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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考上的文章 / 考上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缅怀母亲

文/张秀军

壬辰年母亲节前的一个凌晨,抚育我四十余年的慈母溘然长逝。

母亲是外祖父母的幺女,孩童时候,曾跟着教私塾的舅父旁听过几天《三字经》《百家姓》《女儿经》等规范做人做事道理之类的传统蒙学小册子。到了该上小学的年龄时,受“重男轻女”、“女子无才便是德”等封建思想影响,再加上外祖父家道中落,渴望求知的她,虽眼巴巴地看着同龄男孩们背着书包高高兴兴上学堂,自己也只能默默不语、暗暗泪流。

年轻的母亲嫁到我家时,物质条件匮乏,婚礼是极简单地办了。对此,母亲终生没有半句怨言,总是每天黎明即起,洒扫庭除,争抢着多干农活家务,妯娌邻里间大小事都处理得稳当妥善。

从我能记事时起,母亲就没黑没明不知疲倦地缝洗、纺织、纳鞋,多少个夜晚,当我半夜被尿憋醒,光着屁股蛋钻出被窝,揉着蓬松的睡眼,却常朦胧地看见在昏黄的老油灯下,母亲身下垫一盘麦草蒲团,左腿抵压在家里那辆老旧的纺车底杆上,右腿屈缩着,伴随着母亲摇动纺车时身体一起一伏的节拍,纺车就唱出了“嗡儿,嗡儿”般悠扬的歌声。炎热的夏夜,我们姐弟几个围着母亲横七竖八地躺坐在打满补丁的芦席上,母亲缓缓挥动自己用旧布片精心包裹了扇檐的芭蕉扇子,不停地替我们驱赶着蚊虫。扇风袭来,阵阵凉爽沁人心脾。这时,母亲会教我们辨认天上的北斗七星,还给我们讲牛郎织女鹊桥相会、吴刚伐桂、嫦娥奔月等美丽的传说。严寒的冬日里,当我们一大家人围炉取暖、谈笑开怀时,母亲往往一边用铁钎戳旺火苗,一边绘声绘色地给我们讲述王祥卧冰等《二十四孝》中的经典故事,红亮亮的火苗,暖和了屋子,也照亮了我们的心。

母亲虽不识字,但却特别喜欢子女们学知识、有本事。母亲最爱看秦腔《三娘教子》,常常用古戏里的故事情节和话语启发教诲我们姐弟自强有为。母亲有句口头禅:“我不‘眼红’别人有华厦万间,也不‘眼红’别人有良田千顷,我最‘眼红’别人家里能出几个大学生。”那一年,我高考败北,心情郁闷沮丧,在未告知家人的情况下,索性跟着同学的哥哥去西安建筑工地打工,我这一离家出走,可急坏了母亲,她让姐姐、哥哥四处打听,当好不容易打听到我的下落后,托人捎话给我:“没考上大学,也不是啥丢人的事,大不了回家种地务农,咱这村里,老几辈没考上大学的人多的是,不是也活得好好的么?你现在正年轻,脑子也不笨,不要松劲,再下下功夫,明年争取考上大学,那就是给咱增光添彩了,妈这一辈子即使累死累活也值得。”后来,在母亲全力支持和鼓动下,我最终进了高考补习班。每当我在家里看书看得身疲意懒、昏昏欲睡时,一抬眼看见母亲缝衣、做饭、喂猪、扫院的身影,听见母亲在房前屋后的脚步声,立刻浑身一震,脑子也就清醒了许多,又抖擞精神看书学习了。

母亲虚龄八十辞世,一般来说也算是高寿了。虽然我也明白生老病死是人生的自然规律,谁也不可违背。可刀子只有割在自己身上时,才感觉到真正的伤痛。很长一段时间,我的心里就是迈不过母亲离世这道“坎”,转不过这道“弯”。每当闲下来时,满脑子都是母亲,特别是见到有亲人提到有关母亲生前的话题或事情时,总禁不住泪流满面,只要看到母亲用过的东西,想到母亲说过的话,母亲的音容笑貌就会立刻浮现在眼前。

静夜里,绵绵细雨淅淅沥沥地下着,默默地滋润着干涸的大地和庄稼。我穿着母亲亲手给我做的黑平绒平底布鞋,倾听着无意间保存下来的那年冬天母亲和小侄子一段婆孙间嘘寒问暖的电话录音,品读着着名作家张洁倾注心血书写的那本《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在悲切的幸福里缅怀母亲,不由地联想起两句唐诗:“唯怜一灯影,万里眼中明。”

压岁钱

文/马亚伟

小时候过年,压岁钱是孩子们最大的诱惑。收到长辈的压岁钱,就是收到一份份“压住邪祟”的祝福,可以平平安安度过一年。更重要的是,压岁钱给孩子们带来了无以伦比的欢乐。

“钟打五更又一年,儿孙长高开笑颜。分食枣糕与橘荔,更喜遍赐压岁钱。”收到了压岁钱,我们乐得忘乎所以。钱舍不得花,在手心里被攥得潮乎乎的,张开手来,一块钱的纸币皱巴巴的,还冒着手上的热气。这些钱,要等到开学后买文具用。那个年代,孩子们的口袋一年到头都是空空的,不像现在的孩子随时都有零花钱,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了可以供自己支配的钱,怎能不激动兴奋呢?

