是没有把握分寸。不问人物性格基本特质,不计客观条件,不论具体场合,强加给人物某种言论行动,亦即有失于分寸。

《红楼梦》人物,给读者以极强之真实感,正乃雪芹刻画人物形象把握分寸之结果。

第三回,林黛玉初进荣国府时,贾母问她读过什么书,她回答说“只刚念了四书”。林黛玉在大观园中是个才掩群芳的才女,而且出身于世代书香之家,作家尽可以写她无书不读,学富五车。但曹雪芹没有这样做,而是写她“只刚念了四书”。“四书”,包括《大学》《中庸》《论语》《孟子》,是古代学童读完启蒙读本后进入“开笔”时的基础课。林黛玉在老家时,她父亲曾聘贾雨村为西席,把她作男儿教养。她进荣国府,亦乃孩提之年,刚读完“四书”,则是很切合这个人物的特定情境的。这里,作者并不因为林黛玉是个才女,在她的读书问题上作过分的描写,而是很注意分寸。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甲戌本)第八回“贾宝玉大醉绛芸轩”,雪芹有这样一段叙写:

李嬷嬷因吩咐小丫头子们:“你们在这里小心着,我家去换了衣服就来。悄悄地回姨太太:别任他的性多给他吃。”说着便家去了。这里虽还有三四个婆子,都是不关痛痒的,见李嬷嬷走了,也都悄悄的自寻方便去了,只剩了两个小丫头子,乐得讨宝玉的欢喜。幸而薛姨妈千哄万哄的,只容他吃了两杯,就忙收过了。做了酸笋鸡皮汤,宝玉痛喝了两碗,吃了半碗碧粳粥。一时薛林二人也吃完了饭。又酽酽的沏上茶来。

校订者在“半碗碧梗粥”处,加注曰:“‘半碗’,原作‘半碗饭’,据列藏、蒙府、戚序本删‘饭’字。”这样一删,似乎很“通”了,然却离雪芹之原意远矣。自作主张,乱删原着,自己倒落了个不“通”的笑柄。所以,俞平伯先生发出疑问,宝玉为什么净喝稀的?

他分析说:

从上下左右来看,更觉奇怪。第八回上宝玉到梨香院,一进门薛姨妈便命人沏滚滚的茶来,后来宝钗又叫莺儿倒茶来,又嗔怪她不去倒茶,可见宝玉总先喝过茶了。再看下文,茜雪捧上茶来又喝了半盏,然则他回房又去喝茶。李嬷嬷说过,“那怕你喝一坛呢”,莫非他真想喝一坛么?为什么不吃干饭呢?

假如说,宝玉养得娇,东西吃得少,但也不该比弱不禁风的美人儿吃得更少更加娇气呵。书上明记钗黛是吃了饭的,说:薛林二人也吃完了饭。

那么,宝玉的不吃干饭,分明是各本漏写无疑了。解决的办法很简单,让他吃些干的不就结了。引脂砚斋甲戌己卯本之文:吃了半碗饭碧粳粥。

庚辰本同,旁注两字是后人加的,写在括弧内:吃了半碗饭(合些)碧粳粥。

依我们看,无论如何不该删去“饭”字的,为什么偏偏删去“饭”字呢?这缘由从上引庚本可以想象得到。他们大约以为“半碗饭碧粳粥”文气不顺,或增“合些”两字如庚本,或干脆删去饭字,成为“半碗碧粳粥”;或不干脆删去饭字保留下面多一字的痕迹,成为“半碗多碧粳粥”。这都是不用新式标点之故。

我们现在看:吃了半碗饭、碧粳粥。是毫无问题了。雪芹当初不曾点断,便闹出笑话来。不过这个笑话一搁就二百年,也不大听人说起,总算《红楼梦》的好运气。您要说是它的不幸,自然也随您的便。

(俞平伯,《读〈红楼梦〉随笔》)不过,俞先生归咎于标点,似乎太牵强,须知,明句读,乃古代蒙童即须具备的阅读基础,当然不能苛求今人。然而,您是专家,句读不明,何能问学?

事实上,“宝玉……吃了半碗饭、碧粳粥。”乃极具分寸感,亦乃雪芹笔致绵密之处。喝了许多稀的,再吃半碗干饭,不至于一会儿就饿了。这样,“薛姨妈方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