我家是个大家族,我的堂弟堂妹们有十几个,爷爷每年都会给我们压岁钱。很多年里,大家的压岁钱都是1块钱,后来涨到5块钱。爷爷是个极为节俭的人,可是过年给压岁钱爷爷从来都是大方的。大年初一早上,兄弟姐妹们给爷爷奶奶拜过年,掌握“财政大权”的爷爷会从柜子里翻腾一番,把藏在柜子的最里层的压岁钱拿出来分给我们,人人有份。

我考上师范那年,村里轰动了,乡亲们都夸我有出息。在爷爷看来,我更是光耀门楣,功不可没。那年初一,大家拜过年,爷爷照例从柜子里翻腾一番,拿出压岁钱。他首先分给弟弟妹妹们每人5块钱,最后就剩我了。让大家没想到的是,爷爷拿出了4张崭新的5元人民币说:“今年呢,给你们的姐姐20块钱压岁钱!知道为什么吗?”弟弟妹妹们欢呼起来:“因为姐姐考上大学了!”其实,我考上的只是中等师范学校,在大家眼中,就是考上大学了。

爷爷笑眯眯地说:“对!你们的姐姐了不起,她是你们这一辈儿里第一个大学生,你们都要向她学习!算命的说了,咱们家出大学生,你姐姐考上了,还会有别人考上……”爷爷平时话不多,那天却长篇大论说了很多。事实证明,爷爷的那番话,还有他的“奖励政策”,让弟弟妹妹们很受鼓舞,学习更努力了。而他说的“算命的说了”,不知是真算过,还是无意中利用了如今教育学中的“心理暗示法”,给大家一个好的心理暗示。多年后,我的堂妹堂弟中有6个考上了大学,如今都飞向了全国各地,有一个堂妹还准备出国。

这些年里,爷爷一直以我们为荣,每当说起我们这些兄弟姐妹,他就会神采飞扬,朗声笑着说:“我要好好活着,看着孙子孙女们个个有出息,为家里争光!”

可是,今年,86岁的爷爷走完了他一生的历程,永远离我们而去了。伤心难过的同时,我们会把那些美好的记忆牢牢记在心中,也会像爷爷说的那样,努力工作和生活,做个“有出息”的人。

一把毛票

文/李民增

前一阵子,我搬进新居。电梯,几秒钟上七楼,就跟这屋到那屋似的,既省力又方便,免去许多爬楼的辛苦。坐在宽敞明亮的客厅里,看着电视,我想:“如果爹娘还在多好!”接来住上一段日子,让老人也享受享受。早年生活太苦了!有一件事,提起来我就想哭。

那是1955年,我13岁,高小毕业考上聊城一中。秋季开学要交9元钱,家里没有。离家那天,爹出门去借。娘把我要带的衣物准备好,一边跟我说话,嘱咐些在学校里要注意的事,一边等。

爹很长时间不回来,与我同时考上一中的院里小叔,比我大几岁,事先约好带我一起走。来催我两次了,还不见爹的影子。娘以为爹被别的事缠住了,就埋怨他不知道什么事儿要紧。爹是村干部,经常有人找他处理事,公事找他,私事也找他。习惯了,娘理解,从来不埋怨。但这次也急了。

爹终于回来了,手里抓着一把零钱,耷拉着脸,很不高兴。我连忙迎上去接,他往我手里送。就在我刚要接住的时候,他又把手缩回。我一愣,爹说话了:“小唻!可得好好念……”声泪俱下。

我放声大哭。娘也哭,还一边大声埋怨爹:“你憨啦?叫孩子哭着走,你放心啊?”见娘着急,爹才破涕为笑,比哭还难看,更让我心酸。

不是爹为人不到,爹人缘很好;当时庄稼人太穷了,各家都没钱。九元钱全是毛票,一毛,两毛,五毛,一张一元面值的也没有。当时我年龄虽小,也能想到爹借钱的难处。

进校后,学校每月给我六元助学金,扣四元五毛钱伙食费。还有一块五毛钱零花。但每年第一学期的几块钱必须自己交。所以,每次开学都要让爹做一次大难。